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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缓和 ...

  •   生着病的盛季脾气似乎软了不少,他垂着眼,依旧保持单手拎包的姿势,他低声喃喃:“倒是没跟我生气。”
      “我没有什么资格对你生气。”程度接上他的话。
      这话说让盛季觉得莫名其妙。
      程度只是抱歉的笑笑,轻声道:“算了,没什么事,你跟昭哥回去好好休息吧,别想太多。”
      盛季跨步走出了教学楼,身后的人和刷着红漆的建筑物站在一块。
      像是调满了对比度的旧照片。
      刺眼极了。
      今天的天气预报一点都不准,明明是乌云密布,手机里的小图标却是个小太阳。
      他觉得自己脑袋可能烧坏了,所以才会鬼使神差地转头,才会朝这个让他讨厌的人松口。
      “程度,你人挺好的,”盛季用很认真的语气道,“跟你当兄弟,也许还不错。”
      程度是他这个月最讨厌的人,但谁知道又会下个月是什么样的呢。
      这是盛季第一次正视程度,也是他第一次真正放下心中的芥蒂。
      ……..
      指针刚刚走向12,盛季没来由的惊醒了。
      梦见自己和程度走在一条路上,他走在前面,程度走在后面。
      具体是什么路,他也记不清了,梦里的他不断路过自己熟悉的街道,然后一步步走向一个陌生的地方。
      再回头时,身后的人也没了踪影。
      奇怪的梦。
      盛季习惯性的打开了手机看时间,刚6点,往上一扒拉,全是消息。
      昨天一回去就昏睡过去的盛季,倒是没想到,第二天能够收到99+消息…….
      承飞向风:盛哥,我是真的对不起你。
      承飞向风:我真的没有害你的意思,我很害怕,前几天一直没有给你报信。
      承飞向风:我感觉无论如何都没法表达我对你的愧疚。
      盛季看着“承飞向风”这个微信ID陷入了沉思,点开这人的朋友圈才发现这货是李承飞。
      刚加上的时候,这话痨的微信名就叫李承飞,盛季也懒得二次备注。
      今天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突然改了个名。
      所以99+有80条都出自于李承飞这小子之手,基本就是他是受人胁迫,没有恶意害他之类的话重复了几十遍,盛季也懒得看。
      剩下的是社区发来的信息或者无脑新闻。
      和盛妈5点钟打来的电话。
      盛季:“........”
      天气转寒,他从柜子里拿出自己长期留在这的备用洗漱用品,洗漱好,披上大衣,拽着书包就出了门。
      盛昭的房子在硚口金利屋,对比起他家来,这条件是相当不错。
      毕竟是硚口区的市中心,所有的商业街和广场都围绕这里呈十字架般延伸。
      距离最近的是建成有段时间的凯德广场,再是对面新建的广场,朝北是汉正街、汉正广场,朝东是江汉桥和古琴台,朝南是月湖桥、越秀广场,朝西是武胜里、国展中心。
      硚口金利屋就坐落在这样一处中心地带。
      其实,金利屋离他自己家很近。
      过个大马路,走到广场背后,穿过几个小巷子,就到了。
      但是即使隔了一条街,却也是一道坎。
      回家那一块门口就是菜市场,街里巷间总是闹哄哄的,沿街边丢弃腐烂、变质、发霉的菜数不胜数。
      盛季虽然不是纯·洁癖人士,但是每次路过这,心里总是会咯哒一阵。
      怕是骨子里的基因,让他无法深陷泥潭。
      果然,他才是真·少爷。
      程度不是,他总是一副平和的模样,如果说他在十七年间被呵护的很好,但凡天生性子趾高气昂一点的人便不会这么“亲民”。
      盛季扫了辆共享单车,背好书包,单手握着龙头,鬼使神差地给人回了个电话。
      “……喂,妈。”
      自打上次住宿的事情谈不妥之后,他总觉得不自在的别扭。
      盛妈心情不错,说话的语气都比平常开心了不少:“你今天怎么没回来啊,我可是有大喜事公布啊!”
      “……..”
      多讽刺啊,她连我正常上课时间都搞不清楚。
      冷风袭过,盛季张了张嘴没有出声,许久才挤出了几个字:“今天不放假。”
      “哦!这学校也真是的…….”盛妈自顾自的开始念叨,“今天你小姨大喜日子,你肯定要出席的……哎,对,还有我宝贝儿子程度,待会儿记得把你哥叫上。”
      “我哥…..程度没空。”盛季停下自行车,左脚一跨,单手推车停靠在了轻轨站旁。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我也没空。”
      “让小昭给学校请个假啊。”盛妈嘀咕着没了声,估计是去叫盛爸给盛昭打电话。
      但是他们免不了一顿吵。
      反正就是关于为什么不是作为父母的他们去找老师而是作为舅舅的盛昭去找老师,之类的。
      总之很幼稚。
      他摁了挂断键,看了一眼所剩无几的生活费,纠结了一会儿,还是冲进了Today拿了个三明治结账。
      他迅速利落地从安检处捞起了自己的书包,拿出武汉通公交卡刷了一下,正碰上轻轨到站。
      刚上轻轨,盛季就看到某人上了前一节,坐在了右侧,戴着耳机,捧着英语小词典,满脸写着“我是学霸快来夸我”。
      幸好这会儿轻轨上没什么人,不然程度学霸一定会被迷妹包围,哦,还有我。
      看,某个帅哥抢了我的第一还在认真背单词,我却在啃三明治。
      哇,好惭愧啊。
      盛季扯出一个嘲讽笑容,哼了两声没来由的真心笑了起来。
      程度的手机屏幕上方显示一条微信消息。
      盛季:看右边。
      “真努力。”盛季斜靠在右侧的门上,垂眸看着自己的加绒运动鞋。
      程度取下一只耳机,懒洋洋的笑道:“啊……是,不然怎么能当第一呢。”
      “别嘚瑟,”盛季冷笑,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这个第一的宝座你坐不了多久。”
      晨时的光从上洒下来,更描浓了几分少年侧颜的轮廓。
      男生的关系总是很神奇,打起来容易,和好也容易。
      明明前几天在同一屋檐下还在对他冷脸相对,今天就能和平共处一起说垃圾话了。
      真是奇妙。

      “汉西一路站,到了,请靠右侧车门下车。”机械而礼貌的播报女声幽幽传来。
      前面有几个穿着四中校服的学生嬉笑着在便利店买早餐,盛季心上一惊,以光速冲下了轻轨。
      没想到刚冲进校门,就在校门口的小石子路那儿被李承飞拦了下来。
      “盛哥,你跑这么快干嘛?”
      听到李承飞的话,盛季加快的脚步一顿。
      这么一说,我跑干嘛?
      对啊,我又没做错什么,就我还能拿程度怎么样啊?光明正大在地铁上把他给刀了吗?
      盛季回神瞟了一眼李承飞手上端着的热干面。
      李承飞献媚讨好的笑了笑:“心意,一点心意。”
      他冷着脸拒收李承飞的“进贡品”。
      “早饭不能带进教学楼。”
      说完盛季迈开步子上楼,留李承飞一人端着热干面在这寒冷的冬天暴风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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