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逗人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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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月考马上就来了，方非最近安排的复习计划越来越满。原本是紧张的复习周……但后座有两天没来学校了。
“林哥今天又没来啊？他怎么了呀……”
孟怀远摇摇头，他望了一眼窗外：
“我刚刚好像看见他？旁边还有个大人？”
方非的笔停了下来，外面的铃声恰好响起，一班的自习课开始了。
从数学试卷的第一题到第十二题，方非做得很顺畅，直到班里响起了小声的讲话声。他一抬头，就看到了那两个讲话的女生，她们嘀咕着，偶尔朝着方非的方向投来目光。
方非眯了眯眼，片刻之间，他就意识到，这两个人不是在看自己，而是在看他身后那张空位。
原本应该有个男孩，坐在那里，懒懒地翻动他的漫画书。
方非朝着那两个女生扫了一眼，她们立刻转过去，不敢再说话。他站起身来，朝着教室后门走去。
一班的教室在二楼顶头，要走过楼梯才能到楼道那头的男厕所。
“我说了，我不想去见她！”
一个略微熟悉的男声在楼道里响了起来，声音中还带着些许的不耐烦。
“去不去不是你说了算，你一定要去！”男人的声音很强硬，“如果你不去，你用林氏集团设的奖学金，我就停掉！”
方非原本想走过去的心思彻底没了，他停顿了脚步。
“呵，我逗着人玩的，你想取消就取消吧！反正我就是不去！”
“林福佑，你胆子也太大了！我可是你爹！”
接下来的话，方非一句也没听到了，他扭头就朝着教室走过去。
逗人玩？
还能逗哪里的人？不就是他么？
方非捏紧了拳头，他坐到座位上，看着那些题目，笔尖一触到草稿纸，那纸就破了。题目里的字，比小右还要灵活，在他的眼前飞着转悠。
为什么……为什么要逗他玩？有钱就能这样？！
等到方非回过神来，他手里的笔停在桌上，拳头松开，里面有几个深深的月牙痕迹。痛感不断地从手心传来，提醒着他，这些话都是他亲耳听到的，这些事都是真实发生的。
“咔嚓——”
方非的手伸进桌子里，里面的牛奶瓶子被掐得响了起来，有不少人都被这声音给惊到回头看了看。
“嘎吱——”
后门再次打开，几天没出现在教室的林福佑走了进来，脸上都没挂着笑。
“哎，你来了啊，林福佑。”
有后排的女生转身偷偷和林福佑打招呼，林福佑点点头，坐下就噼里啪啦地翻他的书，发出不少噪音。
方非喘了一口气，手心里的疼痛微微减轻了。身后小声的交谈又出现了，他捡起了桌角的笔，强迫自己的注意力回到题目上。
写来写去，草稿纸上竟然多了三个字：
林福佑。
方非抿了抿嘴，将那名字狠狠划去，干脆翻过了一面，重新打起了草稿。
一整天，他都没再和后座的人说一句话。
……
“喂，你……在学校里有人欺负你？”
那双桃花眼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纤长的手指就撑在脸边，有点懒懒散散的感觉。
方非低头，看着自己被拽住的衣角：
“放开我。”
那双手没动，那声音还是自顾自地说着：
“哎！你都不好奇，我这几天去了哪里吗？”
“我说了，你放开我。”
方非往后一退，根本不去看桌上的林福佑一眼，就往后门走去。走着走着，他便听到了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方非奔跑了起来。
夏天傍晚的学校里面，有着零零散散的学生，狂奔而过的方非，都能看到他们一个个停下来惊愕的表情，但他毫不在乎……后面的脚步似乎还在……
这也是逗着他玩么？
方非捏住拳头，朝着校门口冲了出去，跑到很远的街口，才缓了过来，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扭过头去，繁华的街道人来人往，根本没有他预想中那纤细的身影。
“啾啾。”
方非一愣，抬头望着那高高的广告牌，上面飞下来一只黑白色的小毛球，在他的头顶盘旋着。
“小右！”
方非惊喜地叫了一声，那小毛团飞在他的前面。方非就追着它，一边跑，一边大口喘气，街道尽头有着一片由淡到深的金色晚霞，像一大片朦胧的云雾从天上降下来。
“我真讨厌林福佑！”
“啾！”
小右似乎兴致高昂地回应了一声，方非深深地呼出一口气，天边的金色晚霞在缓缓消融，金色照在毛茸茸的身上，让它也十分灿烂。
方非挥舞着拳头，在众人讶异的目光中，大喊了一声。
“我要让他知道教训！小看我的教训！”
一张鸟饼从天而降，啪地一下打到方非的脸上，那毛呼呼又暖和的触感，让方非哈哈大笑起来，从脸上把鸟饼给揭下来：
“别玩了，跟我回家吃饭吧。”
“今天吃红烧肉！”
原本躺在方非手心无精打采的小鸟，立刻飞了起来，绕着他叫唤，似乎是在催促他的脚步快一点。
……
“小非，今天做了肉啊——好香。”
方枚从门口进来，方非就把作业收拾到一边，把盘子都打开，露出里面的菜。小鸟在桌上焦急地踱步，方非在它的碟子里放上水和一块肉。
“妈妈今天要多吃点。”方枚笑着，夹了肉到方非的碗里，“你复习的怎么样？”
方非点头，方枚又叮嘱了一回，这才确定地道：
“小非能拿到第一名吧？”
这语气中带着期待和轻松，却压得方非的心头一重，他推了推眼镜，目光放到了小右身上。
小鸟团子正吃得头也不抬，毛茸茸的屁股翘起来，尾巴毛尖尖的，甚至像是在摇摆。
方非收回目光，尽力地翘起嘴角：
“嗯。”
“那就好，那就好，再过两个星期，妈的工资也下来了。”
方非收拾完碗筷，方枚就上床睡觉了，自从知道他能拿到那笔奖学金之后，方枚每天休息的时间就固定多了，等到他做完一套卷子，方枚就睡着了。
把客厅橘色的灯按灭，方非摸着小鸟的羽毛，因为他温柔的抚摸，这只小懒鸟已经彻底摊成了一张鸟饼。
方非打开了一本破旧的本子，上面的数字密密麻麻，他在上面写下了一个数字，摸了摸小鸟圆圆的脑袋：
“还差很多钱。”
“等我有钱了，我就要把钱都撒到林福佑的跟前！鄙视他！”
方非感觉到小鸟啄了啄自己，手上痒得很，心里又浮现出那双桃花眼受挫的样子，不由地笑了笑，笑到眼角的疤痕都微微皱了起来。
……
“牛奶。”
林福佑把一瓶牛奶放到桌上，桃花眼里是高深莫测的打量。方非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的试卷。
“我什么地方惹到你了？”
“你挡着我光了。”
方非扫了一眼，林福佑身后不少女生都在偷偷关注他们，有的还窃窃私语。孟怀远挤了进来，嘿嘿一笑，拉了拉林福佑的袖子：
“福佑走啊，我们去吃午饭了。”
“等等，他还没回答我。”
方非低头，孟怀远似乎在和林福佑讨论吃什么，但他们就是不离开。他将笔在纸上敲了敲：
“能不能让开。”
笔头推了一下那牛奶，那牛奶就啪地一下掉在地上，在林福佑的名牌鞋面前滚了几下。
孟怀远似乎被他的动作给吓到了，赶紧把那牛奶捡了起来，哈哈一笑，推着林福佑往外走：
“这牛奶好贵一瓶的，今天给我喝呗。走啦走啦，学霸要学习的，马上就月考了！”
方非冷冷地看他们的背影离开教室，一见到林福佑转头，便低头看自己的试卷——不知道为什么，每当和那双桃花眼对视的时候，他都想冲过去，摁住他上挑的眼角问：
“到底为什么说那句话？”
不过，他不会让自己如此失态，也不可能去质问林福佑这问题。
他用什么身份去问呢？
方非把揉皱了的试卷一角展开，用力地写下自己的名字，再回到之前的题目上，接着写下去。
最后一个星期的中午，他都不准备去食堂吃饭了，吃面包垫着，为了把最后的知识体系补充完整。其实他已经预习了后面的内容，前一个月的学习内容，已经了然于胸了。
面包纸被折得窸窸窣窣响，因为教室里空无一人，所以这声音显得特别响。走廊外面，又响起了麻雀叽叽喳喳的叫声。
窗外的阳光撒到了书页上，这一刻的阳光亮眼得很，很像之前某一天的体育课……林福佑就在他的身后。
方非转过头去，林福佑的漫画书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风一吹过来，那些花花绿绿的书页就不停地翻动，承载着一个五彩斑斓，他从未见过的世界。
他是怎么翻这个书的？有时候，那双桃花眼低垂着，长长的睫毛就映在他嫩白的皮肤上，专注地就像在做题，但偏偏是读这种漫画书，一点营养也没有的漫画书。
他好像要把每一页的画，每一格是什么颜色都看清楚，一直在看一直在看，好久好久，才翻过去一页。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逗人玩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