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勉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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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佑冲上云霄，远远地看见一架人类飞机，于是他又往高处飞。云海就在他的身边，滚滚向外，这是绝大多数人类一辈子都看不到的风景。
他还记得……小时候的方非脸圆圆的，只有下巴有点尖，笑起来露出点牙，眯着眼睛用手指着天空：
“小左，你知道吗？我以后的愿望就是能飞到那么远的天上！我想去哪里就去哪里！”
那时候林福佑还是只懵懵懂懂的小鸟，方非人很好，带他回了家，治好腿上的伤，还喂各种吃的给他——最重要的是，他的手好温暖。
那是破壳以来，林福佑遇到过最温暖的事物。
自那以后，再也没遇到过。
林福佑愤怒地扑向一片云海，很快就穿过一片湿润，往下坠落。
明明只过了十几年，方非怎么就长成了这样子？他真的那么讨厌自己吗？
林福佑在空中翻了一圈，桃花树就长在广山的另一个山头上，像一座粉色的小山包，可那些人全都在广山的山顶上上下下，对桃花树熟视无睹。
桃花树的树尖趴着一只黑色的大狐狸，朝着他甩了甩尾巴。林福佑叫了一声，没多久，许多的鸟就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一起飞翔。
“快看快看，好神奇呀，那群鸟……”
“哇！太壮观了！”
林福佑花样地在广山的谷口翻飞，鸟群也跟着他飞，欢快地鸣叫，引起一阵又一阵的人类惊呼。
激烈的飞翔运动，终于排遣了不少林福佑心里的闷气。
“双双美人：儿子，你今天的补习怎么样？”
“林鸟中猛禽：我以后不找他补习了，当明星好玩么？”
林福佑跟林双双聊了好一会，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
哼，小没良心，我今天就不去了。
看你怎么办！
夜渐渐地深了，城市里的灯一盏盏地熄灭。
林福佑猛地睁开眼，琥珀色的眼睛还带点荧光，他坐了起来，打开了床头灯。
别墅区已经静悄悄，花园里洒着点月光，虫鸣四处响了起来，本应是个安眠的晚上。
“啧。我就去看一眼。”
林福佑的衣服被扔到床上，窗户开了一条缝，一只黑白团子，挤了出去。
只看一眼，哼，就看一眼。
不是想让自己离得远远的吗？
林福佑飞到了那扇橘色的窗口前，阳光大街上所有的灯都熄了，只有这一盏，是那么地显眼。
“啪——”
男孩手中的笔垂了下去，在桌上一落，他立刻抬起头来，两只眼里红红的，另一只手还抓着林福佑的纸盒子，都快挤变形了。
他一看到窗户上的影子，眼里的睡意就一扫而空了。
“小右，你回来了。”
窗户被打开，冷风灌了进来，方非揉着眼睛，头发乱糟糟的，打开窗户之后，他就站在原地不动了，脸上一道道的红印，是在桌上睡出来的。
“嘶——坐太久了，腿麻了。”
“你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你不要我了。”
被方非用双手捧着，林福佑扭过身子去，用毛茸茸的屁股对着他。但方非却毫不在意，低下头，在他的背上，狠狠地蹭了一下。
方非的鼻子是很硬挺的，他的骨头蹭着自己的背，那灼热的呼吸也扑进每一根羽毛里，林福佑只感觉全身都痒得不行。他抖了抖，想要从方非的桎梏中挣脱出来。
“小右，我都想好了，你要是再回来的话，我就拿鸟笼子把你关住，让你再也飞不走了。”
“你是不是也要飞走，也不要我了？”
林福佑一听立刻炸了毛，每根毛毛都竖了起来，活活像个小刺猬。
好啊，他说那天那个大鸟笼怎么不见了，原来是特意为关他准备的。关一个，他毁一个！
“小右……你真的听得懂我说话是不是？”
看着方非亮晶晶的眼神，林福佑高傲地扇着翅膀：
“啾啾！”
当然，我当然听得懂！
方非立马像喝了假酒一样，直接蹦到了床上，兴奋地在床上蹦了两下，床板和墙板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我就知道，你听得懂……那你是不是答应过我，要陪着我，一直把这里当成你的家的？”
方非跪在凉席上，瘦弱无比，仿佛还是多年前那个小男孩，他用期待的目光望着自己。
林福佑忽然飞不动了，他展开翅膀，一下扑到方非的脸上。
让你小子用鸟笼关我！看看我的爪子厉害！
“哈哈！我知道，你答应了的。那我以后不关你，你一定要回来，好不好？”
方非温暖的手，抓住了林福佑的翅膀尖尖，揉了揉。
“啾啾啾。”
行吧行吧，看你这么可怜，就勉强答应了吧。
……
“嚯！好球啊！福佑，你手感比上个星期更好啊！”
林福佑眯了眯桃花眼，将手中的拍挥动，羽毛球被击打出了一条流畅的弧形。
羽毛球擦着桉树叶子，冲向邓绍，旁边的女生欢呼起来。邓绍也激动地跳跃起来，试图在空中帅帅地转身击球，奈何……球擦肩而过。
“哈哈！笑死了，瘦子你这啥动作？”
孟怀远扭着身子，肚子上的肥肉都扭成了麻花，特别搞笑，女生们也笑了起来，邓绍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蹲在地上骂握草。
林福佑却没动，他都没看孟怀远搞笑的动作，他的视线落在那桉树叶子上……橙红的晚霞落在树叶上，染红了大半棵树，还有一大半落在蓝白色的教学楼上。
透过桉树叶，能看到他们的教室，最后一个窗户，那正是方非的座位。
这个时候，方非都会在学校里上自习，所以只要他抬抬头，一般就能看到方非挺拔的背影，或站或坐。
但现在，最后一扇窗口，那里站着一男一女，他们的距离很近。
那个挺拔的身影，不是方非又是谁？
但他对面的女生，怎么他从来没见过？以林福佑超好的鸟视力，他绝对没见过这女的。
“林哥，打球累了吧，喝口水呗？也换我来试试！”
王琴笑着把矿泉水甩到林福佑怀里，原本在和陶丽与班长戏谑的胡芝芝听见了，也立刻伸出了纤长的手：
“哎！玩羽毛球的话，带我一个啊！”
“我们来玩男女混双呗，十个球，谁输了请喝奶茶。”
邓绍一个激灵，大声道：
“好啊，胡芝芝，你跟我一起吧。”
“你们玩吧，我先走了。”林福佑把水和球拍一股脑都塞到孟怀远的手上，“我想起来今天要去吃饭。走了。”
孟怀远也不疑有他，面前还有漂亮女同学要一起玩，他哪里还顾得上林福佑？
“他走了没事，我来啊，我和王琴打你们，瘦子诶！等着，打得你们满地找牙。”
……
窗口那对男女，竟然就在他们讲话的瞬间走了，是一起走的！
方非要跟她去哪呢？那个人是谁？
林福佑皱着眉头，从另一边往校门口走，刚绕过教学楼，刚好看到方非和那女孩走到校门口。
两个人的距离还是很正常的，不过……对方非来说，这可太不正常了！在云市一中这么久，林福佑早已经搞清楚了方非的名声，那么多人害怕他，不喜欢他，哪里来的女生，愿意跟他一起走？
最重要的是！方非竟然也愿意跟着她一起走！
眼见着两人一起走出了校门，林福佑低头快速给小八发了条消息，也就跟在后面。
两个人往左走了，这个方向是方非回家的方向。
林福佑大步向前。他身边的豪车降下了玻璃，小八的脸露了出来：
“少爷，你要去哪，要不然我送你去吧？”
林福佑无语地撇了一眼戴着墨镜的小八，幸好这街人来人往，前头两个人都没发现：
“我不是说了让你先回家么？我有事……我先走了……等等！”
林福佑上了车。
没一会，车窗被打开了一条缝，缝里钻出来个黑白小团子，小八靠在车窗上吹了声口哨。
变成鸟再跟着他们两，就轻松多了，人们会注意一个鬼鬼祟祟的男高中生，却不会注意电线上跳来跳去的鸟儿。
林福佑就跟在他们的后面，跟得很紧，两个人也不说一句话，就这么朝着阳光大街走。再拐进一条小巷子，马上就该到阳光大街的位置了。
小巷里站着三个男人，高的靠着墙，两个矮的蹲在墙角，正在吞云吐雾。林福佑站在三楼的楼顶，能看到方非走在前面，带着那女生走过小巷。
但一个矮个子的男人，却忽然伸出脚，堵住了女生的去路：
“哟，今天没付钱就想过去啊？小姑娘，昨天不是让你带钱来了吗？”
那女孩被吓得全身一抖，哆哆嗦嗦，前面的方非已经捏着拳头转了过来，三个男人都走了过来，要把他们给包围。
“小屁孩，没你的事快滚！”
那个长得高的，恶狠狠地瞪了方非一眼。
方非的外表看起来很是瘦弱，脸色又苍白，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活脱脱一个书呆子。
“子梨，告诉他们。”
“我，我没有钱！你们不要找我要钱了！”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勉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