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改变 ...
-
方非摸着这副轻盈的金丝眼镜框，他还记得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挂着彩，怎么也说不上好看。但林福佑已经不是第一次夸他好看了。
“难道你觉得我好看，所以对我好？”
林福佑的眼睛向上一翻，像是听见了什么很不可思议的话，好吧……方非也觉得这不太可能。
“你是长得还行，但我不比你长得更好看吗？”
林福佑沉思了一会，方非都能看到，他那长长的睫毛低垂着。
“原因有点说不清楚，不过我可以告诉你，我可不是个看皮囊的人。我觉得你值得。”
林福佑狠狠地拍了下肩膀，随即跑向阳光大街的街口。方非转过身去，看着他跑步的背影，“值得”这两个字在他的心头激宕。
值得？他值得这些好么？
不就是想和他做朋友吗？做就是了。
方非推开了家门，里面的饭菜香飘了出来，方枚已经等了有一会了，她的眼角也有点红红的，看见方非随即高兴地笑了起来：
“儿子！妈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是林阿姨说的那件事吗？”
方枚激动地点头，点着头，眼角又忍不住流出眼泪来了。方非还没走上前，就被方枚狠狠给抱住了。
方枚的手因为病痛和劳累，已经瘦得不成样子了，她现在抱自己，都需要微微地踮起脚来。方非看着那橘色的灯，还有几碗盖住的小菜，也狠狠地抱住了方枚。
“妈妈，我们会有新的生活的……”
“会的，会的。”
方枚的声音从未这么欣喜过。
“此刻的人生就像是在黑暗的沼泽中沉没下去，忽然有人路过，拉了你一把——那双手，过于的温暖了。”
方非在自己的日记里这么写到，他看了一眼台灯下睡着的小右。毛绒团子睡得很香，小胸脯上下起伏着，整个毛毛都是软软的。
自从遇到小右，遇到林福佑……他的生活就改变了。
“如果可以，我想永远地保有这双温暖的手，成为朋友，应该是不错的选择吧。”
朋友？是个什么样的词呢？
方非对着窗外的黑暗发呆，自从小学跳级之后，他每天都在读书、想办法省钱、帮忙赚钱，跟身边的同龄人也隔得越来越远了，远到他已经忘记朋友的滋味了。
也许那一次，是林福佑为了气他爸爸说出的话吧？方非晃了晃刘海，把眼镜取下来，不再关注窗外的景色，开始认真地写起试卷来。
生活有了近在眼前的盼头，方非总感觉更有劲头了。他早早地起来为方枚和小右做好早饭，自己就一边背书，一边往学校跑去了。
“早上好呀，方同学。”
胡芝芝今天穿了条短裙子，笑眯眯地看着他。方非朝着她一点头，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学霸，今天下午是我们班羽毛球初赛，最后两节课都要去看比赛，也可以留在班里上自习，你去吗？”
孟怀远拿着个花名册，脸上的笑容遮也遮不住，他看向胡芝芝：
“我知道，胡同学穿得这么好看，就是给我们加油的。”
孟怀远其实已经在方非的名字边打了个叉，按照常理，学霸是不会参与这种可以自习的班级活动的。
“我去。”
“什么？你去？”孟怀远的声音提大了一点，周围的同学都朝着他看过来，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声音稍微有点大了，“噢噢，你去。”
“嘶——学霸换眼镜了啊！好时尚！”
孟怀远憨憨一笑，平常他的目光都不敢在方非的脸上多加停留，要不是这次太惊讶了，他都不会立刻发现方非换了眼镜。
胡芝芝也拨弄了下指甲，点头道：
“整个人都精神了很多呢。”
林福佑也是这样觉得的。方非默默地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他并不参与他们的讨论，认真地读起书来。
到了最后两节课，整栋楼几乎都是沸腾的。还有什么能比比赛更让少男少女们兴奋的呢？
方非皱了皱眉头，郑老师已经把他要说的都说完了，一声令下，教室在几秒钟之内就走空了。他们都是要去当啦啦队，在操场上占据有利地形的。
反倒是林福佑、孟怀远和邓绍这三个参赛选手还在教室里，孟怀远手上把羽毛球拍的手胶缠紧了一些：
“个人赛在集体比赛之后，邓绍和福佑你们两个上，我先替补。二班的两个我都看好了，一个王海一个王山，两个都高得跟竹竿一样，一定要小心他们扣球。”
林福佑坐在桌上，翘着二郎腿往下看，下面熙熙攘攘都是人，高中部和初中部共同的比赛盛事，人可太多了。
“方非，你不跟着他们去，等会能看到我们吗？”
“绝对能啊，王琴已经带着班牌去了，到时候学霸就跟着班牌找，找到我们班，肯定是靠前的位置！”
方非收起试卷和笔，他站起来和林福佑对视，林福佑的脸上带着点笑意，似乎很期待这场比赛：
“祝你比赛顺利，我先去看了。”
“我们就在东边的操场上，学霸可别走错了啊！”
邓绍嚎了一嗓子，方非点头刚想走，就被林福佑拉住了。他看向孟怀远他们两个，借着方非肩膀上的力道，从桌子上跳了下来：
“得了，我们一起走呗，省得学霸找不到地方。”
方非撇了一眼林福佑，林福佑立刻带头笑了起来。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邓绍和孟怀远互相交换了个眼神，邓绍也笑着：
“哎！到时候学霸往我们班的啦啦队一站，那就是万花丛中一点绿，太显眼了！”
“你也想绿？”
孟怀远哈哈大笑起来，率先大步从教室里跑了出去，邓绍一边骂一边追出去。
方非不由自主地想勾勾嘴角，他侧头去看林福佑，哪知道对方也在看自己，猛地心头一悸。
“有你加油，我肯定能行！”
“嗯。”
方非感觉耳朵都要烧热了，赶紧快步往教室外面走。
高二年级的比赛是先开始的，每个场地各有不同，到处都拉了线，防止学生误入场地。方非他们一到，林福佑他们就热身准备上场了。
方非站到了胡芝芝的旁边，胡芝芝抿着嘴笑：
“你也来看福佑打球呀？还以为你不会来。”
也？方非冷冷地看了胡芝芝一眼，并不回应她。他环视一周，他们班的观众明显要比别的班的多，而且都是女生。
“哇哇哇！那个就是福佑学长了吧？太帅了吧！”
“哎，快快快，多拍几张照呜！”“真的好好看啊，好想要他联系方式！不愧是十大校草之首啊。”
女生们叽叽喳喳的，方非皱了皱眉头，但比赛还没开始，他不能走开，那边的讨论的声音还在继续飘来。
“这个一班可真是不一般，那个帖子你看了吧？不仅有校草之首，还有十大丑男呢，听说脸上有个疤……啧啧，谁这么无聊排的？”
“哎，哎！你们两位，这么大声在这里说我们班人的坏话，是不是不太好啊？”
王琴拨弄了下长发，朝着那两个女生一笑，她们吐吐舌头，赶紧跑开，到另一个角度去了。王琴隐晦地看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方非，方非跟往常一样，很平静。
但只有方非自己才知道，他握紧了拳头……紧接着又松开了。那股无名的怒火，正在他的胸口燃烧，到底是谁，在散播他的坏话呢？
“开始了！开始了！”
方非再去搜寻那两个女生的踪影，早就看不到了。
场上的双方选手已经互相见面了，林福佑朝着王山王海兄弟两个一笑，周围就响起此起彼伏的尖叫声。
“福佑学长加油啊！”“福佑、邓绍向前飞，一班永远相伴随！”
“哇！这个场面，等会把你们打哭了，不会有女的冲上来打我们吧？”
王海装了个全身起鸡皮疙瘩的表情，邓绍朝着他比了个中指：
“赶紧的，爷快等不及了。”
羽毛球冲上天空，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充满了整个操场。所有的人都沉浸在比赛里，尽情地为他们想加油的人加油。
“扣死他！王海啊！”
“哎哎哎！”
王海高高地跳起，他的身高优势不容忽视，手再往后一拉，用力打向那羽毛球。
眼见着这羽毛球的就要落地了，站在网前的邓绍就算用球拍去勾，也勾不起来了，他忽然朝着对面的王海王山挤出个笑容。
旁边一班已经发出了哀叹，方非却不为所动，他时刻关注着林福佑的动作，原本只负责网后方高球远球的林福佑，早在王海扣球的那一刻，就冲了上来，扑到地面上，手中的球拍斜着接住那羽毛球。
再一侧手，羽毛球就贴着网子，飞了过去，然后歪歪斜斜地掉落到对面的场地上。
王山还叉着腰准备庆贺，根本反应不及，眼睁睁地看着眼前这球落地了。
“二十一分！”
哨声响起。欢呼也呼啸而来。
林福佑从地上爬了起来，他的身上、脸上都沾了不少沙子，但他一笑起来，泪痣微动，他就是这个赛场上的亮点，是个在浑身发光的天神！
孟怀远从背后冲了上来，抱住了林福佑，邓绍也冲过去，三个人抱成一团，高兴地转圈。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改变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