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剃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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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局两胜了，最后一局就是友谊局。
林福佑一回头，方非就从人群里消失了。明明刚才还在给他加油的，现在去哪了呢？
“班长，还有一场你打。”
“行啊，我也练了这么久了！”
孟怀远立刻兴奋起来，接住了林福佑的球拍，反正现在怎么打都不会影响结果，他往后一看，胡芝芝还在站人群里朝着他笑呢！
林福佑走出比赛场地，顿时有许多女生走过来，要跟他打招呼说话。林福佑径直走到胡芝芝的旁边：
“他呢？”
“他刚走，好像是去教室了。”
林福佑皱着眉头，从操场望上去，哪儿哪儿都是人，根本看不到方非在哪。
“他怎么就走了？比赛还没结束啊。”
“林哥，刚刚有高一的学妹在这传他的坏话，估计学霸听到了心里难受，看完两场就走了。”
王琴忽然从后面插了进来，比赛场上王海拿了一分，隔壁二班的女生叫起了加油。胡芝芝看了看说话的王琴和林福佑，笑着走到一旁，给场上的人加起油来。
“就是这两个。”
林福佑一转头，就看到两个红扑扑的脸蛋，他忽视掉那些期盼的目光，直接道：
“你们两个，跟我到外面来一下，这太吵了。”
比赛场之间还有点空地，那里的人也少些，好说话多了。
王琴想要跟过去，却被陶丽给拉住了手，那边一班又进了个球，全场都欢呼起来。她也跟着鼓掌，再一回头，林福佑似乎在和两个小女生看手机……难道是在交换联系方式？
不，不，不太像。
王琴想走过去，但林福佑已经阴沉着脸走了。
他的表情不是很妙，王琴也顾不上同学的拉扯，直接从人群里挤了出来，跟了上去。
林福佑此刻正血气上涌，他吹了一声口哨，那声音很轻，普通人在这种吵闹的环境下，根本听不清。可鸟类就能听得很明朗。
黄鲤不知道从哪个角落蹿了出来，正在撸身上的袖子：
“少爷，你想收拾哪个？带我一起！”
“上次那个……跟我朋友打架的，叫你去查他消息，你都搞清楚了吧？现在你就带我去找他。”
黄鲤揉了揉胖胖的脸，他从小书包里掏出本子：
“高一十二班，陈立元。”
“好，那你给我搞个剪刀来？”
黄鲤一愣，他张了张嘴：
“少爷要扎他？”
林福佑呵了一声，他现在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少年：
“不，我要给他点教训，你找个别的工具也行。”
黄鲤哎了一声，带着林福佑在操场上转来转去。
……
窗外翻涌着嘈杂的人声，方非的目光落在自己的书上，他拿着笔，却不由自主地写下了林福佑的名字。
赛场上的他，比往日更加耀眼，他流畅的动作、敏锐的察觉力，犹如一只捕猎的鹰隼，在战斗时绝不放过任何目标。
那球拍……他也想挥一挥，如果和林福佑一起打羽毛球，会怎么样呢？
方非再回过神来，草稿纸上已经写了几个林福佑的名字，他环视一周，空荡荡的教室。
他缓缓地靠在了林福佑的桌上，紧绷着的眉头一松，将那一页纸给翻了过去，认真地写起作业来。
这时候，最后一场的比赛应该要结束了吧，会有多少人要跟林福佑表白？
三三两两脚步声响了起来，有人回教室了。
方非刚想对答案，就听到一串急促的脚步声，还有略微沙哑的吼叫：
“让让！让一下啊！让我先过去！”
孟怀远胖乎乎的身子冲了进来。他整张圆脸都通红挂满了汗，看到方非就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快！快跟我走！林福佑在揍人！”
方非猛地站起来，他身后的凳子应声而倒。
孟怀远抓住了方非，前胸后背都是汗，脸上的五官都拧在一起了：
“快走，就在四号楼的侧边！”
方非想也不想，抄起书包，赶上孟怀远。
“怎么打起来的？跟谁？”
这时候正是比赛结束，人往教室里走的高峰期，女生们牵着手热烈地讨论着刚刚的比赛，孟怀远大着嗓门嚷嚷着：
“拜托，让一下啊！”
好不容易走下了楼，周围终于一空，方非跑着跟上了孟怀远。孟怀远努力擦掉脸上的汗，焦急地看了他一眼：
“就是那个，之前你们在食堂，骂你的那个胖子。”
陈立元？！方非跑得更快，直接跑到了孟怀远的前头，孟怀远叫了起来：
“不是那，不是那！”
“这里！”
这是去四号楼侧边垃圾池的路，平常也没多少人。即使操场上正有大量的散场学生，这条小路，也没有一个人。
方非冲了过去，后面的孟怀远迈着沉重的步子追了上来。
他的速度快到书包带子都跟着风，甩到他的身上，放眼急速一扫，很快就发现了在垃圾桶的附近，有几个围在一起的学生。
“说！你还发不发这些帖子？”
“你以为自己长得很帅？”
林福佑的声线比往常要低沉很多，冷气森森的，让人一听就想起故事里常有的骄矜王子。他的脚下压着个胖子，正在哼哼唧唧地挣扎着。
旁边一个圆脸大眼睛的小男孩，撸起袖子，挥舞着手：
“少爷！我们把他的门牙打掉吧，也给他拍张丑照，发到论坛里去呢！”
邓绍的表情也有点愤怒，王琴正在紧张地左右看着，看到了方非和孟怀远立刻瞪大了杏眼，急忙朝着他们招手。
胡芝芝却眨着狐狸眼，把长头发捎到脑后，将手指竖在嘴上，示意他们不要讲话。
方非都没注意他们的细节，他的眼里只有林福佑。
林福佑的表情比他的声音还要冷，眼皮耷拉着看倒在地上的陈立元，根本不把他的嘟囔、挣扎放在眼里，方非甚至觉得，林福佑下一秒都有可能从哪抽出一把剑来。
“我再问你一遍，我的耐心有限。”
陈立元早被这场景吓得神智不清，而且他一被林福佑盯着，就感觉到脚发软、脑子发晕，甚至不由自主地想发抖。他早听不清林福佑的话了，只是拼命地重复着自己平时最爱讲的话：
“你们欺负我，我要告诉老师！我要告诉我爸妈！”
“好啊，想告诉就去告诉。”林福佑哼了一声，他依旧低垂着眼皮，“给你机会你不要，笑话别人的长相很好玩是吧？”
“今天我就让你接着笑！”
“嗡嗡嗡——”
这只推子拿出来的瞬间，所有人都惊呆了。只有黄鲤跳了起来，声调高昂：
“少爷！把他的头发都给剃光！”
“让他做个秃头小土豆！秃头没毛人！”
孟怀远哎了一声就想要上前去拦住林福佑，方非伸手拦住了他。
他大步向前，朝着林福佑跑过去。
林福佑没注意他们，他手上的剃头器嗡嗡地朝着陈立元的头皮去了。陈立元被吓得全身抖个不停，眼泪鼻涕流在一块，他大喊了起来：
“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剃我的头发，不要剃我的头发。”
“他的疤一点也不丑！一点也不丑！我回去就删帖子啊啊啊啊……”
他那胖胖的手裹在头上，眼见着那机器就要嗡到他的手边，陈立元尖叫了起来。他那声音跟杀猪一下，林福佑皱起眉头，但他的动作并没有停。
“林福佑。”
方非喊了一声，他抓住了林福佑的手，手指一动，就把那机器给关了。
陈立元还在背景里哇哇大哭。
方非朝着林福佑笑了笑，那是林福佑见过的方非最大弧度的笑容。
两只手交叠着。方非的手很暖和，他拿起了那个机器。
“嗡嗡嗡——”
“哎！学霸！你在干嘛！”
邓绍喊了一声，大家都目瞪口呆。
只有林福佑还算平静，但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方非——他干瘦的手指抓着剃头的推子，往自己的鬓边一剃。
碎发立刻落了下来，一直隐藏在鬓发之后的疤痕，暴露在所有人的面前。
推子嗡嗡地响着，从左边到右边，方非把自己的头发推了个干净。宽大的额头上，碎发点点，脸上块块淤青还没散干净，侧边几条疤痕。
金边的眼镜之后，那双狭长而锐利的眼镜，微微地眯了一下，他关掉手里的推子，盯着林福佑。
“我……我不怕他们说我。”
“握草！”邓绍激动地拍了拍孟怀远的胸口，忍不住小声地道，“原来学霸长成这个样子……一点也不丑啊。”
林福佑感觉有什么喷薄欲出，他狠狠的呼出两口气，他吞了吞口水。食欲……无法抑制的食欲，他伸出手。
“呜呜呜！放开我吧……”
林福佑移开了脚，但指尖悄悄一动，地上的陈立元就动弹不得了。
林福佑的手指纤长又骨节分明，非要形容的话，就是那种漫画手。现在这双手，替方非取下了脸上的眼镜，一点又一点，郑重地扫掉他脸上的碎发。
“不丑，很帅。”
“嗨，真的是很帅啊！很像……那什么战损美人！”
两人的氛围实在有点怪异，王琴不由地插了一句，邓绍和孟怀远也在旁边应和起来。孟怀远更是伸了伸手：
“其实我在家里一直给我爸爸剃头来着，方……方非你这前面剃了，后面我帮你一起剃吧，保准好看！”
林福佑已经把方非脸上的头发都弄掉了，他立刻把方非按到了花坛上，拍着他的肩膀：
“太好了，你剪个寸头，免费寸头。”
“我这不仅免费，还包你好看呢，嘿嘿。”
孟怀远一颗吊着的心终于放下来了，好在林福佑没和人打起来，也就是恐吓了一下。黄鲤在几个人之外跳了跳，他拖起陈立元：
“少爷，他吓晕了，我带他去医务室吧。”
“好，处理好。”
胡芝芝看了眼激动的黄鲤：
“我跟他一起去。”
黄鲤瘦瘦的，搭着陈立元这个胖子，还能蹦蹦跳跳远去。邓绍收回目光，小声道：
“我去，福佑，你说的处理不会是……”
邓绍歪着脸，舌头吐了吐，把林福佑他们都给逗乐了：
“你在说什么？怎么可能……我的意思是好好给他疗伤，你把我看成□□了么？”
邓绍耸了耸肩膀，王琴抢先道：
“不是□□，是黑手党小少爷！”
“喂喂！别在这讲笑话啊，等会我手抖了，给方非剃丑了。”
方非听着环绕在耳边的笑声，从他的余光中，能看到散场的学生，成群结队。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剃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