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飞跃 ...
-
“有果树的地方是山崖，山崖有点危险，同学们不要轻易去哈。”邓绍的爸爸笑了起来，拍着邓绍的肩膀，“招待好你的同学，我就先走了。”
“好勒！走啊！”
邓绍一挥手，那群女生就跟上了，孟怀远累得不行，胡芝芝在旁边给他喝水，他正乐在其中，见林福佑和方非跟在人群的后面，高声道：
“林哥啊，学霸！你们多摘点，我和胡同学的饭就靠你们了。”
“想得美！”
林福佑朗声道，扭过头去和方非一起往后面走了。
这后山上的农田都是藏在树林间的，特别有大自然的感觉。一班的孩子，大多数还是市里人，一见到这样的菜地，顿时都放飞了，往四处跑散了。
邓绍是最快乐的，他对这里最熟悉，老远就能听到他说话：
“是！这是萝卜地，现在的萝卜当时，甜，烤着吃也就那样。这里是生菜，摘点回去，还能卷肉吃的——”
等把人安排的差不多了，邓绍带着王琴眉飞色舞地跑了过来，声音里都是藏不住的激动：
“走啊，我们到悬崖那边去啊”
“听说那里有大柿子！走吧，林哥，我们一起去。”
林福佑还没说话，抱着茄子的方非正色道：
“不是说那里很危险吗？”
“哎呀，那都是我爸唬人的——小时候，他都不知道带着我爬上爬下多少回了。”邓绍挑着眉毛，长脸里满是自信，“真的，那柿子可好吃了，树上全是！走！走走！”
林福佑一听又甜又香的柿子，就有点犹豫了，王琴扒拉住他的手一晃荡。方非撇了她一眼，淡淡地道：
“那我们就去看看。”
从农田旁边的林子里钻过去，也不知道邓绍是怎么左拐右拐，等他们从树枝的桎梏中钻出来，果然看到一大片的柿子林。下面是陡峭的坡，长满了浓密的灌木。
满树的柿子，各个都是黄澄澄的，缓缓一吸，冷空气里混着甜香，让人着迷。王琴已经惊讶地哇了出来，邓绍嘿嘿一笑，快乐地抱住一棵树：
“怎么样？我上去扒拉，你们在下面捡。”
“我也去啊！”
试问，山林里有那只小鸟会不喜欢满树的果子呢？特别是这样的柿子，剥开那黄亮的皮来，里面的瓤又沙又甜，都能在阳光下流出蜜来。
“那我也去。”
邓绍把鞋脱了，三两下就像只猴子一样蹿了上去。方非也很快，好歹他也是乡下长大的小孩，爬上去，就站在最近的树枝上，朝着林福佑伸手。
“啊？你们都上去的话，就我一个人在下面啊——林哥，你，你陪我呗。”
王琴眨了眨杏眼，不过林福佑完全没看到她的秋波，他正在为这一林子的果子心潮澎湃。
他一抬头，就看到微微眯着眼的方非，专注地看向自己。他朝着方非一笑，伸出手，抓住了方非，轻轻地往树上蹬了两步，就上去了。
“天呐——好厉害啊！”
王琴在树下大声地赞叹起来，那边树上的邓绍已经在往下摇果子了：
“什么，你说什么？”
林福佑一上了树，整个人就灵活极了，三两下就朝着更高的树上去了。
“小心点。”
“知道了——看我给你摘个树尖上的果子啊。”
方非往上爬了爬，上面的难度太大了，他只好站在了一根树枝上，上面和下面都是噼里啪啦的打柿子的声音。没多久，下面的树枝就钻上来一个头，邓绍一乐呵，看到上头林福佑的身影，忍不住道：
“窝草，他，他怎么这么快就到上面去了。”
“看我也上来啊！”
邓绍拉住方非脚下的树枝，方非就感觉脚下猛地一摇动，他扶住树干，邓绍全心全力地想要攀上来。但就在这时，就听得那树枝咔嚓一声响，方非的脸色骤变：
“别动！”
“不会吧——天哪——”
邓绍手脚都卷在那树枝上，但那树枝正在唰啦唰啦地裂开！
方非赶紧往旁边一侧，伸手去拉邓绍。他踩着另外的枝干，那枝干也摇晃得很。邓绍的脸都变青了，额头上全是汗，他不敢把手伸得太高，怕自己这根树干折得太快，而且他下面的树干也离得太远了，这样的姿势根本就够不着啊。
“怎么了啊？”“喂！邓绍，你们怎么了？”
方非深深地呼气，一边勾着树枝，另一边尽力地俯下身去拉邓绍。邓绍的手指都快抽筋了，一被拉住，他大喘气了一下：
“快快快！这树枝要断了！”
“等——等——”
方非的手上用力，抓着邓绍的那只手掌上青筋暴起，用力！再用力啊！方非拉着树枝的那只手也在同时用力，手上和脚上同时咔嚓一声，邓绍是被他拉了起来，那一瞬间就扒住了主树干，但他的全身却在猛地前倾。
“方非！”
邓绍撕心裂肺地喊了起来。
方非控制不住身体的下跌，尖锐的树枝不停地划在他的身上，他用力抱起了头。真是……不知道要摔得有多重了。
树枝折断的声音噼啪响了起来，方非的身体被一个人给抱住了，身体的全部都被那人给包裹住了。双手被紧紧握住。
方非喊出了他的名字：
“林福佑……”
“在呢，别害怕。”林福佑的声音很轻，但在这种混乱的杂响中，却是那么地清晰，“别怕，马上就结束了。”
他们很快就落到了地上，落地的那一瞬间，地面似乎变成了柔软的棉花，甚至弹了一下，两个人朝着山坡上那些灌木滚下去。
泥土。落叶。树枝。紧紧相拥的两个人。
他们撞在一棵茂盛的灌木上，嘭地一声，停了下来。
四目相对，两个人都凌乱无比，林福佑的表情很慌乱，桃花眼上下看着，好像是在确认方非有没有问题。
“你，你还笑什么？你傻吗？”
林福佑喘着气，方非的脸上有点惨白，肯定是被吓的，头上沾满了落叶。他伸手把叶子拍掉，但方非还是那种淡然的表情，淡然到让人恨不得打他一顿。
“你笑什么啊！还笑！那么危险的时候，不知道叫我吗？”
一反常态的，林福佑的脸上失去了平常的微笑，他的眉毛紧紧地拧着，将方非狠狠地抱住，根本容不得他动弹。方非的嘴角微微勾起，他努力地挣出一只手，在林福佑的脑袋上拍了拍：
“我，我没事啊——”
“你没事？如果我不在，你就会有事了！”林福佑的心中的怒气，忍也忍耐不住，他的语调都变了，“你不知道人类的生命有多脆弱么？”
“好啦——好啦——知道了。”
“我真的没事。”
方非抱住了林福佑的头，将下巴搭在他的肩上。
“林福佑，不用那么紧张。你保护了我。”
方非的声音仿佛有一种魔力，像是林间淙淙的小溪，流淌在林福佑的怒火之上。那一瞬间，怒火熄灭了，仿佛有草芽从心里钻出来，瘙痒着心，使林福佑的心中生长出一种新的冲动。
“方非——”
他的声音闷声闷气的。
“嗯。”
方非回了。
“我……”
“喂！你们没事吧！”
“没事吧！林哥！方非啊！他们在这里！”
邓绍和王琴的脚步声响了起来，并且很快朝着他们跑了过来。
“天哪——不会摔受伤了吧！快快，扶起来！”
邓绍刚想蹲下来，林福佑和方非就默契地从地上，猛地爬起来，方非还镇定地摘去他身上的枯叶。林福佑看着两张惊呆的人类表情，乐了：
“怎么了，我们两个没事，给你们吓傻了？”
“真的没事吧？”
邓绍上上下下地把他们看了个遍，心才放了下来。他的表情异常夸张，长大了嘴：
“吓死我了，要是真有什么事，那就是我的错啊！方哥！你刚刚太猛了，直接把我甩上去了……”
“呜呜，谢谢你救我一命啊！”
邓绍一下就扑到方非的身上，抱着他言语激动得不行。林福佑把邓绍拉住，语调上扬：
“我刚刚还跳下来抱住方非呢，你怎么不感谢我？”
“你摘的柿子得分我一半啊！”
王琴晃晃脑袋，恢复了笑容：
“还想着柿子呢，命都被你们吓没了半条。刚刚你怎么就这么吓人呢？我还以为你要直接从树上跳下来了……”
方非放缓了脚步，他抬头去看那柿子林，林子的柿子树都有十来米，有一棵高大的树的树枝有一大片都折断了。可以想象，林福佑是怎样从树梢上跳了下来的，将他紧紧地抱住，从树梢到树底，滚了下来。
不管遇到什么问题，能有一个这样的人，为自己纵身一跃，这感觉太好了……好到让人觉得，像是在梦里，那让人不愿意醒来的梦。
林福佑三个人已经走到了坡上，他转过头来，朝着下面的方非招手，手上还拿着个黄澄澄的柿子：
“来啊！方非！我们在这里！”
这种亲昵和热情，是林福佑对他，也是小右对他。
方非沉默了一下，扬起了个笑容。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飞跃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