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回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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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福佑第二天果然没来学校，第三天也没来，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同样不见人影。不过方非的手机里，偶尔会收到林福佑的短信。
比如……现在，走廊里面吵吵闹闹的，少了林福佑的身影，孟怀远几个人站在那吃早饭，方非扫了他们一眼，就想到林福佑了。
以前他站在走廊上，虽然在跟别人讲话，但目光有时会落在他的方向，只要他微微抬头，就能和林福佑对视。所以他总是极力克制自己，把注意力都放在书上，不要去看林福佑。
那种心情，就像是在草地上看见一只漂亮的鸟儿，站着远观，却不敢向前。因为他知道，可能他的稍微动作，那只鸟儿就一拍翅膀，飞了。
“哎，福佑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不晓得，前几天给他发消息，他都不回了，这是去了哪里的深山老林哟。”
方非刚低头念了个单词，就感觉到口袋里的手机一震动。
他低头去看短信，以往他从不在教室里拿手机，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偶尔也会翻翻手机里的短信了。
“福佑：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鸟（图片）（图片），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发给你，之后我要半个月都不玩手机了。”
方非沉默了一下，他的老年机根本打不开彩信的图片……好想知道林福佑发了什么图片。
“方：你的试卷都给你留好了，等你回来。”
想想林福佑看到这条短信，挤眉弄眼的模样，方非笑了笑。
此后的日子，乏善可陈。林福佑就像是阴雨天的第一束阳光，云销雨霁，世间的一切都在闪闪发光，但他消失之后，方非的生活又恢复了阴雨绵绵的日子。
“小非，明天就月考结束，后天就是你的生日了。”方枚在手术后恢复得不错，脸色也红润了不少，她给方非夹了块肉，“妈妈给你准备了个礼物。”
方非一顿，立刻摇头道：
“妈，礼物就不用了，我们快把钱攒着还给林家。”
“当然，妈知道的，我的工资都攒下来了。”方枚乐呵地搓了搓手，“我这段时间不是帮人打毛衣吗？我额外赚的钱。”
“现在家里越来越好了，以前没精力也没机会，现在，妈要补偿你！”
方非见方枚说得起劲，不好再出言阻拦。等过了后天，他就十七岁了，离成年还有一年。
可惜林福佑不在这里。
在家庭变故之后，方非就没再有过生日庆祝的活动，也从不去参加别人的生日宴会。生日这一整天和平常一样，上课、下课、回家，不过偶尔也打开手机看看林福佑的那些短信。
“看！小非！”
方枚手里崭新的方形盒子，很明显，是个新的手机。
“没有很贵，这是妈妈送给你的。”
“以后别的小孩有的，我都会努力让你有的。”
方枚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想起了他们过的那么多苦日子，她赶紧低下头揉了揉眼睛，看着桌子上的菜，带着鼻音道：
“可惜福佑去外面了，他要是能来，该有多好。”
“嗯。”
方非站起来给方枚倒了牛奶：
“谢谢妈，我很快就能长大了。”
从十岁到十七岁，方非所想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快些，再快些长大，成为一个有能力的人。直到遇到林福佑，他才偶尔有了时间慢一点的念头。
方枚陪着方非试用了一会新手机，就先去睡了。方非站到小阳台上，呼出一口白气，望着天空中暗淡的星星。
把短信里面查看彩信的地址弄过来，再点开、注册、登陆……弄了很久，但当那张林福佑的笑脸出现在屏幕的时刻，方非还是感到了无边无际的愉悦，仿佛夏日之中朝着河水一跃而下。
方非把那两张照片下载了下来，每一张都放大仔细看了好久。林福佑的头发变长了不少，眼睛笑得眯起来，嘴角勾着舒适的弧度，他的身后是一片浓密的树林，各种各样的鸟儿停在树上，和地上，看起来真是太神奇了。还有一张纯粹就是满屏幕的鸟，一看就是随手拍的。
看了好几遍，方非这才停下。
林福佑是什么时候生日呢？他现在就在这种乡下，做什么呢？
有时候想念是无法抑制的情绪涌动，像大河汹涌，莫名地从空中冲来，要把人猛地往前推一推，推到想念那人的跟前。
“嘟——嘟——”
一直到电话的忙音都停了，换成那个女声播报英语，方非跳跃着的心才停下来。
也许他正在忙吧……
方非回到房间里，对新手机的探索心情都消散了，呆楞地坐了一会，只好拿出书本来学习。等写了两张卷子，又做了一百个俯卧撑，他还是不太困。
在床上翻来覆去，又把手机打开看林福佑的那两张照片。林福佑的脸上似乎有点水痕，是汗么？
“啪——”
时针还没过十二点。方非坐了起来，坐到桌前，拿了卷子又没心思下笔，写了几个林福佑的名字，写来写去，干脆写起信来。
这封信写了很久，足足有半个月，方非没有收到林福佑任何的消息，要不是方枚偶尔会向林双双问问，得到的消息都是林福佑还在老家。
但这封信最终还是没有写完。
期末考试前的那个星期，外面都结冰了，方非上学都是跑着去的，到处都昏暗得很，偶尔的路灯都无法穿透这种令人压抑的暗。
“嗡嗡嗡——”
手机震动起来，方非僵着手指，站在了云水桥上。
是林福佑。
“喂？”
“喂，你是……方非吗？”
说话的却不是期待中的林福佑，林福佑的话音在后面，似乎是让人把手机给他。
“给我给我。”“不行，少爷，你的手……”
手机似乎终于被林福佑拿到了手里，他的声音凸显出来：
“方非！在听不？”
“你的手怎么了？”
“嗨，没什么，我明天要回去了哦——怎么样，期待不？”
林福佑语调上扬，很是激动。方非按捺住喷薄而来的情绪，他仔细地询问：
“哦，那你什么时候到机场？明天几点来学校？”
“干嘛？难不成你要到机场来接我？”林福佑说起话来很轻松，其中有点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亲昵，“或者你要给我准备什么礼物？”
这么一说话，好像林福佑就坐在自己的后面，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在进行一场日常的对话。方非看着下面流过的云水河，寒气扑面而来，丝毫阻碍不了他的笑意。
“有啊，有好厚一摞礼物，从上个月到期末前，每个科目都有。”
“喂喂？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林福佑好像有点气急败坏，方非绷不住嘴角，微微一笑：
“就是你想的那样，试卷大礼包。”
“我去！那你别来了，我短时间内都不想见你了啊！”林福佑在那头嚷嚷了起来，声音里好像都有阳光，撒在云水河上，使得这晨雾蒙蒙的河，都闪闪发着亮。
“喂——不开玩笑了，方非，我这次回来，给你带了一个礼物。”
林福佑那边的声音安静了，无声地等待着方非的回应。方非摸了摸栏杆上的冰，这样的冰，才能降下他身体中的超高热度。
“什么礼物？”
“想知道吧？”林福佑的尾音调皮地上扬了一下，但很快收回了，他咳嗽了一下，“真的很想知道哦……”
“嗯，真的。”
虽然方非的回答有点平淡，但林福佑就当他真的想知道了，他连忙把语调一转：
“真想知道吧？哎！我就是不告诉你！”
这语气，活脱脱一个耍着人玩，目标就是要气气方非。方非还没反应，林福佑那边已经吃吃笑了起来。
“行吧，明天晚上七点应该就能到机场吧？等着，爷一到机场就来找你。”
林福佑利落地把手机挂了，方非握着手机站了一会，云水河的那一头，一团红日跃起照耀在水面上，明晃晃的，艳丽异常。
红光落在少年的脸颊、高挺的鼻梁上，那少年整个人都站在晨光中，好一会，他才朝前跑去了。
“哟——学霸，你今天怎么这么晚了？”
“林福佑要回来了。”
方非忽然冒出一句话，彻底转移了邓绍的注意力，邓绍眉飞色舞立刻跟上：
“啥，真的么？他什么时候能回来？不会是今天吧？”
“没有，过两天就回来了。”
邓绍挠了挠头，他乐呵呵地对着孟怀远道：
“你说林哥这是为了什么？难不成着急跑回来，赶着三个星期之后的月考？”
孟怀远和邓绍哈哈大笑了起来，王琴却是鼓起勇气，走到方非的面前：
“方非……你的消息准确吗？林福佑他到底去干什么了？”
方非并不回答，坐下来背书，气氛一时间有点沉默。邓绍和孟怀远互相看看，都觉得有点尴尬：
“哦，快上课了，我们读书吧？”
“班长，该叫大家早读齐读了吧？”
方非抬眼看了下，王琴还站在旁边，目光低垂着。
“我对你无可奉告。”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回来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