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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神秘人物 ...

  •   月余前,初来南嘉城。

      根据叔父陈荀止打探到的零星线索,陈风眠按图索骥,几乎搜遍每一个可疑的角落,却始终一无所获。

      自荧惑之乱后,那群叛军便携着所盗之物,在仓皇逃离中,违背祖先定下的规矩,私自破了界,不顾后果闯入人间。

      这些年,他们始终盘踞南嘉,未敢轻举妄动,不过是因为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没了萤烛,便没了杀回离界的筹码和利器。

      只是,对陈风眠而言,在这偌大的城市寻物,无异于海底捞针。他唯一可依赖的,是某种特殊的感知能力。

      他能凭借自身的修为,察觉所有离族人的灵息,从而在茫茫人海中锁定目标。

      这大概是他作为离族皇室,所拥有的,为数不多的,还不错的“特权”。

      焦灼之际,没想到很快便迎来了转机。

      阴差阳错之下,他误打误撞进了某间破落诊所,竟发现诊所的主人,便是当年那场祸乱的主谋之一,也是他曾经最敬重的老师,徐墨。

      诊所里那个人,身着白大褂,架着一副黑框眼镜,两鬓已有些发白。与他记忆中风华绝代的样子,相去甚远。

      内心的震撼,不是没有。

      他早知,危险的不止是人心,还有误入歧途后,再无回头路的身不由己。

      虽然信仰早就如山崩塌,但在看见他的那一瞬,心里积压的恨意,都化为云烟,徒剩下怜悯的唏嘘。

      徐墨在逃来南嘉时,就已幡然醒悟,他带着赎罪的心情,将祸乱的后续之事悉数告知。

      原来,当年叛军盗取萤烛,逃出离族后,萤烛就已被林苒暗中夺回了。

      陈风眠万万没有料到,那煮熟的鸭子竟然是被林苒所截。

      提到林苒,他的心倏地沉了下去。

      她本是离族最高贵的公主,是他最信任的长辈,却在那场动乱中,为了救他,甘愿沦为人质。

      那群人以为,林苒是他们逃脱的最佳筹码,却忘了,林苒那镌刻在皇族血脉中,誓死守护故土的决心。更忘了,她曾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赫赫功绩。

      在一个暴雨倾盆的晦暗日子里,林苒设计,从徐墨一行人手中夺回了萤烛,逃离了他们的掌控。

      也是那时起,徐墨决定和弟弟徐慕白一行人分道扬镳。

      他永远无法忘记,林苒冰冷又陌生的眼神,气急后的恶语相向,一度成为他日日的梦魇。

      那一刻,心底的苍凉比亘古冷月还要寂寥无依。

      然而,有些事一旦错了,就再难回头,但终究需要一个了断。所以,他选择了离开。

      作为叛乱的千古罪人,既回不了故土,那就留在这里赎罪。

      一个小诊所,一晃二十来年。虽然潦倒了些,内心倒也平静安然。

      “难怪,叔父从未发现过你的踪迹。”徐墨的灵息已经十分微弱,这是他常年用非常规方法替人治病的后果。

      灵息弱了,离族皇室便很难通过这识别符号,来寻到他。

      “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再找过林姨?”陈风眠疑虑重重,一个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无论离族,还是这里,全无踪影。

      徐墨摇头:“其实,在见到你之前,我一直以为她早已带着东西回了离族.....”故土这些年,再无战争,他便以为一切都已平定。

      而今才知,不但萤烛仍下落不明,林苒也恐怕出了事。

      “我会找到林姨,但不是帮你。”临走前,陈风眠盯着徐墨,一字一句地道,“我们陈家,欠她的实在太多。但你,也必须替自己赎罪。”

      若徐墨所言属实,那么东西大抵还在林苒手上。只是,不知她这些年发生了何事,竟始终没能回到故土。

      但徐墨这话,陈风眠信了,也并未全信。

      之后,他便开始跟踪起徐墨。

      起初并无所获,正如徐墨所言,每日除了帮人问诊开药,他的生活还真是单调枯燥,千篇一律,乏善可陈。

      就在他快要失去耐心时,转机再次降临。

      那次,他百无聊赖跟踪徐墨到了一个古色古香的地方,刹那之间,一股强烈的萤烛之息从那建筑里腾面而来。

      他蓦地一惊,现身,质问起徐墨。

      “南玥的人我都认识,他们绝不可能会跟萤烛有牵连。”徐墨震惊又笃定的样子,全然不像说谎。

      半晌后,陈风眠盯着招牌上“南玥”两个大字,问徐墨:“这里面是做什么的?”

      “一个文物修复机构,你应该不陌生。”

      “你和里面的人很熟?”

      “还行,毕竟儿子在里面工作,隔三岔五还是会打打照面。”

      “儿子?”陈风眠狐疑道。

      “忘了给你说,我之前在孤儿院收养了一个小孩,现在就在这里面工作。”

      “还是赎罪?”依旧是没忍住的嘲讽。

      徐墨早已习惯了这冷言冷语,并未理会,只追问他是否判断错了 。陈风眠却笃定地摇头,神色肃然了几分。

      也许,情况比想象中更复杂。

      南玥是省重点文物修复机构,监控防御系统完备,而他因为近来身体损耗,短时间内也无法再使用灵息进去探查。

      于是,他只能绕着南玥外围走了一圈。的确,里面没有任何离族人。

      但他相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东西一定藏匿在里面的某个角落。

      可这个地方究竟和林苒有什么关系?萤烛又为何会出现在此?

      就在他凝神思索时,手上的灵环开始发出警示。

      离族异象再生!不同于以往的小打小闹,这次的灾难,似乎来势汹汹。

      难道有人已捷足先登?陈风眠心下一惊,顾不得南玥的蹊跷,立刻动身回了离族。

      再回来时,便以古籍修复师的名义,进了南玥。

      如今一晃,已过去了诸多时日。

      徐墨愣了半晌,片刻后才回过头,道:“我没骗你,我和慕白的确是多年没见了。那药,也是你上回走后,我才发现的。”

      他这些年用灵息替人治病,不断遭到反噬,身体里莫名的痛楚,时不时便被勾了出来。这药,便是徐慕白以自己的灵息炼制而成。

      也因此,陈风眠能觉察徐慕白来此的踪迹。

      “恩。”陈风眠淡淡应了声,神色缓和下来,问道,“所以你的身体状况,到底如何了?”

      徐墨松了口气,又恢复老样子,没脸没皮道:“放心,死不了。”

      刚说完,某个不同寻常的伤痕在眼前一闪而逝,徐墨眉头一皱,掀开陈风眠的袖口:“你受伤了?”

      “放心,也死不了。”陈风眠扯下袖口,以其人之道,换治其人之身。

      徐墨失笑,从柜子里拿出个药箱,瞥了他一眼:“这伤看起来有些日子了,没想到你陈风眠,也有打不过别人的一天。”一逮住机会,就想以牙还牙。

      “上面还有你母亲无涯剑的痕迹,你回过离族?”徐墨愕然道。

      “嗯,第一次在南玥有所发现后,离族又突然出了事,怀疑跟萤烛有关,就回去了一趟。”去而复返时,母亲阻止他再入人间,就使计将他困住,他强行挣脱,便受了伤。

      “那......那边现在怎么样了?”徐墨声音很低,面色也肃然了几分。

      眼里布满红血丝,陈风眠神情疲惫道:“随时都有天灾降临,防不胜防......还有一年时间,若到时再找不到东西,离族恐怕就要覆灭了。”

      他有时候也在想,假如真的覆灭了,也好。他这漫长寂寥的一生,也终于可以做个了结了。

      然而,念头一转,离族那些人,他们有什么错,凭什么遭受这无妄之灾?

      终归,还是放不下。

      一阵沉默后,徐墨试图打破沉重的氛围,他一边继续给陈风眠上药,一边好奇道:“怎么样?在南玥过得还不错吧?”

      徐墨一点也不担心陈风眠的业务能力,论专业,只会有过之而不及。

      他唯一担心的,是陈风眠那不讨人喜欢的冷淡性子,能否在南玥收获好脸色。

      陈风眠瞥了他一眼,淡淡道:“劳您挂心,总之,比您过得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张时常清冷偶尔明媚的笑脸,陈风眠微微一愣,立刻敛去了面上微不可察的笑意。

      徐墨“哦”了一句,接着又发现了什么奇怪之处,微眯眼睛,打量起陈风眠手腕上,某个不太起眼的疤痕。

      “等下,你这个伤,不像是被灵息所伤,倒像是......像是被野狼野狗之类的犬科动物给咬伤的......”

      陈风眠看了他一眼,沉默地拉下衣袖,扣上了袖口,将谈话拉回正题:“我这次来找你,是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你说。”

      “当年那件事,除了你和徐慕白以外,还有哪位修为跟你差不多的人?”

      “怎么?”

      陈风眠将所寻之物再度显形,以及紧随其后的南玥失窃案如实道出。

      原本他只当这是一起普通的盗窃案,可当他听顾尹说起失窃的古籍都是个人私藏,不管是价值也好,还是对南玥的影响也罢,都是微乎其微,这才起了疑。

      也许这是一桩掩耳盗铃,扰乱视线的案子罢了。

      于是,他又仔细探查了南玥的每个角落,果然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东西,以及两位离族人的灵息。

      其中一位,便是他再熟悉不过的徐慕白。而另一位,他竟无法识别。

      在离界,每个家族都有自己独特的灵息,这就好比人类的身份证,是特定的识别符号。

      统治离族的皇族,掌管着这些符号,每个家族的灵息都被统计,并显示在系统中。

      而陈风眠,作为这一代的皇族成员,自小便将这些庞大的信息记入脑中,自然便能识别所有离族人的灵息。

      “除了我和慕白,还有林苒和舒微,不过这些人你都认识......”

      徐墨努力回忆着二十七年前的场景,忽然眼里一亮:“对了,还有慕白的老师佐离,不过我们刚逃出来时,他就重疾身亡了。”

      “什么病?”陈风眠眸子蓦然收紧。

      “当时太慌乱太仓促了,还没来得及诊治,他就匆匆去了。我猜想,可能是身体太弱,没办法对抗这里的反噬。”

      他记得,在离族时,佐离就时常抱恙在身。

      想起往事,徐墨一阵唏嘘,又道:“这么看来,也不可能是他。”

      陈风眠兀自转动着手中的玻璃水杯,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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