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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喜欢你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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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外小径上，乔伊形单影薄地伫立着，她出神地望着从院子里斜曳出来的那株繁茂的凤凰树。
车刚开到这里，她抬眼就看到这棵树，来不及拿上外套，急忙下了车，一路踉跄着小跑过来，微凉夜风灌进单薄衣服中，她浑然不觉。
就在刚刚，她看到顾蔚从这里匆忙出去，虽然来不及打量，但她已经听陈风眠提起过顾蔚这个人，以及他这些年对林苒的情谊。
他是南嘉赫赫有名的警局局长，在外出生入死惩奸扬善，回家后又是好丈夫好父亲。
一段感情要有多深刻，才能让人几十年都念念不忘？
想必，林苒在这里为数不多的时光，一定是极其美好的，过去几百年盘旋于心里的阴霾大抵是消散了不少。
这株凤凰树便是最好的印证。
只是，这些年，也真是苦了顾蔚了。
直到陈风眠从院子里出来，她才终于抽回神思，小心翼翼问他：“已经确定了？”
“嗯。”陈风眠低应一声，语带忧虑道，“除了萤烛，她身体里还有凤翎之息。”声音有些微颤抖，仿佛用了很大的力量才说出最后几个字，“天生的。”
凤翎之息，凤翎族的血脉才会拥有的灵息。而凤翎族，便是前皇室，林苒的家族。
在象屿，他从她体内探得萤烛踪迹后，再往内深入，才探得一股被萤烛压制着的相反能量。很快他分辨出，那便是离族的凤翎之息。
所以，她果真是林苒的女儿。
这些年，凤翎和萤烛两股相反的能量，始终在她体内相互牵制，彼此制约。也因此，哪怕她日日出现在眼前，他也始终没能从她身上感知到任何异样。
如今，萤烛和寄主显然已经融为一体，才能在象屿山上，在寄主陷入生死险境时，为了护主而释放出强大的能量。
乔伊那原本微微阖上的双眼，在听到这句话后，像是接受现实一般，终于又缓缓睁了开。她苦心寻觅这么多年，兜兜转转，答案竟一直藏在身边。
她原本可以更早发现的，顾挽提到那株凤凰树时，她就应该察觉到的。这世上，除了林苒，她至今没见过第二个会将凤凰树种得如此繁茂的人。
只怪她疏忽了。
可如今知晓了答案，她也并没有轻松下来，一切都是她始料未及的，她反而更加难以接受了。因为这意味着，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已经不在了。
来之前，乔伊已经把所有的前因后果都在心里默了一遍，此番亲自确认之后，接下来就只剩最后一个，也是最重要的问题了。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乔伊摸不准陈风眠的真实想法，试探着问他。
“徐墨已经在寻方法了。”陈风眠他别开视线，不敢看乔伊，他对自己这番回答并没有任何的信心。
乔伊点头，明白他的意思，又想起了什么，喃喃低语道：“离族和人类生下的小孩，多少都会有先天的问题，想必顾挽是继承了离族阴寒的体质，所以姐姐才会将萤烛放在她体内，以极盛之火，克制极寒之气。”
她说着，脑海里不由得浮现顾挽从出生到如今可能经历过的糟心事，蓦地攥紧了掌心：“这孩子长到这么大，想必吃了不少苦头。”
陈风眠自然知道其中缘由，不管是极寒之气，还是极盛之火，这两股力量对于人类而言，都会产生浸透骨髓的痛。
于是，他又想起了顾挽在谈及体质问题时，那淡然的神色。那种经历过刀山火海才能练就出来的云淡风轻。
乔伊也不兜圈子了，她深深吸了口气，径直问道：“如果你们没有找到更好的办法，如果取出萤烛会要了她的命，你也会这样做吗？”
“当然不会。”陈风眠想都没想，脱口而出道。他盯着乔伊，目光岑冷而肃然，“退一万步讲，还有最后一个办法。”
乔伊猛然抬头，眼神中既有不可置信的震惊，又带着难以言喻的感激：“我知道你有你必须要履行的责任，我也是一个离族人，断然不会袖手旁观，我们一定会找到另一条路的。”
顾挽刚在心里暗下决定后，就看见陈风眠从院外回来。他匆忙上了楼，很快又从楼上下来，似乎是要离开了。
她生怕错过了，立刻小跑去厨房，拿了那壶特意让大婶教她熬煮的东西，脚下还穿着拖鞋，就忙不迭追了出去。
她知道，心底那句话一旦说出来，他们之间就只剩两种可能了。
可她还是想赌一把。
顾挽跑得有些急了，晚风一吹，有几缕头发贴到了脸上，她顾不得那么多，急切地对着前面那个疾走的背影叫道：“陈风眠。”
生怕慢了一步，那人就要消失在茫茫人海中。
前面的人停住脚步，回过头来见是顾挽，眼神中的惊惧一闪而逝，迅速看了眼四周，像是确认了四下并未无危险后，才蹙着眉头问她：“这么晚了，你跑出来做什么？”
顾挽沉浸在自己即将莽撞闯入的世界，丝毫没有察觉到他的担忧。
“之前在象屿医院你生了病，应该还没有痊愈吧？我刚又听你在咳嗽。”顾挽将手上的东西递过去，“我知道你不能吃药，这是大婶熬的雪梨羹，你拿回去喝吧。”
陈风眠愣了一瞬，将保温壶接了过去：“东西我收下了，你赶紧回去。”见她额上贴着两缕发丝，下意识想要伸手去帮她弄开，想了想，又收回了手。
顾挽立在原地没动，过了会儿才踟蹰道：“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你说。”
“你为什么会来象屿？”
话到这里，陈风眠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什么，他现在像是立在悬崖边缘，进退两难，前方是万丈深渊，后面是追兵无数。
但如果非要做一个选择的话，他希望长痛不如短痛。
他抬了抬眼皮，盯着旁边的虚空处，声音平静地道：“当时的情况那么紧急，换做任何一个人，都没办法置之不理。”
顾挽朝他走进了一步，咄咄逼人：“你可以告诉我哥，告诉大伯，甚至告诉我爸，但你为什么要亲自过来，尤其是在已经报了警之后，为什么还要急着赶过来？又为什么一直呆在医院陪我？”
陈风眠这才将目光收回来，心里一沉，眸子微垂，不敢直视顾挽：“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希望自己的态度，能让她就此打住。只要窗户纸没有彻底捅破，自己也就不会让她陷入难堪的窘境。
然而，顾挽却比他想象中的更执拗。
她深深地吸了口气，终究还是把心底那句话毫无保留地说了出来：“你知道吗？其实，你对我而言，并不是仅仅是家人。”
陈风眠猛然抬头，顾挽那双眸子里正燃烧着一把火，在触碰到火焰的瞬间，他迅速将视线移到别处，生怕多看一眼就被那火舌舔舐得溃不成军。
直到头顶响起轰隆的雷声，他才用那把极淡的嗓音道：“回去吧。”他说完便迈步，准备拉开车门。
一切已不言自明。
但顾挽仍旧不死心，她心下一急，上前拽住他的胳膊，语气急切：“陈风眠，我喜欢你。”
陈风眠僵在原地，又听到她小心翼翼地问，“你呢？”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转过头来，神色并未有何异常，嗓音却带着微不可察的情绪波动。“抱歉。”他说完便轻轻拂开那双拽着车门的手，残忍地扔下还未回过神来的女孩，驾车而去。
顾挽不知所措地怔在原地。是她误会了吗？
第一时间放下一切，去象屿不眠不休陪着她，因找不到她担心得几乎生出恐惧的眼神......这几日的忧思也好，关怀也罢，难道一切都是她的错觉？
几声仓促的惊雷之后，天空又恢复平静。明明是六月的夏季，顾挽却觉得这夜晚的风，带着冬日般刺骨的凉意，狠狠钻进了心里。
身后是灯光温黄的院子，她却如同被抛在了荒野中，找不到归家的路。
距离她几米开外的院门内，徐宥脸上的喜悦渐渐被冻结，那些打了无数次腹稿的话，终究被同样冷冽的风吹得无影无踪。
车子沉默地驶入市区，慢慢汇入庞大的车流中，终于在红绿灯路口停了下来。头痛得厉害，陈风眠微微俯身，靠在方向盘上，脑子里那张委屈的脸总是挥之不去。
直到后面的车发出警示，他才察觉到前方已是绿灯，迅速将车开走了。
一到家，陈风眠就将自己扔进了书房。他连续换了三本书，每本书打开，那些字都变了形，他认不得了。一张熟悉的面容忽然冒了出来，她的笑她的悲，如在眼前。
于是，他又将自己泡在浴缸里，沉入水中，将听到的看到的通通洗掉，可那些画面却像生了根，遇水更加蓬勃地生长，差点让他窒息。
凌晨一点，他决定暂时和心里的那只小鬼妥协，从卧室出来，去厨房拉开冰箱，拿出临走时顾挽给的雪梨羹，放在燃气灶上，温了温。
脸上蓦地浮现一丝笑意，因为只一口，他就辨别出，这甜得发腻的东西真正出自谁之手。短暂的愉悦划过心底后，他收敛了神色，目色再度变得冷峻。
他将碗里的雪梨羹倒掉，然后换上外套，出了门。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