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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妈了个巴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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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吟觉得,有一只猪在自己身上拱。
越拱越热,越拱越热。
那猪还哼哼唧唧,蹬着猪蹄子去解她胸前的盘扣,猪蹄笨拙,纽扣精巧,渐渐地,獠牙一伸,演变成了按捺不住的撕咬。
“嘶!”
季吟胸前一凉,隆冬的风带着几分毒意,涌到敞开的衣襟里,她打了个冷战,睁眼便瞧见怀中耸动的黑乎乎的肉头,惊叫声来不及出口,冷到沉睡的膝盖率先被惊醒,猛地一顶。
裆下空空,没踹着命根子。
黑肉头仰面栽倒,反手撑地,瞪着一双小眼,惊异地看着季吟,一肚子的贱丫头被从破洞的窗户纸刮来的呼呼冷风噎住。
面面相觑,季吟耸了耸眉头。
黑肉头是个实实在在的女人,北三所有很多这样年纪的女人,或是奶妈子,或是被皇帝厌弃的宫妃。黑肉头属于后者,她妙龄时被皇帝宠过,可惜无权无势,遭人惦记,被撵到了北三所。
如今,她不过三十岁,却已一身横肉,灰容土貌。
黑肉头稍愣片刻,歹心未泯,爬起身扑到季吟的身前。季吟溜神没有提防,黑肉头露出得逞的奸笑,黑黢黢的巴掌扣住季吟的腰,使劲往自己怀里揉,季吟再想反抗,她顿时怒了眼,两嘴巴熟练地抽在少女冻得茄紫的脸颊。
“贱丫头,你娘的找死!”
啪!啪!啪!
巴掌声在冷僻的北三所异常响亮,木门吱吱呀呀,好像诏狱内无形的鞭挞,皮开肉绽,鲜血四溅,季吟犹如案板上任意宰割的鱼肉,被剥得精光。黑肉头目光中闪过一丝轻怜,压抑许久的爱欲在磨磨蹭蹭之间铺天盖地的卷进少女的躯体,四面漏风的陋室突然暖和了起来,季吟被掉了个个儿,俯趴在草席上,泪水凝结成霜,堵塞在眼眶。
夜深了,寒号鸟哀哀地叫着,伴着不嫌疲倦的风嚎。
草席上的人动了动,手撑住地,一点点撑起身子。本就褴褛的衣物更加破碎的不成样子,季吟抽出草席,裹在身上,目
光呆呆地看向窗户。
突然,身边传来震天动地的鼾声。
季吟眼底寒光乍现,她伸出两条纤瘦的臂,想要拧掉黑肉头的脖子。那么粗,那么脏,她忍住胃里反的酸水,慢慢向目标靠近,就在这时,黑肉头翻身咕哝了一句小贱蹄子,她吓了一跳,缩回身去。
她孤零零坐了一夜。
等到太阳升至地平线上,天方泛起鱼肚白。
黑肉头醒了,抹了把鼻涕,朝身边一拢,空荡荡的没有人。顿时,眉毛立了起来,一声声贱蹄子喊着,喊了有一阵子,远远地传来一声回应。
“嬷嬷,吃早膳了。”
季吟勉强找了件破旧的布衣穿,手中端着托盘,盘内是香喷喷的食物。以她的身份,自然要不着这些吃食,顶着傅嬷嬷的名头就不同了,管事太监乐呵呵给了她,望向她的目光,别有深意。
季吟跪立在傅静香的脚边,伺候她用早膳。
傅静香嚼了一口半硬不软的糖饼,露出满口黄牙,口气熏天。季吟及时地递上一碗热汤,傅静香没接,只打量着她,昨夜疯狂的残痕绘在脸上,衬得季吟可怜兮兮的。
“贱丫头,”傅静香咧嘴笑道,“明答应说你清高,还不是被我制得服服帖帖。”
傅嬷嬷在北三所臭名昭著,不少宫妃都被她收入囊中尽情蹂躏。
季吟咬着牙,咯吱咯吱的,不知是冷,还是恨。
傅静香又搂着她亲昵了一阵,才恋恋不舍地去了,临走前叮嘱季吟晚上给她留门。季吟望着傅静香的背影,只觉得指尖疼痛,一低头,竟是恨得把手指头攥得青紫。
伫立半响,她吼道:“妈了个巴子!”
小样儿,咋整的,欺负东北娘们,俺不整死你——
就不叫季春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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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不瞎扇唬,季春花这个土生土长的东北娘们,前半辈子就没踏出黑龙江半步,大学报志愿的时候,稀里糊涂报了个北大,成了名副其实的北大落榜生。得,首都去不成,那就在大东北扎根吧,于是潇潇洒洒地去了省内的专科。
没想到,老天有病,又给了她一次来北京城的机会。
只不过,北京不叫北京,叫紫禁。
她依稀记得,导员用充满希冀的眼神目送她进了“中国说”全国历史竞赛的现场,金c银b不变的定律,七十八道选择题就这么被她糊弄了过去。
季春花紧接着卡在了第一道填空题上。
清高宗继后:______
她绞尽脑汁,也只知道一个钮祜禄,扭轱辘?呼噜?撸来撸去,她趴桌子上睡着了。
醒来,她一锤脑袋,完了!卷没答完!
可睁眼仔细看,虽破烂不堪但仍透着古香古色的家具,蔽身的草席,肿痛的脸颊,以及躺在她身边呼呼大睡的黑肉头!
属于大北三所孤女季吟的记忆,一点点,渗透进脑海里。
帧帧难以连续的画面,看得季春花发癔。
白纷纷的人群拥堵上来,奸笑、怒骂、嘲讽,一张张人面兽心精彩得很。他们说,季吟没爹养没娘生,费尽心机爬上皇帝的床,连个答应都未封,转头就被扔到了北三所,从此千人骑万人睡,活脱脱的婊子。
这不,又被傅嬷嬷盯上了。
季吟体弱,傅嬷嬷手脚没个轻重,毒打之下,竟在夜里悄无声息地去了。
季春花一直不明白,上苍派她从两百年后千里迢迢赶来迎接第二日的朝阳究竟是何意,命运捉弄,又或是什么,直到多年以后,她恍然大悟。
答案,早已印在卷上。
¥¥¥
扯掉窗帘布,两缠三缠,就是一套乞丐低奢风晚礼服。
季春花低头一看,不由得赞叹这女人的事业线是真的好,天鹅飞到□□窝——招贼惦记。
忽地,墙角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季春花被惊动,努力藏事业线的手停了下来,转身去寻找那个声音。柴房幽僻,墙皮皲裂,角落里,慢吞吞爬出来一只灰头土脸的小老鼠。
还以为是什么危险,没想到是个可怜的小东西。
“小笨猪~”
听到如此亲昵的称呼,鼠躯一震,黑豆似的小眼吃惊地看着面前的庞然大物。季春花友好地伸出怀抱,小老鼠受宠若惊,这一惊可倒好,四条小短腿一蹬,从大门微敞的缝隙中蹿了出去。
季春花急道:“妈妈的小笨猪,你上哪?”
小老鼠仗着身轻如燕,一眨眼便蹿得无影无踪,季春花跟着它跑到了外面,无知无觉间,已离柴房老远。紫禁城的隆冬,原来也不止是一片苍寂的白色,梅香扑鼻,红艳艳与琉璃瓦的明黄相得益彰,季春花看景成痴,冷不丁滑了一跤。
不合码数的破洞鞋脱脚而飞,和天空亲密接触后,又砸落到季春花摔倒后挣扎着探起的头上,她轻啊了一声,抓住那罪魁祸首的臭鞋,咬牙切齿。
正当她懊恼地爬起身来时,才注意到,暗香疏影后,隐匿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