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第 11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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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你真要回去接受调查？”霍尔比谁都激动，“凭什么啊，他们连一条正儿八经的证据都拿不出来，凭什么就要你回去接受调查？”
主舱内的人并没有作声。
松川凛还相对冷静一些：“眠姐，莫尔恐怕已经被空置了……你现在回去无异于送死……”
“是啊……”霍尔道，“你不能回去！”
方存远端着一杯水走了过来。
望了眼两人，又看看徐未眠，语重心长地说：“行了，你们先出去，别吵小眠了。”
霍尔还不肯走，方存远看了松川一眼，松川叹着气，扣住霍尔直接把人拉了出去。
方存远这才朝徐未眠走过去，他将温水放到她手边：“你怎么想的？”
徐未眠在摸嘟嘟，她脸上没什么表情，过了几秒，才开口：“我有点头疼。”
乘风四平八稳的电子音响起：“精神力波动过长时间就会引起生理疼痛，尤其大脑，将军，您需要休息。”
方存远在她身边坐下，见她没有动作，便把那杯温水亲自塞到了她手中。
徐未眠抿了一口。
方存远又看了眼桌上没有拆封的营养液：“你得补充点能量。”
“不想吃。”徐未眠说，“易感期本来就没什么胃口，老方，你出去吧，我现在不想再费力气控制信息素不伤害你们，跟过来押送的人说一声，让等30分钟。”
“你……你真的要回去？”这次就连方存远都忍不住，“就算他们怀疑，也是当时你让卡米拉带三队去支援，这才稳住了第六星系的局势。”
徐未眠面色带着不正常的苍白：“既然斐尔斯把主力队带去了第六星系，那这里就暂时安全了，回去接受调查也没什么，不用担心——我带上它应该可以吧？”
她看嘟嘟。
方存远只是叹气。
“我也很想看看，他们到底是怎么给我老师贴上了神殿内应这项罪名。”
方存远明白，或许这才是徐未眠接受调查令最真正的目的。
莫尔恐怕已经不是从前的首都星了。
徐未眠起身：“老方，空间站就交给你了。”
她笑了下，比起方存远严峻的表情，她反而像是那个事不关己的，拍拍方存远肩膀嘱托：“过几天卡米拉回来，你记得拉住她，别让她冲动，除了执行任务外出巡逻，不准离开空间站半步。”
她心意已决。
方存远更清楚，这种时候，他们这些人也只能看着，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眼看着徐未眠离开。
直到来押送徐未眠那艘星际飞船硕大的身影变成了一个点，站在大门内隔着舷窗遥望的GA1707队员都没有一个离开。
“方队，难道我们就真的这么看着老大回去接受调查吗？这么多年了，她对联盟的功勋有谁比得了，他们怎么就能这么带走她？”
开口的是一队队员。
“住口。”方存远脸色冷然，“这种时候不想给上将添麻烦，这种话就都咽进肚子里，该做什么做什么去，将军只是暂时接受调查，这段时间都各自严守岗位。”
“是。”
队员们只能一个个离开。
艾尔与新兵站在一起，还没有走。
方存远看过去一眼：“考核照旧，乘风主机不在空间站，但考核室程序依旧能正常运行，如期开始，只有合格者才有资格继续留在空间站。都去训练吧。”
“是……”
艾尔落在最后，没有走。
他梗着脖子站在那儿。
霍尔问：“你还有什么问题？”
艾尔眼眶有些红，嗓音沙哑：“上将不会背叛联盟，没有人比她更爱七大星系。”
方存远几人看着这个年轻的学生，许久，方存远才开口：“我们都知道。”
眼看着艾尔离开，松川凛才哑声开口：“眠姐不会有事的，对吧？”
霍尔斩钉截铁：“不会。”
星际飞船无法进行跃迁，24小时过去，徐未眠乘坐的飞船依旧慢慢悠悠地沿着第七星系的公共航道行驶。
嘟嘟在她身旁，大概是饿了，可怜巴巴地望着徐未眠。
徐未眠摸了摸身上，只找到营养液。
嘟嘟宁可饿着也不喝，哼哼两声重新开始抱着她手腕睡觉。
徐未眠叹了口气：“哎，你这样我可养不起。要不干脆把你送给晏时津吧，他有钱，你又喜欢他，等回了莫尔，他应该也能回去了，到时候就跟人家走？”
嘟嘟听见挣开眼睛，像是生起气来，抱着徐未眠手腕啃了一口。
看着凶悍，实则一点也不疼。
徐未眠笑着笑着神情戛然而止，蹙眉靠在旁边。
嘟嘟飞起来，把两只小短手伸到她眼前晃啊晃，着急了叫了好几声。
徐未眠虽然留下了乘风主机，但机甲核的人工智能依然可以使用大部分功能。
“嘟嘟想让您摘下它的手套，将军。”乘风翻译。
“那不行。”她安抚似的在它身上摸了摸，“不想吃就睡觉吧，节省能量——乘风，可以私下联系到伊芙琳秘书长吗？”
“抱歉将军，伊芙琳秘书长的私人ID显示被封禁。”
光脑又一次亮起，通讯来源为戈遇，这是他这两天内第34次找徐未眠了。
她没接，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这种情形下，无非是劝阻她不要回莫尔的话，只编辑了一条信息发过去。
通讯界面向下拉，很快看见晏时津的头像。
徐未眠的手指停在屏幕上，神情犹豫，她好像也没有想做什么，只是下意识划到了这儿，心中隐约生出想听听他声音的念头来。
但还是没有按下去。
她在易感期，从伯顿β星派来押送她的那几个人没一个敢靠近的。
她打开光脑，搜索了几则第六星系战况的新闻看。
所有的图片都几乎是暗红色的背景，血肉模糊的尸体乌泱泱地被堆放在一起，甚至很多连尸体都不曾留下。
科技大爆发后的导弹威力，足以把一颗星球夷为粉末，何况不堪一击的人身□□。
徐未眠一一划过那些视频和图片，直至乘风提醒她精神力大幅波动，才终于停下来。
“将军，即将与主机距离超过2.5光年，信号将会断开，进入离线状态。”乘风说，“除简要指令外，我将无法回应您大部分命令。”
“嗯。”
很快，徐未眠感觉到大脑中某根弦忽然断开，刺骨的疼痛传来，是精神力与重甲人机端口断开产生的生理副作用，机甲核也随之发出声沉闷的嗡鸣：“已进入离线状态。”
也是在此时，外面才有人敢过来。
但也只是开了一扇只能露出脸部的小窗，监视着徐未眠。
之后的航程，他们不时就要换人过来盯着徐未眠看几眼，确认她还好好地待在舱室内。
“上将，上将。”
飞船即将进入伯顿β星大气层时，小窗再次被人打开。
徐未眠抬眼看出去。
外面是一张面善的脸，压着声音含她：“上将！”
见她醒来，才把手从小窗伸进来：“我给你拿了点营养液和营养膏。”
“谢谢，我不太想吃。”
门外的人见她这样，也没有一直坚持，却将东西从小窗扔了进来。
临走前，压低声音说：“将军，我相信你。”
徐未眠捡起手边的营养膏，闻了闻，是巧克力口味的。
食欲因易感期匮乏至极，此刻她却张嘴咬了一口，也只吃了半块。
凌晨之时，她刚进入浅眠，忽然被外面的嘈杂纷乱的动静吵醒。
随即听见有人大力拍门：“将军，不好了！厄迪斯人突袭了长城空间站！”
徐未眠骤然起身：“厄迪斯多少人？”
押送她的那几个人已经慌了，其中看上去是头儿的那个听见后厉声道：“上将，您现在是待调查的人，这种军事机密还是不要打听了。”
徐未眠只看向那个递给她营养液的人：“多少人？”
对方紧张地结巴起来：“新闻上只说有一支完备的机甲队。”
徐未眠听见后却松了口气，一支完备的机甲队通常包含一架重甲，中甲3-5架左右，轻甲虽然有较大变化空间，但也不会超过500。
哪怕只有方存远和一队，也足以打得落花流水。
“不用紧张。”
她安抚地说：“空间站的人足以应对。”
“可……可是……厄迪斯机甲队已经穿过长城防线，直接袭击了Z217星，他们的超核粒子导弹已经把Z217撕成了两半！”
“你说什么？！”
徐未眠只觉得心跳在瞬间停止。
“开门。”
她尽力平稳地说。
“徐上将，您现在是待调查的……”
徐未眠一句废话都没多听，转身扫视一眼，徒手拆下舱室墙壁一块金属机械臂，楔进舱门门后连接处，直接破门而出。
“飞船主舱在哪？”
“那边……”给她营养液的人颤着手指了个方向，徐未眠径直走去。
“徐未眠……”领头的那个当即就要上来拦人，话都没说出口，徐未眠转身一脚踹了出去，直接滚到了走廊另一头，“滚。”
她冷冰冰地望了眼其他人，浓烈的alpha信息素散出去，压制感席卷而来，谁都不敢再靠近，只有本能的求生欲。
徐未眠直接脱离了入侵了飞船域网，接管驾驶权后，调转方向朝边陲急速驶去。
她已经从飞船域网网络上，看到第七星系或官方或边陲民众在危险时刻上传的视频图片和只言片语。
徐未眠看向那张Z217星直接被撕成两半的照片，闭了闭眼：“乘风，尝试连接主机。”
“抱歉将军，超出连接范围。”
徐未眠紧抿唇角，握住操纵杆，直接将航行速度抬至最高。
但这种星际飞船的速度再快也赶不上机甲。
距离还剩3光年时，徐未眠再次道：“尝试连接主机。”
“好的将军，正在连接中。”
徐未眠看了眼处于加载中的屏幕，整个人都在一分一秒的时间流逝中紧绷起来。
飞船的通讯频道无法连接空间站的加密军用频道，她只能不停加速，闭了下眼，精神力沿着飞船薄弱的域网绵延向外。
“进行域网信号跃迁。”徐未眠说。
“域网信号跃迁将会对精神力产生巨大损耗，将军，是否确认？”
“确认。”徐未眠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别废话。”
“好的，正在尝试中。”
徐未眠死死地盯着航线上的距离变化，可数字变化的速度好像越发慢。
2.9。
2.8。
……
一声清脆的提示音忽然在寂静的舱室响起，就连乘风的声音也像是忽然变得有了语调起伏：“将军，已连接主机。”
徐未眠骤然松开飞船操纵杆，任由精神力继续蔓延。
“您在尝试远程操控主机吗？”乘风询问，“将军，是否需要注射抑制剂与稳定剂，检测到精神力出现波动。”
徐未眠只问：“Z217怎么回事？”
她同时点击通讯频道，呼叫空间站。
信号在线，却一时无人接应。
“厄迪斯机甲队袭击了Z217星，因引力变化，行星正在处于地磁紊乱，未转移民众已经全部死于正在不停发生的巨大地震中。”
“老方他们呢！”
乘风无法回答，就连通讯依旧处于未接通状态。
徐未眠手抖了一下，她没再问，双手紧握成拳，机甲核在此时发出一声嗡鸣。
“主机已启动，预计将于3分钟后进入跃迁点，10分钟后将汇合。”乘风说，“正在再次连接GA1707队员通讯频道。”
徐未眠掏出两支营养液和一块营养膏，全部囫囵地吞咽下去。
通讯频道终于传来一声杂音。
松川的声音传来：“老大！”
徐未眠冷静地一字一句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厄迪斯人忽然袭击了Z217，可防线上没有发现任何踪迹，我们根本不知道他们是从什么地方进来的！”
徐未眠：“老方和霍尔呢？”
“空间站的通讯受到了干扰，老方在接到消息后就带一队奔向Z217，霍尔在行星带守着，可刚才空间站的主通讯系统也和他们断开了连接，坐标信号也消失了……老大……空间站的信号好像被完全切断了，乘风主机刚才也突然启动，加速朝着第七星系去了。”
徐未眠呼吸紧绷到极点：“乘风是我在控制，松川，深呼吸，你先冷静下来，通讯系统失去信号可能是基站被毁掉了，你现在立刻进调控中心，开启防御封锁模式，在我到来之前守好空间站，无论如何，空间站不能丢。”
“好，我现在立刻返回空间站。”
“你不在长城？”
“我在增援老方的路上。”
徐未眠深吸一口气：“你回空间站，照我说的做，其他什么都不要管。”
“可是老方……”
“没有可是！你记住，哪怕引爆长城，都不能让它被厄迪斯占领！”
“是……”
通讯切断的没几分钟，徐未眠终于看见了乘风主机的身影。
她终于微微松了一口气。
顺利进入主机后，立即开启跃迁，加速朝空间站而去。
机翼滑入边陲地带的瞬间，她也终于看见了不远处已经被撕裂成两半的Z217星。
视野中的长城依然像一道银白色的新月，停在黑压压的星际。
望远镜看到放大的画面中，张开的舢板还都没有收回，并未进入防御状态。
通讯忽地震了震。
徐未眠立即接通：“老方！”
方存远的声音断断续续。
暗沉的边陲地带，此刻只有一个地方火光迸射。
是导弹爆炸产生的光。
就在Z217星外不远。
徐未眠改变方向，越是靠近，信号强度也越来越大。
清晰听见方存远的声音时，却是一句喝止：“回去，小眠！”
“老方！”
她不等靠近，便纵使精神力沿着域网散发出去，竟然真的强行入侵了万里之外的厄迪斯机甲！
方存远随机发来一个坐标：“一队剩下的所有队员和贝拉在这儿，快去接他们。”
“只有一支机甲队，方存远，你们在干什么？！”
徐未眠声音都喑哑了。
方存远同样失声：“小眠，我们……我们机甲上的武器，所有补给的导弹粒子炮……都是空弹！”
“你说什么？上次的武器补给是伊万亲自……”
徐未眠忽然觉得脑中轰地一下。
“霍尔还在行星带外，他和队员机甲上武器，至少90%都是最新的这一批！”
话音刚落，一阵刺目的白光照亮了空间站周围暗夜。
那是……
空间站侧翼被粒子炮击中传来的白光。
徐未眠的手刚要扣动操作杆，方存远大声道：“你不能去！”
“我不去空间站都要被占领了！”
“乘风武器库中的导弹粒子炮，也几乎都是补充的空弹！”方存远呼吸不稳。
徐未眠望着远处的空间站，一动不动，直到乘风检测到危险，自动为她降下深黑色防辐射镜片挡在眼前。
徐未眠找回遗失的声带：“他们集结大批机甲军入侵，却不真的和以前一样发动攻势，一次次派小队突袭，其实都是伪装，只是为了……消耗我们的炮火而已……”
徐未眠低头摸了把自己的后颈：“老方，你撤退吧，去接一队其他人。不要停留，即刻退守至伯顿β星，再联系何老将军。”
方存远问：“那你呢？”
徐未眠语气似是轻松了一分：“你别忘了，就算没有武器，我也一样可以入侵他们机甲。”
方存远的声音隔了几秒才传来：“长城耗费了七大星系巨大的人力物力，它上面的釴合金，足以制造出一百台乘风。如果厄迪斯占领后用它当做据点，足以将整个第七星系收入囊中，之后，整个七大星系……”
徐未眠说：“放心吧，交给我，别忘了，当初神殿几千几万架机甲我都能同时入侵，何况他们。”
方存远一时没有再说什么。
可下一秒，一道火光尾翼忽然在黯淡的星海中亮起，并且正在以光速朝着空间站的方向飞去。
“老方！你做什么？”
方存远语气平静：“空间站不能给厄迪斯，乘风不能毁在这里，你更不能。”
他似是猜到，紧接着就说：“我此刻的坐标距离空间站更近，乘风的速度再快，现在也赶不上我的机甲了。小眠，你现在过来我们两个都一样会死。”
“方存远！你给我停下来！”
徐未眠几乎时吼出声。
乘风的警报声骤然响起：“检测到精神力出现剧烈波动。”
方存远立刻开口：“你就算强行入侵我的机甲，直到最后一刻我也不会交出权限，小眠，停下来吧。”
徐未眠声音几近撕裂：“老方，这是我要承担的责任！”
“你总是这样。”方存远笑了下，“但长城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
他微微一顿，视线落在驾驶舱内嵌在操控面板旁的一张照片上：“替我跟小曼和舒舒说一声……说一声对不起。”
徐未眠目眦欲裂：“方存远！你给我回来，这是命令！”
尾音伴随着通讯被迫切断的刺耳电流戛然而止。
下一秒，远处的机甲高速撞上空间站主发动机，刺目的白光将远离恒星的天地全然变成了白昼。
长城空间站，在徐未眠眼前炸毁。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第 11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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