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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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一峰回来之后，兰渊一直心不在焉，自然也就没有注意到，惊鹤看他的眼神过于直白，毫不掩饰对他那份浓烈的情意。
不过他还记着最重要的一件事，督促惊鹤修炼，可找遍了整座九峰，也不见徒弟的身影。
“人又去哪儿了，临近突破，不好好闭关参悟，反而如此懈怠。”兰渊的脸色顿时不大好看。
索性将房间里的躺椅搬到院子里，坐在外头等他，一直等到太阳完全落下山了，还是不见惊鹤的人影。
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深夜，要等的人这才终于露面。
“师尊……还没睡呢，今日怎么有如此雅兴，这么晚还坐在院中赏月。”惊鹤一看见他，仿佛很意外，又有些惊慌，很快就把手背在身后，手里还藏着什么东西。
兰渊脸上没了往日的和颜悦色，显得有些冷淡。
他抬眼盯着惊鹤问：“你去哪儿了？”
“弟子、弟子下山去买了点东西。”
“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下山？你难道不知道自己即将突破吗？即便你不考虑自己，万一你要是在山下引发雷劫，可想过附近的百姓又会遭遇什么？他们能否承受得住天雷的一击？”
这是兰渊第一次在惊鹤面前露出严厉的一面，惊鹤立刻跪在他面前。
“弟子知错了，保证下次绝不再犯，还望师尊不要动气，弟子愿意承受任何责罚。”
他认错的态度还算积极，这让兰渊心里的不悦稍减，不过该给的警告的还是得说出来。
“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你要永远记住自己当初坚持修行的初心，不要被其他的外物迷了心智。”
“弟子谨遵师尊教诲，日后定当致虚极，守静笃。”
见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兰渊也就没叫他继续跪着。
“罢了，起来吧。”
不知是不是跪了太久的缘故，惊鹤起身时，踉跄了一下，往前一扑，压在了他的身上。
兰渊微微皱眉，并不习惯与人过分亲近。
按照兰渊往常对惊鹤的了解，对方本应该即刻起身，向他致歉，谁知今晚瞧着他，却有些不对劲。
惊鹤非但未曾立刻起来，反而俯身贴紧他，将兰渊困在他的双臂之间。
气氛顿时有些微妙，兰渊微微侧了侧脸，避开与徒弟脸对脸的尴尬。
“师尊一直在这里，是在等着弟子回来的吧。”惊鹤似乎为此感到很高兴，说完还笑了两声。
他一张嘴，兰渊就闻见很浓的一股酒气。
“你喝酒了？”
惊鹤嘿嘿笑了笑，没有承认。
“让师尊久等，都是弟子的错，早知道师尊想我了，我就快些赶回来了……”
看着师尊近在咫尺的侧脸，惊鹤一边呢喃着，一边忍不住缓缓靠近。
温热的气息扑在兰渊的脖子上，让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可跟一个醉鬼实在没有办法好好沟通，兰渊只能一手撑着他的肩膀，阻止他继续靠上来，一边耐着性子与他商量。
“也没等多久，你先从为师身上起来，为师躺久了，腿有些麻。”
一听师尊因为自己不舒服了，醉醺醺的惊鹤还是克制着自己想继续亲近他的心，缓缓挪开了自己的身体，强迫自己站了起来。
“那弟子拉师尊起来，师尊站一会儿缓缓。”
看了看他好心伸出的手，兰渊只能搭了上去，顺着他的力道起身。
“真好看。”惊鹤握着兰渊的手，痴痴地看着他，不知说的到底是月色，还是被月色笼罩的人。
兰渊看向他的时候，惊鹤下意识像以前一样提前收回了他自己的目光，假装在看月亮，所以兰渊以为他说的是月亮，便也附和了一句。
“今晚的月色确实很美。”
“师尊不是想赏月吗？这里不好，我带师尊去另一个地方。”
“嗯？我不是……”兰渊话还没说尽，就被醉鬼徒弟强拽着出了小院。
一路行至悬崖边，惊鹤才停下，回过头来看着兰渊。
“师尊还记得当初你带我第一次来这里那天吗？”
兰渊趁机将手收回，才回复道：“当然记得了。”
说完，他又笑着往悬崖边上走了几步，果然发现了熟悉的巨石，足尖轻点，如同一只翩然的蝶落在上头，掀开衣摆缓缓坐下，望着天上的月亮，陷入了当时的回忆。
“第一次带你回到九峰的那天，不知是何缘故，突然发生了地动，我拽着你来这里避险，那天你还险些从悬崖边跌落下去。”
说着说着，他突然又想起了一处细节，擦伤流血的手掌心在第二天早上就痊愈了，什么痕迹都没有留下，可之后他也被划伤过手，却并未如那次一般一夜痊愈。
一边转动着手上戴着的储物戒，兰渊一边若有所思，是谁那天晚上帮他治好了伤？
难道是望清？也对，除了他，九峰也没别人了。
他对原身这般体贴，二人又是那种关系，其实望清心里应该是有些喜欢原身的吧。
柔和的银白色月光洒在兰渊的周身，仿佛为他披上了一层朦胧的细纱，仿佛又回到了三年前，惊鹤记忆深处的那个夜晚。
这一幕令他心动到无法自抑，喉间忍不住吞咽了一下，醉意使他比平时更大胆放纵。
“师尊……”
陷入思考的兰渊并未听见，还在愣神，直到惊鹤绕到他的面前站定，挡住了他眼前的月光。
“我有话想对师尊说。”
坐在石头上的兰渊视线正好与他平齐，徒弟面色通红，看起来很紧张的样子，那双眼睛里涌动着兰渊熟悉又陌生的情绪，熟悉是因为他曾在其他人的眼中看见过相同的，陌生是因为它现在竟然出现在他的徒弟眼里。
他不想放任惊鹤说下去，于是轻笑了一声，伸手揉了一把惊鹤的脑袋，用动作明示惊鹤，与他之间只是师徒关系。
“还真是巧了，为师也正好有话想跟你说，既然如此，还是为师先说吧。”
酒醉的惊鹤并未理解兰渊的意思，反而沉浸在兰渊主动与他举止亲密的喜悦当中。
“好，那师尊先说，弟子听着就是。”
“其实为师是想告诉你，你永远是为师的弟子，为师一直把你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从一开始便是，以后也绝不会变。”
他用温柔的话语说着对惊鹤坚定的拒绝，惊鹤一脸怅然若失，他既高兴师尊对他的好，又不满足只能做他的徒弟。
“弟子很……高兴，能够听见师尊跟我说这些。”
“但是——”他往前走了一步，双手搭在兰渊两边的肩膀上，红着眼睛倔强地说出自己真实的心意。
“我心悦师尊！”
“我本就不是师尊的孩子，也不想以后一直只是师尊的弟子，师尊能否给我一个与你携手相伴的机会？”
兰渊脸上的笑容凝结，他叹了一口气，收了脸上的笑，平静地看着失控的徒弟。
“惊鹤，你醉了。”
“我没醉，我现在很清醒地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师尊不要转移问题，回答我。”
他的手太用力，抓得兰渊的肩膀有些疼，兰渊皱着眉拂开他的双臂，站起来往后退了一步，隔着巨石，与明显失去理智的徒弟，保持着安全的距离。
“惊鹤，为师看你是真的醉了，你今天说的话，为师会当做没有听见，快回去休息吧。”
可惊鹤却并未如他所想的那样退却，反而倔强地继续盯着他。
“我已经说过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弟子一生唯爱师尊一人，也不求什么大道，只想一辈子守在师尊身旁。”
兰渊完全没有想过，一直被他当作晚辈的惊鹤，竟然有一天会说喜欢他。
可兰渊根本不可能回应他的感情，所以什么也没说，直接转身走了。
他现在需要安静一会儿，思考该如何应对这场突发的意外，回到房间后，设下结界，任由徒弟在外边怎么敲门，怎么喊话，也不回应。
过了一会儿，外边的动静就消失了，兰渊开始喃喃自语。
“应该是已经知难而退了吧，如此最好，省得日后尴尬。”
“是我未曾考虑周全，大概是平时对他太过亲近了，才会让他生出这样的歧念。”
可一个满脑子都是情爱的人，如何能够心无旁骛地修行悟道，有了望清这个教训，他也无意再与任何人有感情牵扯，既然无意，便不该给惊鹤任何希望，以后还是远着他些。
“罢了，另找一个吧，正好这次要下山一趟。”
惊鹤原本追到了兰渊的房间外面，无论他怎么敲门呼唤，里面的人都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就在他忍不住要强行闯入之际，被一只背后突然出现的手抓住肩膀，带到了一个神秘的冰窟。
“谁？你到底是什么人？就是你一直藏匿在九峰吧！你到底想做什么？”
“你应该庆幸你是他的弟子，否则你不会有机会在这里废话。”冷肃的声音突然响起，却并没有回答他的任何一个问题。
惊鹤一听声音，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不过如今的他，是不应该知道的，所以他当然要做出应有的反应。
“你认识师尊？你是为了师尊才藏在这里的？你到底跟师尊是什么关系？”
紧接着，惊鹤迎面遭到重重一击，口吐鲜血跪在冰壁前，幸好他反应及时，用灵晔插入脚底的冰面，才勉强止住了那一下所带来的冲击，未曾整个人撞上身后的冰壁。
“不要惦记你不该惦记的人，否则我随时可以杀了你。”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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