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
记得，在他们没谈恋爱之前，她就撞见过高阁抽烟。
在球馆外的洗手间附近，蛮偏僻的路段。
人是站着的，站姿没个正行，靠着墙低头弓背，被左手支起的右手刚好到下巴位置，指缝夹着烟。往下，脚上还踢着一个石子，那漫不经心的动作看的雷厉风行的霍欢有些心发痒。
风吹过，有阴影拂动，连同她的衣摆。
鼻尖传来一股有些熟悉的味道，一抬眼，四目交接。
大概没想过会在这里见到她，他的眼底闪过一抹诧异，很快，将手里的的烟摁灭在一旁的垃圾桶，插着兜，人慢腾腾地往她这边走来。
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透着一股天雷都打不动的散漫姿态。
如果忽略掉被他迅速掩盖在眼底的那抹情绪，在霍欢眼里，高阁就是一个实打实的登徒浪子，无论是行事作风还是言行举止，尤其是——
“巧啊。”
那尾音被他拖的，别提有多风流了。
巧你妹！
换了平时，她一定这样怼过去。
只是，刚刚他垂头站在那头抽烟，平静无波的眼底好像藏了什么心事，竟让她无所适从。
“嗯。”她淡淡应着，努力的想起他的名字，“高阁是吧？”
被记住名字的某人瞬间开心起来，笑着补充了句：“雕塑系一年级。”
霍欢点头，实在不知道还能跟他说什么，最后一副教导主任姿态指了指他刚刚站过的地方：“为什么躲在这里抽烟？”
闻言，他踩着惺忪的步调往前走了两步，一边走一边低头，最后弯了弯腰将脸压下来，荡着几分风流的一双眼盯着她，直勾勾的：“你这是在……关心我？”
果然，还是那副轻佻不羁的浪荡公子样。
霍欢觉得刚刚就是脑子抽了，居然会被他抽烟时消沉的模样给吸引，然后泛起一丝心疼之意。懒得再搭理他，没好气地将人推开，往洗手间去。
只是从洗手间出来后，却发现，他还在。
依然是斜靠在墙面，微微低头，脚踢着一个石子来来回回，动作还是那样，有一下没一下，跟没骨头似的。
和之前不同的是，他手里没了烟。
这么一看，倒又生出几分正经模样来。
“石头这么好玩？”她走上前，截住他踢回右脚的石头。
女人的声音由远及近，视线范围内出现了女人的脚，高阁眉一挑，抬头盯着她，嚣张的不知所谓：“嗯，果然是在关心我。”
“……”
“看在你这么关心我的份上，那我就勉为其难的请你吃顿饭吧。”
“……”
霍欢当时并没有接受他的邀请，而是径自往食堂去，只是高阁脸皮实在厚，不仅巴巴地跟着来，还非要一起结账，导致霍欢强制性接受了他的——请、吃、饭。
“你这是在贿赂我？”霍欢提起筷子敲了敲饭盘边缘，哐哐两声清脆，“因为我是唯一的目击证人？”
“那你呢？”他突然反问，“要不要也贿赂我？”
霍欢觉得好笑：“我犯校规了？”
“你受贿了。”他下巴往她已经动过两口的饭盘一指，慢条斯理道，“并且，我有证据。”
“……”
后来，她就再也没有见过高阁抽烟了，直至那天——
仍有印象，那是一个下雨的午后，他们刚从食堂出来就碰见了一个男人。
西装革履，面色清肃，站姿笔挺地立于伞下。
如果不是因为那张和高阁相像的脸，霍欢肯定自动屏蔽男人的存在。
几乎是同时停下脚步。
是他哥哥？还是叔叔？霍欢猜测着。
静默片刻，伞下的男人朝霍欢微微颔首，请求口吻：“霍小姐，我想和高阁单独谈个话，请问方便吗？”
霍欢紧了紧眉，主要困惑于男人是如何得知她的姓氏，她带着疑虑的目光看向身边的高阁。
他和往常没什么不同，勾着厌世的唇角，牵着她的手不太安分，偶尔在她虎口捏一下。
连个斜视的目光都没分给男人，拉着霍欢直直往前走。
身后很快传来男人平稳的喊声：“高阁。”
高阁未有半分停顿，牵着着霍欢继续往前。
身后再度传来男人平稳的喊声，只是这次换了个名字：“霍欢小姐。”
始终不肯妥协的脚步忽地一顿。
转身，抬手，伞下高阁面无表情的俊脸渐渐浮现。
隔着一片雨帘，高阁盯着男人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像的脸，加重了握伞的力道。
霍欢抬眼看向高阁那张漠然而凌厉的侧脸，微微皱眉。
想要拉他转身离开，却被他先一步将伞塞进她手里，沉默的走到雨下，走到男人跟前，冷冷一句警告：“别再喊她名字。”
男人露出温雅的笑容，沉稳的声音缓缓响起：“恐怕你得跟我走一趟，否则我只能请霍欢小姐喝杯茶了。”
警告被无视，反被威胁。
高阁素来懒散敷衍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丝裂缝：“高吉！”
他的毫不忌讳让男人不悦地扫了一眼过来，没再和他废话，迈着自信的步伐朝路旁的黑色轿车走去。
既然能生气就代表这是他的软肋，高吉不怕他不来。
看着完全被淋湿的高阁，霍欢撑伞来到他身旁，伞面盖住他的身躯，她扬起下巴，学着他平日里的张狂口吻：“放心，他还没有能请得起我的本事。”
男朋友被她逗笑，笑声轻佻散漫。
而后，他说：“没事，我去去就来。”
擦身而过那瞬，霍欢分明看见他精致的眉眼在雨气下变得浑浊，拖着她的心直直往下坠。
他们坐在车里谈了多久，霍欢就撑着伞在雨下等了多久。
终于，车门被推开，高阁颀长的身影冒雨而来。
她撑伞迎上，被湿气晕染过的眉眼更具清冷之意，含笑对上他的眼眸，居然化开了阴雨天气给他带来的压抑。
“你说，我要是再违反校规，还能用一顿饭贿赂到你吗？”他唇角勾起了笑，狭长双眼飞溅出来的嚣张，张扬的不知所谓。
“想抽烟？”她一眼看穿他的心思。
他目光闪了下，继而扬起轻佻的眉梢，略带挑衅地问：“可以吗？”
“不可以。”她拒绝着，然后将手腕上的表举到他眼前晃了晃，“不过这位准备违反校规的同学，你很庆幸，我训练已经迟到了，所以我现在必须马上立刻逃离案发现场，懂？”
将伞往他手一塞，刚踏进雨帘，人被拽了回来，他俯身而下，吻住她的唇角。
很快松开了她，撑着伞拉着她朝球馆跑去。
训练结束后，霍欢收到高阁离开球馆前给她发的短信——【宿舍，没人，等你】
天气原因，又是礼拜，很多学生都外宿，高阁的宿舍只有他一人，霍欢趁着舍管阿姨打盹的功夫溜了进去。
推开504的宿舍门，浓郁的烟味扑面而来。
霍欢紧皱眉头，突然有些佩服他，这都没有触动防火报警器。
有光从门缝泄露进来，高阁眯起不适光线的眼睛，哑着声喊：“霍欢？”
霍欢一步就能踢到一个东西，最后干脆踮起脚走到他身旁，蹲下，盯着他那双涣散的眼睛，猛地把他扯起：“走！”
“干嘛去？”
“吃饭。”她说，“你欠我的贿赂餐。”
“……”
霍欢扯着人刚到门口，高阁忽然把她拉停。
回头，盯着他。
高阁叹气：“你至少得让我换件衣服。”
他扯着被烟味熏到无法直视的卫衣对上她困惑的目光。
霍欢才发现，不止宿舍，就连他自己都被折腾的无法见人，泄气，松开他的手，两手环胸站在门前，下巴往他床位扬了过去：“换吧。”
“……”
像是看出他抽搐唇角的潜台词，霍欢又说：“我一个天天往体育馆跑的人，什么没见过。”
“……”
女朋友耍流氓不可怕，就怕女朋友耍起流氓来也很飒。
高阁无奈，只能从储物柜翻出一件干净的卫衣换上，不过裤子……
他朝光明正大站在门口看他换衣服的女朋友，痞痞一笑：“怎么？欢姐还有闲情逸致留下来看我换裤子？”
霍欢：“……”
霍欢：“门口等你，速度！”
话毕，用力将门一拉。
听见剧烈的门响，高阁忍不住抖着胸腔笑了起来。
即便换了套干净的衣服，可他身上的烟味还是很重。
并列前行着，霍欢扭头问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抽烟真的有用？”
他摇头。
“那你还抽的那么带劲？”霍欢白了他一眼。
高阁伸手勾住她的肩往自己身上带了带，低下头在她耳边暧昧不清来了句：“没欢姐你看我换衣服带劲。”
“……”
霍欢用手肘捅他腹部。
高阁唉哟哟叫唤了几声。
霍欢：“给我正经点！”
高阁：“好嘞，欢姐！”
“……”
去了附近的烧烤店，店长似乎认识霍欢，见她带人进门，连忙招呼着往里面的包厢去了。
“哟，欢姐的交际圈挺大嘛。”高阁调侃。
霍欢翻起桌面的水杯，一边倒水一边解释：“这店是张钧浩开的。”
“哦？”高阁手支下巴瞟了眼菜单，定价比周围的略高不少，进店时他随便扫了眼，发现客人就那几桌，玩笑般问霍欢，“他这店能挣钱？”
霍欢诚实的摇头：“只能算收支平衡。”
高阁眉一挑，觉得有趣了。
霍欢解释：“作为篮球运动员，我对自己的饮食要求比较严格，张钧浩这家店虽然是卖烧烤，但也能给我做定制餐。”
高阁明白过来了，这哪是开店，摆明是专门给霍欢开了个食堂。
“不过我也不常来。”她说，“除了开张那次，算起来这是我第二次来。”
第一次来是在高阁对她穷追猛打的第三天，无所适从的她先是跑到张钧浩家闹腾了番，最后饿了，就来这里吃了顿定制餐。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