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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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从店里出去，右拐有家清吧，落地窗的设计，能让人看清里面吧台的人。灯光虽然暗，却还是一眼就看见他那张消沉风流的侧脸。
有人探身拿酒时手肘不小心撞到他放在桌上的画板，被撞的画板碰到了酒保刚放上桌面的杯脚，酒杯受力倒了下来，淡蓝色的鸡尾酒泼向画板上的素描。
画上，女人流畅的下颚在蓝色的酒液下渐渐模糊。
好半晌，男人才慢悠悠地掀起眼皮，布满红血丝的双眼带着几分醉意，冲肇事者勾起邪魅的嘴角，不紧不慢地从嘴里丢出两个字：“道歉。”
“哟，这不是高家大公子么。”肇事者显然认出了高阁，斜了眼有些糊掉的画像，从轮廓上看，大致能判断是个女人，还是个姿色不错的女人。
“啧，果然虎父无犬子。”肇事者伸手勾住高阁的肩，言行放浪形骸，“货源真不错，哪里弄的？跟兄弟透个底呗。”
高阁瞥了眼搭在他肩上的手，没太多情绪变化，还是那两个字：“道歉。”
懒到不成样子的姿态让人以为他不过是句玩笑话。
“行行行，道歉道歉。”肇事者敷衍道了声歉，继而追问，“这是哪家的头牌，哪里弄的？跟我……”
他的话还没说完，高阁忽地抬脚，用力踹翻旁边的椅子。
坐在椅子上的肇事者自然而然的往后栽了下去，有些笨重的身躯撞翻了不远处的小圆桌。
动静如此之大，立刻引来经理的关注，一看闹事的人来头不小，也不敢轻易插手这起矛盾，只能把围观人群驱散开，静观其变。
肇事者扶着摔到直不起的腰，难以置信地瞪住高阁：“高阁你他妈的敢踹老子？”
高阁慢悠悠离开高脚凳，闲情逸致走上前，双手插兜，屈尊弯下腰，上下扫视了眼栽在地上还起不来的肇事者，掀起刻薄的唇角：“需要我再来一脚帮你证实吗？”
“你？！”对方气到吐血。
“道歉。”高阁好脾气的给他机会。
“道你妈……”逼！
高阁抬起矜贵的脚，轻轻踩上他的胸膛。
肇事者急急收了声，看了眼喜怒不辩的高阁，又看了眼胸前那只蠢蠢欲动的脚。
半天没听见道歉声，高阁脚上微微用力，肇事者立刻求饶道歉。
“跟谁道歉？”高阁问他。
“跟您。”见他脸色不对，肇事者诚惶诚恐地换了个称呼，“高家大公子。”
高阁垂眼看着地上的人，狭长深邃的眼眸透不出一丝情绪，最后他下巴往吧台上的画像一指：“我让你跟她道歉。”
肇事者愣住，没明白过来：“谁？”
“画上的人。”高阁语气散漫，像是在开什么美国玩笑。
肇事者听了也是匪夷所思。
在他怔愣的瞬间，高阁又加大了脚上的力度，用无法忽视的疼痛感提醒他：道歉。
最后肇事者向画像道了歉，高阁便抬开了脚，转身，拎起画板，迈着浪荡公子的步调出了清吧。
门外，霍欢就站在那儿。
她清澈的眼底映着街道的繁华，注视着他，安静沉默。
高阁动作轻佻地拎着画板扣到后肩，朝她吹了记暧昧不清的口哨：“巧啊。”
“是挺巧的。”她罕见地附和着。
高阁意外，扬起半边眉。
霍欢瞥了眼被他扣到后肩的画板，问他：“也是给我的？”
他笑着将画板拎到身前，一脸惋惜说：“出了点意外，晕掉了。不然，肯定是我最得意的一张。”
确实晕的厉害，除了大致的轮廓，已经看不清立体的五官了，尤其是她那双凌厉飒气的眼睛。
“所以，这是第522张你给我画的画像？”霍欢问。
高阁不置一词地嗯哼了声。
“那就对了。”霍欢往前踏了步，从他手里拿过画板，“我收下了。”
高阁有些懵：“确定？”
霍欢淡淡一笑：“你知道十六进制的522转换成十进制是多少吗？”
是1314。
高阁还没换算过来，霍欢已经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有酒的辛辣，也有烟的苦涩。
最后，高阁化被动为主动加深了这个吻。
嘴腔散不去的烟草味还很霸道，和昔日的场景交织盘旋，许多情绪开始在心底涌动。
见她眼底终于平静下来，这时，高阁低声开口狙击人心：“关于我们复合的这个问题，可不可以等我们都冷静下来再谈？”
起码，不是现在立刻马上给他一个绝对否定的答案。
他向来玩世不恭、自傲非凡，现如今这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透着一丝让人无法捕捉的情绪。
一时间，霍欢也说不出什么狠话。
的确，前面说出口的话是有冲动成分的。
沉默了片刻，霍欢应下：“行，我们以后再谈。”
高阁这才狠狠地松了一口气，连忙侧开身，让出一条道，迫不及待的让霍欢离开，生怕她下一秒就反悔了。
霍欢抬步往外走，突然顿步，回头轻描淡写地瞥了他光溜溜的上半身一眼，说：“把衣服穿了。”
“嗯。”高阁淡声应着。
“还有，”她迟缓的驱动唇舌，“少抽点烟。”
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她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最后一个转角。
灯下，男人突然不正经地笑了声，被他圈进眼角的雀跃久久都散不开。
只是霍欢那别扭劲儿倒让他想起从前相似的场景来。
是他告白的第二天。
风雨不动的去了球馆，左手没骨头似的搭在画板上，右手支着下巴，翘起浪荡的二郎腿，一副懒倦模样勾着痞气的唇角，是意气风发，也是年少轻狂。
漫不经心的目光先是将球场上的人锁住，再将夹在无名指和尾指间的炭笔转到食指和中指间，有一下没一下的转了起来。
熟悉高阁的人都知道这是他起稿前的招牌动作。
和平常的人像起稿不同，他总是习惯先画一条从额头到眉骨至鼻梁到嘴巴、延至下巴的弧度曲线，最后提起笔来，画眼睛。
实话说，他真的特别喜欢画霍欢的眼睛，有凌厉，有冷冽，也有炽热。
很变化多端，也始终如一。
一张素描横空出世，他从板夹抽出举到半空，欣赏着自己的大作。
忽而，有阴影晃动靠近，很快，他手上的素描被人抢了去。
是画像上的人。
看着她，高阁故意来了记轻浮的口哨。
“这位同学，请你马上离开球馆。”
面对霍欢的驱逐，高阁促狭的眉峰一提，好笑地：“我待在球馆犯法了？”
霍欢盯着他那张不太正经的脸看了半晌，最后将自己的素描画举到他眼前：“侵犯我肖像权算不算犯法？”
“噢，这个事啊。”他装模作样的懊悔了下，继而抬手从她手里抽回素描，竟当着她的面撕了起来。
一下，两下……
被他撕开的纸缝间，是霍欢那困顿无解的脸。
最后撕到指甲盖那么小，高阁扬起盛气临人的眉段问：“这应该不算侵犯你肖像权了吧？”
霍欢：“……”
见她无话可说，高阁大爷姿态往椅背一躺，二郎腿再度翘起，被光笼罩的侧脸狂放不羁。
霍欢拿他没辙，只能拂袖而去。
这时，高阁却不干了，手撑椅背轻松跃到后排，在出口处将人堵住，两手环胸，一副富家公子调戏良家妇女的浪荡姿态：“这就走了？”
“不走留下来跟你对簿公堂？”霍欢冷嗤。
高阁“啧”了声：“瞧你这话说的，好像我有多优秀似的。”
“……”
优秀在于那张能言善辩的嘴还是优秀在于那副狂妄不羁的姿态？
霍欢懒得搭理他，绕开他往门外去。
高阁突然把她给拽了回来，两步迈上，把她逼到门角，脸上挂起轻佻散漫的笑意：“聊会儿？”
霍欢绷着脸警告他：“我数三声，放开我。”
还没等她数数，高阁就松开了她，旋即将一直捏在手里的碎纸片强行塞到她衣角，就在霍欢侧眼瞪人的时候，他忽然朝她做了个眨眼的动作：“加上今天这张，一共是521张。”
521，谐音是我愿意。
领会到谐音梗奥妙的霍欢赏了他一个白眼，恶狠狠一句：“我不愿意！”
夺步而去，却忘了他的手还在自己的兜里。
高阁只需稍稍用力，就能将人轻轻松松的扯回来，故意往自己身上带了带，霍欢脚下一个失位，跌进他的怀里。
这下，作恶的人笑了：“不愿意还往我怀里扑？”
“……”
霍欢真的十分敬佩他的厚颜无耻。
厚颜无耻的人突然低下头来，紧盯她那双怒火冲天的眼睛，勾起了痞笑：“你说，我要不要坏事做尽，顺便亲你一下？”
“……你试试！”
霍欢原本是要威慑他，高阁却拿着鸡毛当令箭，真真的亲了下去。
被徒然冒犯的霍欢毫不留情地扬起左手，一巴掌甩了过去。
啪地一声清脆，却把高阁给打笑了，他用舌尖顶着微微发痛的脸颊，扬眉得出一个结论：“原来公然轻薄他人的下场不一定是有期徒刑，也可以是耳光子。”
“……”
“下次别再随便跟人说试试这种话，当真吧会背上强制猥亵罪，不当真吧又觉得对你不真诚。”
“……”
霍欢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故意曲解别人意思后这么理直气壮还拽上天的登徒浪子。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