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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天降横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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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映头痛欲裂，不知道与“僵硬CP”的相关图文已经被转发了多少次，这下连姜泠出马都不管用了，只能截图转发给他，让他也乐一乐。
卢溢作为肤浅的利益分子，只想沾一沾“僵硬CP”的光。
程映最喜欢秋天，吃过午餐后抱着一只小猫在花园赏秋光，卢溢则坐在离程映五米远的地方听着三楼音乐教室传来的钢琴声。
程映闭着眼睛小憩，卢溢趁机举着手机缓缓靠近，被隐匿的“咔嚓”声实则响彻山谷。
“喵喵——”奶黄包跑跳着靠近。
程映睁开眼的时候卢溢还没来得及收好手机。
“哎呀映哥，这天儿不错啊……”什么叫做贼心虚，全写在卢溢脸上了。
程映摊开手掌示意卢溢把手机放过来。
“独家照片，五块一张！”卢溢跑着喊，“咱俩五五分账！”
程映腹诽：看老子不揍你！
卢溢跑一半儿停了下来，只见一辆救护车开进了校门，车辆开往了教师宿舍区。崇德中学给每位班主任以及外地教师都提供了宿舍，就在学生宿舍区后面，离花园不过百米。
这种热闹卢溢是不会错过的，而且那辆车是卢溢不能再熟悉的，“映哥，是我妈那医院的车！”
嘈杂的人声里程映分不清大家在说什么了，抓着卢溢的肩问：“他们喊谁？”
卢溢咽了咽口水，说：“是瑛瑛姐，我……我，肯定听错了吧……”
程映侧身穿过挡在前面的人群，从宿舍走廊里被担架抬出来的人不就是叶瑛瑛？！在一边跑着的是她的未婚夫宋老师。
“姐！”程映疾步上前，人群瞬间让开了一条道，程映被当成家属推上了救护车。
叶瑛瑛已经大出血休克，救护车上急救后生命体征才平稳，程映跪着紧握叶瑛瑛的手不放，脸色煞白。
宋老师把一手的血擦在了衣服上，还是不忍心用脏手去触碰叶瑛瑛，倒是自己擦汗抹脏了脸。
救护车去了离学校最近的宁华西院，宋老师握着手机已经不知道该打谁的电话通知了，程映去医院大厅给老叶打了电话，回去的时候又给宋老师带了瓶水。
宫外孕大出血。
程映不能相信刚才那一幕是真的，但又真实地经历了一番当年的劫难，那天回到家里，老爸已经……随之是一路鸣笛的救护车，重重关上的手术室大门。
程映摘掉小耳朵，用双手捂着脸，以此与世隔绝。
当年的叶瑛瑛还只是十几岁的小女孩，已经是区里朗诵社团的小明星，早年拜老爸为师是为了学习诗经，后来顺利考进了湖城大学的人文学院，主修汉语言文学，成了老爸的学生，孙竞舟的学妹。老爸最喜欢的学生就是孙竞舟和她。
老爸出事那会儿她已经在湖城大学了，一切的事她都知道。程映记得每一次温温柔柔的她站出来据理力争的样子。
老叶一声吼，地球抖三抖，但是她一吼顶多是清风拂过小山头，可就是这么个柔弱的女孩，从来都没有放弃过为老师争辩的机会。
前路的光总是忽明忽暗，只有习惯了黑暗的人才不惧怕黑暗。可程映觉得自己永远都不会习惯，每一次困苦来袭都有一阵剜心之痛，是真实的来自器官的疼痛，好一阵才会恢复。
相安无事的时间为什么总那么容易被割裂？
“映哥，晚上新一轮晋级赛，想听你给我加油。”
程映手机一震，看到了姜泠发来的信息。所有人都在忙前忙后给叶瑛瑛准备住院所需，只有程映守在病房。
叶瑛瑛昏睡着，面无血色，刚刚从鬼门关回来。程映实在假装不了高兴，于是只是文字回复了姜泠，“我今天等你电话，多晚都等，加油我的泠哥。”
宋老师换了身衣服从家里过来，一副惊魂甫定的样子，说：“你赶紧回学校吧，这里有我。”
程映本想等着叶瑛瑛醒来，但眼看着也没那么快，说：“那我明天，再来。”
医院的住院部足足有十六层，程映从十一楼下去，电梯在九楼停止，关门前夏晓正巧走来，外套里是病号服，右手打着石膏，头上还缠着纱布。
他没来得及在最后那刻制止电梯下行，但程映知道他依然会追上来，于是在一楼电梯口等着。五分钟后夏晓才下来，满脸憔悴地对着程映笑了笑。
“怎么今天来了？”夏晓问，“出什么事了吗？”
程映指指一楼的排凳座椅，“坐会儿吧。”
“好啊，你吃没吃饭啊，我正好要帮妈妈去买吃的。”
程映刚坐下又站了起来，“走吧。”
“嗯，你走慢点吧，我疼着呢。”
程映发现自己也就跨出了两步路而已。
“你刚明明看到我了，为什么不帮我按电梯啊？”
程映不做回应。
“好了好了，楼下等我也一样，”夏晓眼角泪光一闪，“你怎么会在医院的，谁住院了啊？”
“叶老师病了，”程映说，“你妈妈，想吃什么？”
夏晓试图往程映身上靠，程映本能闪躲，直接导致夏晓蹲地大哭。夕阳已经接近燃尽，程映在秋日晚风里独自凌乱，医院门口嚎啕大哭的带伤瘦弱男孩，怎么瞧都很惹眼。
程映弯腰拉了他一把，“起来。”
夏晓挣脱，头一回粗着嗓门大喊：“我跟你一样没爸爸了，你心里能不能平衡一点！我他妈做错了什么，你要是说出来，我跪下给你赔礼！”
“夏晓！”程映为了让他理智，嗓门也大了起来。
夏晓无动于衷，哭喊着：“小打小闹的算吗，就想让你看我一眼有错吗？”
程映很想喊“你们一家人都是对的！”，但理智地控制住了，跟夏晓讲道理还不如对牛弹琴，小时候还能忍，现在忍不了。
“如果你只是，要跟我说这些，那算了。”程映说完转身要走，被夏晓拉住。
“去见见我妈妈，行吗？我们一家跟你道歉，”夏晓声嘶着说，“求求你了。”
道歉？程映没想到还能听到这两个字，但死人不需要道歉。
夏晓买了吃的回病房，程映站在门口看着，他单手打开打包盒，举着一碗奶油鸡茸蘑菇汤，“妈妈，你就吃一口吧，这是你喜欢吃的啊。”
顾紫茵连头都没有转一下，程映叹了叹气，她这副重伤的模样怕是连葬礼都参加不了。
“妈妈，我喂你吃好不好，你不吃怎么好起来。”
程映听不到顾紫茵轻轻的呜咽声，只是看见夏晓走到另一边替她擦泪，跪在床边祈求着：“妈妈，别哭了，妈妈，你看看我啊。”
顾紫茵用沙哑的嗓音说着：“我们家没了，没了……”
“妈妈，你还有我，我以后肯定听你话，再也不惹事了。”
程映放下手里的果篮，悄悄离开了住院部。别人也有难为的时候，眼下自己的难关都快度不过去了，哪有精力和无关的人纠缠，本来就不觊觎的东西，没有就没有吧，得到了又能怎么样，失去的已经永远失去。
夜里程映独自坐在天台看星星，晚风温和惬意，只是孤零零的感受并不那么好过，呆滞的姿态像在等一颗星星落下夜幕，而星辰如亘古不变。
“映哥！映哥你在家吗？”卢溢看不见坐在角落处的程映，而且一楼二楼都没开灯，也就是胡乱喊喊，要是没人就走了。
程映站起来趴在栏杆边回应：“我在。”
卢溢拎着程映没带回家的书包跑上二楼，“在家都不开灯啊，我还在想你去哪了，瑛瑛姐怎么样了？全班都急死了，你也不回应一下！”
程映轻叹一声，“我还没，缓过来呢。”
“哎哟，学校这课都没法上了，”卢溢四处找水喝，烧水壶里还有水，仰着脖子喝了一大杯，“渴死我了。”
程映继续叹气，这还是孙竞舟走的时候烧的水……三天了。算了算了，喝不死人的。
“到底怎么样你能说句话吗，啊，程映？！”
程映挡住了卢溢想喝的第二杯水，“我怎么，说得清楚，一小时前，叶伯说她醒了。冰箱有可乐，我给你拿。”
“那就好那就好，醒了就好，吓死我了。”卢溢狂喝大半罐可乐，痛苦地扭曲着脸打嗝，“你要发财了，映哥。”
程映：“？”
“市三好生，学校发两万块钱。”
程映：“！？”
“史无前例是不是，学校都炸了，可惜的是你竟然不在，”卢溢又把剩下的可乐喝完了，没嗝，“我这么爱八卦竟然没听到一丝风声，就今儿下午，主任一间教室一间教室亲自贴的光荣榜。”
程映短促一笑，天上掉钱了。
“我来跟你报喜是一回事，你在我爸面前保密是另一回事，这么多年了，我一直活在你的阴影之下，我卢小爷学习不好吗？但跟你一比我就是个渣了。”
程映定住，脸上还挂着似有似无的笑容，是来源于微笑唇的魅力。
卢溢推了他一把，“想什么呢，没富裕过？”
程映眼睛一瞟，你说呢？
“好像是没有，苦孩子啊，”卢溢往沙发一躺，“有钱你就不苦了，映哥。”
程映开始咬手指，这种感觉就像命不久矣的张无忌竟然绝处逢生找到了《九阳神功》。
“你傻了啊？”卢溢抬脚轻轻碰了碰程映大腿，“这点钱不至于！你都不想想姜泠这一码能挣多少钱，咱们还得再接再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说到姜泠，卢溢明白了“敬佩”二字，本届崇德的天花板级学生，从高一开始就各种冠军拿到手软。
程映把卢溢扯了起来，“我奶奶病了，多少钱，我都觉得不够。你等我一下。”说着回房间把手机、平板和手表拿了出来，“你看看，哪里能卖。”
卢溢也没问哪来的，这已经不重要了，不过还是很好奇的。
“这个……那得赶紧了，这东西迭代太快，马上出新机就掉价了，我让我爸在朋友圈问问，看能不能原价出。”
“好，不过，我想快一点。”
卢溢其实特不喜欢看程映每次有事的时候大包大揽的样子，这是个靠做苦力就能顺利养活一家子的时代吗？他曾经不管有多大能耐都被他爸给耽误了，“你要用钱就跟我说，我能借你！”
“嗯，先看看情况，”程映说，“谢谢啦。”
“……”卢溢顿时语塞，他竟然服软了？除非这事儿大了。“你奶奶什么病啊，千万别再吓我了，我真的年纪轻轻要得心脏病啊！”
程映闭眼顺了顺思绪，“肝硬化，二期。还得好好、检查。”
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程映这里怕是“船到桥头自然沉”，卢溢把手机和手表放进了包里，“别急别急，还有我爸呢，我爸有的是钱，百万富翁！”
程映笑了笑，卢溢倒不是坑爹，就是纯纯的实在人一个，特别相信身边的人，除了爱玩没有半点坏心思。
卢溢一走，程映想静下心来做会儿题，可是一提笔就累了。这段时间落下了很多课程，就算在学校上课也很容易心不在焉，事情堆在心上太多，很担心有那么一天突然扛不住，可是扛不住的最后也得抗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