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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一个结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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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听到底楼大厅时，陆拙正坐在大厅的椅子上；被导医台遮住了大半身体，他不知从哪找了顶鸭舌帽戴上，露出的颧骨上还有伤痕。
夜半将至，任谁也无法想象，这个孤身一人坐在医院，神情悲落像是丧家之犬的人，竟然是炙手可热的偶像明星陆拙。
不清楚的还以为他才是受害者，躺在病床上的是他爷爷。
沈听叹了口气，走到他的身前，看到他低垂着的发顶，不太想说话。
他和陆拙为什么就成这样了呢？
沈听只觉得唏嘘，却没有后悔。
陆拙瞥见了沈听那双样式极简的黑色板鞋和他细瘦的脚踝；他抬起头来，一脸落寞地问，“你来了啊？”
可能是经过一夜的折腾，陆拙的气焰早已熄灭下来。
“你想谈什么？”沈听在他身侧的椅子上坐下，两人隔了一个位置。
这是很少有的状态。
以前在一起时，陆拙永远是那个眉眼都洋溢着骄傲的人，那时他和沈听勉强还算甜蜜，他喜欢把头靠在沈听骨感的肩头，看他听自己听不懂的讲座，写自己看不懂的论文。
而现在，他和沈听之间保持礼貌的距离，平淡冷静地交谈。是情绪冷静下来的恋人，比初始的陌生人多了份熟悉，比相濡以沫的爱人少了份热情。
“你这么做对虞洁是很大的伤害。”沈听看着医院的白炽灯，感觉头昏脑涨，“她好像喜欢你很多年了。”
“是啊。”陆拙沉默了会儿，才叹着气迎合。
他今天看到到她失落的眼神，为之一振。倒也不是对虞洁有什么异样感情，只是他从前看到过这个女孩眼里的神彩，看到他时的欢喜。
如今这些幡然消失，那双眼中，凝聚的满是冷漠。
是对他拙劣人格的失望吧；他感觉胸腔里一阵闷痛。
但沈听在这儿，他又只能收起这种不适的感觉，强撑着跟他说话。
“沈听，我们真的不能复合吗？”复合这个词很稀奇，他到现在还是不想承认和沈听分手了。
他现在除了钱，有的东西很少，沈听是其中一个，他不想失去。
“不能。我多次表明过态度了，你还不了解我吗？”沈听连讽刺的笑容都很平静，”也许真不太了解我，我不是把分手当玩笑话挂在嘴上的人。”
陆拙沉默着，他真的在回忆以前的日子。他才发现，似乎真的很少把沈听放在心上，他很少了解沈听的喜好，倒是沈听一直在迁就他。
他那时以为沈听喜欢冷战，喜欢用漫长的沉默来引起他的注意，但是不是的，沈听只是懒得跟他计较而已；明明最早的时候，沈听也是能给他热情回馈的。
这个想法让他突然慌乱起来，可能——有这个可能，原来沈听很早就不喜欢他了。
原来沈听说分手，是认真的，是从他身上及攒够了失望。
“我很后悔，是不是我早点劝你回来，就不会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沈听迅速转过头去看他，“你现在还觉得是瞿迟甦插足了我们的感情？”
这是他很有感情起伏的一句话，引得陆拙也跟他对视。
“问题出在我们之间。我没那么喜欢你，你也是，你只是习惯有人迁就你，对你好。”沈听又恢复了平静，就像他平时演讲、跟病人交谈那样，冷静陈述一个事实；我说我的，你愿不愿意听，是你的事。
“怎么会不喜欢？”陆拙怒了，这种说法太过荒唐，“我的脾气是不好，但你能说我不喜欢你？不喜欢我现在在干嘛？我至于把自己弄得像个笑话，在媒体面前上蹿下跳，在粉丝面前脸都不要，还把人家的爷爷气得进医院？”
“……”
原来他也知道自己很不体面啊。
沈听观察着他的胸腔，等他气息喘匀了才跟他理论。
“你如果非要一个证明的话——是谁约会的时候经常迟到，约到一半提前走人？是谁对着镜头说自己是单身？我其实有过犹豫，那个时候我说要告的那几个私生，你答应给我信息，后来不也不了了之？”
的确是有这一回事的。
那几个疯狂喜欢他到有些病态的粉丝，开车去围堵出任务的沈听，使得那次急救任务出了意外。
倒也不是说没有他们，患者就能被就回来；但是沈听却因这事背上了科室的处分，承担了很大的舆论压力。
沈听说希望告那几个粉丝的，他也很心疼他的沈听。但沈听太高傲了，那几个女孩长期违规操作，堵在他酒店门口，请人别他的车，非法获取他的个人信息，明明他手上资料一大堆，帮沈听只是顺手的事；但是经纪团队表示，告粉丝影响恶劣，没有偶像做过这件事。
加上那时他正一时冲动，公布了自己与沈听的关系，忙着善后的团队警告他，不允许再跟沈听扯上关系。
况且他心里也不舒服，他想沈听多倔，多傲啊；得多晾他一会儿。
网络时代，信息更新以秒为单位；后来，他就忘了这件事儿了。
居然就这么忘了吗？
那时候，陪着他度过难关的人是谁？按时间来算，应该是去瞿迟甦。
事情可以快速更迭，但对人造成的伤害不会。他在沈听心里留下的疙瘩怕是永远无法抚平了。
陆拙失去了辩解的能力；原来造成这一切的竟然是他自己。
“你也不必因为这个难过，至少你苦心孤诣经营的事业发展不错，也算是求仁得仁吧。”
这话不知是安慰还是讽刺。
但陆拙却从中获得了些许力量，他还有事业，他喜欢在聚光灯下的生活，这让他拥有底气，获得自信。
沈听自认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这是他最后一次这么跟陆拙说话了，希望这是一个体面的结尾。
说完就往病房去了，只留下陆拙一个人目视虚空，仿佛在回忆过往，在权衡利弊，在纠结拉扯。
他的脑子像浓稠的浆糊，什么也理不清楚，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原来沈听不爱他的时候，真的好冷漠。
沈听慢吞吞踱步回楼上的加护病房，虞洁正倚靠在透明的凹形窗户，身材高挑，但正跟人黏答答的。
沈听往前走了两步，越过她的头顶，从玻璃窗看进去，瞿迟甦穿着蓝色隔离服装，坐在椅子上，岿然不动地凝视病床上的瞿老。
不知为何，透过一层厚厚的玻璃，越过五六米的距离，沈听还是能从他防护服里露出来的那双眼睛捕捉到瞿迟甦的神色。那双清明的眼睛里，透出的大概有悲伤、担忧还有自责。
要说错，分明是他们三个人的错，可依照瞿迟甦的性格，断然不会指责其他人。
他接受的是最好的家庭教育，自我要求极高，对别人的做法毫无关心。即使是现在这种情况，他也趋向于责怪自己，寻找自己那一丁点的错处，反思自己为什么做得不够好。
比如现在：他可能就会像，为什么自己不早点向爷爷坦白性向？为什么要跟沈听搅在一起？
想到着里，沈听一阵心痛。瞿迟甦不会责怪他，但他怕自己在瞿迟甦眼里，沦为一个陌生人。
比责怪他更可怕。
这种强烈的需要一个人进入自己生活的感情，让沈听患得患失。
即使心头万千情绪翻涌，但他表面依旧沉默寡言。
瞿迟甦大概也不想看到他，他从包里扯出一张便签字，简单地记了些东西。拍了拍虞洁的肩膀，女孩转过头来，曾经张扬跋扈的脸上蓄满了泪水，让沈听不知所措。
他把纸递给虞洁，说；“这是我的电话，你哥有需要帮助的时候就联系我。”
等到女孩委屈点头后，他拢拢沉重的单肩包，率先离开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