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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这婚离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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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烟说的是我想,但他知道许墨年也有这个意思。
所以他很感谢许墨年,把这句话让给他来说。
更感谢许墨年,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伪装出有些受伤的样子,坐回到秋千上。
蝴蝶结小姑娘给他们上了咖啡和小食,又问:“二位商量好了吗,红酒要不要上?”
“不要了。”许墨年说。
江烟没反驳,就让许墨年最后管一次吧,他本来也不是非喝不可。
“好的,那有需要的话您按点单按钮就可以。”蝴蝶结识趣地告退。
许墨年没忘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但他设想的是,彼此敞开心扉说说话,根本没把离不离婚当做要聊的内容。
可聊天还没正式开始,江烟就把“离婚”这个结论提前搬了出来了,又是一副很随意的样子,让他有些挫败。
“昨天晚上,我准备来接你的时候,被我妈叫走了,她高血压犯了,有些匆忙,没来得及告诉你,也没能接到你的电话,抱歉。”许墨年干巴巴地解释,“凌晨两点多回到家,发现你不在,东西也搬空了。”
“对不起,我应该告诉你一声的。”江烟犹豫了下问,“妈,哦不,阿姨没事吧?”
“吃了药没事了。”许墨年说。
“那就好。”江烟顿了顿,“是因为我么?”
“……”
“不说话就是是了。”江烟说,“她不接受,我能理解。”
“也不是不能接受。”许墨年说,“只是有些意外。”
“那我们赶快把离婚办了吧。”江烟说得并不艰难,“这样阿姨心里能舒服些。”
许墨年心被戳出血:“你就这么想离?”
江烟笑了笑,带了点自嘲的意味:“不然呢?难道你喜欢我吗?我是这样的人,你还想继续跟我过?”
他也很想知道,不离婚,他还能怎么办?
继续追许墨年吗?
许墨年好像明白了什么:“是不是因为我没说喜欢你,你才想跟我离婚的?”
“当然不全是这个原因,”江烟说,“但你不说,我就知道答案了呀。”
真的喜欢,又怎么会不肯说出口。
就像他说喜欢许墨年一样,几乎是顺从本能,想说就说了,刹都刹不住。
“没有不喜欢,”许墨年说,“你跟我遇到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一样。”
“但也没有多喜欢。”没有酒,江烟只能借咖啡消愁,他把面前的咖啡一口喝光,说,“不用解释,我明白的。”
江烟这人有一个优点,就是从不拖泥带水。
当他下定决心切断一段感情的时候,就不会踌躇反复。
“身份证我今天会办一张临时的,”江烟说,“你哪天有时间,我们……去一趟民政局吧。”
“去了也离不了,”许墨年都被刺激麻木了,“还得重新进入离婚冷静期。”
江烟站起来准备去买单:“那就冷静冷静。”
但还没走到门口,他就被一股力量拽了回去,他被带到许墨年身上,接着感觉世界都跟着秋千晃动起来。
江烟想挣脱,许墨年按住了他:“别动,动我就亲你。”
“……”
江烟不敢动了,可也不想完全不动。
“闹什么闹,让不让人把话说完了?”许墨年一手搂着江烟,一手轻轻抚着他伤口还未完全愈合的下唇,他气恼极了,责备的语气,却难掩柔情,“你不说一声就走,电话也不接,我就不能不高兴一下吗?现在又一门心思要跟我离婚,我不能委屈吗?你有脾气我就不可以有吗?”
江烟想直呼救命。
他竟然真的,从许墨年的眼神中读到了委屈。
许墨年要不要这么帅这么迷人啊。
好像在看他任性胡闹一样,他闹够了,许墨年的怀抱还是会向他敞开。
就像现在,他觉得许墨年的吻随时都有可能落下来。
可是已经闹到这一步了啊。
还有那些经历,从被迟锦玉揭露出来开始,许墨年就没正经跟他算过这笔账,哪怕是现在,他不知好歹地提了好几次离婚,许墨年也还是没有对那些事情表达过一个字的不满。
是真的不在意吗?
还是这些,不值得他在意。
许墨年根本就不喜欢他,所以不在意他的过去。
江烟快把自己给绕晕了,绕来绕去,他只能得出这么一个可能的结论来。
也已经忘了许墨年说的“动我就亲你”,他受不了这样温柔的凌迟,他想许墨年能让他死个痛快,如果不能,至少别这样深情地看着他,他怕许墨年还没有动作,他就先忍不住亲上去了。
江烟扶着桌子想站起来,刚一起身,许墨年果然说到做到,他不再温柔,有些蛮横地亲了下来,想到那个视频里江烟的表情,他就更加不能控制自己的醋意。
这个人,不管有什么样的从前,现在得是他的,往后也要是他的才行。
江烟却感受到了侮辱,这算什么?
看来许墨年跟他也没差,想亲就亲,想做就做,想满足欲望就满足欲望,想发泄就发泄。
江烟被吻得有些吃痛,许墨年的齿尖不断研磨他的伤口,尝到血腥味,江烟猛地推开了许墨年,然后仓皇逃脱。
“够了。”他说,“身份证办好后,我会联系你。”
江烟动作很快,下午就把临时身份证办好了。
晚上,他一边做图一边问许墨年:[明天有时间吗?]
可能是嫌白天江烟把他丢在咖啡厅跑了,许墨年回得很慢也很冷淡:[没有。]
断了追许墨年的念头,江烟跟他聊起天来轻松了许多:[回的这么干脆,都不用查一下行程表?]
许墨年:[不用。]
江烟:[那后天呢?]
许墨年:[后天也没有。]
江烟:[你就说哪天有吧。]
许墨年:[有的时候再说吧。]
江烟发了个省略号的表情包。
这之后的几天,江烟又问了许墨年几次,每次许墨年都以“没”或“不”开头作回复,跟逗小孩玩似的,逼得江烟气急败坏地发了条语音:“又不喜欢我,又不想离婚,你他妈到底想干嘛?”
发完又秒撤回了。
这句话问得不妥,好好的在约离婚时间,怎么又扯到喜欢上了。
他真怕许墨年回一个想干你。
许墨年没有回复,江烟就当作他没看到了。
大概有一周的时间,江烟都没有再看见许墨年,只跟他偶尔微信联系,每次都是问什么时候去离婚,得到的一直都是许墨年的拒绝。
每次拒绝,江烟都难以形容自己的心情。
似乎是松了一口气。
他也已经习惯了许墨年的拒绝。
如果许墨年突然回复他[明天],他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天江烟像往常一样坐网约车去工作室,下车后,照例去买早餐和咖啡。
跨上台阶,他又一次看到了熟悉的车牌——
许墨年送给他的那辆白色保时捷。
江烟忐忑地走过去,心脏又开始没出息地狂跳,既希望车里有他想见的人又希望没有。
这一刻他发现自己离婚的意念其实是不坚定的,离婚,不过是他的自我保护。
这次许墨年没让他敲车窗,主动走下车来,已是深冬,许墨年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羊毛大衣披在身上,还带了个墨镜,看起来又干净又高贵。
双手提了好几个保温袋,显得与他这身精致的装扮格格不入。
“我来看紫言,顺便给工作室的人都买了早餐。”许墨年说得很自然,“你吃了吗?没吃就别买了。”
“还没吃,但是……”江烟有点想笑,“你侄女请假了!”
“……”
“那你就当我是来看你吧。”许墨年看着江烟,“没手了,帮我锁下车行吗?”
这点事江烟还是肯给他做的,拔下车钥匙按了锁键,转过身来想把钥匙还给许墨年的时候,他却转头就走:“不方便,你先替我收着。”
江烟只好先把钥匙放自己兜里。
工作室只有步迎和他的女朋友在,他俩每人挑了两三样食物,早餐还剩下一大堆,然而江烟只拿了杯咖啡,敷衍地说了声谢谢,就回到工位上开始工作。
工作室虽然小,但是有两个空桌子,江烟对面丁祁的桌子就空着,许墨年自觉坐了下来,叹了口气说:“不吃早餐,对胃不好,空腹喝咖啡,对胃更不好。”
江烟伸手给他比了一个“嘘”。
许墨年置若罔闻:“我特意给你买的,真不吃吗?”
江烟:“你不是来看紫言吗?怎么成了特意给我买的了。”
“她都是个成年人了,我看她做什么。”许墨年凑近了,压低了声音说,“当然是专门来看你的。”
江烟开了作图软件有一会儿,但许墨年一直跟他说话,他就一直跟着分心乱点鼠标,该做的事情是一点没做。有些懊恼地白了许墨年一眼:“骗小孩吧。”
许墨年从众多早餐袋子中拿了一个特别的过来,里面装着一个系着花带的黑色圆盒子,他将盒子放到江烟桌子中间,说:“打开看看。”
江烟把盒子打开,里面摆放着九朵鲜艳欲滴的红色玫瑰花。
“这回信了吧?”许墨年说。
步迎和他女朋友还在,江烟不想太引人注目,连忙把盖子盖上,拉着许墨年去到楼梯间:“你今天很闲?”
许墨年用脚指头想都知道江烟要说什么,他决定舍弃那些弯弯绕绕,直奔主题:“我有话要跟你说。”
江烟拿出一根烟来:“快说。”
许墨年把他的烟抽走,绝情地扔进垃圾桶,说:“我妈给我安排了相亲,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江烟心里咯噔一下,直觉告诉他这是许墨年编的,又害怕是真的,故作无所谓道:“去啊,万一成了呢。”
不傻的人都能听出这是一句玩笑话,偏偏许墨年听不下去,经过这一个星期他已经想得清清楚楚了,他想要回那个在意他一举一动的江烟,他不想看江烟云淡风轻,也绝对不接受离婚这个结局。
像在深川那次散步一样,许墨年抓住了江烟的手。
不一样的是,上次江烟很顺从,这次他拼命想抽出来。
但许墨年不想让他走,就不会松手,用的力道快要把江烟的手腕掐红了,他说:“这一周我去外地了,回来想第一时间就见到你,本想晚上吃饭跟你说的,但是怕你躲着我,就现在说了吧,江烟,我已经确定了,我喜欢你,你,还喜欢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