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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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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距离很近，宗延的嘴唇有一丝颤抖。
这个单膝蹲着的姿势，让他有一种被求婚的错觉。
你愿意……
你愿意给我你的电话吗？
裴玉惜为什么要这么用词，这么说话。
而他只是到得早，坐在这里等了一个多小时，腿有些麻而已。
不至于裴玉惜用这个语气温柔地哄他。
“愿不愿意？”裴玉惜看着宗延呆愣的表情，“怎么不说话？”
愿意吗。
宗延简直怀疑裴玉惜是故意的。
他想，你这样看着我，说什么我会不愿意。
“愿意愿意，”宗延拿出手机来，解了锁，交给裴玉惜，“你说什么我都愿意。”
裴玉惜输入自己的电话，打了过来，又替宗延存好自己的名字：“真的什么都行？我要说的可不止这些。”
“真的，只要我能做到。”宗延并没有太多敷衍的意思，但也并非起誓那么郑重，他只是觉得裴玉惜的眼神太过真挚，不这样说就很煞风景。
但是说完，就有一种自己完了的感觉。
裴玉惜的眼神不怀好意，他不会将这句话记入骨髓，随时拿出来威胁吧？
宗延希望裴玉惜尽快忘掉，说：“我腿真麻了，站不起来。你拉我起来，我有好消息要告诉你。”
裴玉惜站起来的时候在宗延膝盖上借了下力，自己还没站稳就伸手拉人。
宗延顺势站起来，酥麻感成倍扩散，他像是半条腿都瘸了，将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了裴玉惜的手上。
裴玉惜险些站不稳，但是控制住了没往宗延身上栽：“什么好消息？”
“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宗延故弄玄虚，舍不得说似的，“等下再告诉你。”
裴玉惜：“……”
宗延猛剁了两下脚，一瘸一拐地跟裴玉惜往礼堂里面走。
检过票，经过安检，裴玉惜问：“这音乐剧的票很难抢，你……”
“爷爷给我的，不知道他什么渠道弄的，”宗延说，“他让我约你看。”
裴玉惜呼吸一滞。
这就是宗延说的好消息么。
看来每个人对于好消息的定义都不一样啊。
不过宗延应该是想看完音乐剧之后跟他聊聊，那么裴玉惜就不急。
音乐剧已经开始，两人一起从礼堂的侧门进去。
密闭的室内突然进来一束光源，致使周围人的目光都转了过来，有人认出是裴玉惜，引起了小范围的骚动。
裴玉惜低下头的同时把口罩又给戴上了，弯腰走到VIP区，跟宗延挨着坐了下来。
这几天，裴玉惜消化了重生之后见到“死而复生”之人的应激情绪，现在已经可以很平和地跟宗延相处。
想到宗延把这次约会当作完成爷爷交待的任务，自己却为此折腾了半天，现在还冒着被唐苏年发现、闹得他不得安宁的风险前后坐着，裴玉惜的兴致就不可抑制地急转直下。
好在身旁始终有一缕宗延的气息在，鲜活的，温热的，让他找得到归属感。
音乐剧是现代版的罗密欧与朱丽叶，除时代背景变了之外，主角换成了两位相貌英俊的男性。
大概这也是这个音乐剧在校园里面小火的原因。
两位主角爱得轰轰烈烈，最后一位因病离世，另一位亦不再留恋人间。
裴玉惜不知不觉看得认真投入。
然而对于感受过裴玉惜过分热情的宗延来说，觉得自己似乎……受到了冷落。
他对音乐剧不感兴趣，也五音不全，无法和音乐里的情绪产生共鸣，裴玉惜突然之间的漠视更让他游离在故事之外。
其实不是突然之间，上次见面过后，裴玉惜已经消失了五天零七个小时。
场景切换时，剧场陷入完全的黑暗，宗延的夜盲症发作，下意识地抓住了座椅。
每当这个时候，他都感觉裴玉惜无声地靠了过来。
舞台上的灯再亮起来，发现裴玉惜果然是看着他的，宗延按了下眼睛，也定定地看着裴玉惜，看他摘下口罩，又用掌心拢住声音，倾身在他耳边问：“怎么了？”
音乐声震耳，宗延也只好贴着裴玉惜的耳朵问：“你为什么要戴口罩？哪里不舒服吗？”
裴玉惜摇头。
“怕被人认出来？”宗延继续问。
“三两句说不清，等下告诉你。”裴玉惜只是礼尚往来，要等一起等，说完才想起来，宗延不喜欢等，尤其是两个多小时的音乐剧。
而且问了两遍，表示他很在意。
这点若有似无的掌控欲，很有宗延的风格。
“戴着口罩反而容易被认出来吧？”宗延还在发表意见，语气生动，莫名较劲，就是看裴玉惜的口罩不顺眼，仿佛两人隔着一层，没在认真培养感情。
裴玉惜本能的反应就不想顺他的意。
宗延：“我鼻子不舒服，你没有不舒服的话，借我戴一会儿。”
裴玉惜：“……”
叹了口气，侧过头去。
真的很难不对宗延的要求不管不顾，被唐苏年看到就看到了吧，他本来也是重色轻友。
宗延不客气地勾住口罩的耳带，从裴玉惜的耳后绕过，摘下来，丝滑地戴到了自己脸上。
扑面而来的气息让他不由得一阵悸动。
指腹也有些烫，或许是无意间在裴玉惜唇上擦过的缘故。
戴上口罩，宗延得到了十足的安全感，前后左右的女生都纷纷往裴玉惜脸上投去目光。
宗延又很贱地想把口罩给裴玉惜戴回去。
裴玉惜见怪不怪地低下头来，看手机上唐苏年发过来的几条信息皱起眉头。
你的年年：[哥，你还好吧？去校医院看了吗？］
裴玉惜回道：[没事，我喝点热水就好了]
你的年年：[你室友在这儿陪我看音乐剧，宿舍有人照顾你吗？]
[要不我让他回去吧]
[我一会儿看完就去找你，晚上不在学校住，去我那儿吧］
裴玉惜：[不去，有事］
你的年年：[你不是胃不舒服吗，有什么事？]
[不是，你有这么帅的室友怎么不早说！快毕业了才让我发现！！！]
[联系方式给我一下］
[算了我自己要吧］
唐苏年一向眼高于顶，看上的都是如假包换的富二代。
裴玉惜哪想到他会喜欢上梁宇这种脚踏实干的一款，顿时有些自责，似乎把梁宇给坑了。
于是退出去给梁宇发了一条消息：[他如果问你要联系方式，不想给可以不给]
发完之后，裴玉惜收起手机，再抬头时舞台灯光又灭了，他向旁边的座位看去，没有人。
好在加了微信，正要问情况，宗延发了第一条信息过来：［我出来抽支烟］
五分钟后，又收到第二条：[票根忘在座位上，我进不去了，在外面等你]
裴玉惜还挺想看看音乐剧的结尾，不过宗延在外面，他在里面也坐不住。
正是夕阳铺满天边的时候，宗延还坐在原来的位置，隔着三阶台阶，长腿直接点地，身上焦糖色的polo衫明艳显眼，好像要和景色融为一体。
云大的礼堂是裴玉惜的爷爷出资建的，全国闻名，规模宏大，台阶有好几十个。
裴玉惜一阶一阶走下去。
有卖玫瑰花的学生在跟前驻足，宗延犹豫了一下，没有买。
裴玉惜拿出手机，对着宗延的背影拍了一张照片。
走到人身后的时候宗延正好回头看：“你怎么出来了？”
“你不是进不去了么？”裴玉惜提议，“带你在校园里逛逛？”
宗延站起来，把口罩还给裴玉惜：“你没事了？”
“没别的事，宗总，”裴玉惜接过来直接扔进了垃圾箱，关心道，“你的事我听说了，恭喜啊，宗献没为难你吧？”
“他天天都在为难我，恨不得把我弄死。”
“我可以给你介绍很好的保镖，如果你需要……”
宗延笑了笑说：“不用，你可以给他介绍。”
“我跟他不熟，”裴玉惜说，“你知道的，生日之前我跟宗家都没什么来往。”
周五的晚上，又是毕业季，校园里走动的人不多。
他们沿着主路走，路过玫瑰园，走到一个教学楼前，裴玉惜说：“这栋楼是爷爷建的，刚刚那个礼堂也是，爷爷是云大毕业的。”
“我伯祖父也是。”宗延说，“他们在一起过，你知道吗？”
“我还以为是后来传成这个样子的，“裴玉惜有些意外，“那边有个咖啡厅，要不要坐下来说？”
裴玉惜点了两杯冰美式，跟宗延坐在二楼的露台上，放眼望去，可以看到不远处的玫瑰园里，各种颜色的玫瑰成片铺展，如壮阔的花海，很有浪漫的情调。
“真好看。”宗延感叹。
宗延的伯祖父，就是宗楚岚的哥哥，宗楚河，大学时就和裴玉惜的爷爷裴景愿在一起了。
但那个时候社会相对传统，对同性之间的爱情接受度不高，都认为男人和男人在一起是很变态的事情。
尤其宗楚岚，接受不了自己从小仰慕的哥哥是被人指指点点的变态。
裴景愿的父母强烈反对两人在一起，宗楚岚也从中做了许多破坏。
两人被迫分手，后来身为独子的裴景愿娶妻生子，而宗楚河一直没有，直到和裴景愿一同在飞机失事中丧生，也始终孤身一人。
哥哥死后，宗楚岚伤心过度，就将怨气全都发泄在了裴木山身上。
那时裴木山刚接手裴家，刚建成的某住宅小区一期售卖。售楼系统是宗家开发的，宗楚岚让人做了手脚，导致裴氏亏损了几千万。
所以说两家的恩怨，其实是宗楚岚和裴木山之间的恩怨。
几年前，宗楚岚查出了癌症，现在已经到了晚期，他自知时日无多，到了下面没脸见哥哥，这才想起要重修这段关系。
可是坐惯了高处，心高气傲，放不下架子去向晚辈低头，就只能靠宗延来拉拢这个关系了。
宗楚岚一直派人暗中盯着宗延，得知刚从游轮上下来，裴玉惜就在宗延家里逗留了近两个小时的消息，觉得两家如果联姻的话，结为一家人，也算是给哥哥最好的交代了。
因此，宗楚岚立即让宗延进了集团总部，办公室就在他旁边，分管技术部。
“爷爷害裴家亏损了几千万，他表示是愿意赔偿的，”宗延转着玻璃杯，说，“不知道裴家需要多少，这些够不够，够的话……”
裴玉惜心凉下去半截：“嗯？”
“你就不用牺牲自己跟宗家联姻了。”
裴玉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