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9、自在的精灵 ...
-
北方，阿尔多兽人国。
“蜜雅。来，吃一条虹鳟鱼。”耀鸣从烤网上取下外皮焦脆、肉质绵软多汁的烤鱼，放在他旁边属于小粉龙的餐盘上。
被叫做“蜜雅”的小粉龙兴奋地“嘤”了一声，把头埋进盘子里，一口吞下了足有小臂长的大鱼。
“好吃吗，要不要再来一条？”耀鸣摸摸她手感非常好的小脑袋瓜。
蜜雅连忙点头，一双大眼睛星星宝石似的透出渴望。
“行，等着我给你烤。”
说着，耀鸣叉起鱼筐里的鱼，铺在烤网上夹好，两面翻转在炭火上炙烤。
“烤鱼还得等一会儿，蜜雅你先吃小炒肉和萝卜干。”
话音刚落，小粉龙一口吸空了装小炒肉的盘子，一口吸空了装萝卜干的筐子。心满意足地鼓起腮帮子，得意地靠在耀鸣身上嚼得欢实。
而餐桌对面的萝波塔还什么都没吃呢。
萝波塔就那么干巴巴地看着对面其乐融融，她倒成了多余的那个人。
自从这小粉龙用“聪明、可爱、鬼精灵”三招俘获了精灵的心之后，耀鸣就变成“蜜雅长蜜雅短，萝波塔的事情他不管”的状态了。
在这样下去都不知道谁才是耀鸣的亲学生了。
“萝波塔，你怎么什么都没吃，是不合胃口吗？”耀鸣淡淡地问。
亲学生终于能得到耀鸣的关心了吗？
她几乎要被感动得流出眼泪来，激动道：“没有没有，我最喜欢吃烤鱼了！”
“喜欢吃就自己烤。”耀鸣如是说道。
萝波塔：“……”
合着竟然是她萝波塔自作多情了。
耀鸣说这话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抬起来过，全程盯着火上的烤鱼和小粉龙，一只手转烤网，另一只手撸小粉龙。
这样的情景似曾相识，萝波塔不是第一次见了。
那是她五六岁的时候。她捡了一只小狗回家，被父母狠狠地骂了一通。他们说了很多“脏死了”“家里不养长毛的畜生”“你敢把它抱进门我把你们一块儿扔出去”之类的狠话。
仅仅五天后，父母就一口一个“乖儿子”教小狗握手，天天抱着狗吃饭、看报、睡午觉。
萝波塔想：果然，历史就是同样的事情不断地重复。
她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自己烤鱼、自己烤肉，什么都要自己来做。
不过，就算是吃饭，萝波塔这顿饭也吃不消停。
吃着吃着，耀鸣就开始考她们俩前几天学过的魔法了。
她心想：救命！就不能让她在吃饭的时候，单纯地享受一下休息的惬意和美食的乐趣吗？
更恐怖的是——她一个都答不上来，蜜雅没有一个答不上来。
蜜雅能够理解语言，只是因为身体还没发育完全，暂时说不了话。她回答耀鸣的提问通常是直接画魔法阵，或者用身边的东西当道具比划。
看着她用小鱼干和筷子还有丰富的表情动作表演时，耀鸣的嘴角甚至挂着淡淡的笑意。
“蜜雅真棒！”耀鸣抚摸着小粉龙的小耳朵，喂给她一大条风干牛腿肉。
要知道，萝波塔跟着耀鸣学习都快两年了，就没有在魔法上得到过耀鸣的半句夸奖。
被后来的小粉龙在学业上吊打，萝波塔别说“失宠”，都快濒临“逐出师门”了。
这时，豪迈的敲门声和兽人向导热情的招呼声传来。
“你们先吃，我一会儿就回来。”耀鸣撂下餐具，招待向导进来一起吃烤肉。
在耀鸣和向导寒暄之时，毛茸茸的雪橇犬溜进了屋里，被肉味吸引到了餐厅。
大狗刚刚想抬起腿搭在桌上看看有什么好吃的……
只听一声低沉的嘶吼在狗耳朵旁边炸开，吓得那狗当场就夹着尾巴哆哆嗦嗦失禁了。
“可爱”的小粉龙张开血盆大口，平时被收起来的满口龙牙像是刀刃那样弹出去，滚烫的龙息吐出一大股火焰热浪。
别说烤鱼了，连烤鱼的铁架子都烧化了。
别说狗子了，萝波塔都差点吓尿了。
乖乖！这玩意儿平时装得可真好。
她跟耀鸣都以为这粉粉嫩嫩的小龙只会“嘤”，还不会龙之咆哮呢。
耀鸣带着兽人一进门，那机灵的小粉龙立即收起尖牙，又成了嘤嘤怪。
萝波塔看着被吓得半死还要被兽人主人训斥没礼貌、乱拉乱尿的雪橇犬，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跟她签订契约的究竟是个什么祖宗呢？
祖宗吃饱喝足，躺在耀鸣怀里打了一个饱嗝儿。
……
吃过早午饭，在兽人的带领下，一行人来到了阿尔多兽人国的母亲河。
《魔法大全》上有记载阿尔多河在春季凌汛、兽人以魔法抵抗冰洪灾害的片段，但相关内容的描述太过模糊，且给出的抗冰魔法咒语经实验后无法施展。
耀鸣此行来到这里，就是为了亲身体验凌汛时河流冰封融化的场面，记录真正的兽人魔法，对魔法大全上有误的内容进行修订。
“魔法师大人，正午过后的一两个钟头是最容易发生凌汛的时候，您听，那就是凌汛的声音。”
冰冷空气中，隐约传来疑似雷鸣的声音，越是靠近越是震耳欲聋。
刺耳的冰块摩擦声传来，就像是指甲刮玻璃板、餐叉刮铁锅与天崩地裂声的合奏，听得人几乎要酸掉满口的牙。
“嘤！”蜜雅小耳朵贴在耀鸣身上，试图挡住这要龙命的声音。
耀鸣一把将小粉龙抱在怀里，用手捂住了她的耳朵。
成百上千的兽人在宽阔的河道两岸，将巨大的冰面破开成较小的冰块，以免冰洪泛滥。
他们共同支撑着巨大但简陋的法阵，为最靠河中央的先锋兽人提供力量，同时击破顺流而下的巨大冰块。
“轰”！
足有木屋大小的冰块乘着奔腾的水流从河川上喷薄而出，眼看着就要落在河道中心的兽人们身上。魔法阵迅速张开，在半空中将其崩碎为无数的冰雾冰渣。
随着水流冲破冰面的桎梏喷涌而出，冰面上的裂痕不断扩大、蔓延，完整的冰开始随着水流融化、相互摩擦、相互撞击。
自然的不可思议与壮阔中，生物是那样的渺小。
面对这样的不可抗之力，兽人们没有放弃，为了保卫自己的家园奋力拼搏着。
宫廷、宴饮、话术、心机……
权力中心的人类的卑劣，在眼前的壮观景象面前不值一提。
即使因为伤病依然不能使用魔法，耀鸣也想为这些兽人做些什么。
“我们去抄录兽人的魔法阵铭文，尽可能全一些。蜜雅小心点飞去对岸，我和萝波塔负责这边。”
他们将两岸的魔法阵图纸拼在一起，讨论改进的方法。
主要的流程是萝波塔给出错误答案，耀鸣负责修改；蜜雅给出合理方案，耀鸣负责表扬。
最后，耀鸣将这个由千百人组成的巨大法阵优化精简，让向导将每一个部分的图纸分发给两岸苦苦支撑的兽人们。
曾经需要数天才能完成的防汛任务，如今，竟然在一个下午的时间内完成了。
兽人们将这位了不起的魔法师举起来抛到空中，纷纷邀请他和他的学徒到王城里享受美食。
这样的热情让耀鸣有点不太适应。可他怎么推拒都不管用，兽人们就是铁了心要拿出家中最好的食物和美酒招待他，以示感激和敬佩。
就在这时，小粉龙蹭了蹭耀鸣的腿，拍了拍自己的小翅膀。
“蜜雅，你现在还背不动我……”
然而话音没落，飞起来的小粉龙就双手抓住耀鸣的肩膀，将人直接从地上拎着飞了起来。
看到龙族带着精灵飞远，兽人们兴奋地欢呼着从地面向天空挥手致意。
今日的晚霞也是粉紫色的，显得那么的唯美和梦幻，和小粉龙的颜色几乎要融为一体。
上方是霞光云雾，下方是冰瀑炊烟。
浩荡的河流裹挟着破碎融化中的冰块奔流而下，继续滋养着这片土地上的生灵。
这是耀鸣第一次从天空的视角飞行着俯瞰大地，太多未曾见过的胜景入眼，足以让所有的烦忧烟消云散。
他将双手拢在嘴边，向着山川河流草木、向着红云飞鸟烟雾，大声地喊了出来。
“啊啊啊啊！——”
他的声音融在这奔腾不息的河流中，将所有曾经的苦闷冲刷带走。
多么的酣畅淋漓！
然而，就在这时……
“嗖”的一声，蜜雅小龙爪子一滑，手里只剩下一条漆黑的魔法师长袍了。
小粉龙惊慌失措，“嗷嗷”两声俯冲下去，在千钧一发之际抓住了耀鸣的袖口。
耀鸣惊魂未定，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喘了口气儿才说：“我们赶紧回地面，你现在还小，手上……”
“撕拉”！
这是耀鸣的衣服被撕裂的声音。
“扑通”！
这是耀鸣掉进冰河里的声音。
当晚，以及之后整整一周的晚上，蜜雅都没有饭吃了。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