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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痴情的兽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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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的一切发生得实在是太快了，兰斯洛特甚至都没来得及反应。
直到兽人针对王宫的偷袭被顺利解决，他都是蒙的。
他需要尽快在脑中理清这一夜发生的所有事情，待会儿他还要负责审问利斯，可不能就这么晕晕乎乎地上任。
起先是兽人跟踪了负责照顾公主的女仆，并伪装成女仆潜伏在公主身边，配合偷袭王宫的精锐部队逼宫。
他们将刀架在三名公主的脖子上，威胁女王割让国土。
不料，站在高处的女王竟掀开了裙摆，冷声告诉他们想杀就杀，那器官长在她身上，孩子这种东西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至于国土，寸土不让。
别说那帮兽人当场就吓傻了，兰斯洛特更是大受震撼，整个人懵在那里。
紧接着，利斯的身体猛地膨胀起来，橘色的毛发瞬间覆盖全身，指尖弹出锋利的兽爪。他化作一只老虎大小的橘色缅因猫，在千钧一发之际扑过去咬破了假女仆的喉咙。
兽变，那是兽人王族才会使用的特殊能力。
利斯不是人类而是兽人，身上还有王族血统！
这个事实震惊了对峙的双方，使得没有人反应过来要阻止利斯的行动。
比起没有用的大人，公主们反而要勇敢很多，没有一个因为眼前的景象吓破胆的。
老二一马当先爬上利斯的后背，老大抱着年纪还小的老三紧随其后，她们紧紧抓住利斯染血的橘色长毛，防止自己在大猫跑动的过程中被甩出去。
等兽人反应过来，她们早就回到了女王身边。
随后，龙女莱斯利受到契约召唤，从女王手中写有传送阵的卷轴里跳出来，一口龙焰吐过去大开杀戒，镇住了场子。
整个事件的解决过程太过魔幻，期间发生的每一件事都在反复震碎兰斯洛特的世界观。
可以说，从女王掀起裙子的那一刻起，他和那群兽人就废了。
“骑士长大人，您还好吗？”属下见他面色有些苍白，关心道。
兰斯洛特神游似的摆摆手，“还好，但我已经不是骑士长了，以后别叫错了。”
“是的，这小子办事不力，女王不要他咯！”龙女莱斯利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重重地拍击兰斯洛特的肩膀后背，弄得他脚下趔趄，差点就要亲吻地面了。
下属崇敬的目光转移到了龙女身上，言语间挡不住的兴奋。“莱斯利大人！您怎么回来了！”
“杰森，你小子是不是又壮了，有没有想我？”龙女抬手勾住那名骑士的脖子。
看着和骑士团成员打成一片的龙女，兰斯洛特知道，王国的骑士团暂时不需要他了。
至少，把女王托付给他的最后一点事情办完吧。
他走进了关押利斯的单人囚室，去见一见这个似乎从未真正认识过的“旧识”。
利斯已经恢复了人类的模样，或许是因为救下了公主和俾斯特的王族血统，他并没有被套上枷锁或者遭到刑讯。
兰斯洛特坐在椅子上，屏退其他人，只留他们两个。
他报复似的冷嘲热讽，“小王子利斯，你的尾巴和耳朵呢？”
“我可不是王子”利斯试图作出往日那般的慵懒情态，却让人觉察出了几分刻意，显然是以此掩饰真实的紧张，“和精灵国王卖给你的前妻一样，都是本质奴隶的私生子而已。”
兰斯洛特出人意料地平静，“你是想激怒我，才故意提及耀鸣。利斯，这样做对你没有任何好处，请你如实回答我的问题。”
“行，我如实回答。也不知道是谁先开始阴阳怪气的。”利斯靠在墙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脚丫子，“没有耳朵和尾巴都因为诅咒，俾斯特的老国王干的，他让我来这边做间谍。”
兰斯洛特神色微动，想通了许多被忽略的细节，“所以俾斯特才会对你的情报深信不疑，欣欣然入套……女王陛下其实是知道你真实身份的，对吧？”
“当然，陛下打一开始就知道。她授意我透露她想要让俾斯特知道信息，我也会隐瞒女王不想被人发现的事情。”利斯轻轻地笑了。
提起女王时，他眼底一片温柔之色，目光透出些许怀念。
爱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利斯同爱河之水一起被封存在坛中酿成美酒，如今早已是每一个毛孔都浸透了那愚蠢又甘甜的滋味。
这样的利斯，竟让兰斯洛特有些羡慕。
他问：“你为什么会舍命救公主，甚至不惜在众人面前暴露你的身份？你不傻，知道这么做是两边不讨好。此后女王不会护着你，兽人更无法接纳你。莫非，公主中有你的种？”
“当然不可能了。你的想法真是迂腐得好笑。”利斯被这个问题逗得笑到打鸣，“虽然我因诅咒失去了兽人的特征，但我可是个纯种的兽人啊！女王怎么可能让半兽人当王国的继承人？”
他解释道：“那毕竟是女王的孩子，没了，她还是会伤心的。我跟她们三个也玩得很好，不忍心她们受伤，她们约好了要和我一起去旅行的。”
女王膝下的三名公主各选了不同男人的精，但归根结底，那些男人不过是她挑的种/马而已。
“但他们还有机会，而陛下无论如何是不会和你结婚的。”兰斯洛特直言不讳。
利斯却嗤笑一声，似乎是在嘲笑兰斯洛特的天真。
“结婚？国王的情人可以是任何一个花街柳巷的鸡，没有人会谴责他，不过是些无伤大雅的风流韵事罢了。但是国王的妻子只能是体面的贵族，女王的丈夫也是如此。”
想不到，利斯的观点竟然与女王一致。
他们从未讨论过这个问题，却达成了某种奇妙的默契。
“陛下不会鄙夷我的出身，但是这个国家的秩序不会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普通男人成为女王的结婚对象。”利斯平静得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
兰斯洛特问他：“你那么爱她，难道不会觉得委屈吗？”
“我受委屈？我有什么好委屈的。”他摊开手，“她可是国王啊，连她自己都不能凌驾于头顶的王冠之上。我又是什么东西，敢让女王为我‘付出’和‘牺牲’？”
他看着兰斯洛特，不禁摇了摇头，“兰斯洛特，我劝你不要以为婚姻是位高者对他人的奖赏和施舍。不然的话，你这辈子都追不回你那宝贝精灵的。”
此番话狠狠地撕扯了他们两个人的伤疤，使得他们都需要暂时的安静和沉默来平复内心。
渐渐地，利斯开始止不住地微微发抖。他蜷缩起长腿，背靠在身后肮脏的墙壁。
“你怎么了？”兰斯洛特察觉到他的异样。
他的眼睛一只是猫一样的竖瞳，另一只却是普通人类的模样。
“没事，只是诅咒而已。我熬过这一会儿就好。”利斯缓缓躺在地上，“在诅咒中强行施展‘兽变’就是这样的结果，每次永远地失去一部分魔力和兽人的特征。直到彻底变成普通人类。”
他缩成小小的一团颤抖着，像只在寒风中失去母亲的流浪幼猫。
看见那个盛气凌人的、带刺的、骄傲的生命变成这副模样，兰斯洛特未免动了恻隐之心。他解下自己的大衣，披在只穿单薄囚服的利斯身上。
忽然，利斯抓住了兰斯洛特的手。
他突兀地问道：“兰斯洛特，你有家人吗？父母兄弟姐妹之类的。”
被诅咒的痛楚折磨，哪怕是利斯也会流露些许脆弱。
兰斯洛特如实回答：“曾经有过。我父母都是骑士，已经为王国牺牲很多年了。”
“啊……这样啊。”利斯喃喃自语，“现在我们一样了。”
原来，利斯去往俾斯特王宫传递消息的时候，意外发现兽人国王已经悄悄地杀掉了他的家人。母亲连同四个妹妹弟弟都惨死在多年前他到达王都的那一天。
“他们明明说，只要我好好替他们传递情报，就会善待我的家人，让我的妹妹能去上学，弟弟不用参军，妈妈有数不尽的漂亮衣服穿，餐桌上永远有吃不完的菜肴。”
利斯的喉咙发出几声怪异的闷响，却不能拦住他的眼泪滑落。
他将头蒙进衣服里，不想被兰斯洛特看到他如此狼狈的模样。
然而，他很开擦干眼泪，只是短暂地暴露了内心的脆弱，很快又拾起了往日的娇艳和骄傲。
兰斯洛特坐回自己的位置，摆出公事公办的态度，“我会把所有的情况照实汇报给女王陛下。”
可他话锋一转，又画蛇添足地添了自己的怜悯，“女王向来公事公办，不为私情所困。你会怎么样，我完全不知道。利斯，爱上一位杀伐决断的女王并不是一件幸事，你……”
“你凭什么说‘这不是一件幸事’？兰斯洛特，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地认定我不幸福？”
利斯嘲笑他一句“难怪耀鸣不要你”，又道：“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君主，就应该是冷血而理智的。她必须保持怀疑，不派你来调查我才是昏庸和无能！”
从一开始，利斯就知道兰斯洛特的目的。
否则他绝对不会对兰斯洛特打开内心，告诉他连女王都未曾知晓的沉痛伤疤。
“兰斯洛特，爱上他人这事儿不低贱也不丢人。”
他高昂着头笑了，全然不像是个狼狈的囚徒、见不得人的情夫。反而像是授勋时在玻璃花窗下被彩色阳光照耀的勇士。
“你的人格和尊严不会因为付出爱意而变得一文不值，你也不会因为吝啬爱意而变得高贵。”
他站起身来，逼近兰斯洛特。
“兰斯洛特，你，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懦夫。”
利斯几乎是炫耀那般，骄傲地说：“我爱她。”
这句话，几乎有着让兰斯洛特的灵魂都跟着震颤的强大力量，让他像是从头顶淋了一盆冰水，又从脚底燃起炽热的火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