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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萌生的爱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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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嘴里好苦。
兰斯洛特又一次被自己嘴中残留的魔药苦味弄醒，被迫睁开双眼。
入目，是日升之前淡蓝色的天空。
墨绿的树枝像是不规则的画框，将残星、云丝与半轮犹在的新月圈在头顶。
视觉，回来了。
只有失去过，才会知道眼前清晰的世界有多么珍贵，才会知道万物形态的美丽有多么震撼。
转过头去，一只脏兮兮的龙爪子映入眼帘。
是那小龙和女学徒。萝波塔连睡觉都要穿着她紫黑色的魔法师长袍，和粉红色的小龙叠在一起，睡得四仰八叉。
兰斯洛特找出工具，剪干净自己的指甲，将长发随意地扎在脑后。
他听到了潺潺的水声，知道不远处应该有一处水源在，可以漱漱口、洗个澡。
当他轻轻走到水边之时，却发现那里已经有人了。
乌黑的短发柔顺地垂下，后颈湿漉漉的几缕发丝粘着白皙修长的后颈，朦胧的光影并没有模糊他肩周的线条，反而在他回身时以另外一种质感勾勒出肌肉和骨骼的起伏。
那是一种独特的、高级的、不自知的性感。
他们相对而视的瞬间，两个人都愣住了。
要不是确定还差一剂魔药没有制作，耀鸣差点以为对方已经完全恢复了。
“魔法师大人，您介意我也使用一下这里的水么？”
耀鸣一时语塞，错过了拒绝的最佳时机，被对方当成了默认。
那宛如天神恩赐般的身躯没入冰冷的溪水，蜷曲的长发垂下一缕搭在脸侧，柔和了面部的棱角。现在兰斯洛特的身体已经初步长成，哪怕是长发也不会被人误认为是女孩了。
只会让人觉得，那是一个有着绚烂长发的美男子。
“记忆恢复多少了？”耀鸣问道。
兰斯洛特将垂落的发丝别在耳后，粲然一笑，“十九岁。我现在已经是一名正式的王国骑士了。再次感谢您的解药，如果没有您，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他举手投足间的绅士风度浑然天成，虽然距离熬成老油条还差些时日，但至少没以前那么青涩了。
天，这三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能把一个小屁孩催熟成这个样子？
“视觉也恢复了？”耀鸣避开那灼灼目光，不去看那双湛蓝的眼睛。
兰斯洛特“嗯”了声，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耀鸣，“魔法师大人。在失明的时候，我在心里想过无数遍，你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真实的模样。”
眼下的气氛，让敏锐的精灵感觉到不对劲。
与其说是“不对劲”，倒不如说是“熟悉”。
太熟悉了，兰斯洛特做他的侏儒丈夫时，也会用这种语气与他调情、带他去有温泉的秘密基地……
果然，十九岁的兰斯洛特用温柔且缠绵的语调缓缓说着。
“你有深不可测的魔力，却不会因此蔑视他人的生命和尊严，为人是良善又温和的。看不见的时候，我想象了这世间最美的脸当作你的模样，可又觉得那张脸配不上。”
他眸中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可转念一想，我怎么能以相貌的美丑来断定一个人的人格呢？”
耀鸣面不改色，心道了声“果然”。
流水之声响动，是兰斯洛特一点点拉近他们二人之间的距离。
“就在刚刚，我真正地看到你的时候，我觉得我的世界被颠覆了。在此之前，我真的不知道人可以长得这么美。”兰斯洛特坐在耀鸣身边，两个人近得肩膀几乎要贴在一起。
兰斯洛特目光直白地看着身边的精灵，“魔法师大人，我可以像萝波塔那样叫你的名字吗？”
岸上的黑袍旋转成一团云雾，在耀鸣站起身的同时覆住了他的身体。
他无意聆听兰斯洛特的暧昧话语，将人丢在身后，径直离开。
如果是十二岁、十四岁、十六岁的兰斯洛特，耀鸣都可以把对方当作小孩、当作他人。
但现在这个，不行了。
身后，兰斯洛特追了过来。
“对不起，魔法师大人，我无意冒犯。如果我的话让你感到不适，请你告诉我！我为我的无礼向你道歉。”
耀鸣没有说话，只是向前走着。
“魔法师大人！”
忽然，耀鸣停下了脚步。
“你已经成为骑士了，对吧？”他问。
兰斯洛特诚实地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守卫王都、守卫女王是你的职责，你不应该擅离职守。”耀鸣掏出纸笔，画了一个传送阵，“如今你恢复了视觉，不再需要依靠他人，也没有了与我们同行的理由。”
耀鸣将写有传送阵的纸放在兰斯洛特掌心，“最后一剂解药我会在配好之后通过传送阵给你。以你现在的能力，应该可以自己回到王都。”
“你就这么着急赶我走吗？”兰斯洛特露出十分失落的神情，转而又说，“你这样我就只能怀疑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不然你为什么要急着赶我走？”
说着，他抓住了耀鸣的袖子，“我就不走，就要跟着你。”
天知道这会儿他的“骑士”风度和尊严去哪儿了。
在这一刻，耀鸣意识到，无论这个人高马大的壳子有多唬人，里面装的还是个没经历过大事的小屁孩。
十九岁的兰斯洛特身体刚刚长成，有了成年人的模样。他实力强劲、相貌英俊，同女王、前骑士长关系匪浅，一路走来太过顺利，还没有遇到让他彻底成长起来的挫折。
此时的他，哪怕在年龄上已经脱离了小孩的范畴，心底还是存着一股“奶气”，像是没有收好的尾巴，会时不时地暴露出来。
究竟是什么时候的什么事情，让他彻底褪去了这份孩子气呢？
是脱离前骑士长庇佑，独自挑大梁之后的一件件事情里慢慢成熟；还是与女王情同手足变为君臣之隔的过程；还是那庸王的诅咒和羞辱在一夜之间改变了他呢？
耀鸣摇摇头，将这一切甩出脑子。这都不是他该关心的事情。
他只需要调配完最后一剂解药，此后便与兰斯洛特再无瓜葛。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