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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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加完一天班，杨可可坐上最后一班地铁到了离家最近的站口。
从地铁口出来，杨可可接连打了几个哈欠，正准备往前走时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叮”的一声响起。
她拿出手机，部门主管发的消息：
【会议记录还没整理好？做事能不能有点效率！！】
【算了算了，你赶紧发过来，还有你去通知一下明天的会议推迟，具体时间再议。】
杨可可坐到一旁的公共座椅上，疲惫地闭上眼，在心里问候了几句领导的家人们后，她睁开眼，回复道：【好。】
凌晨的街道不停有车辆来往，不间断的鸣笛声响彻在耳，昏黄的月光洒落将过路行人的影子无限拉长。
杨可可揉揉肩膀，站起身走进了公寓楼下的24小时便利店。
店员和她是相识，见她进来，问了一嘴：“又这么晚下班？”
杨可可拿了几条速溶咖啡，苦笑道：“打工人打工魂。”
店员笑了笑：“咖啡少喝点，回家了早点睡。”
杨可可无奈：“我倒是想。”
“要我说你这工作天天加班，还不如辞了。”店员扫了收款码，接着说，“身体最重要，你这黑眼圈都要挂地上了。”
闻言，杨可可轻按了下下眼睑，调侃自己：“看来我得换个遮瑕牌子了啊。”
说完她将咖啡条装进包里，随后和店员告了别。
出了店门，杨可可拢了下风衣，双手抱胸低着头往公寓口走。
没走几步，杨可可忽地撞进一人怀里，她往后一退，连忙道歉：“不好意思。”
“学姐？”一道带着不确定的男声响起。
杨可可理了下额前的刘海，抬起头，看清来人后猛地一顿。
眼前的男人，褪去了少年时期的稚嫩，五官变得更为立体成熟，一颗细小的黑痣依旧点缀在左眉下，好看的桃花眼里有着惊喜和讶然。
他好像，还是一如初见那般意气风发。
杨可可空咽一下嗓，一时之间忘了张口。
男人笑着皱了下眉：“不认识了吗？我是李暮啊。”
“啊。”杨可可垂在身侧的手紧紧一收，指甲嵌进皮肤，传来刺痛，两秒后她找回声音，扬起笑，“记得的。”
怎么可能会忘，遥想当年，她那么喜欢他。
李暮不可察的上下打量了一番杨可可。
女人身着米白色风衣，单肩背着当季最流行的腋下包，一头黑色散发被风吹的有点乱，她用纤细的手指拨开一缕发后，露出了精致的面容，但眼下的黑眼圈却出卖了她疲惫的状态。
李暮撇开视线，望了眼她刚走出的便利店，心里有了答案却还是明知故问道：“学姐，你住这？”
“嗯。”杨可可往后梳了下长发，“你呢？你怎么会在这？”
李暮偏开头看了眼公寓的某一楼层：“我刚回国，女朋友住这，过来看看。”
身体里某处突然像被扎了一针，有些难以明说的刺痛，杨可可抿了抿唇，而后抬眼望进李暮眼里。
那双惦念多年的黑眸里有她许久未见的欢欣，杨可可像了然的点了点头。
她笑起来的时候，脸颊上会有两个很浅的梨涡，故作惊讶道：“你出国啦？”
李暮一顿，缓慢地点了下头：“是啊，学姐……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杨可可笑的坦荡，“咱俩多久没联系了。”
李暮脸色变了几番，思考几秒才轻声说道：“好像也是。”
杨可可又问：“你什么时候出的国？”
“三年前。”
“哦。”
李暮食指碰了下鼻尖，面色有一闪而过的尴尬。
杨可可看到他手上似乎是带了一条小猪佩奇的发圈，心下了然些什么，她摁亮手机屏幕，刺眼的白光照亮在二人之间，她又按灭手机，抬起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啦。”
李暮指尖轻挠眉骨，有些欲言又止，半晌过去他点了点头：“……好。”
杨可可抿唇微笑，而后绕过他身旁，脚步有微不可察的急促。
“学姐。”李暮叫住她。
杨可可顿了下，指甲嵌在食指指肉上，她转过身，疑惑的同时又带了几分莫名的期盼：“怎么了？”
李暮不太自在地摸了摸后脖颈，犹豫几秒说道：“当年......对不起啊，没能处理好……”
指甲忽地抵偏，和指肉发出了细碎的摩擦声，杨可可缓了缓，尽管他后头没说下去但她想她还是听懂了的。
当年……
所以他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故事吗？
心口的刺痛仿佛更明显了些，杨可可觉得眼眶有些酸涩，她偏开头，眨眨眼，沉默片刻后，像是鼓起勇气般她再一次望进李暮的眼睛，而后扬起唇角：“哦，好。”
李暮顿了顿，随后发现某层楼的灯光早已熄灭，他收回视线，对杨可可说：“那学姐再见。”
有风吹来，吹起二人的衣角，也吹起了记忆深处只要一触碰就会疼上许久的伤口。
杨可可点点头，语气认真：“嗯，再见，学弟。”
——
大三那年，分校区要进行一次大装修，学校便让分校学生搬去了总校区。
初见李暮，是杨可可搬到总校的第一个月后。
她记得那天天气很阴，没有太阳，一阵阵微风轻抚在脸上分外的温柔。
杨可可和室友从教室一路逛到超市，室友要进去买东西，她便等在了门口。
李暮就是在这个时候从里头走了出来。
少年单手插兜，偏着头不知望向何处，神情专注而认真，利落的下颚线明显，有着少年人独有的俊朗。
杨可可踢了半天的石子都没见室友出来，不耐烦地抬起头，落入眼里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她右脚一顿，脚尖点地，呼吸停滞了一秒，明显感受到自己胸腔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呼之欲出似的。
李暮身后突然冒出一位黑衣少年，黑衣少年勾上他肩膀，带着痞气的笑和他调侃了几句。
杨可可见到李暮脸上漾开一抹笑，而后十分嫌弃地挥开同伴的手，然后头也不回地抬步离开。
同伴笑骂了几句追上去，杨可可的眼神亦是追随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直到人消失在拐角，她都忘了收回视线。
再见李暮，是在学校食堂冗长的队伍里，杨可可清楚地记得她和李暮只有两步的距离。
他和同伴在笑说着话，杨可可按捺下紧张，竖着耳朵明目张胆的偷听。
后来无意间被室友知道她在关注李暮的事，室友便千方百计的帮她搞来了李暮的微信。
“宝贝我看好你，一定要把他拿下哦。”室友笑眯眯道。
杨可可红了脸，轻轻推开室友的肩膀：“走开啦。”
加上李暮后，连杨可可自己都发觉她每天总会时不时的傻笑一会儿。
李暮是学计算机的，比她小一届，不是本地人，于是他隔一个周末就会回家一趟。
杨可可在和李暮的聊天过程中感受到他的开朗阳光，李暮有着这个年纪属于少年人的热血和冲劲，做事认真负责，但偶尔也会耍耍小脾气。
也因此杨可可对这个男孩愈发好奇，也明确了自己对他的动心。
李暮偶尔会打来微信电话，但却从没提过出来见一面或是出去哪里玩一会。
而那时候的杨可可也并不在意这些。
她只觉得反正她每天都能在各个地方找到他的身影，他见没见过自己并不重要，加上每天能和李暮聊上一会儿，这些对她来说已经足够幸福。
后来某一天早晨，李暮忽然在微信上问她有没有充电宝，说他在教室上课，手机快没电了。
杨可可大着胆子给他发去一条：“你这是变相想见我吗？”
那头的李暮有好半晌没有回消息，杨可可一下子慌了神，觉得自己会不会太主动，这种带着暧昧的短信是不是让他不舒服，让他觉得自己不矜持了。
她后来长按那句对话框时选项里早已没有了撤回的字眼。
杨可可懊恼地趴在寝室桌上，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聊天框，手指不停地刷新页面。
就在她笃定想法羞愧到不知所措时，微信里终于弹出李暮的消息。
【刚溜出教室，差点给老师发现。】
杨可可猛地坐正身子，打字的手都有些微微的颤抖：【哈哈哈你逃课啦。】
李暮：【怎么可能。】
李暮：【来向你借电宝。】
李暮：【我等会就回去的。】
看着他弹出的几条消息，杨可可愣在椅子上，回味了好几遍他的那句【来向你借电宝。】
一句话简单明了的传达出她将要和李暮“奔现”的信息，紧张和雀跃一同涌上心头，杨可可愣了很久。
就仿佛是她栽种了很久的种子终于要开花，而这朵花即将绽放成她最喜欢的模样。
她等待了很久的人终于要来找她了。
见面地点定在了学校的音乐长廊里，杨可可握着白色的电宝，不停用手机照着自己的仪容，第无数次查看自己的连衣裙是否足够漂亮。
也不知过去多久，杨可可在音乐长廊里来回走了好几圈都没等到人，正想着问问他怎么还没来时，眼里终于走进一人。
那人穿着舒适的棒球服，带着同款的鸭舌帽，脸上是一如初见那般，杨可可所见到的笑容。
明朗自信中又带着一丝痞坏。
“超市人太多了，我排了老半天队才结账。”李暮说。
杨可可不解：“你怎么去超市了？”
“喏。”李暮从口袋里变法宝似的拿出一包怪味豆和一瓶酸奶，“给你买的。”
“还请我吃东西呢。”杨可可笑。
“感激学姐借我电宝啊。”
杨可可摸了摸耳垂：“哈哈客气啦。”
李暮接过电宝，用着杨可可早已插进电源的数据线给手机充了电，“那我先回去上课了，等下被发现我就完了。”
杨可可被他逗笑，点点头道：“好的呢，小学弟。”
因为这一次见面，李暮开始时不时约见杨可可。
他会带着她去吃新发现的美食，然后和她边吃着东西边说一些很天马行空的事物。
每一次对于杨可可而言的约会，都会让她对李暮的喜欢比以往浓烈几分。
杨可可印象最深的是李暮邀请她去观看篮球赛那次。
因为是总决赛，所以那天看球赛的人很多，杨可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李暮给她留的位置，便在微信上给他打了个电话。
“李暮，我没找到你留的位置诶。”杨可可站在观众席有些无措。
“没找到吗？”李暮那头有些吵，身旁有人似乎在调侃他，李暮轻啧一声，走到安静点的地方，接着说道：“我来找你，你别动。”
没多久，李暮穿过人群，看到杨可可后，他小跑着过来，先是亲昵的揉了揉她脑袋，然后又十分熟稔的拉着她的手一步一步带她坐到了提前预留的位置上。
“这里视野最佳，你先自己玩一会儿，我打完球马上来找你。”李暮说。
后来直到李暮上场，杨可可都还处于一种懵圈的状态里。
李暮竟然牵她了。
他们牵手了诶。
杨可可勾起嘴角，心里像灌了蜜一般，甜的她整个人都快晕眩过去。
比赛结束后，李暮带着她单独出去庆祝，那晚李暮喝的有点醉，杨可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送到宿舍门口。
临走前，李暮拉住杨可可。
“怎么了？”
杨可可怔愣在原地，见他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她抑制不住紧张的吞咽了好几下口水。
少年灼热的气息一点一点喷洒到了自己脸庞上，这样的举动仿佛昭示了什么。
“李暮？”
她一直睁着眼睛，连睫毛都不敢扑闪一下，可就在她做好准备迎接接下将要发生的面红耳赤时，李暮却倒在了她肩膀上，然后嘴里开始咕哝起：“头疼。”
杨可可终于闭上眼睛，紧接着羞耻和失落统统袭上心头，又暗恨自己怎么可以有这种趁人之危的想法。
而又令她庆幸的是，李暮没发现她的小心思。
后来意料之中的二人相处愈发暧昧，如果抛去确定关系这一层，在杨可可眼里他们和男女朋友并无区别。
杨可可想李暮也许是知道她的心思的，但李暮从没提过这事，她也就没主动挑破，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在已经被感情冲昏头脑的杨可可看来变得没那么重要了，她依旧和李暮该聊天就聊天，该见面就见面。
大三暑假，李暮生日。
那晚李暮被身边的好友接二连三的灌酒，杨可可看不下去，伸手挡住已经送至李暮面前的酒杯，周围人见状，纷纷开始起哄。
“学姐，他们也灌我呢，你怎么不帮帮我啊？”
“就是啊，学姐不能偏心呀。”
有人看起好戏，故意将杨可可往李暮怀里推。
“啊。”
杨可可一个踉跄倒去，不小心碰洒了他手里的酒杯。
李暮反应快，当即护住她，以至于杯中的酒尽数落在了自己身上，胸前湿了大片，他没也管，低着头问道：“没事吧？”
身边好友又是一阵起哄，李暮无奈的扯起杨可可，笑了笑，向同伴投去警告的眼神：“别闹了啊。”
“哎呦，咱暮哥这是害羞了？”
“我酸了，暮哥实力护妻啊。”
杨可可在一片调笑声中听着“护妻”二字脸颊滚烫，出口的话都带上了娇憨的味道：“什么呀。”
“别理他们。”
李暮正想说要不要先回去，话没出口，昏暗的包厢里不知是谁推了他一把，一个惯性往前，柔软的嘴唇不小心触碰到了杨可可的额头上。
周围人见状吹起口哨，拼命喊叫，气氛轰得一声升腾至沸点。
两个当事人当即便如木头人般怔在了原地。
温热的触感明显，杨可可睁大眼，心脏都快跳出胸腔。
聚会结束后，李暮送杨可可回宿舍，一路上二人之间沉默得不像话，一直到宿舍门口，杨可可没想好怎么去说刚才的画面，只能挥手先说了句再见。
“可可。”李暮忽地喊住她。
杨可可背对他，心中忐忑不已，包厢里的一幕又重新在脑海上演，她尴尬的同时内心竟又十分渴望着某些东西。
她转过身，见李暮先是挠了挠后脖颈又是偏开头到处看了看，好半晌他才和自己对上视线，然后笑了笑，说：“晚安。”
“......”到底还是有些失落的。
虽然不是想要的答案，杨可可还是满足地冲他扬起笑脸，眉眼弯弯，柔柔说：“好，晚安。”
那时候的杨可可深信不疑地认为她可以和李暮一直走下去，即使没有明确的身份，但那一天会在某个时刻到来的，她不能急。
大四那年，杨可可因为家里的缘故不得不回到老家实习，和李暮见面也只能依靠着微信视频。
“你下班了没？”屏幕那端的李暮问。
加班摸鱼的杨可可调整了下手机镜头：“还没，再等会儿就可以走了。”
“好，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好哒。”
李暮看着她认真工作的样子，想起什么：“你什么时候能回学校啊？”
“还不清楚诶。”杨可可一下泄了气，“这几天一直跟着主管在跑项目，走不开。”
“行吧。”
李暮表情很淡，像是失望，杨可可内疚的同时心里又觉得满足，他是想见她的。
“结束了我马上回学校好不好？”她说。
“好。”李暮应道。
杨可可工作能力很好，在那一批实习生中主管有意提拔她，于是她开始变得越来越忙碌，有好几次都错过了李暮打来的电话，等到她空闲了时间又很晚，她又不想打扰他休息便不会再回过去。
就这样两人的联系一点点变少。
日子一天天过，杨可可每天都在想着早点完成工作指标就可以抽出时间回去，然而事情的变故往往只会在一瞬间。
她在某一天忽然发觉李暮回她消息的次数好像一天比一天少，每当问起他在干嘛时，她总是要等上很久很久才能收到他说在打球或在上课的消息。
起初是没在意的，真正感受到李暮如此变化的原因，是杨可可终于请了假，打算回学校见他的前一天晚上。
那天李暮如常早早地道别晚安，她见时间还早，便又去各个社交软件上刷了会儿信息。
最后点进Q.Q空间，好友的动态依旧没什么看点，她顺势往下一刷，竟刷到了李暮前几分钟的动态。
【今后的宝贝/爱心/@猪猪佩琪】
手机就这样猛地砸落在脸上，大脑出现了片刻的空白，杨可可哆嗦着捡起手机，有些不可置信的点进了‘猪猪佩琪’的空间。
像是想要求证什么，也像是想要窥探什么。
最终页面出现的是需要访问权限的字眼。
杨可可退出页面，看着那张熟悉的头像，后知后觉的明白原来这是一款情侣头像。
喉咙传来苦涩的吞咽，杨可可颤抖着手不小心按下了那条动态下右下角的大拇指。
看着空间下方祝福99的留言，杨可可拼命点击退出键，按灭手机的那一刻她脑子里突然记不起来李暮的模样。
良久，她重新拿起手机，点进空间。
可能是不死心的想要再确认一遍，然而杨可可却发现在她点完赞后那人竟将她拉入了屏蔽名单里。
杨可可不清楚李暮是何时交的女朋友，亦不明白他们之间怎么走到了这一步，明明刚刚还在道别晚安。
明晃晃的【主人设置了权限，你可以申请访问】的字眼映入眼帘，杨可可扔掉手机，躲进被窝，再也无法抑制汹涌而出的眼泪。
杨可可捂着胸口，那些曾令她欢喜不已的时刻开始如潮水般不受控制的涌来。
她想起李暮在她受了委屈后第一时间跑来她面前，扬着笑容温柔的一遍又一遍对她说“不委屈了，乖啊。”
想起李暮牵着她的手穿越拥挤的人潮，按着她的肩膀让她坐到他专门留的位置上，而后吊儿郎当的说“爷给你拿个冠军玩玩。”
想起李暮霸道地夺走她手中的冰淇淋，蹙着眉冷声教训“什么时候了还吃冰的，要揍你了啊。”
想起李暮......
鲜活而又滚烫的记忆仿佛就在昨日，明明说好等她回来，她只是离开了那么一小会儿，为什么一切都不一样了？
李暮。
为什么啊。
窗外有不知名的鸟儿飞过，万籁俱寂的深夜里，它听到了少女孤独悲凉的啜泣声。
第二天一早，杨可可取消了去学校的机票，雷打不动的早安信息她也自觉的不再发。
她待在房间里从头到尾的翻看了一遍自她加上李暮一年多以来的聊天记录，翻到自己发送的最后一句【晚安】时她才终于明白，这场单方面的“分手”宣告的是她从头到尾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和自作多情。
从李暮不再秒回，开始找借口下线，或是越来越敷衍的回信，就该想到如今的场面的，只不过她那时候太喜欢他了，所以只要他回哪怕一个句号她都自动将这些明显的小细节给忽略掉。
杨可可没去问李暮是何时谈的恋爱，更没去质问李暮为何这样背叛她，因为她突然发现，她竟然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去问。
她安静的退出了所有和李暮相关的社交，也再没提过关于李暮的任何事。
像是生活里从未出现过这样一人。
大四答辩结束，杨可可离开学校。
告别了她的大学生活，也告别了曾经那个人。
室友知道后，直接在寝室破口大骂：“卧槽，李暮有病吧？一边吊着你一边和别人在一起了？”
杨可可坐在椅子上一言未发。
“宝，你等着，我一定得去揍他一顿，这什么绝世大渣男啊。”
说着，室友已经怒气冲冲地站了起来，眼看她要冲出去，杨可可及时拉住她，声音疲惫：“算了，没意思。”
室友心疼地抱了抱她，叹了口气：“及时止损也好，说实话，你这样我其实还挺羡慕的，够洒脱。”
杨可可低下眼睫勉强地笑了笑，她接不住室友抛来的话题，便权当做默许她的说法。
所谓的潇洒豁达都不过是她给自己最后的尊严罢了。
这段介于暗恋与明恋之间的感情，于他来说本就什么都不是，李暮从未说过任何喜欢她的话，她和他仅有的关系也只仅限于暧昧罢了，而成年人的世界这点暧昧又算的了什么，所以他要走，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后来离校那晚，杨可可和几个室友在宿舍喝的酩酊大醉，也不知是谁提了句毕业季即是分手季的话题，杨可可彻底情绪崩溃。
什么潇洒，什么无所谓，杨可可通通装不下去，她现在真的非常非常想见李暮，她可以不在乎李暮忽然的冷落，也可以不在乎李暮的说走就走，只要李暮和她说一句话，哪怕只是叫叫她的名字，她都可以抛下一切回到他身边。
电话被接通时，杨可可站在了她初见李暮的超市前，像是祈祷着什么，她想起了她和李暮的每一个瞬间，而后听筒里由远及近得传来熟悉且又好听的声线，“宝贝，谁的电话啊？”
“不知道诶，没备注的。”
“那就挂了吧，你快过来。”
“知道了，急什么嘛。”
听筒里女孩子的声音明明细声又软糯，杨可可此刻却只觉得异常的刺耳不堪。
她曾在网上看到这样一段话：“我们就是朋友而已，我回不回消息很正常，是你越界了。”
是，她越界了。
删除李暮微信那天，他朋友圈发了条动态：【还没登机，就开始想念猪猪佩琪。】
文字下方配着他要飞去美国的机票图片。
杨可可只觉讽刺，这个人好像心安理得的退出了自己的生活，她在他心里真的就那么不重要吗？
点击删除后，杨可可继续完成着她的工作，尽管心里酸涩的紧，但她依然做不到去谴责李暮的所作所为。
这场独角戏里，她一腔热忱地奔赴，切切实实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卑微到尘埃里。
——
关掉电脑那刻，整个房间霎时陷入了黑暗。
杨可可端起桌边的咖啡杯，踱步到飘窗前。
漆黑的夜幕下，彩色的霓虹灯闪亮着，汽车依旧鸣笛，行人依旧匆匆，凌晨三点的城市街道喧嚣如同白日。
飘窗的桌上放着新买的智能音箱，还有昨夜未吃完的怪味豆零食。
杨可可一如既往的让智能音箱放起了前几年大火的流行歌《起风了》，而后搬来垃圾桶将桌上的残渣整理干净。
歌手买辣椒也用券的《起风了》在当年一经播放便引起了大热，大街小巷都在飘荡着温暖的旋律。
“从前初识这世间
万般流连
看着天边似在眼前
也甘愿赴汤蹈火去走他一遍”
那年杨可可和李暮在公交车上听音乐会共用一副耳机，循环最多的便是这首《起风了》。
她还记得李暮说这首歌的歌词有些忧戚，但他却很喜欢，因为总能引起他的某些共鸣。
于是她将这首歌设置成了各个铃声，在听腻了所有喜欢的歌曲后，唯有这首被一直存在歌单里。
“我曾难自拔于世界之大
也沉溺于其中梦话
不得真假不做挣扎不惧笑话”
循环了第无数遍后，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东方地平线上缓缓升起了朝阳。
晨曦的光洒落在身旁的毛毯上，带起柔软又温暖的触感，像是豁然开朗般，杨可可重重地吐出一口气，而后打开微信，给领导发去了消息。
【会议记录已于昨日上班前发至您的邮箱，注意查收呢。】
【另，烦请批准我上周提交的辞职报告！！】
“我终将青春还给了她
连同指尖弹出的盛夏
心之所动就随风去了”
上个月大学室友来看她，喝醉后无意间问起她还记不记得当年最喜欢的人。
杨可可笑骂她喝醉了还有那么多问题，敷衍着把她给哄睡着了。
听着室友不断的梦呓，杨可可突然想到一句话。
年少时喜欢一个人喜欢到了心坎儿里，又怎会轻易的就给忘了。
而如今意外再见，她似乎又有了新的答案。
这些年究竟是不甘心的较劲儿，还是念念不忘的渴望回响，对她来说都不重要了。
她曾在无数个辗转难眠的夜晚想起他时会觉心痛，也曾在万籁俱寂的时刻不断梦呓他的名字，更曾以为她会不会一辈子都走不出关于他的故事了。
到头来，她终于发现。
他欠她的，也不过是一声抱歉和道别而已。
老人常说，天总是会亮的。
所以你会不会回到我身边，会不会重新喜欢我，会不会在想起我时有那么一点后悔和心疼，又或者我们能不能认真的在一起一次。
这些，都没关系了。
你我从此再不相逢，也好过一方留有缺憾。
——李暮，我曾经，真的非常非常喜欢你。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