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卫猴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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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药堂吃了饭，三个人又拿了大包小包的药材，打道回府。
柳无量路过自己的菜地，看着地里的野草长得比自己的荠菜都高，心痛不已，蹲在地头不住的摇头。
仇银钩看不过去，给懒豆腐吩咐道：“你今天什么活儿都不用干，把地里的野草除干净就行了。无量，我们先回去。”
懒豆腐拿着药包犹犹豫豫的，仇银钩皱眉，“怎么？不愿意？”
懒豆腐嘿嘿笑道：“主子，倒也不是我不愿意。你也知道我最近经常去衙门帮忙，虽不是衙门的人但是也得听他们的指使，他们那日说好了让我今日陪他们去搜山，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柳无量忙起身接过懒豆腐手里的东西，催促道：“去去去，正事要紧，地里的活儿你也不明白，别听他胡说，你忙你的，我自己来。这点活儿不够我半日干的。”
仇银钩一把拉住就要下地的柳无量：“你是病人，怎么能劳累？你忘了出药堂的时候郎中叮嘱的，最近切记劳累，切记暴汗大怒，不然神仙爷爷也救不了你。”
柳无量对着懒豆腐偷偷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走人。
懒豆腐倒也明白，招呼没打转身就走，等仇银钩转头喊人的时候，懒豆腐早就跑没了人影儿。
“这个懒豆腐，越来越不像话了，不打招呼就走，回头我得好好的教训教训他。”
“仇公子，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柳无量把东西放在地头，挽好裤腿，撸起袖子，已经率先站到了自己的地里。
“叫什么仇公子？叫银钩，当然了，你要是叫我夫君，我也不介意。”仇银钩见拦不住柳无量，趁早收了嘴，直接学着柳无量的样子下了地，和柳无量站在了一起。
两个人并肩而站，柳无量看着确实比自己高不少的仇银钩，笑着问道：“你都能请的起这么厉害的懒豆腐当下手，你家到底是做什么的？”
“我家...我家是...”
“做买卖的？”
仇银钩摇头，“买卖算不上，没什么好卖的。”
“挖矿的？”
仇银钩笑着揉了揉柳无量的头顶，“你个小财迷，我要是挖矿的你得开心坏了吧？放心，我家即便不挖矿，那银钱也足够你花好几辈子的。”
“那到底是做什么的？看你出手阔绰的很，该不是什么违法的勾当吧？”
仇银钩眼前一亮，一拍大腿道：“算是保镖。那种大富大贵人家的保镖。”
“保镖...雇了一个保镖？”柳无量嘴角轻扯，一脸“我信你的鬼”。
仇银钩弯腰拔起一棵草，解释道：“保镖也是需要保护的。我们保护的人是很重要的人，是那种牵一发则动全身的人，只要我们有一口气，那人就不能死在我们前面。所以我们是非常危险的，给自己雇点保镖怎么了？多正常的事情。无量你看，我拔的快不快？”仇银钩抓着一把子的草得意的问柳无量，等待后者的表扬。
柳无量无奈的摸了摸鼻尖，苦笑道：“快，你再拔一点，今晚可以吃荠菜馅的饺子了。”
仇银钩：......
柳无量把仇银钩手里的荠菜苗整齐的码在地头，大手一挥，“无所谓，能吃顿饺子也挺好的，我都很久没有吃饺子了。”
仇银钩得到默许，拔荠菜的速度直接来了个质的飞跃，柳无量才薅了一小把的野草，仇银钩已经拔完了一小片的荠菜苗。
嫩绿的荠菜苗在地头码的整整齐齐，光是看着就让柳无量赏心悦目。
仇银钩看柳无量蹲在地里不紧不慢的薅着野草，突然来了兴趣，问：“无量啊，你问了我问题，我是不是也能问你一个问题？”
柳无量头也没回道：“问。”
“你真的是种地的？”
柳无量想也没想道：“不然呢？我蹲在地里做什么？玩儿泥巴吗？”
仇银钩摇摇头，小声嘀咕，“你和那些种地的可完全不一样。”
仇银钩的声音很小，没想到柳无量正好起身走过来，听的一清二楚。
“哪里不一样？”
仇银钩愣了一下，随即托腮想了想，回道：“你比那些种地的看上去要悠闲，嗯，他们种地的时候感觉那地里的是他们的未来，你种地的时候感觉那地里的是你的乐趣。没错，就是这种感觉。”
那几个种地的站在地里的时候，只看一眼，就能感觉出他们身上那种属于务农人特有的踏实勤劳，热情朴实的特质。
可是仇银钩从柳无量的身上感觉不到这种特质。
柳无量的身上有一种神秘感。
这是仇银钩上一次见到柳无量之后一直就藏在心里的感觉。
他总觉得柳无量在和自己分开的那些年，一定不是靠种地为生的。
照着柳无量这三天两头得罪人的频率，他地里的菜都不一定能平安的长到成熟就会被人给祸祸了。
所以...他之前是做什么的呢？
仇银钩的好奇心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柳无量说自己腰疼，剩下的野草要回家拿来锄头再清理。
仇银钩怎么舍得他继续干下去呢，赶紧拉着柳无量上了地头，直接将地上的荠菜往自己的衣服里一兜，头一转，“走，先回去包饺子，回头再来锄，我陪你。”
柳无量满意的点点头，自己提着药材包跟在仇银钩的身后，踏着一地的阳光回到了自己的小院子。
高老三自从上次被吓唬了一番之后，整个人都病恹恹的没精打采，偶尔坐在院子里晒太阳，看到柳无量的院子里有人都要赶紧回屋关好门，生怕他们找到什么引头又吓唬自己。
柳无量和仇银钩回去的时候，高老三正好要出门，见到两人的时候，高老三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两下，对着柳无量生硬的笑道：“无量兄弟，回来了？吆，荠菜长得真好。”
仇银钩看了一眼想要出门的高老三，冷笑道：“出门？”
“是，出去溜达一下。”
仇银钩将荠菜一股脑扔在水池边，对着院外的高老三招招手，“来，过来把菜给我洗了，洗干净了再去溜达。”
“啊？我？洗菜？”
仇银钩洗完手顺道洗了把脸，带着一脸的水珠子看向高老三：“怎么？用不起你？”
“没，没，这就来，这就来。”
高老三不情不愿的在院门口用脚原地刨了两下坑，屈服于仇银钩的淫|威，慢慢吞吞的进来做活。
柳无量换了身衣服从屋里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高老三正蹲在自家水池边弯着腰弓着背洗着荠菜。
“你怎么叫他过来了？”柳无量忙接过高老三手里的水盆，“我自己来就行，你该忙什么忙什么去吧。”
高老三如临大赦，忙不迭的拔腿疾跑。
仇银钩见状躺在新买的躺椅上对着柳无量笑道：“你倒是会心疼他，让他干点活儿怕什么？又不是要你出钱。”
“你这个指使人的本事倒是娴熟，你家里一定有很多下人供你差遣。”
仇银钩摆弄了一下手指头，回道：“可能也就一百多个，具体的多少数我并不清楚，这些琐事有管家照应，不需要太费心。”
“一...一百多？”
“嗯，没算懒豆腐这样的好吃懒做的。怎么？你要是觉得少等你回去了再找一些就是了。”仇银钩对着柳无量招招手，“你快过来歇一歇，歇够了再准备也不迟。实在不行等懒豆腐回来弄都行。”
正说着，懒豆腐呼哧呼哧的跑了回来。
柳无量甩了甩手上的水珠，“这么快就回来了，衙门的事情弄完了？”
懒豆腐手一摆，直接走到院子里的水缸处，拿起舀子舀了一瓢水咕咚咕咚灌下去。
“啊，爽！主子，那两个案子有点眉目了，我觉得挺有意思的，所以特意回来告诉你一声。”
仇银钩对案子本身没什么兴趣，但是能让懒豆腐特意跑回来告诉自己一声，仇银钩觉得这里面一定有些有意思的地方，道：“行，说说。”
懒豆腐正想坐下，仇银钩突然问柳无量：“无量啊，包饺子需要什么准备，让他来，你休息一下。”
“嗯？包饺子？我们今晚要包饺子吗？什么馅儿的？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和面擀皮子，公子，我来和面吧。”懒豆腐赶紧洗了手，按照柳无量的指使从屋子里搬出了面盆和面粉。
懒豆腐一边按照柳无量口述的水面比例调和着面粉，一边对仇银钩汇报道：“主子，第一个无名尸的脸被划花了对吧？所有人都想找这个死者的身份。可是被水泡过，又过了这么久，早就看不出他原本的样子，找起来其实很困难。”
“别说废话，讲重点。”
“然后这两天府衙大人不知道怎么突然想开了，找不到这人的身份信息，就先给他缝一下伤口入个土，不然这么热的天再臭了，生出点别的传染病就不好了。缝伤口的时候，居然有了新发现。”懒豆腐指着面盆里的小半盆面问柳无量：“公子，你看这个稠度可以了吗？可以我就开始和了。”
柳无量正在全心全意的摘菜，望了一眼懒豆腐的成果，点头赞许，“很好。”
懒豆腐放下加水的舀子，撸起袖子准备和面，同仇银钩说道：“我在一边陪着缝合的，因为那个缝合的仵作最近和我挺投缘的，我们经常聊天，所以他找人帮忙的时候叫了我。我在旁边看着的时候，发现那人的伤口里有一小片利器。起初仵作以为是在外头脏乱的地方呆的久了沾上的小木枝什么的，可是取出来后发现居然是利器。主子你猜那是什么利器？”
仇银钩从躺椅上坐起身，盘着腿问：“你认出来了？是什么？”
“是毒镖上的碎片。”
“毒镖？”
懒豆腐手上的动作一顿，抬头看着仇银钩，满眼的光亮，问道：“主子，你还记得江湖第一杀手卫猴儿吗？”
仇银钩咽了口吐沫，“那个当时名噪一时的第一杀手卫猴儿？不是听说金盆洗手了吗？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错，那碎片就是卫猴儿常用的毒镖上面的碎片，我能确定。”懒豆腐说完继续和面，语气中带了些说不清的激动，“我以为他几年前退出江湖后就真的遇不到他了，没想到他也没完全退出，居然在这种小地方出现了。”
仇银钩有些疑惑：“看你的表情，你好像很喜欢他？”
一个声名赫赫的杀手，懒豆腐为什么一脸崇拜的样子？
懒豆腐闻言更激动了，他拍了拍手上的面粉，“主子，那是江湖第一杀手啊，第一啊！我们干这个的怎么会不喜欢他呢？只要他不和我们为敌，那就是我们的偶像啊？我当然喜欢他啊！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遇到他，我都想要请他吃顿酒表达一下我的喜欢之情。”
“你之前见过他？”
懒豆腐遗憾到：“匆匆一面，他带着纱巾，看不到脸，甚是可惜。”
仇银钩正想再问，发现柳无量居然也蹲在水池边认认真真的听他们说话，笑着说道：“无量啊，过来坐会儿，感兴趣的话让懒豆腐和你聊一聊这个传闻中第一杀手的光辉战绩。”
“第一...杀手？”
“对啊，第一杀手，卫猴儿，受命于谁无人知晓，只知道他想杀的人，无一幸免。可是几年前突然就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从此再也没了消息。懒豆腐对于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和人，记得都很清楚。所以他如果说那是卫猴儿的毒镖碎片，那一定就是，这一点可以肯定。我奇怪的是，他都退出江湖这么多年了，突然出现是为什么？就为了杀这两个人？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身份？能引出卫猴儿出手，我现在倒是真的有些好奇了。”仇银钩说着，看到柳无量真的听话的走了过来，忙起身让出躺椅给柳无量，自己蹲在一边的台阶上，继续对懒豆腐说道：“你把这事和府衙说了吗？他们什么意思？”
懒豆腐撇嘴，“他们不相信。唉，我那么保证，他们也不相信那是江湖第一杀手留下的毒镖碎片，还说我可能是最近太累了眼花，让我在家休息，以后都不用去帮忙了。”
“这是卸磨杀驴啊，呵呵，也好，马上就要定亲了，你留下帮忙吧，省的无量累坏了身体。”
懒豆腐：......主子，我并不想在这里全天候的吃狗粮，求放过。
仇银钩准备结束这个话题，不料柳无量自己却提出了新的疑问。
“那个第一杀手，杀的都是什么人？给钱就杀吗？”
懒豆腐急忙给自己的偶像辩解，“不，卫猴儿杀的都是该杀之人，他从不滥杀无辜。比如朝廷里想要包庇的那些有罪的达官贵人，或者皇亲贵族，只要请愿的人多了，卫猴儿就能取下他们的狗头。大家都传言卫猴儿身后有人指使，但是没有人知道是谁。只知道卫猴儿出手，从无失手。单凭这两点，卫猴儿就是大半个天下习武之人的偶像，我自然也不例外。”
“懒豆腐，面差不多了，麻烦你把那边洗好的荠菜剁一下吧，我把要用的肉放在案板上了，麻烦你一并剁了，我有些累，想去躺一躺。”柳无量突然起身，头也不回的进了屋。
仇银钩赶忙跟进去，不忘对院子里的懒豆腐叮嘱，“剁馅子的时候声音小点，别吵到他。”
懒豆腐：...得，饺子没吃上，狗粮又来一碗。
柳无量回到屋里直奔床榻而去，仇银钩以为是他又发烧烧糊涂了，忙紧走两步追上去，扶着他躺平后，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还好，没发热。你累了？休息一下吧。我和懒豆腐去弄饺子，弄好了你起来吃就行。”
柳无量难得的没有推脱没有唠叨，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仇银钩脚步轻盈的出了房间，还带上了房门，给柳无量一个安静的休息环境。
可是外界再安静，柳无量的内心都乱糟糟的。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只是在听到“卫猴儿”三个字的时候，身体本能的开始紧张，额头冒汗，心口发慌。
他以为是自己头一次听到打打杀杀的有些害怕，所以走到那两人身边找找人气，想缓解一下紧张的情绪。
可是不是的，当柳无量坐在躺椅上再听懒豆腐和仇银钩谈论“卫猴儿”的时候，他的那种手足无措就更加掩盖不住了。
此时回到房间，躺在自己的床上，没有任何人的打扰，柳无量终于弄清楚了这种奇怪的反应是什么。
是激动!
是兴奋！
他在听到“卫猴儿”之后，身体格外的激动，他的手脚都在告诉自己，他想要鼓掌，想要给“卫猴儿”呐喊，想要给“卫猴儿”加油鼓劲。
他甚至于都没见过那人，居然已经感觉自己和他认识了很久很久，久到柳无量躺在自己的床上，似乎都看到了“卫猴儿”的样子。
他的眼睛，很明亮。
他的鼻子，很□□。
他的嘴唇，很...
不，这不是“卫猴儿”，这是柳无量！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卫猴儿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