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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7、第 9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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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格里帕回了家中,竟然没有看到奈特的身影,不止于此,就连家中也变得一片混乱,东西被砸得到处都是。
阿格里帕连忙跑出去,四处寻找奈特的身影,终于,在附近一个奈特的追随者家里找到了他。
阿格里帕找到奈特的时候,他正坐在椅子上由着别人给他包扎,他的胸前受了伤,阿格里帕看那个位置,可能差一点就要刺中心脏的。
阿格里帕见了,立马冲上前去跪在了奈特身边,手都在哆嗦:“谁干的?!”谁干的好事?
奈特不说话,只是眼神里蕴含着苦涩。
这眼神登时就让阿格里帕的心跳漏了一拍,他不禁放缓了语调,轻问奈特:“怎么回事?”
奈特只是苦涩一笑,自嘲道:“他竟恨我至此。”
“谁啊?”
奈特就只是苦笑,什么话也不说。
阿格里帕从奈特的笑里隐隐琢磨出来什么了,他说:“是不是你先前说骗了你的人?”
这会儿,奈特是连苦笑都笑不出来了,面色冷峻,神情哀伤。
阿格里帕的心不禁也跟着抽痛了一下,他想,能让奈特露出这样痛苦神情,那一定是他十分在意的人,所以才能这样伤害他。想象一下自己被最亲近的人背叛,那真是比死还要难受。
阿格里帕不禁伸出手去轻轻抱住了奈特,在奈特嘴上轻吻了一下,他说:“别难过了,那个害你的人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等你再起家了,一定能把原本属于你的财产抢回来,给他点颜色瞧瞧。”
被阿格里帕这么一安慰,奈特释怀了一些,他敲了敲阿格里帕的脑袋,说:“你不刚刚还跟我说我做的不对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卦了?”
“那我刚刚不知道你的仇人这么可恶嘛,竟然要对你赶尽杀绝,这实在是太过分了,就该给他点颜色瞧瞧,不能让他觉得你是好欺负的!”说着,阿格里帕就低下头去,“而且,你走之后,一个老人家跟我聊了会儿,我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
“他说了什么?”
阿格里帕就把遇到老人家的那些事都和奈特讲了。
说完,阿格里帕看到奈特的嘴角抽了抽,似乎觉得阿格里帕在逗他。
阿格里帕也没再多解释些什么,他只说:“反正,你不用纠结我先前说的那些话了,继续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就好了,我会一直留在你身边帮你的。”
奈特听了,面上神情算是和缓了不少,伸出手来揉了揉阿格里帕的脑袋,又抱着阿格里帕在他嘴上重重亲了一下,说:“谢谢你,阿格里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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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特的演讲事业推进得越来越艰难了。
罗马王廷似乎已经注意到了奈特的存在,每当他开始演讲的时候,总会被突然闯进来的士兵打断,到后来,形势已经严峻到只要人多的地方就一定有士兵看守了。
演讲推进的不顺利不说,奈特甚至已经得到了通缉犯的待遇,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跟踪他,一不小心路边就会跳出来一队士兵要将奈特抓走。
就在这样愁云惨雾的笼罩下,芝诺与梅塞纳斯的出现给两人的生命里带来了一丝曙光。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奈特望着突然出现的芝诺,虽然话语里带着责备,可面上却挂着无限的惊喜。
“你走之后梅塞纳斯总也带不好,他很想你,我听到邻居说有个很英俊的男的四处在演讲,就想会不会是你,就过来碰碰运气,想不到真是你。”
“你是不是傻,这路途遥远,你还带着孩子,万一不是我们呢?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
芝诺笑了,她说:“我听别人转述的那些演讲的话,就想,只有你才能说的出来了。”
奈特还是不高兴,他说:“那你有没有想过万一路上遇到危险怎么办?你一个女人还带着孩子,完全就是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啊——”
话说到后面,奈特就再说不出来了,因为他看到了芝诺磨破的鞋子和灰溜溜的脚趾。
“你傻啊……”奈特最后说完这样一句话之后,就伸出手去抱住了芝诺。
芝诺的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她一边擦眼泪一边说:“我听说你们现在的演讲并不顺利,很担心你们,就想你们现在一定很需要家人的支持,所以才带梅塞纳斯来见你们,不是故意想要来拖累你们的。”
“我知道。”奈特轻抚着芝诺的后背说。
芝诺擦了擦眼泪,从奈特的怀里出来,她从兜里掏出来一个钱袋,递到奈特手里,她说:“这些,是我全部的积蓄了,你们现在在干大事,肯定很需要钱吧?这些虽然不多,但只要能够帮上你们一点忙都是好的。”
奈特不禁笑了:“我不要你的钱。”这样说着的时候,奈特的眼眶就氤氲起了泪花。
也是,想想芝诺以前是那么扣的人,为了少交税甚至不惜嫁人,现在却说将身上所有钱都给奈特,这些钱该是她脸朝黄土背朝天干了多久的农活才攒下来的一点啊?
奈特没有接下芝诺手里的钱袋,他俯下身去再抱住了芝诺和梅塞纳斯,他说:“欢迎回来,我的妻子。”
芝诺和梅塞纳斯一起留了下来,小家里一时间又变得热闹非凡。
大家总被梅塞纳斯乐得人仰马翻,也总被他折腾得半条命都没有。
再见小梅塞纳斯,他已经长大了不少,奈特略显郁闷地问芝诺:“怎么又不给梅塞纳斯穿鞋子了?”
“你先前做的那双小了,他穿不下了,但是我们一直带在身上。”
奈特苦着脸道:“那是我废了好大劲才做起来的,他怎么长这么快?”
芝诺打趣道:“你可以给他再做一双。”
奈特吓得连连摆手:“不做了不做了,让他光脚凑活着长大吧。”
屋子里的大家登时都被逗笑了。
一转眼,梅塞纳斯都已经一岁了,小家伙已经能够站得住了,但还不怎么能走,于是一家人有事没事就爱训练小家伙走路,看着小家伙一次次在地上摔倒,有些心眼坏的家伙倒是乐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阿格里帕看不下去,就说:“哎呀你别总逼他了,让他慢慢来,他总会走的,你看把我们梅塞纳斯摔的,来,哥哥抱抱。”
奈特听了还是笑:“没事的阿格里帕,小孩子摔的不疼的,你这样大惊小怪的反而会让他觉得摔倒是什么大事,反而粘着你假哭信不信?”
阿格里帕翻了个白眼:“可得了吧,你这个人就是狠心,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怕疼啊?”
就在这时,小梅塞纳斯突然开口叫了一声:“帕……帕……”
霎时间,屋子里都沸腾了。
阿格里帕指着梅塞纳斯热泪盈眶对奈特说:“他,他在叫我唉!”
“屁!他在叫爸爸,很明显是在叫我!”奈特也笑眼盈盈地凑上来,捏住了小孩的小手,开心地逗他。
“放屁,都没有教他叫过他喊爸爸,他怎么会叫你?反而经常有人在他耳边叫我的名字,所以肯定是在叫我!”
“爸爸,就是在叫爸爸!”奈特寸步不让。
谁知梅塞纳斯根本不搭理奈特,摇着阿格里帕的手就不停开心叫着帕帕帕,奈特听了不服气,非要将梅塞纳斯掰过来,说:“你该叫我爸爸,我才是你父亲。”
谁知道,不晓得是不是奈特此时的脸色过于严肃了一些,一下吓到了梅塞纳斯,小家伙一下不敢说话了,瑟缩成一小团怪可怜的样子,阿格里帕连忙趁机抱住梅塞纳斯邀功,说:“哦小可怜不哭不哭哦,他坏,对不对?”
奈特也像是认识到了错误,立马放缓了语调说:“不叫就不叫吧,来,爸爸抱会。”
梅塞纳斯不理奈特。
奈特觉得憋屈了:“小崽子可真没良心,我照顾你那么久,你就这么对我啊?”
不知道是梅塞纳斯听懂了奈特的话还是纯粹巧合,梅塞纳斯突然又开口说话了,他叫:“麻——”
这一开口,可把阿格里帕笑得不行,指着奈特不停地笑:“他叫你妈哎哈哈哈哈哈——”
“滚!”奈特脸都黑了,骂了阿格里帕一声,又扭过头来对阿格里帕好言好语道:“来,再叫声爸爸来听听。”
谁知梅塞纳斯根本就不配合的,他登时开心地手舞足蹈起来:“帕,麻,帕,麻——”
小家伙一边叫,一边跑,又跑不动,跑两步就摔一跤,又爬起来继续边跑边叫,直将阿格里帕笑得直咳嗽。
奈特气得脑壳疼,生气地坐回了椅子上,拿胳膊盖住脸,看似无力叹息,但阿格里帕看到他其实在偷偷笑。
芝诺和梅塞纳斯的出现虽然给这个小家里带来了新生的喜悦,但是更多的还有一份责任。
从前只有阿格里帕和奈特,遇到士兵来袭的时候两人跑起来也很快,但是现在,多了两个人需要守护,就不能再像从前一样遇到事只想着逃跑了。
“不能这么大意了,咱们得开始正经养兵了。”奈特说。
阿格里帕有点懵:“那不就是要公然造反了吗?”
“迟早有这么一天的,现在咱们有钱又有人,已经可以走到这一步了。”
奈特不是说说而已,很快,随着信徒的增加,他真的募集到了战士。
但是他们能够招募到的兵马终究没有经过什么训练,跟王宫正经的战士相比还是有十分大的差距。
因为福玻斯势力的坐大,罗马王廷对奈特的防范也更甚,两人现在几乎已经无法在公共场合进行演讲了,能做的都是靠着信徒在私底下传播奈特的思想,再为他拉来新的信徒。
但是这样的方式也并不安全,因为总是会有一些信众被人盯上,接着顺藤摸瓜找到他们,他们总过得提心吊胆的。
但是,即使这样的小心翼翼,也依然没有能够防得住王廷的人,那一天,刚打开门,阿格里帕就察觉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长期跟着奈特在危险的环境中呆久了,阿格里帕的警觉性也变得前所未有的强,仅仅只是风的流动都让他察觉到了不对:他们所住的地方是闹市,风不该这么畅通无阻的吹到他们身上来,正常来讲,风都会携带着一些小贩售卖的食物的香味吹过来,可这次,没有,只有冷风与枯叶。
发现不对劲后,阿格里帕当即便关上门回到屋内:“快逃!罗马王廷的人来了!”
奈特那时候正在喂梅塞纳斯吃早饭,听到阿格里帕的话的,当时便抱起了梅塞纳斯,带着芝诺与阿格里帕一起从后门离开。
可后门一开,他们又看见前方拐角处有一个人探头探脑在看他们。
“后门也有人。”阿格里帕又一下关上了门。
奈特犹豫片刻,就将怀里的梅塞纳斯递到了芝诺怀里,他对阿格里帕说:“我去引开他们,阿格里帕,你趁机带着芝诺和梅塞纳斯逃走。”
“不行,这太危险了,要走大家一起走!”
“别傻了!他们要抓的人只有我,没有必要你们也一起跟过来送死,再说了,我不会一个人走,这里的大部分战士都会被我带走,你们只有几个守卫,要当心的是你们才对。”
“可——”
“没有可是,照顾好梅塞纳斯!”说完,奈特便戴上了兜帽,打开了门,冲了出去。
接着,前方无数的罗马士兵冲了出来,看着眼前渐渐消失的金色身影,阿格里帕的眼眶也渐渐湿润了。
“好了,别傻愣着,我们也该走了。”芝诺一把拽住阿格里帕,说。
被芝诺这么一提醒,阿格里帕这才恍然大悟:他为什么要为了尤利乌斯而哭?他要是能够死在罗马王廷的手里,不正是最让阿格里帕省心的好事吗?
但现在来不及多想,阿格里帕就带着芝诺和梅塞纳斯从另一个方向逃走了。
但没有逃出多远,他们就被另一伙势力拦住了去路。
阿格里帕望着面前一群面露凶相的大高个,吓得腿都在打颤,他只好用力掐了掐自己的大腿,好让自己冷静下来,他对身边仅存的几个战士说:“你们先带着芝诺姐和梅塞纳斯走,我来拖住他们。”
芝诺急了:“你拖什么呀?快跟我们一起走——”
“走啊!”阿格里帕突然大喝一声,这几乎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支棱,芝诺被他吼的吓了一大跳。
随后,芝诺吼的声音比他还大:“要死啊臭小子?”说着,芝诺将怀里的梅塞纳斯递给了阿格里帕,她说,“要拖也是我来拖住他们,你个小不点拖什么啊?快带着梅塞纳斯离开。”
阿格里帕抱着梅塞纳斯,心里五味杂陈:“可是姐——”
“快走啊,别磨磨唧唧的了,你跑得快,就应该你带着梅塞纳斯走!”说着,芝诺便把阿格里帕往后一推。
阿格里帕看了一眼面前的大高个,终于无可奈何,抱着梅塞纳斯向前跑去。
“站住!”可还没跑出多远呢,阿格里帕就听到身后传来芝诺的大叫声,阿格里帕扭头,看到芝诺和几个战士在狂追阿格里帕,阿格里帕内心困惑,放缓了脚步,这么脚步一缓,他就撞上了一个人。
那一下,阿格里帕感觉自己像是撞上了一堵墙似的,只觉得脑袋都撞疼了,他扭过头,又看见了那几个大高个。
原来芝诺是在对这几个大高个说站住啊——
这是晕过去的一瞬间,阿格里帕最后想到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