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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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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开！”
羽洛连忙翻身站起来，低头查看雪地，却什么都没有看见，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睛，“不可能啊，声音明明是从地里发出来的，难道我听错了？”
小腿处骤然发凉，团团转的羽洛哆嗦了一下，悚然低头，原来是一只苍白的手从雪地里伸出来，正扒拉在她的脚踝上！
“呀！”
羽洛拼命跺脚，甩开那只手，蹦到一旁去抱住自己的胳膊，抖得跟寒风中的鸡毛掸子一般。
那只手被胡乱踩了好几下，苍白如雪的皮肤终于红肿起来，有了活物的生气，却动弹了几下便垂落下去。
难道被踩死了？
“你，你是什么东西啊？”
无人回应，羽洛略一踌躇便蹲下来，扒拉扒拉积雪，往下挖，挖着挖着，便沉默了。
手上这捧白花花物什可不是什么雪，从那质感和形状，似乎是头发……
什么人被埋在这里？
是死是活？
来不及细想，羽洛咬咬牙，揪着白发使劲一拔，拔出一颗脑袋，呃，是连着脖子的，确切地说是个白发白袍的少年人。
瞅着他欺霜赛雪的脸上几个灰扑扑的鞋印，羽洛不自在地咳了咳，莫名有些心虚。
白袍少年静静躺在雪地上，白发凌乱覆住双目，几乎与霜雪融为一体。
非她眼拙，实在是这人隐藏得太好了。
“喂，你还好吗？”
少年人苍白如上好的冷玉，透出几分脆弱，无知无觉，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冰雕。
没有得到回应，羽洛也不气馁，毕竟刚刚踩人家脸和手了。
挽了广袖探出手来，刚触到男子的鼻端，一道凌厉掌风兜头劈来，羽洛闪躲不及，被掀翻出去，啪嗒摔出几丈远。
“哇，好痛！”
羽洛狼狈爬起来，拨拨被掌风撩散的墨发，指着那樽‘冰雕’，“你打我？！”
四眸相对，羽洛神魂震荡，余下的话语全吞回肚子里了。
那是怎样一双眼睛？
恒古，岑寂，冷漠，似冬夜里落满星子的寒潭，强大而冰凉的压迫感令人动弹不得呼吸困难。
“哼”，黑衣袍男子冷哼一声，移开了狭长冷眸，面无表情站起来，浑身散发着不近人情的寒意，冷硬若坚冰。
羽洛气鼓鼓望着那人一步步走远，却也无可奈何。
自己踩了他的脸和手，他也扇飞了自己，扯平了，那就大路两边，各行其道了。
起风了，风声呼然，带着浓重的腥臭味自后方扑来，羽洛顾不上撩开挡住眼帘的长发，下一刻便拔腿追上去。
“救命啊啊啊啊！”
怎么就忘了山上还有那凶残玩意儿呢？！
白袍少年听见身后女子疾呼，眉头都不皱一下，依旧无动于衷赶路。
走着走着，腿上一沉，他愣了一下，低头望着撞在自己腿上的披头散发女疯子，“起开！”
羽洛跌了一跤，骨碌碌滚了一遭，慌乱之中双手不断扒拉，不知道揪住了什么才止了去势。
直到耳边响起熟悉的冷斥，她才发现原来是扒拉住了‘冰雕’的袍子，正欲放开，却被背后的景象吓住了，一把扎进他的□□，瑟瑟发抖，“哇啊！凶兽吃人啦！”
白袍少年早已察觉异样，单手拎起脚下麻烦的家伙丢出去，反手便是一记凛冽的掌风，劈开海东青从天而降的利爪。
海东青呼啸着远去，盘桓在高空，虎视眈眈着携风带雪再次袭来。
阴影笼罩，风雪迷眼，羽洛趴在地上不敢吱声，咬着指甲，透过杂乱的发丝间望着缠斗的一人一禽。
完了完了，白袍少年身量纤薄了些，似乎都不够塞海东青的指缝呢，这可怎么是好？
毕竟人家算是救了自己一命……
出乎意料的是，少年人身手颇为了得，出招狠厉，纵是空中霸主海东青也占不了多少便宜。
然远古凶兽不愧是远古凶兽，肉身坚硬如铠甲，一双利爪更是无所不摧，御风作战，如虎添翼。
时间一长，少年终究力歇，显了颓势，挨了好几抓，雪地上顿时血腥味弥漫。
白袍少年跪到在地，摁着血淋淋的胸口，闷咳几声，吐出一口血来，似乎伤得不轻。
羽洛哆嗦了一下，那几下子仿佛抓在身上似的，连带着她也跟着痛起来了，想爬过去搭把手，又忌惮半空中的大爪子。
人高手都敌不过，自己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岂不是茅房点灯笼-找死？
犹豫间，海东青扇动翅膀，再次发起攻击，羽洛来不及细想，掏出怀里的茶点就砸过去，“不准你伤他！”
冻得硬邦邦的小点心竟然穿过风暴，正正砸在海东青额头上，砸出一个肿包，而后滑落在地。
一时之间，云收雨歇，风平浪静，场面陷入某种诡异的氛围。
二人一鸟同时望着那块深藏功与名的茶点，静默几息，继而抬头，面面相觑。
羽洛眨眨眼，一时也把握不住着局势，“啊这，啊这，这茶点也挺硬朗的……”
海东青收起翅膀，庞大的身躯落在地面似一座山，巨爪一步一个坑，气势汹汹走过来，羽洛被震得东倒西歪，颇为狼狈，“你，你别过来啊！”
震动停止了。
羽洛悄悄撩起眼皮子，没有一点点防备，再次被那双放大如灯笼的黄褐色隼眼骇了一大跳，她慌忙捂住眼睛，“哎呀，你，你退后一点。”
从指缝中瞄过去，那凶禽果真退后了一点！
咦？
它为何如此听话？
羽洛困惑不解，只能寻问另一个同类，却只换来冷若冰霜的一撇。
好嘛，好嘛，装酷谁不会？有本事你号令这远古凶禽试试？
羽洛摸摸鼻子，独自消化内心的尴尬，轻轻嗓子，指着寒山山顶，“再，再远一些，退到山头上去，不要让我瞧见你。”
海东青歪歪头，隼眼瞧她半晌，方‘呼’一声振翅钻进了云层，消失不见了。
“……”
不知为何，羽洛竟然在它眼里瞧出了几分委屈的情绪，活像她做了什么对不起它的事。
远古凶禽的委屈？
想想便令人头皮发麻！
羽洛晃晃脑袋，把那丝异样抛之脑后，转向白袍少年，“你怎么样？还行吗？”
他替自己挨了好几道东青的爪子，若此刻弃人不顾，真是良心被狗吃了。
少年若无其事站起来，抖落身上的血霜，“你跟那畜生什么关系？”
“……”
这话说的，她该答有关系还是没关系呢？
“我第一次见它啊，不熟。”
少年不置可否，举步径直离开。
羽洛简直跪服，刚刚有看到他踉跄了一下吧？
回过神来，急急上前阻拦，“你伤得很重，切勿乱跑啊。”
伸出去的手被撇过来的冷酷目光冻住，羽洛抿紧了唇，竟然有一丝不知所措。
少年寒眸越过羽洛头顶，盯着前方虚空，眉间深深的折痕显示十分不耐，刀刻般的冷漠唇线吐出一字：“滚。”
羽洛气结，甩手丢过去某样物什，“噗通”一声，冷漠少年应声而倒。
“……不是吧？”
羽洛目瞪口呆，瞅瞅自己的手，再瞅瞅趴在地上微微踌躇的某人，陷入了沉思。
先是海东青，而后是这臭屁少年，难道她身怀投掷神功？
一投一个准？
现下不是探究谜团的好时候，还是先救人吧，可别真被砸死了。
羽洛将少年人翻过来，扒拉开长而潦草的银发，那双寒潭般的眸子迷离开阖着，少了几分幽冷，多了些脆弱。
羽洛愣了一下，察觉到对方目光渐渐清明，“嘶啦”，一把将外袍撕开，露出苍白的胸膛，几道深可见骨的抓痕横布，血腥淋漓。
这伤势，如果得不到及时救治，会没命的。
“你！”
少年挣扎起来，羽洛却快出手，一把拧住他胸膛上外翻的血肉，转了半圈。
少年避之不及，痛闷着倒下，昏迷前瞟了羽洛一眼，是不敢置信的意味。
羽洛甩甩满手鲜血，心虚了一下，拔下头上一支碧玉发簪，抛向虚空。
固执逞强，很不讨喜好嘛，伤者就要有伤者的样，安安静静昏迷着，对彼此都好不是吗？
不过瞧着那冷漠萧索的面容染上讶异，倒是鲜活许多。
流光闪过，发簪化作一柄长剑。
羽洛吭哧吭哧将少年拖上长剑，“清河，回家！”
清河长剑腾飞而起，划过天空，风声烈烈。
羽洛瞅了一眼头顶，金乌临于曾泉，已经过了早食之时！
糟糕，糟糕！
竟离开招摇一天一夜了，小鱼肯定发现书房里的傀儡人了，如果她通报给祝馀，那父神……
羽洛摇摇头，不敢再想下去，只催促着清河快些，再快些。
清河流光渐渐远去，化成黑点消失在天际之时，寒山山周缭绕的云雾霜雪开始旋转，被狂风裹挟着吹向天际。
霜风雪雨中，海东青振翅高飞，尾随而去，而原本高耸如云的寒山轰然坍塌，夷为平地，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