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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   清河剑降落青华殿前,羽洛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殿门紧闭,四周静悄悄的,连个影儿都见不着。

      幸好,幸好,祝馀小老头还没回来,看来可以躲过一劫了。

      羽洛抚抚胸口,大大松了口气,搀起昏迷不醒的白袍少年正准备入殿,‘吱呀’一声大门由里打开了。

      “舍得回来了?”

      羽洛顿感头皮发麻,内心哀嚎,挤出讨好的笑意,“父,父神,您来啦?”

      眼前一花,父神已经到了跟前,一脸严肃地打量着她身上的血迹,“你受伤了?”

      “没,没!是这位少侠的,他为救我受伤了!”

      感受到白袍少年的气息越发微弱,羽洛顾不上替自己开脱,慌忙揪住父神的袖子哀求,“您救救他吧,他伤得很重,就快没命了!”

      “祝馀,带他去客殿,好生照料着。请控鹤老儿过来,替帝姬调理调理身体。”

      “是,帝君。”

      祝馀上前来,望了小殿下一眼,欲言又止,接过昏迷不醒的少年人便退下了。

      羽洛目视二人离开,方蹭过去拉住父神的袖子,企图萌混过关,“父神,我没有受伤啊,毋需调理……”

      “胡闹!”

      凛渊帝君拂袖,又急又怒,“吾说过多少遍了,让你好生呆在招摇山,别到处乱跑惹事,你偏喜欢对着干!”

      手被拂落,羽洛瞬间有些无措,嘴皮子嗫喏几下,掏出怀里护得极好的五彩寒山牡荆,“父神,其实我这次给您找到一株……”

      “行了,回来便好,你好生歇息吧,吾有要务在身,且回丹穴了。”

      羽洛转身,望着头也不回的父神,献宝般的欣喜一点点褪去。

      她在期待什么呢?

      其实她在父神心中是个无足轻重的女儿罢?

      所以他才把她流放至偏远的招摇山,久久不来看她。

      每次出现,都是她犯错之时。

      落寞袭上眉间,心口却骤起灼热,似点了一把烈烈业火,炙烧着血肉和灵魂!

      羽洛捂住胸口,痛得弯下了腰,抑制不住嘶喊,“啊!”

      凛渊帝君回头,映入眼帘的是女儿缓缓倒下的身影,顿时目眦欲裂,瞬移过去接住她,“阿洛!”

      羽洛闷咳几下,眼珠颤动,努力看清眼前人的表情,“父,父神……阿洛不是故意要惹您生气的。”

      凛渊挽袖拭擦女儿嘴角蜿蜒而下的一抹红痕,急切点头,“吾知晓,吾知晓的,先别说话!”

      一把抱起女儿,大步跨进青华殿。

      羽洛嘴角弯起,使出最后的力气揪住父神的袖子,放任自己堕入无尽的黑暗中。

      “跪下!”

      有人在背后伸脚踢了一下腿弯,她不受控制地软了腿,噗通一声跪在冷硬的地上,膝盖上烂肿淤青一片,此刻伤口叠伤口,冷汗瞬间冒了出来。

      那痛苦便似活了一般,窜向四肢百骸,竟是头皮亦阵阵发麻。

      她很庆幸父神不在,若见到她如此狼狈的模样,不知道得多伤心。

      “先祖在上,佑我凤凰!羽洛帝姬勾结魔徒,残害手足,其罪可诛!”

      “其罪可诛!”

      “其罪可诛!”

      她蜷缩着痉挛着,早已干涸的眼睛又冒出了泪光,惊惧望着逼近的族人,“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我!”

      羽洛尖叫着坐起,手脚乱挥,待瞧清房内熟悉的白色,方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无力歪倒在床,捂住额头。

      原来是在招摇山青华殿内……

      有脚步声传来,羽洛喜极,探出半个身子,“父神!”

      原来不是她的幻觉,她昏迷之时父神真的回头了!

      “殿下。”

      “是你啊,祝馀。”

      羽洛摆弄着被面,掩饰内心的失落,“父神走了吗?”

      “是,近来三界战事不断,帝君分身乏术,现已回丹穴,走前吩咐小人照看好小殿下。”

      “哦……”

      “待您休养好身体,便送您去宗学修炼。”

      羽洛愣了一下,按捺不住内心的雀跃,“什么?父神真如此说?但……我的体质不是天生便不宜修炼吗?”

      其实她小时候亦曾修炼过,但自那件事情发生后,父神便以体质不合适为由禁止她学习术法。

      “帝君确如此吩咐。”

      “我知道了。”

      她接过祝馀递过来的补药,吹了吹,骤然想起某样忽略的东西,“我带回来的花木呢?”

      “已经种到院里的花圃里了,浇了礼泉,一切良好。”

      “甚好。”

      羽洛满意点头,祝馀办事能力向来不错。

      “那个白袍少年呢?伤势如何?”

      “已安置于客殿,控鹤说伤及五脏六腑,需好生休养些日子。”

      闻言,羽洛低头饮尽药汁,“让小鱼去照顾吧,我这儿与你足矣。”

      白袍少年昏睡了两日,羽洛心存愧疚亦去瞧过几回,只是每每靠近外厢房十丈处,祝馀总会忽然冒出来,说有这样那样的事要禀告。

      祝馀年岁不大,思想竟然如此守旧,一丝不苟地遵守着乖阁女子不见外男这老掉牙的规矩,若被他知晓自己甫一见面便扒拉了那外男的衣服不得气成什么样呢。

      阻拦的次数多了,羽洛便歇了这心思。

      因着上宗学这事,祝馀唯恐羽洛殿下文物双废的本性暴露,整日拘着她读书练字,连带着整个招摇山皆弥漫着一股紧张的氛围。

      羽洛被迫沉迷学习,往日的逮鸟弄兽的散漫再也不复存在,做梦都在练字帖,如此这番,过得三五日,她渐渐忘却境里还有一号伤员了。

      这一日,监工头子祝馀有事需要去西海一趟,羽洛终于寻到偷懒喘息的机会,拎了话本子就摸出门去,寻了一棵临水的白桂便躺了上去。

      折子戏话本子跌宕起伏,好看得紧。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似浓亦淡的飘渺木香,令人有种入骨的酥软滋味,懒意顿生。

      戏里的人物爱恨情仇百转千回,戏外的她昏昏欲睡。

      金光刺目,羽洛有一顿没一顿地打着瞌睡,桃花美眸半眯着,迷迷糊糊中觉得地仙就这点不好,每日得看金乌的脸色,而那主儿又是个情绪多变的,喜欢走极端路线。

      真是不胜其烦,她把折子戏本一收,盖脸上,昏然入睡。

      树下凉亭传来细微声响,似是袍琚掠过花花草草的动静。

      羽洛睁开眼,眸子水光流转,残留着朦胧睡意,微微上掠的眼尾透出几浅淡粉色,慵懒如一只冬日暖阳里的猫。

      她倾耳细听,招摇山上就三人,那脚步声陌生得很,不是祝馀和小鱼,是谁呢?

      疑惑间,那人踏上了云雾石铺就的小径,哒,哒,步步从容,竟觉出了一丝孤高冷清的威严之感,一下一下似踏在心上,她的心跳慢慢急速起来。

      脚步声消失在树下,没了动静。

      心潮涌动间,羽洛下意识敛去了气息,咽了咽口水,无声掀起话本子的一角,往下瞄了瞄。

      是他。

      难怪她觉得陌生,原来是躺在外殿的那一个。

      他叫什么来着?好像是阿蛮吧。

      这些天,小鱼没少在耳边叨唠,那个白发的少年发起高热来!

      白发少年能喝药能睡整夜觉了;

      白发少年醒了;

      阿蛮手好看,但是性子好冷……

      即便羽洛没能踏进外殿一步,她却依然对这个少年的状况了如指掌。

      静坐在墨石桌旁的少年,一头银白色长发仅用玉带束缚,不羁地散覆在直挺的背脊上,侧脸冷峻,分明流畅,如雕如琢,长睫如扇。

      金乌的暖光洒落,软化那雕刻般冷漠的脸庞,凭空添了丝温和生动,只是骨子里透出的冷漠之气太盛,那丝温和错眼便无踪可寻了。

      羽洛愣愣瞧着那好看的侧脸,恍惚之间觉得话本子里的纸片人得了一口仙气,落了地,衣袂翩翩地走到了她的面前。

      这少年生得可真赏心悦目啊。

      早年混迹凡间,她知道有句老话叫做女人要俏一身孝男人要俏一身皂。

      黑衣可以掩盖瑕疵,更能衬托男子本身的俊郎气度。

      今日方觉此话差矣,真绝色,是不需要靠衣服等外物来衬托的,因为无论是怎样别致的颜色都难以喧宾夺主。

      如此看着,脑子里闪过话本子里的艳丽文辞:

      言念君子,温其如玉。在其版屋,乱我心曲。

      积石如玉,冽松如翠。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郎艳独绝,乱我心曲……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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