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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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日晚间，茖羽照例捧着烤得香喷喷的玉米棒子吭哧吭哧啃得起劲。
生为神族，自是不必如凡人餐餐不落，与其说是逞口福之欲倒不如是贪恋食物的暖意。
一旁红泥炉上炭火哔啵，祝馀缓缓搅动乳浆并徐徐加入酸梅汁，待酸甜的滋味扑鼻，方用白底蓝花的瓷盅盛好。
“东西已备齐，后日便要去宗学了，谨遵夫子教诲，与同窗们友好相处……”
“记住啦，记住啦，这几天你都念叨好几遍了。”
羽洛抿了一口酸甜的乳浆，“那……届时父神会来送我吗？”
祝馀望了一眼小殿下盛满期待的桃花眸，摇摇头，“帝君昨日出发去巡边境，许是赶不回来。”
“……好吧。”
“殿下莫担心，祝馀会陪您一道去的。”
羽洛瞅了一眼他瘦弱的小身板，“我是担心你。”
“属下不明白，请殿下言明。”
“咳，丹穴族人可没有好相与的，到时我去了宗学，肯定会成为众矢之的，你嘛，身为我的伴读，估计会被误伤。”
话音未落，婢女小鱼推门而入，疾步来到跟前，“不好啦，风伯山梁渠仙君带兵围住了山脚，叫嚣着攻陷我们招摇呢！”
茖羽捏着瓷羹的手顿了顿，“哦？为何？”
与风伯山虽处于同一山系，但招摇山向来寂寂，与名声响亮的风伯山然素来没甚么交集，这般贸然来访实在是出乎意料之外。
“说是，说是您包庇他们的逃奴，成心与梁渠仙君作对。”
“我什么时候包庇……”
羽洛一愣，想起招摇山中的第四人，今日所见的树下白发少年，“你是说阿蛮是风伯山的逃奴？”
祝馀作揖，建议道：“殿下，为避免节外生枝，属下建议把那阿蛮交出去，他既已苏醒，便不适合再留在招摇了。”
“可他毕竟救过我。”
“殿下！可是……”
“行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你去叫阿蛮过来。”
久未得到回应，羽洛不由瞧了祝馀一眼，转头吩咐小鱼，“你去。”
小鱼不敢看管事大人的脸色，埋头就跑了，不一会就带着偏殿那位少年进了屋。
酸浆散发着热气，徐徐升起，羽洛透过袅袅轻烟瞧着那站着的人，面无表情，眼睑半敛，不沾丝毫烟火气，自成一处天地。
一抹轻烟隔开两个世界，泾渭分明。
茖羽垂眸轻轻吹吹，那烟气便翻滚着散去了，不紧不慢地嘬了口酸甜适宜的奶浆。
祝馀瞧了瞧殿下的神色，并无不虞，遂缓缓道：“蛮公子的伤也养得差不多了，继续留在招摇并不妥当，毕竟是有主之仆。现下他的主人梁渠仙君来寻，便……”
“阿蛮，我是凤凰族的帝姬，现下需要一位伴读，你要不要跟着我？”
那冷峻少年终于开口了，声线幽凉，似是刚从寒潭里拎出，冒着丝丝冷气，“我不识字，无法胜任伴读一职，谢帝姬厚爱。”
那身姿高傲挺拔，语调冷漠平缓，哪有一丝感激之意？
“不碍事。”
羽洛略挑秀眉，接过祝馀递过来的软巾子擦擦嘴，“这不巧了吗？我恰好也是文盲，我们绝配啊。”
“……”
面对少年恍若看智障的眼神，羽洛淡定自如，“你意下如何？”
“不干，谢谢。”
这次，少年拒绝得越发简洁，冠冕堂皇的理由一概不用。
“啪啪！”
羽洛拊掌，“我就欣赏你这种性格！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你不愿意留在招摇做我伴读，那你下山去吧，你的前主人梁渠仙君正在山脚等着呢。”
“我救过你……”
“别忘了我也救过你，嗯哼，那只海东青是我砸跑的。”
此言一出，羽洛终于看到素来淡定的冷漠少年不再淡定，脸上显出一丝仓惶和纠结，良久终于屈服。
“阿蛮任凭帝姬差遣。”
“嗯。”羽洛点点头，亦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句。
既然当事人如此淡定，她这个雇主若表现出大惊小怪的样子，岂不是很没面子？
“祝馀，你去通知西海一声，就说西海女婿在招摇这边闹事，让他们过来处理。”
“你放心，我乃堂堂帝姬，跟着我，好日子在后头呢。”
羽洛想好对策，吩咐祝馀跑一趟，而后便让阿蛮回房休息了。
洗漱时，小鱼一边替小殿下沐发，一边追问：“殿下，小鱼不明白，为何三两句话阿蛮愿意留下来？为何打发风伯山众人要请西海过来？”
羽洛弹她脑门，“傻瓜鱼，枉你平日听了那么八卦，都白听了。”
要说下界各族谁人的名声令人闻风丧胆，风伯山的梁渠仙君敢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二，绝对的实至名归！
仙君一身猥琐下流的气质格外出众，融合老色鬼的急色、花花公子的滥情、小混混的无耻，赞一声集大成者的毕生功力也不为过，乃是家族脸面上难掩盖的痦子毒瘤。
问题是梁渠山君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却爱好男。
当此人率众出现在招摇山，叫嚣着捉拿逃奴时，她已经隐约猜到阿蛮的身份。
阿蛮虽然年纪轻轻，但皮囊已然出落得及其瞩目，依照梁渠山君这种色中饿鬼，必然想方设法将阿蛮弄上床。
迄今为止，不断壮大的床上大军里最著名的一员乃是东海水君的三孙子，听好友说过，张得颇为轻怜蜜意，很有一番味道。
当年，色中老手梁渠山君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将这身份尊贵的三孙子弄上了自个的床，被翻红浪食髓知味千百回，销魂而不知日月。
后来事情捅到东海水君面前，水君气得半死，不顾年岁已高带领虾兵蟹将杀上风伯山，闹了个天翻地覆，势要将那无耻之徒斩杀剑下，以雪家门奇耻大辱。
这场讨伐开始得轰轰烈烈，结束得敷衍无味，干打雷不下雨，将一众伸长脖子看好戏的吃瓜群众给愁得，简直可以列入人生十大遗憾之首。
梁渠山君能在东海水君的暴脾气里得回半条命，至今还在胡作非为，并非家族脸面大，而是那被开了苞的三孙子竟然犯浑，拼死替他挡了一剑。
无奈之下，水君只能作罢，总不能宰了自己的亲孙子吧。
这件荒唐事被当做饭后谈资议论了许久，招摇山的邻居们还为此展开了一场辩论，支持的一方认为真爱无性别，反对的一方坚持渣男不值得被原谅。
羽洛跟他们想的完全不一样，唯一感想就是梁渠仙君床上功夫绝对颇有造诣，令初识情欲滋味的稚嫩三孙子深深臣服。
除此之外，真的想不出任何理由了，因为梁渠皮糙肉厚膀大腰粗，甚是丑陋。
死里逃生的梁渠仙君自此之后，一改恣意妄为的作风，低调了很多年。
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又在男色上犯错误了，怎么对得起被他睡服的纯情三孙子？
羽洛想起方才少年人脸上的仓皇，一时百感交集，好在阿蛮机灵逃了，否则一片阳春白雪就被玷污了。
跟了她这个好雇主，她绝不会让他再担惊受怕的。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