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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主题赛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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耶瑟的悠然自得，完全不是伪装的镜头表演，因为所有人都能感受得到那种由内而外的潇洒从容。明明他对着全世界的观众时刻散发着迷人的魅力，可那金质的瞳孔中却并没有映照出任何人——就仿佛他根本不在乎任何外物，什么人气什么评论，都完全无法影响到自己的内心。
那是一种无人能够模仿的自由与强大。
尤根并不相信这位厨艺天才会在如此重要的晋级赛中毫无作为，不过眼前状况的的确确让他有些匪夷所思。时间仅剩不足十五分钟，可选手还几乎没开始烹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尤根寻找许久，终于在干干净净的餐台上找到了些许端倪。只见两个浅浅的碟子摆在了一边，其中一个里面是某种不知名酱料，亮丽的橙金色半固体散发着水果的清香，其中还不知添加了什么；端起来近距离轻嗅，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异香气混合着直直冲击鼻端，充满了异域风情，顿时勾起了巨大的食欲。另一个碟子里则是成品的坚果碎，大概是用橄榄油二次烘焙了一下，看起来更加酥脆可口了。
就算耶瑟选择的食材极少，尤根也实在猜不出对方究竟在搞些什么名堂。可惜方才只顾着跟拍程小稻那边，一时间没有注意到他的动作，于是主持人只好笑嘻嘻地套近乎采访。
“耶瑟选手，这个酱料是怎么做的？”
“随手做的。”
“烧这些木头是打算干嘛？”
“不干嘛，只是方才突然有了点想法，想要做点小小的尝试。”
“呃，你不是说要做寒獅鱼吗？鱼呢？我看现在只是稍稍处理了下表皮而已。”
“来得及。最后五分钟再开始处理就足够了。还有什么问题吗，好奇的主持人先生？”
尤根：……
怎么回事，耶瑟选手，你这是在明晃晃地摆烂啊！
不过能够看得出来，不知为何，今天这场比赛中耶瑟一直心情很好，甚至是有些玩笑的意味在里面，明眼人都知道他正悠哉地耍主持人玩呢。经验丰富的尤根抽了抽嘴角，想了想，敏锐地问出一个大多数人都忽略的问题。
“村上选手拿走你的无花果时，你曾经这样说过——‘这一轮的主题有些小小的限制’，所以你才选择了寒獅鱼作为主角。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一定有什么原因，才会让他与程小稻如此行动。可尤根想不出，评委们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耶瑟一边检查着炉中木头的烧制情况，头也未抬地道：“我很想回答你，不过有个人会比我做得更贴切。所以不如我们留在评选菜品的时候，让这位选手来解答？”
耶瑟没有明说是谁，眼眸也是一直低垂着望向跳动的炉火，可是表情突然变得十分温和而真诚，还带着丝丝笑意。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期待与笃定。
【我已经蒙了。】
【重点难道不是“有人”吗？耶瑟可是实打实的第一名，怎么会打心底觉得有人能够超越他！】
【该不会是……】
尤根心中隐隐约约有所猜测，眼神有些惊异地上下打量，不过最后都谨慎地咽进心底，只在表面浮夸地笑了笑。
“是吗，那我可就要拭目以待了！”
时间一分一秒流动得飞快，仿佛只是恍惚之间，那赛场上的计时器已经滴滴答答地走到了剩余的最后关头。热烈的火苗，缭绕的烟雾，弥漫的香气……那些狼藉与忙碌已然并不能够被取笑嘲讽了，因为就在这最后关头，来自世界各地的厨师们正将过去几十分钟的努力、将背后数十年的经验悉数呈上，紧张，疯狂，同时却又眼花缭乱。
隔着大屏幕，观众们的心被牢牢纠起，紧张而兴奋地注视着他们的一举一动。不同的菜系、不同的搭配、不同的技巧……这片广袤的黑色土地赠与人类的各色食材，竟然在这短短功夫内就彻底变化了样貌，厨师们的手指仿佛如同魔术师的指尖，将其化为了餐盘中无上的美味——
所有热爱厨艺着的人们，无论每一次看到这样的情形，都会感觉到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与快乐。
当然，对于选手们而言，他们并没有太多的心情去感慨。因为这将是决定命运的最后十分钟，每个人都拼命地想要让自己的作品不被淘汰。
“快快快，选手们，请最后检查你们的料理！如果这个时候还没有熟透，恐怕你们就危险了！”
艾米丽来回走动检查，好心提醒着。
不仅仅是有着收视率压力的尤根，评委们也很喜欢这种最后时刻，因为越是慌乱，越是能够考验选手们的技术与心理素质。有人能够背水一战，有人却只好在压力之下慌乱退却。埃克托主厨疯了般不断挑剔着协会派选手们的错误，尼诺·杨则是来到选手们的面前，冰冷的目光轻轻扫过，偶尔浅浅尝试一下锅中剩余的菜品后，神情更加阴沉严肃。
在这样的压迫感之下，甚至有选手不小心打翻了餐盘，绝望中之中又不得不开始哭泣着，明知已然无望却又不得不重新开始漫长的烹饪过程。
这是技术的考验，更是心境的考验。很显然，在这个偌大的舞台中，只有皆而有之的厨师才能冲破无数关卡，向桂冠冲击。
“最后七分钟！”
“最后六分钟！”
“最后五分钟！请注意，如果现在还没有一切准备就绪，没有开始摆盘，那么恐怕你们再也没有机会站在这里了！”
疯狂的情绪蔓延着，赛场之中的空气比餐台下的炉火还要炎热灼人，令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尤根一边做着最后计时提示，一边紧张地捏了捏手心的汗水，偷偷瞥向最为在意的两个人。
不管他们有什么精妙的计划，但如果这个时候还不动手……
快，请快一点啊！
然而，就在这时。
不约而同的，程小稻与耶瑟隔着遥遥相对的餐台，开始飞速动作。
只见耶瑟那边终于拿起了稍稍腌制的鱼排，厨师刀在手中灵巧旋转着，每一次落刀的速度与精准度竟毫不逊色于程小稻。银质的寒光与雪白的鱼肉交相辉映，锋利无比的薄刃与垂落的片片鱼肉交叠着，遥遥望去竟完全分不清两者。
尤根眨眨眼，刚想带着摄影师把镜头转过去，却发现短短几十秒内餐台上就多了一个巨大的纯黑餐盘。耶瑟将生的鱼片就那样直接摆放上去，又用勺子放了些什么东西进去，然后便将一个半透明盖子倒扣在盘子上，严丝合缝，另一头则连着一个奇奇怪怪的柱状工具，看起来有点像自行车打气筒。
总之看起来很敷衍，很诡异，很摆烂。
尤根：……？
这就结束了？？
这就是天才的自由发挥式吗？太简单了吧！
而另一头的程小稻，也颇有些让人无法理解。与耶瑟的简约过头相比，她的餐台上则是丰富过了头，堆满了装备用食材的碗碟，满满一桌尽是之前就切好的各种细丝。可是，除了蛋皮猝过火，豆干丝用一部分的汤底反复烫了几次以外，剩余的什么银鱼、莴笋、紫菜……竟然几乎都是生的。火腿可以生食，其他大部分都不行。但程小稻没有对这些食材进行任何处理，反而又雕刻几朵萝卜花，不过目前状态下还看不出什么花瓣。
弹幕上本还在推测她是要做大煮干丝，结果发现她甚至还根本没将干丝放入汤锅中，一时间又茫然起来。
总之和耶瑟一样让人摸不到头脑——尽管知道她大概不会端上一盆华国东北蘸酱菜让评委们生食，也依旧非常令人焦急。
此刻程小稻终于又开始有所行动，尤根又从耶瑟那边忙不迭地跑过去，拍摄她的一举一动。然而，并没有想象中的最终大逆转，也没有短时间内艺术性的火焰厨艺表演，她只是去厨具区挑选了个赛场上极少见到的紫砂罐，将一部分汤倒入其中。接着，她在各色备用食材中分别取了些许依次放入紫砂罐中，比例各有不同，不过每次下手都毫不犹豫，仿佛指尖捏着一杆秤般精准。
【最后两分钟！】
可是，就这？调味呢？
“选手们，确保盘子上的每种食材你们都亲自尝过，确保你们的调味没有灾难性的错误！”尼诺·杨不知何时来到了程小稻附近一带，不过他似乎并没有看向她，只是轻轻闻了下另一位选手慌乱中忘记调味的酱汁，面色更加冷漠起来。
“这里是赛场，任何错误都是彻底的失败。如果厨师本人都没有尝过自己的菜品，那么这道菜就根本没有必要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会直接打出零分。”
尼诺大魔王无情地给出自己的“好心”提示——当然，他也向来说到做到。
自始至终压根没尝过味道的程小稻：……
程小稻刚刚凭感觉往罐子里加了小半勺盐，此时终于从沉浸的世界中抽离开来，便听到金发评委低沉的声音在附近响起。待听这番话，罕见的，她浑身一僵，然后有些犹豫地拿起勺子浅尝一口。
嗯，白开水的味道。
尼诺·杨微微点头，瞳孔中那丝极浅的怀疑目光终究是悄然散开，随意落向另一头的耶瑟，又飞快地收了回来。
“最后一分钟！”
程小稻又将熬制好的底油滴了几滴进去，半开的雕花也放入其中。然后，紫砂罐底下放置了一个小小携带式的炭火炉，微弱的火苗将灭不灭，跳动在深紫色的磨砂底部。
“最后三十秒！”
程小稻拿起一根竹签，低垂下头，极其耐心地调整着食材的角度——其他人完全看不到罐子内部的情况，正如看不见耶瑟那倒扣盖子里的餐盘一样。不知她究竟在做些什么，竟如此不慌不忙。
“最后十秒！九、八、七……”
啪，盖子紧密扣下，发出清脆的声响，只有最上方一个小小的孔隙，开始冒着微弱的袅袅雾气。
“三！”
“二！”
“一！”
“所有选手，请停下你们手中的动作……”
“我宣布，本场比赛正式结束，评判——开始！”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