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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主题赛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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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的主题料理晋级赛，自然是瞩目万分，尤其今年的激烈程度又俨然异于往年，各位选手可谓使劲浑身解数，丝毫不敢藏着掖着。因此方才短暂而漫长的六十分钟内，观众们心满意足，一来是各种戏剧性的冲突与竞赛特有的紧张感让人沉浸愉悦，二来，这的的确确是一场饕餮的盛宴，平时难以见到的各国菜系在摄影机下更加美轮美奂。虽然无法亲自品尝，但总归看着食物就是令人快乐的。
不过，美味的料理背后更是残酷的适者生存规则。不论观众们怎么心潮涌动、亦或怎样为心仪的厨师投人气票，此刻一楼大厅的选手们无心查看，皆是屏息凝视反复打量着自己的作品，惴惴不安地等待着即将到来的命运审判——
规则十分明确，他们之中仅仅有12人能够顺利脱颖而出，剩余24人不得不沦入淘汰赛，听说那是地狱般的场景。
而这，仅仅是在《全球厨神》漫长道路的第一步而已。
“辛苦大家了，你们做得都棒极了。不过评判之前，咱们来玩一个小小的游戏。”尤根站在这个舞台上已经好几年了，很清楚什么时候该用什么招数才能进一步提高收视率。尽管观众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具体评价，他还是决定在自由权限内临时发挥一下。
“请问大概耗时多久呢？”
再一次，向来并不在乎规则的程小稻突然举手发问——从这场一开始，她似乎就格外在意“时间”这个概念。
“只要两三分钟就好。”尤根一愣，很快回答道。
程小稻点点头，没再继续问下去。
只见尤根带着摄影团队快步走到二楼观赏台，十二名已晋级选手正俯身观看赛场中央的一举一动。按照往年来说，他们本应轻松而得意，但很显然，今年的这些晋级选手神色肃穆，面对下面这群竞争者充满了危机感。
“小游戏是这样的……各位，经过这六十分钟的观赏，你们心里一定对对手们的水平有所清晰认知了吧？请分别给出一个你认为一定会晋级的名字，以及一个你认为绝不会晋级的名字。如果猜测结果和接下来的评判结果一致，今晚的直播我会给出三十分钟的单独厨艺秀镜头哦。”
“随意一个就可以。很简单，猜对几率也很高，不是吗？”尤根笑眯眯地煽风点火，毫不掩饰自己想要增加冲突性的用意。
选手们踊跃参与，纷纷给出了自己的答案。结果出人所料，大家对于不能晋级的选手各有猜测，不过包括耶瑟的支持者村上在内，几乎都认为至少陆潇潇必定会晋级——实在是因为耶瑟与程小稻的作品让人有些摸不到头脑。
“我实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太简单了，调味都很少。”
尤根点头，继续询问：“弗朗西斯，你呢？”
弗朗西斯与程小稻之间的矛盾明显可见，很有看点。果然，他也不负所望，嗤笑着、大声面对镜头给出了笃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谁会晋级，反正都是一群平庸之辈。但我知道至少程小稻是绝对不会晋级的。她那街头餐馆磨练出来的刀工的确不错，可那么廉价的食材，也没有高级的香料，又有什么资格出现在这里呢？”
“如果要淘汰一个人，我希望是她，也一定是她。”
弹幕顿时多了起来，有谴责的，也有赞同的。
来了来了。尤根窃喜，正欲多询问一些，却听一道冰冷倨傲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真是蠢货。”
顺声寻去，竟然是莱昂·李。
这位组委会特别关照过的、身份似乎十分神秘尊贵的小少爷向来是沉默寡言的，又或只是不屑于理会这群人。只见他飞快地垂眸看向一楼大厅，纯黑的瞳孔中竟然渗着一丝隐约的不甘与……极为复杂的情绪，转而又尽数收在金丝眼镜之底。
原来如此，他竟然直到现在才看懂这场比赛的真正规则。可是很显然，从一开始尼诺·杨知道，耶瑟知道，程小稻也知道。尽管站在二楼，可他清晰地意识到一个事实——那就是他再一次的输掉了，而场上大部分的黑米林厨师，也输了。
这场比赛的结果，在此刻已经注定，可笑的是几乎无人发现。
“莱昂选手？这是什么意思？”
“请叫我莱昂·李，以及……三分钟已经到了。请不要再浪费选手珍贵的时间了，毕竟时间对于本轮比赛来说十分重要。”莱昂·李并没有给出自己的回答，反而如此命令着。
说话之间垂眸，竟然与程小稻纯粹而诚恳的视线相汇。
她笑着，用口型轻轻说了句“谢谢”。
莱昂·李一愣，略不自然地推了推眼镜，飞快扭过头去。
尤根：？？什么情况？？
此时尼诺大魔王也神色略有不耐，拿起话筒冷声打断了尤根的小算盘。粉西服主持人受不住这样冰冷的气场，只好赶紧跑下来宣布评委们可以开始一一正式评判打分了。
程小稻微微松了一口气。
正式赛采用和海选赛一样的评分标准，除了飞行嘉宾埃克托主厨的一票决定权以外，依旧是按照味道、观赏性、技术难度三项总分排名，每项各为十分满分。根据海选赛以及往届经验来看，平均每位选手的品尝评价过程基本会保持在三分钟左右，倒也不会有太大差异。
而评判顺序，则是按照选手本场进入大厅的顺序。也就是说，耶瑟与程小稻前面还有三十几位选手。
此时浪费了几分钟，尼诺·杨隐晦地瞥了一眼二人，沉声道：“开始吧。”
【来了！大魔王发话了，我要看看他这次会让几位选手哭着跑下台！】
【还记得去年第一轮主题赛……几乎是全军覆没啊。也不知谁能让他那挑剔的味蕾得到满足呢？】
三位评委和埃克托主厨肃穆端坐评委席上，纯黑穹顶下，后面是巨大的计分屏幕，屏幕上还列出了包含选手名字与分数统计的排名表，实时计分排名，可谓十分考验心理素质。
第一个上场的是一位米国黑米林分院出身的厨师，年纪轻轻已经坐到了黑米林一星副厨师长的位置。他自信满满地端上自己餐品，带着胜利的微笑。
“我们餐厅最著名的招牌菜是炙烤奶油三文鱼，而我的料理就是稍加改动——炙烤奶油寒獅鱼，诸位绝不会失望的。”
作为首道出场的料理，镜头给了很大的特写。只见昂贵的金色餐盘上，方方正正的鱼排边缘整齐，表皮被煎制得金黄焦脆，正是黑米林最爱的标准焦褐色。法式白酱充满着牛奶与面粉的香气，又有柠檬屑的点缀，半遮半掩依在鱼排上，稠度适宜而颜色明亮。此外，配菜选择的是当季最顶级的溪谷地芦笋尖，青翠欲滴，又有灰白相交的白松露洒落，充斥着高雅的香气。造型亦是典型的华丽风格，还用橙红色的可实用花朵进行装饰，简约不失优雅。
外观展示十几秒后，林大师将餐品平均分为四等分，评委们在分碟中逐一品尝。艾米丽用餐刀轻轻刮过金黄表皮，发出酥脆的声响。刀叉轻轻一切便切入柔软的鱼肉，露出里面纯洁的白色，纤维肉质还泛着晶莹的光泽，显然外酥里嫩、火候正好。
艾米丽连同酱汁与配菜都取了少许，品尝了一口便放下刀叉，笑道：
“不错。”
夸赞，语气也很真诚。
于是一号选手十分得意地笑了起来，开始大谈这道菜是如何受欢迎的，自己又是如何匠心独运将三文鱼换成了寒獅鱼的。林大师只是微妙地点点头，埃克托主厨则是心不在焉，什么也没说。
“我想我们的意见很一致了，没什么好说的，评分吧。”尼诺·杨打断了他的喋喋不休，优雅地擦拭着唇角，不动声色地将餐盘推远一些。
【哇，似乎评价很好的样子！尼诺魔王竟然没有骂人，看来他肯定晋级了！】
【我猜测30分至少会有20分。】
【搞不好会是前几名呢！】
开局似乎很好，全场的凝重气氛也为之一松，小小的议论声在赛场中响起，放松中又有着一丝羡慕。尤根喜出望外，感觉大魔王忽然转了性，于是乐呵呵地附和赶紧打分。
评委们一言不发，各自按下桌子下方的按键。在一号选手喜悦而激动的期待目光中，巨大屏幕上缓缓升起了几个数字。
【艾米丽：味道3分，观赏度3分，技术难度3分】
【林大师：味道5分，观赏度5分，技术难度5分】
观众：……
等等，每项是十分满分，不是五分制吧？
艾米丽不是还夸不错了吗，怎么分数这么低啊喂！
尤根：……啊，原来如此。
嘈嘈切切的怀疑声中，最后尼诺·杨的结果也浮现在屏幕上，传递了全世界的观众。
【尼诺·杨：味道0分，观赏度0分，技术难度0分】
【各项平均分：2.67/10，2.67/10，2.67/10，总分8/30，暂列排名：1】
所有人：……
巨大的0分明晃晃、圆滚滚地悬挂在上方，仿佛是巨大的嘲讽。低到令人震惊的分数与所谓的暂列第一并排而列，有一种可笑的荒谬感，纯黑的穹顶下那种逼仄的残酷感简直让人喘不过气。
！！！
一号选手当场愣在原地，满脸的不可置信。片刻后，他回过神来，满面通红，控制不住地疯狂愤怒嚷叫起来。
“我的料理绝对是完美的，怎么可能会有零分！这一定是协会派故意打压黑米林的手段啊！艾米丽评委……艾米丽评委，你不是还夸赞不错吗？为什么连你也给出这么点分数来羞辱我？！”
“哦，我说的不错只是相对而言，绝不是对于这个赛场而言。打压？羞辱？”
艾米丽微微一笑，依旧那么美丽温和，她漫不经心地瞥了身边一眼。“小尼诺，这位小朋友看来没意识到这是哪里呢。”
“这里是赛场，不是你的后厨。我们还不至于这么无聊。无论是协会派还是黑米林，我都毫不在乎……因为将这样的菜品端上餐桌就是一场彻头彻尾的灾难，我只能给出零分。”尼诺·杨毫不留情地回答道。
一号选手顿时倍感难堪。
“将三文鱼换成更昂贵的寒獅鱼，你以为这就足够了吗？两种肉质完全不同，本味更是天壤之别，你以为用同样的酱汁就会产生同样的效果吗？乱七八糟的配菜就能遮盖错误吗？最重要的是——这种鱼肉极其独特，要么全部生食，要么完全熟透。而这份先煎后烤的菜品内部看似已经熟透，实际口感遭透了，因为它缺少特殊的静置环节。而你明知自己第一个出场，竟然不知所用食材的特征，迫不及待地就端了上来……”
尼诺·杨微微倾身，狭长的眼角透露着令人心惊胆战的威严，声音低而沉，回响在偌大的场地中。
“你是不是黑米林一星餐厅的副主厨都与比赛无关。我只知道，你忽略了很重要的一个问题，这也是第一场在36人之多的情况下、依旧按顺序评判的考验之一。”
“那就是——时间。”
尼诺·杨的目光浅浅落在最后方的两道身影，收回，然后冷漠干脆地扔掉了盘子。
“祝你好运。”
他指的是淘汰赛。
精准的评价，毒辣的批评，残酷的开端与结局。
这是一点点错误都会被无限放大的赛场，这是实力至上的世界。当菜品呈上的一刹那，也许仍有既有的标签影响，但至少在尼诺·杨那里，他一直试图将不公的天平拨弄回中央，无关其他，只关乎厨艺。
程小稻抬起头，听着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听着不绝于耳的“大魔王”低低咒骂声，听着一号选手忍不住的绝望哭泣。
她的目光隔着人群，遥遥落在巨大的屏幕上，落在高高的评委席上，少有波澜的眼眸中逐渐漫起了光亮。
“这位评委真的很厉害。耶瑟，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和他探讨厨艺呢？真是期待。”程小稻喃喃自语，声音显得有点兴奋。
“……耶瑟？”
程小稻歪着头，才注意到方才还一直春风和煦的耶瑟，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远处的战场中央，眼眸中极浅的划过冰冷与厌恶。
“当然。”
他回过神来，微笑轻声回答。
“我也很期待。”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