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3、照片 ...
-
第三十三章
秦意目前住的单人宿舍，半年前大一上学期还有个Omega舍友，下学期舍友搬去和Alpha伴侣同住，方便解决每月一次的发/情期。
T大允许满足条件下的互换宿舍与A/O伴侣同住。
校园内深夜十点的钟声飘荡，秦意准时上床睡觉，桌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嗡嗡震动。
是连续几条微信：
[路远：表弟]
[睡了吗？]
[有个事问你。]
页面上方“对方正在输入中”持续了一分钟，消失后却没有新消息发过来。
[Y.：……]
[搞什么？]
[再不说关机了。]
路远在聊天框里删删减减，表情纠结又羞赧。
秦意还是知道路远性子的，不然不会半夜突然找他，又等了半分钟，果然发来了新消息。
[路远：……你有没有喜欢的人？]
前阵子的运动会本来和路远这个研究生没有半毛钱关系，可是路远还是去了操场，走到了那才想起来Omega基本是不参赛的。
懊恼地往回走时，遇上了手臂上别着志愿者绶带正领着组织校外观众往观众席走的纪绵，纪绵脸上挂着享受助人为乐的微笑。
路远走过去，纪绵突然看到他出现时，猝不及防，说话都结结巴巴起来，脸颊不知道是被艳阳晒红的还是怎么了，有点可爱。
[Y.:你喜欢上谁了？]
路远没想到秦意直接开门见山，抹了把脸继续回：[嗯，但不知道接下来怎么办。]
说来惭愧他母胎单身二十多年，小半辈子都在追逐学业，上学期间也拒绝了不下十个人的表白，有一天突然喜欢上一个人却不知道如何进行下去。
[Y.：你先告诉我你喜欢上谁了，我才能帮你支招。]
秦意回忆起这次国庆小长假之旅，心里隐隐有个人选，但还是得再确认一番。
路远也不再拖沓，拐了个弯地“明示”：[江随的室友。]
妥了。[Y.：这边建议直接表白。]
[路远：可是和关系好的人表白，不是说可能……会连朋友都做不成？]
[Y.:那是对方压根不喜欢你的情况下。]
[路远：怎么感觉你好像很熟练，和朋友表过白？]
[Y.：微笑.jpg]
[Y.:关机了。]
[路远：别别别，跪地求饶.gif]
[不说废话了，来讨论表白的战术。]
[你说我就领他去游乐场玩，然后在摩天轮上表白，这个主意咋样？]
这可是他从网上查的最浪漫的告白攻略。
[Y.:俗。]
[路远：……]
[路远：这招成功率杠杠的，有种你要告白的时候不用这招。]
[Y.:从没想过这种烂大街的招。]
［路远:……］
*
学校临近的商业街新开了一家反响不错的日式料理店，江随和纪绵提前约好了这周末一起去尝尝鲜。
寝室里清脆的键盘声噼里啪啦，江随正在赶通识课的期中小论文。
“江随你有空吗？”纪绵说。
江随眼睛盯着电脑屏幕：“有什么事你直接说。”
“……明天我有事要回三中……去不了那家料理店了……不好意思。”
“小事，你去吧。”
纪绵点头，红着脸翻开刚才和路远的聊天记录又看了一遍。十分钟前路远突然和他说这周末要回三中看望高中的老师，问他要不要一起。
路远算是他的高中学长，虽然在三中他没能和学长说上一句话，每次都隔得远远地偷看，在学生食堂，在科技馆，在骑车回家的路上，最真实的是路远作为优秀学生代表那一番触动人心的演讲……一幕幕珍藏于心，偶尔悄然入梦来都能甜醒。
后来大学无意接触认识后，纪绵庆幸地发现现实生活中的学长和他梦里的一样，都很好，都让他十分仰慕与喜欢。
……只是听说路远学长从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是没有喜欢的人还是心里早就有求而不得的人了。
“纪绵？”
“我洗好了。”
江随赶完期中小论文ddl后从衣柜翻出一套干净衣服就溜进浴室洗澡了，纪绵还没洗澡，他花的时间比平时快点，没想到出来后，纪绵还是趴在桌上心事重重的模样。
可能是为明天回母校焦虑？江随想纪绵这样容易害羞的性格去见昔日的老师，估计在想怎么开口？
他喊了几声，纪绵才笨笨地回过神：“好，换我洗了。”
江随周末一般得到八九点才醒，醒来后宿舍悄然得只剩他一人，靠在床上撩了撩松散的额发，江随解除手机静音，点开微信照例查看推送的公众号内容。
第一条更新的推送就是T大团委的官方公众号——[爱我T大|20xx届运动会圆满结束]
97位朋友读过。
细长的手指随手划拉，江随从头大致浏览下来，文章的内容无非是对运动会的总结和一些精彩画面的展示，他睡眼里的惺忪倦意没有半点变化，直到目光触及下一张照片——他的。
图源后的冒号写着：团委“特派记者”秦意/摄。
江随因倦意耷拉的眼皮瞬间掀开，盯着自己的照片和下面的“秦意/摄”手指都在发烫，倒不是因为自己的照片登上去难为情，他从来不会由于这种光彩的事害羞，那张照片也充分体现了他的帅气，不是秦意相机里那些个糊照丑照，只是——
莫名地，看着自己照片下那行图片来源小字……莫名其妙地羞耻起来。
这条推送才一小时前，底下的评论就堆成了小山：
-这届学弟学妹个个都挺猛，前浪已死在沙滩上[狗头]
-感谢体育部学长学姐三天以来的不辞辛苦[烟花]
-外国语牛逼！！
点赞最多置顶的两条是：
-图5拍得真好看，可以看出摄像师的用心了。
-现在的人都这么无聊？真不明白图5那个白色T恤的学弟怎么会走上这样一条道路，方向在哪里，尊严在哪里，联系方式又在哪里？
这条评论的下面还有一条点赞数最多的回复：
-感觉这个小哥哥似乎和咱团委秦意的关系很好（暗示[狗头]
这条回复的昵称和头像江随都很熟悉，因为他运动会结束那天刚加了体育部部长蓝凡凡的微信。
耳边蓦地回荡一句：“因为你今天真的很帅”。
后手肘似乎还残留着从胸腔泄出的震颤，让人又酥又麻。
被窝下的脚趾蜷缩起来，江随脸颊发烫地想翻出秦意的微信问为什么放了一张他的照片上去，后知后觉想起，他列表里好像一直都没有秦意的微信号。
等等——
江随翻出[禁止好耶]群聊，点击秦意的头像，食指悬在[添加到通讯录]上迟迟不落下，最后手机干脆被他砸到松软的枕头上，江随烦躁得抓了把头发，更像鸡窝了。
不加了，他也没那么好奇。
*
路远看望老师的同时，纪绵也找到自己的高中班主任，羞赧地坐在办公室聊了会天。中午两人在三中学生食堂一起吃了顿饭，掌勺师傅没变，一切还是老味道。
在食堂和学长近距离面对面用餐是曾经高中时期的纪绵经常梦到的画面。
用完餐后纪绵放下空餐盘，扭头忸怩地问：“现在回去吗？”
路远站在他旁边：“时间还早，我们在三中逛逛？”
纪绵点头“嗯”一声。
操场，科技馆，天鹅湖，他们甚至连理桥都去了。
三中出了对伉俪情深的伴侣，从中学到博士，从校服到婚纱，老夫妻金婚那年捐了一栋楼和一座桥，比翼鸟连理枝，以此纪念两人相伴一生的深情。
最后，路远把纪绵拉到当年他代表三中优秀毕业生演讲的阶梯教室，空空如也，只有他们两个人。
路远站在讲台上像是酝酿了很久才开口：“纪绵，你能坐在下面吗？”
“学长要做演讲练习吗？”
路远：“嗯，有个演讲，希望你能帮我看看。”
“好啊，我很乐意的。”
纪绵不疑有他挑了个位置坐下。
路远紧张地咳了一声，随着第一个字的落下，低沉的嗓音响彻空教室，一字不落地飘入纪绵的耳中：
“纪绵，23年来我没有喜欢过任何一个人，从前我一直觉得世界上只有数学是美好的，也只有数学题能让我保持心潮澎湃，直到我遇见了你。”
他边说边走向台下的纪绵，眸光烁烁：“纪绵，我喜欢你。”
“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纪绵脸早已通红，晕得说不出话，埋头点了点。
窗外夕阳未落，红霞洒在一对相拥亲吻的小情侣上，为这场青春暗恋画上了甜甜的句号。
*
由于纪绵临时有事，馋得不行的江随只能一个人前往新开的日式料理店。
这家料理店的装修风格完全符合日式，干净又简洁，服务员穿着和服迈着小碎步领着江随去包厢。
路过某包厢门口时，江随无意晃到一张熟悉的侧脸。
包间里，秦意和许星洲面对面盘腿而坐，听不清许星洲说了什么，江随只看到秦意笑得如暖春刚化的雪。
江随心口蓦地一闷，走在他前面的服务员回头询问，被江随推掉了原定的包间。
“感谢秦同学这段时间的努力，为我们的国奖干杯！”
秦意和他负责的国赛项目昨天刚获得了国家一等奖，许星洲刚举起酒杯，余光就瞥到门口进来一道黑色的身影。
是江随，最近傍晚天冷了，外面套了件黑色薄外套。
秦意也注意到了，转过头看向朝他走来的江随。只不过江随脚步陡然一拐，坐到了许星洲身旁的榻榻米上。
喊了句“学长。”
这声“学长”喊的是谁不言而喻，许星洲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意先没脸没皮地应下来：“学弟真乖。”
江随：“……”
他想往秦意嘴里塞满那盘寿司。
和事佬许星洲嗅到空气中的硝烟，连忙开口：“我和秦意来这里庆祝国奖的事。”
给江随拆了副碗筷：“你也一起吃。”
原来是拿了国奖庆祝，江随心里那块堵石瞬间碎成齑粉灰飞烟灭，他还以为秦意这个情敌背着他偷偷约会。
接下来的二十分钟，三个人谁也没说话，默默地吃着料理，氛围安静中透着诡异。
两双筷子同一时间夹到同一块寿司，它们的主人江随和秦意彼此对视一眼，又撇开视线，最后那块寿司入了江随的胃——这是唯一有摩擦的地方。
许星洲放下筷子：“下周六我生日，在Fresh开party，八点，你俩可记得不准迟到。”
Fresh酒吧老板是李木的表哥，富二代，开这个酒吧也是玩的，员工生日当天有免费的生日party。
江随和许星洲一起在酒吧当服务生，早就知道这件事。
秦意：“一定准时。”
“我吃饱了，今晚文学社要开会先走了，”许星洲看着面前这对氛围诡异的死对头，想起公众号上秦意拍的那张透着摄像师满腔用心的照片，开口笑道：“你们慢用。”
刚才他提起这张照片，秦意还笑了。
江随也起身要走：“我也饱了，跟你一起走。”
秦意云淡风轻地喊了句：“我还没有，小学弟，陪学长再吃点”。
江随置若罔闻抬步还是要走，许星洲拦住他：“我看刚才秦意总把吃的让给你，自己反倒没怎么动筷，看在我下周要过生日的面子上，陪他再吃会？”
江随似是不情不愿地从喉管里挤出一声闷闷的“嗯”，故意让身后的秦意听见：“那就卖你个面子。”
包厢里就剩下两个人，秦意搁在桌上的手机嗡嗡振动几下，点开是路远发来的微信消息，字里行间透着激动：
[表弟，我成功了！！！！]
[他答应了！！]
[他刚才说在三中就喜欢我了，还好我没用原来俗得烂大街的告白方案。]
[我真得感谢你，下次请你吃饭。]
他带纪绵去三中，逛一圈最后在原来的阶梯教室告白这一系列操作都是秦意帮他想的，告白词的确是他自己想的。
[Y.:恭喜脱单。]
江随看到秦意拿起手机看到消息回复时笑了一下，奇怪，这回又不是冲许星洲笑，可心口闷闷的感觉又上来了，心口堵得他大口吞了一块寿司。
结果呛到了。
视线里出现一杯水，他听见秦意如春风般温润的嗓音传来：“慢点，没人跟你抢。”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