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演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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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自从上回在Fresh无意撞见纪绵与路远亲吻，江随又和秦意同床共枕了一晚，第二天纪绵回寝后主动向江随坦白了这件事。
大致了解两人的来龙去脉，江随唯一惊讶的点在：“你高中就喜欢路远了？”
寝室夜话，纪绵抱着枕头嗫嚅：“是啊。”
江随鬼使神差地接着问:“你怎么确定自己喜欢路远的?”
“啊?”纪绵被问得发懵，思考着如何回答，“就……”
“每次看见他都很开心，很喜欢和他呆在一起，无论干什么都好。”
“还有，希望今后的每天都能和他在一起，这大概就是喜欢。”
江随皱眉:“每天都看见他，不会觉得烦么?”
纪绵神情愣住:“不会呀，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每天和他呆在一起嘛。”
江随:“行吧。”
最近老看秦意不爽，或许是一想到临近的易感期还得找秦意咬一口，心烦意乱吧。
有情人终成眷属，江随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只道了句:“恭喜。”
他记起本校AO互配宿舍不成文的规定，又问一句：“你是不是快要搬出去了？”
纪绵：“嗯……不确定，不过这次发/情期我打算和路远一起过……”
昨晚他第一次在路远寝室过夜，路远还和他们在一起前风清山住帐篷，或是在海城海边别墅同住一间房一样，尊重得体，没有乱来。
甚至他睡床，路远打地铺。
应该是个值得托付的人吧。
江随如今表面上还是Alpha，估计再和有家室的纪绵住在一起，路远心里难免会有隔阂，“嗯，路远人挺好，你要是想好了，就搬去他和一起住吧。”
至于他，等下个新学期再招个新室友看吧。
最好是Beta,否则新的Omega室友再谈恋爱，他又得变成孤家寡人。
*
今年是江老爷子七十大寿，三天前江随不断接到高叔的电话，嘱咐他到时候务必出席老爷子的大寿。
高叔担心江随这又冷又倔的性子到时候真的敢不来自己爷爷的大寿宴，同一句嘱咐说得江随耳朵都快起茧子。
宴会当晚，江小少爷来了，在别墅大门翘首以盼的佣人也放心地松了口气。
只不过江随穿着套松垮的休闲服，踏着球鞋就来了，好看归好看，但与别墅里其他正装革履的宾客格格不入，尤其是顶着奶灰的头发，更显眼了。
江老爷子身着藏蓝色唐装，拄着拐杖精神抖擞，被众人围在中央，无非是说些寿比南山，年年岁岁似今朝的寿辰祝福，把老爷子乐呵得嘴都没合上过。
宴会快要开始了，和江老爷子常打麻将关系最要好的赵老头问:“江老头，你那孙子呢，还没来？”
江老爷子乐得合不拢的嘴立马闭了，江随走进门口，有人认了出来，惊一声：“这不就来了吗？”
宴会上多的是江氏董事团那群年过半百，思想腐朽的老古董，江随一身随性得像是从没上过心的装扮让他们纷纷皱眉，其中一个老头还低头与身旁的小辈窃窃私语：“看到其他长辈的表情没，头发染成这个鬼样子就是难看，就是不何体统。”
小辈怯怯：“爷爷，我觉得挺好看的啊，你们思想太传统了。”
他爷爷：“……”
然后小辈脑门吃了个脑瓜崩。
江随顶着众人的审视走到爷爷面前，抛开这几个月的赌气，乖巧地说：“爷爷，我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寿比南山不老松。”
递给老爷子一个小礼盒，里面盛着他在海城观音庙里找大师开过光的剑穗，老爷子喜欢耍剑，挂在剑柄上刚刚好。
回国后，老爷子从未见过江随，浑浊的眼珠瞪着孙子那头“不伦不类”的头发，且不说这套衣服，头发就能气死他，周围人的议论落入耳中，老爷子压着脸上的怒意，没有亲手收下礼盒，给管家使了个眼神。
管家弯腰取过江随手上的礼盒，老爷子的脸色他都看在眼里，多年里他是喜欢江随这个孩子的：“小少爷交给我吧，知道你在学校学业忙，没有时间准备正装，佣人都给您备好了，请上楼换套正式的衣服。”
江随目光从老爷子脸上转向管家，微微垂了下眸掩饰心底的落寞，将盒子递给了他。
“江小子是不是从没把你这个爷爷放在眼里，怎么一点事都不懂，看看你这从头到脚不伦不类的！”
批判的是赵老头，平日最爱撺掇江老爷子替江海鸣再找个续弦的妻子要是他。
江随也没尊重过他：“我回自己家，想怎么穿怎么穿，对了，听说上个月赵爷爷多了个曾孙儿，我还没来得及恭喜呢。”
周围的宾客随即变了神情，显然都知道这件事，赵老头脸色顿时变得铁青。
他是乔玲闺蜜徐丽的公公，徐丽婚后和富二代丈夫基本处于各玩各的状态，但徐丽的事从没暴露过，上个月徐丽老公在外包养的小三刚生出个儿子这件事被人捅出来，“哭了几天几夜”的徐丽还被老公补偿了一套珠宝。
家里出了这种丑事还众人皆知，赵老头老古董循规蹈矩老成持重，自然气得半死。
扔下这句话，江随头也不回地跟着佣人上楼换衣服。
佣人：“小少爷，您的衣服挂在您卧室的衣架上。”
时隔两年之久，江随再次推开卧室的房门，入目的是一成不变的摆设，佣人定期打扫没留下半点灰尘。
江随上楼换衣服的空档，两辆车不约而同停在别墅外，高严随江海鸣下车时，余光瞥见从另一辆车下来的乔玲和乔晨风母子愣了下。
这次老爷子寿宴邀请的还有江氏企业的高管，乔玲作为核心部门的主任自然也受邀了，只是高严没想到，她还会带乔晨风这个私生子前来。
江海鸣同样也没想到，乔玲抢先解释：“毕竟是老爷子七十大寿的喜日子，我就让晨风跟我过来沾沾喜气。”
乔晨风补充道：“其实是我自己想来摆放江老爷子的，去年和老爷子在妹妹所在的医院见了几面。”
去年江老爷子因旧病复发住过半个多月的医院，乔晨风去探望妹妹时彼此见过面，和老爷子在医院的亭子里下过几盘棋。
乔玲默默带领团队搞抑制剂科研，作为江氏最大的功臣之一，老爷子自然也是听说过她和那对儿女的事迹。
自从上次被拒绝后，乔玲的行事风格似乎变了不少，江海鸣看了他们母子几眼，最终没说什么。
“江随那孩子今天来了没？”
高严：“收到管家的消息，已经来了，还给老爷子送了生日礼物，只是老爷子不喜小少爷染的头发，加上宴会上其他宾客私下议论，据管家说老爷子脸色不太好看。”
江海鸣摆摆手：“小事，来了就行。”
江随刚换好衣服，披上西装外套的功夫门外传来敲门声，推开门，是李木。
李木进门来，生无可恋：“被我爸拉来了，非得参加这种近乎全是老头老太的宴会，你没来之前我可难受了，我爸和别人的话题都是联姻啥的，还好你来了。”
“这才多早，你爸就想让你成家？”
“什么成家啊，我感觉他想把我嫁出去，就我一个Omega，到时候肯定是家族联姻的炮灰，”李木烦躁地抓头，“烦死了。”
“他得知你分化成Alpha后，甚至还想过把我嫁给你。”
李木看着江随幽幽道。
“要是我和你结婚，指不定谁是下面的。”
江随：“……我看起来就那么受？”
李木严肃地点头，又开起玩笑：“你也可以找个女Omega啊，和女的站一起就很配嘛，你就没发现这次宴会好多年轻的小姑娘都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就奔着你来的？”
江随往床上一躺，和李木的感觉一样：“早知道不来了，烦死。”
“那个赵老头真他娘的不干好事，仗着和你爷爷关系好就趾高气扬地教训你，半截身子都埋土里了，真当自己是个什么玩意。”李木说。
“还不如管好自己的孙子，少找些二奶，咱这些圈子里的水就是深，表面看着和睦的家庭实际上不知道出轨了多少，还是你爸稳重，我爸也还行，反正我和我妈都没发现他的猫腻，就当没有……”
江随蓦地开口问：“这世上真有什么都不争不抢，还替人遮掩的小三？”
李木：“你是指赵老头家那个刚生了曾孙子的小三吧，哪能啊，明面上说是说被人捅出来才暴露的，指不定是那小三自己干的，孩子都给人生了，怎么可能甘心一点补偿都没有，即使没有名分，好歹钱和几套房得要点，从小到大这种事咱们不都听多了吗？”
“也是。”
自从前两年被他发现后，乔玲似乎真和他爸说的那样，一切回归到十几年前的寻常模样。
不过在黄鹤楼，乔玲搭在他爸肩上的那只手，和那句话，可没那么简单。
楼梯口上江随瞥到乔玲和站在她身边的乔晨风，曾经动摇过的想法在冷笑中灰飞烟灭。
——果然啊，等不及了是么？
*
江老爷子对乔玲母子的印象极好，尤其是乔晨风，偶尔和老爷子下盘围棋，对对子，讲几段评书，能把老爷子逗得哈哈大笑。
“还是你教得好啊，一个人把孩子拉扯得这么优秀，不容易啊。”
乔玲笑道：“都是这孩子自己优秀，对您老上心，回去还好好地琢磨了棋艺，说是下次要和您老再讨教呢。”
“哈哈哈哈……”江老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
见到江随走下楼，招呼他过来，老爷子说：“这是公司的研发科的乔玲主任和她儿子乔晨风，你来认识打个招呼。”
江随又换回了来时的衣服，漠然：“不想认识。”
“爷爷，生日快乐说了，礼物我也送了，”江随说着顺手牵走盘里的一个寿桃包，没几口吃掉了，“您就当我吃了蛋糕吧。”
“江随你给我站住！”江老爷子没气个半死，“不留下吃饭要走可以，带樱儿一起去，我就当你在外面约会，有正当理由走。”
“谁？我也不想认识。”江随手插/进兜，冷着脸。
江家唯一的继承人成年了又是Alpha，其他企业的各家这段时间没少在老爷子面前谈及联姻事宜，老爷子最看重的是门当户对的柳家闺女，柳樱儿。
这时人群里出来一位粉裙的长发女孩，是被父亲推出来的，她顶着江随的冷眼走到他身边，清纯的面上挂着两抹羞涩的粉红：“你好。”
“我不喜欢您给我安排的人。”
江老爷子气急败坏：“那你喜欢哪个？学校那个长得好看的Omega？姓什么许吧？”
“一个徒有相貌的穷小子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这一年给我收收心，明年就给我订婚！”
乔晨风看了老爷子一眼，眸中闪过凌厉。
江随：“爷爷，在您不了解一个人时，请不要根据片面之词妄下定论。”
“而且，我喜欢的人多了去了，见一个爱一个，您确定只给一年让我收收心？属实是为难您孙儿了。”
老爷子气得差点没昏过去，撑着拐杖：“过完年就给我订婚！”
“要走可以，必须带樱儿一起走，不然在我大寿这天你就是不孝！”
“行啊，”江随拉过樱儿的手出了大门，留下一句，“那孙儿我只好孝顺给您看。”
等江海鸣和高严在后花园和老朋友叙旧完，再回到别墅会场，才知道发生了大事。
*
江随是搭计程车来的，走的时候开走了车库里的一辆超跑，樱儿误会了，害羞地拉开副驾驶的车门，结果被江随一句“我副驾驶不是什么人都能坐”怏怏地赶去了后座。
搁在车座上的手机亮了下，显示一条新消息，是高叔发来的：刚才我和你爸在后花园和老朋友叙旧，得知消息回来你已经走了。你爸已经在劝老爷子了，他也表态，不逼你联姻，赞成你和喜欢的人在一起。
“不继续开车吗？”后座的樱儿问一句，江随才回过神，不再盯着这条消息看，回了条[知道了，谢谢高叔。]
手重新把上方向盘，江随看着车窗前远处的群山，蓦地低头又多回了条[也谢谢爸]。
江随知道高叔会给他爸看的。
晚上八点，秦意停下手头连续两个小时的研究，喝水的功夫看了眼静音手机，防止耽误重要消息。
还真的有。
微信通讯录一个小红点，点进去看：[随心所欲的随]的请求添加好友消息，备注是[讨饭来了]。
秦意略显疲劳的眉目愉悦地舒展开，微动手指点了通过。他之前说过要单独请江随吃顿饭，让他好好感受八个人聚餐和两个人单独吃饭的差别。
前几天江随看见他就躲着走，搞得秦意失眠了，自我怀疑或许是上次真的过分了。
[江随：现在有空么？出来请我吃饭。]
[最好是烧烤摊，心情不太好，啤酒配烧烤。]
手机震动，江随在等红绿灯时收到回复消息：
[秦狗：你现在在哪？]
[江随：回学校的路上，快到了，要不就在学校外的夜市烧烤摊。]
[给我五分钟，马上到学校门口。]
[秦狗：好。]
秦意动作利落地脱掉白大褂，简单收拾实验器材，关上门下楼后拿着手机往校门口跑。
车窗外远远地可以看见T大的围墙，江随注意到柳樱儿的动作：“有忌口的东西么？”
柳樱儿意识到江随是带他来学校吃饭，还以为是学生食堂，说不定还把她介绍给同学认识，一想到他们来年就订婚，她羞涩道：“没什么忌口的，和你吃都行。”
“我最喜欢学校外的烧烤摊，既然你没什么忌口的，就去那。”
印象中的烧烤摊都是又脏又吵，油烟足以熏坏脸的，千金大小姐柳樱儿脸色一变，还是答应了。
“对了，我还叫了一个朋友，如果你不介意三个人一起的话。”
朋友？柳樱儿问：“是男的吗？”
江随：“男的，从小要好的朋友。”
“好啊，我不介意的。”柳樱儿欣喜地接受，进展这么快，真的就和她想的一样，介绍好兄弟认识。
[秦狗:我到了，靠近摊主的第一张桌子。]
[等你。]
江随放下手机，看着后视镜的柳樱儿：“我找个地方停车，你先去，第一张桌子，我朋友已经去了。”
给江随发完微信后，秦意眉梢间都透着愉悦，等人的功夫抽了几张纸巾，把摊主没擦干净的桌子重新捯饬得干干净净。
柳樱儿朝着烧烤摊小步慢走而来，看着第一张桌子正擦桌子的青年，眼神蓦地涌上迷恋。
江随能用漂亮来形容，眼前这个青年，脸，身量，气质都让人深陷其中，移不开眼。
“你好，请问你是江随的朋友吗？”
秦意抬眸，眼前站着一位穿着粉裙似是刚从上流宴会出来的女孩：“你是？”
“我是江随未婚妻，柳樱儿，他还在停车，先让我来。”
“你叫什么？”
脑海嗡的一鸣，未婚妻字眼后面的内容秦意已经听不清了，手指捏紧吸满油渍的纸巾，他平静道：“秦意。”
“怎么从没听江随提起他有未婚妻？”
秦意眼瞳似是化不开的浓墨，盯着人看时有种深邃的错觉，柳樱儿掩面浅笑，羞赧地解释：“江爷爷指的婚，说是过完年就订婚。”
“我没同意订婚，”秦意身后传来江随的声音，没来得及回头，后背多了份重量，江随勾着秦意的脖颈，弯腰亲昵地贴着他的侧脸：“我刚去停车了，没等太久吧。”
状似撒娇的乖软嗓音携云带雾般滑入耳道，如烧至微末的火星，落到秦意心上又肆意燃起来，此前的酸涩与痛苦顷刻化为灰末，随云雾散去。
又是一句小声的，因语速过快含着糖一般黏糊糊的，甜到心底：“帮我。”
上次他帮秦意赶走搭讪的人，这回得换秦意帮他了。
“物理意义上一点都不久，”秦意拉过江随的手背，低头，缱绻的吻落于其上：“但我心上的化学反应告诉我，我很想你。”
江随身子一僵，耳尖发烫，本以为秦意懂了暗示后会配合他演戏，没想到这么会演。
柳樱儿更是愣在原地，刚开始江随的动作让她以为是故意演给她看，可后来秦意深情的神情与语气狠狠地光速打脸。
他们之间自然甜的互动看上去仿佛已经相恋了好多年。
“你们……是一对？”
江随右手还被秦意拉得紧紧的，很烫，烫得他心像是也砰砰跳：“就你看到的这样。”
柳樱儿目光放在他们攥在一起的手，多么刺眼，她捏着裙摆不甘心道:“我不信，你不是喜欢那个姓许的Omega？而且，不是还说喜欢好多人吗？”
“掩饰罢了。”
秦意拉着江随坐到他腿上，宣誓主权般：
“只有我是正宫。”
江随：“……”
要不要演得这么不要脸。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演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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