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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亲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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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轿车停在游乐场外的停车场,两名黑衣保镖护送自家小姐到游乐场内。
江随牵着秦洋阳的手走在前面,柳樱儿回头吩咐他们:“你们俩别跟着我了,在外面候着。”
保镖面露难色:“可是夫人让我们全程跟着您,保护您。”
柳樱儿不快:“游乐场又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你们这装扮太显眼了,别跟着我了。”
“是。”两名保镖退下。
柳樱儿快步跟上江随的步伐。
江随给小朋友买了根白色的棉花糖,还有一管吹泡泡水,用的柳樱儿给小朋友的零花钱。
“呼呼”柳樱儿庆幸出门穿的是平底小白鞋,跟上步伐跑过来忍不住地气喘吁吁,面前出现一大团棉花糖,小正太拿着它冲她笑。
柳樱儿:“这是?”
江随在一旁说:“他让你尝一口。”
“哦哦好。”柳樱儿撩起鬓边长发,低头抿了一口,“好甜,谢谢你呀小正太。”
秦洋阳指了指棉花糖,又指了指柳樱儿,另一只手冲她做了个手势,柳樱儿表情娇憨:“什么意思啊?”
江随自学能力很强,半个月差不多就掌握了手语:“他说,你比棉花糖还要甜。”
这句赞美的话语经江随懒散中带一点低沉的嗓音流出,柳樱儿看着阳光下江随的侧脸,脸颊浮上两朵红霞,低着头忸怩地“嗯”一声。
江随表情古怪地看了眼柳樱儿没由头的神态与动作,不知为何她会这样。
“先玩什么项目?”
女士优先,江随问的柳樱儿。
柳樱儿原本的计划是和江随先玩旋转木马,再去鬼屋,最后去摩天轮,她看了眼秦洋阳:“让小正太先选吧。”
秦洋阳手中的棉花糖吃得差不多了,他一口吞掉剩下的,右手远远一指,是过山车,这时刚好还有玩家刺激的尖叫声传来。
过山车最容易毁形象,柳樱儿胆小,原定计划选鬼屋也是为了到时候可以和江随挨得更近点,她仰头看了眼飞快顺着铁轨滑下又猛地一个上坡的过山车,顿生腿软:“行、行吧。”
江随伸出拇指替秦洋阳擦去嘴角的棉花糖残迹,牵起他的手:“走吧,玩过山车去。”
柳樱儿软着两条腿被迫跟了上去。
过山车座位两人一排,江随坐下后,替旁边的秦洋阳系上安全带,迟来的柳樱儿只能坐在后一排。
列车发动前,江随对秦洋阳说:“等会害怕或是激动,直接喊出来,表达自己的情绪试试看?”
小朋友点点头,表示听进去了。
缓缓开动一分钟列车沿着轨道缓缓爬行,一开始风平浪静,后来一个急剧下坡诱发一溜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江随头发被疾风吹起,露出光洁的额头,表情岿然不动。
秦洋阳脸色被风刮得失去血色,双手死死扳着把手,又一个挑战心跳的刺激大滑坡,他抿紧的嘴巴终是松开了,想起江随之前的建议,张开嘴一开始无声地尖叫,十几秒后“啊……啊……啊……”
断断续续惊呼出声。
“真棒。”从过山车下来后,江随捏了把小屁孩的脸蛋,他身后是蹲在垃圾桶边上攥着袋子干呕的柳樱儿,原本精心做过的头发此刻如泼妇般彪悍,狼狈极了。
秦洋阳亲昵地用脸颊蹭了蹭江随的手心,“啊啊”喊两声,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发出的声音。
“江随,我好难受啊,你扶扶我嘛。”柳樱儿干呕完翻出包里的化妆镜补了个妆,脸色苍白地走到江随身边,有苦说不出,毕竟是她让小正太先选的。
江随挑眉暗示了秦洋阳一下,双手插兜里,并没有想动手扶柳樱儿的想法。
柳樱儿胆都快给过山车整没了,提议先玩个旋转木马缓缓神,最后小正太扶着她走去了旋转木马区。
看着那两人在骑木马的功夫,江随趁机给秦意发了条微信:
[不是早到了游乐场,人呢?]
很快有回复:
[秦狗:狗勾郁闷.jpg]
[这么晚才想起联系男朋友?]
[狗勾丧气.jpg]
[江随:????]
[你给我正常点!!!]
[说了现在不给钱的!!!]
[爆锤.jpg]x3
[秦狗:要演戏就追求演到极致,完全代入才能演得好,不然细节方面一戳就破。]
[至于工资,你看着给,你决定什么时候开始和结束算时薪,都听你的。]
[狗勾乖巧坐地.jpg]
[江随:……]
他竟找不出理由反驳。
[江随:你现在在哪?]
[秦狗:鬼屋。]
女人最了解女人,秦有有和罗妙猜测柳樱儿的游乐场必玩项目计划单上绝逼有鬼屋,离学校最近的游乐场鬼屋里有供游客自行cosplay的小彩蛋。
他们几个决定吓吓柳樱儿。
[江随:行。]
柳樱儿坐在旋转木马上又补了个细致的妆容,确定没有差错后,摆了个可爱的Pose,今天的风格也是刻意的清纯风:“江随,替我拍张照片嘛好不好?”
嗓音嗲得人头骨发麻,江随忍住想上去揍一拳让她好好说话的冲动:“行,手机拿来。”
“不嘛,可不可以用你的手机拍一张,我们年后就要订婚了,你就不想存我的照片嘛。”
不想。
但江随没辙,不情不愿地掏出手机对着柳樱儿拍了张照。
柳樱儿得寸进尺:“多拍几张,选张最好看的你存下。”
“行。”江随不耐烦,拍死算了。咔咔又拍了几张。
“我来看看,”柳樱儿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来到江随身旁一张张翻着照片,“江随,你拍照技术好差啊,我脸都黑了一度。”
“没怎么拍过。”很少被人指出缺点,江随一不留神说了实话解释。
柳樱儿像是发现了什么秘密,顿时欣喜:“我不会是你第一个拍的人吧?”
“不是。”江随面色淡定地否认得很快。
严格意义上他自愿拍的第一个人应该是秦意。
高一那年,他和秦意是同桌,春季流感流行,某节自习课秦意的脸红得吓人,还在撑着手做题,到最后连呼出来的气息都是灼热的,江随一抹额头,高烧无意。
江随是班长,立即把人架到了医务室,还好不是流感,只是普通感冒发高烧,最后医生只给开了两瓶点滴,还吩咐他在一旁看着点,防止点滴打完后针管血倒流。
当时学校里感冒发烧的人挺多,医务室的两个护士忙不过来,江随看了眼神志不清随时都会倒地的秦意,暂时抛掉一切恩怨,亲自照顾生病的死对头。
病床位也不够,他和秦意被安置到靠近窗户的桌子边上,江随将秦意调整姿势,趴在桌上,点滴瓶挂在边上的架子上。
江随现在还记得很清楚,那是个初春的上午,秦意枕着手臂趴在桌面上,半边侧脸朝向他,也朝向了照射而入的阳光。
窗外叽喳鸟鸣阵阵,很吵,可还是没能将盯着秦意侧脸看入迷的江随拉回神。
虽然不愿承认,但江随心底还是很吃秦意这类面容清隽好看的颜。
真是可耻。
这可能也是当初会冲动地来不心动挑战的最大原因。
他偷偷拍了一张照片,静悄悄地在手机加密相册里躺了三天,三天后,因为违纪再次被秦意抓到,这张照片也进了垃圾桶,消失得一干二净。
*
阴森恐怖的鬼屋静悄悄,甚至脚跟一抬一落间的脚步声似乎都能在耳边放大,仔细听,其中仿佛还隐隐夹杂着轧碎核桃的动静,让人不经意往头盖骨碎裂联想,柳樱儿双手抱臂,浑身发抖地离江随越来越近。
“好可怕,”柳樱儿缠上他的手臂,“江随,我好害怕啊。”
离得距离头一回这么近,鼻尖积满了馥郁的香水味,好闻过头容易头晕,江随毫不留情地甩开她的手:“别扒拉我。”
“不是你自己要进来的?”
刚才柳樱儿以小孩不宜恐怖的由头,让保镖带着秦洋阳去玩别的项目,自己则提议和江随来鬼屋,可是她低估了江随的耐心程度。
“呜呜……”柳樱儿掩面呜咽起来,不知真哭假哭,江随脑壳疼,递给她一包纸巾:“别哭了。”
鬼屋里分几个不同主题的主题屋,光线昏暗,两人此刻不知停留在哪个主题屋前。柳樱儿垂眸接过那包纸巾,低声:“谢谢。”
抽了几张纸巾,柳樱儿扭头想递还时,却发现人不见了。
“江随?”柳樱儿环顾四周,朝安静的空气中迟疑喊。
“你是在叫我吗?”
身后陡然响起一阵轻飘飘的女声,四处回荡,甚显空灵。
后脖颈一凉,柳樱儿四肢百骸都僵硬了,甚至不敢回头,直接尖叫着“啊啊啊”往前逃跑。
江随原本和柳樱儿站在一起,黑暗中出现一只手,蓦地把他往旁边拉了进去。
身体下意识想挡臂防备,可当一缕缕熟悉的薄荷香涌入鼻息间,江随放松下来,任由身体被拉了过去。
视线稍微亮了些,江随粗略地扫了眼周围摆设,大红烛,架子床,新妇入青庐,这像是古代的婚房,只不过身处鬼屋里,自然恐怖元素居多。
屋内似乎还隐隐回荡着金钗步摇晃动时些微撞击声,和女人咯咯笑的背景音乐,江随面前是一座梳妆台,桌上的铜镜倒映着模糊的人像。
秦意从背后搂着他,冷白的肤色,加上竖立的深黑衣领,眼神幽深地盯着他脖颈瞧时,让人幻视西方的吸血鬼。
江随面无表情地一巴掌呼过去,把人推开:“你怎么不装个僵尸好应景?”
“太丑了。”铜镜里秦意贴着他的侧脸,薄唇一张一合间吐出的气息在周围阴冷的氛围下更衬得炽/热。
江随侧脸又痒又烫,从他的桎梏中闪出来,莫名地突然找不到话题,只能呆板地问:“有有他们人呢?”
主题屋外一路回荡着女人的尖叫声,柳樱儿的,明显被吓得不轻,间或还喊几句“江随”的名字。
哭咽声愈发近了。
江随听着自己的名字被人撕心裂肺般喊出来,蓦地觉得对不起柳樱儿,脑子一半天使一半恶魔,邪恶的想法是让柳樱儿对与他约会产生坏印象,最好被吓得自我放弃。
等他像根木槌杵在原地纠结后反应过来,铜镜里秦意修长的手指正摩挲过他的下唇,指腹抽离,一抹赤红映于其上。
似是古代女子的唇脂。
待全部涂抹均匀,秦意指腹微微往下轻摁,江随的下唇轻启,露出雪白的齿,铜镜中唇红齿白影影绰绰。
江随自镜中对上秦意幽沉的目光,一缕旖旎的暧昧逐渐在阴森的婚房发酵。
屋外柳樱儿尖叫着“江随,救我啊”,离这间主题屋越来越近。
江随下颌被捏起,秦意看着铜镜他那张唇红齿白漂亮的脸,一字一句地问:“你猜柳樱儿待会撞见你被亲哭的模样,还敢不敢肖想?”
耳根子都快烧起来,江随抖着嗓子辩解:“没那么容易——”
未能辩解出口的哭字蓦地没于交缠的唇齿间。
柳樱儿好不容易跑回原地,她猜测江随肯定躲在了原地右侧的主题屋内,毫不犹豫地推开门,整个人愣在了门槛外。
江随和秦意正在亲吻,腰间的两只大手强势地将他固定着半坐于梳妆台,江随低头与秦意亲吻,抓着秦意的手臂依附于他,雪白的脖颈低垂,宛若柔弱的菟丝花。
偶尔几声未被唇齿遮掩的水渍声泄出,旖旎之色冲散了整间屋子的阴森。
许是察觉到有人惊扰,江随微微侧眸,潋滟的眸仿佛再也盛不下更多的水雾,终是凝成一滴清泪,在她的目睹下,自眼睑抖落,所到之处,潮红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