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试镜 ...
-
突然听到这种话，白朝一时没招架住。
他想穆远简直和自己心有灵犀，不久前他也这么想过，不过坏的人是穆远。
结果现在，同样的话被说出来，他好像无论在哪个叙事里都是好的那个。
一个是从自己的视角，另一个是从别人的视角。
但这个“别人”的视角，却更让他开心。
“我也是这么想的！”白朝内心的情绪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在我眼里，你也是最好的。”
啊，这么说的话。
穆远轻轻摸了摸自己的胸口，他没想到这句话能有这么大的威力。
光是听上去就足够让人开心。
而当白朝察觉到了年长者此时一点见不得人的羞涩时，他立刻觉得自己又行了，乐颠颠地凑上去：“诶你怎么脸红啦？这么开心？”
“你真害羞啦？”
他现在像极了一只得意洋洋观察同伴的鸟，伸长了脖子就想看看同伴现在是什么表情，如果他是一只鹦鹉，他估计得不断重复“你脸红啦？真脸红啦？！”来烦人。
但穆远只是又觉得这样的他可爱了，他先是低了低头不让白朝看到自己的表情，但在听到白朝叽叽喳喳的话语时，他又无奈地抬起头，眼中含光地看着白朝的一举一动。
而白朝学到了新的知识。
“感觉现在大家都很开心……”他若有所思，最后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那我们以后都多这么说说吧。”
比起一直把感情藏在心里，不如直接表达出来，可以让多一个人为此感到高兴。
白朝喜欢这种感觉。
“嗯。”穆远含笑点了点头，突然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可以借此说一些让朝朝害羞的话。
完全不知道对方心里在盘算什么的白朝心情大好地回去收拾东西了。
他计划得很好，现在把事情做完，等会等穆远忙完，他们就刚好都有空闲的时间，可以漫无目的地做一些闲事。
话是这么说，但他没想到自己只是回到了房间，就突然觉得床看上去很适合躺一下，最好再搭配上手机，就休息几分钟估计也没什么关系，结果一不小心，等到穆远忙完工作过来找他时，他的上学包才准备好。
而第二天，虽然家里有司机，但白朝是被穆远送到学校的，当他要下车时，穆远叫住了他：“朝朝。”
白朝回头，有些疑惑地回头看他。
“上学加油。”
昨晚白朝在睡前突然意识到自己要正式去上课了，老实说，他就没正式上过学，虽然电视剧里经常拍主角上学的情景，但已经知道根本不可能出现“天凉王破”剧情的白朝已然学会不要把电视剧代入现实。
并不知道穆远真在背后搞出了类似事件的白朝有些苦恼，他害怕自己就蒜挤进去也是橘外人，担心别人一眼就看出他不是个学生，甚至还在想要不要拉着系统在系统空间里提前排练下。
【没事啦宿主，你就算什么都没学进去，也不会有人怀疑的。】系统安抚着他，即使它从各个角度论证了大学生就是一个千奇百怪的物种，但白朝还是很担心。
这份担心在他再一次翻身时被穆远发现了。
“怎么了？睡不着吗？”
黑暗中，穆远轻轻抱住了白朝，缓慢地拍着他的背哄他睡觉。
白朝沉默了下，总觉得自己直接说出害怕上学这种话很逊，但他最后还是没忍住开口了：“想到明天要上学有点紧张。”
说完，他立刻屏住呼吸，想要观察穆远的反应，但穆远却根本没流露任何情绪，好像这事根本没什么大不了一样：“没关系，你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了，紧张是正常的。”
在黑暗中，他的心跳声异常平稳，引导着白朝跟随着这个频率调整呼吸，渐渐的，在这份稳定情绪的感染下，白朝没有那么紧张了。
房间一下子变得安静，但白朝知道穆远并没有睡着，他可以继续向这个人展露自己的不安。于是他又蹭了蹭对方：“那如果我上学顺利的话，哥哥会给我什么奖励吗？”
穆远轻轻笑起来，让趴在他怀里的白朝也抖了抖：“当然。”
“就算不顺利，朝朝也是值得奖励的。”
话虽如此，但现在，他还是好好地送白朝来上学，并肯定鼓励着白朝要好好上课了。
于是真的接收到那股能量的白朝点了点头：“嗯嗯！”
跟随着系统的导航，白朝来到了教室，今天的课程主要是理论课，他好奇又小心地打量着教室的布置，一举一动中透露出一股子局促，而在这股局促的促使下，他本想找个角落窝着的，但没想到他走到一半居然被叫住了。
“白朝，这里！”声音从教室的左后方传来，白朝定睛一看，发现是自己的室友石天宇。
他和室友只有他刚来的那一天短暂交流过，之后都是通过网络交流，如今到了线下，白朝还有些不适应。他也没想到室友竟然会帮他占位置，对此事完全没有经验的白朝满怀感激地走过去：“谢谢你帮我占位置。”
石天宇不在乎地摆摆手：“害，这有啥啊，我们是室友，你生了病，我照顾下你是应该的。”
白朝满脸感动：“谢谢......”
“不过，你之后确定不在寝室住了吗？那群人动作好快，一个上午就给你收拾好了。”
提起这件事，石天宇还是有些心有余悸，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室友明明刚开学时不显山不露水的，结果生病后他的家人火速派人给他收拾好东西搬走，而且来搬东西的那些人一看就训练有素，不像是随便花钱就能雇佣的。
尤其是他们在工作的过程中，无论他和其他两个室友怎么询问，那群人都不会透露一点与雇主相关的消息，而白朝因为生病了暂时请假的事还是他们之后从他本人口中得知的。
虽然不知道白朝现在是什么背景，但不管怎么样，和他打好关系总没错。怀着这样的念头，石天宇在白朝坐下后就开始热情地和他讲着学校最近的动态，然后看着穿得严严实实的白朝，突然想起了什么：“诶对了，学校今天下午的那个试镜你要去吗？”
“试镜？”白朝疑惑地重复了一遍。
“对啊，就是导员在班群里发的那个。”石天宇将聊天记录翻出来给白朝看，“应该是你生病时没注意到吧。”
“哦哦。”白朝拿出自己的手机一看，果然发现了那条通知，上面讲一个知名大导演最近要在学校里海选，让感兴趣的同学把自己的简历发到工作人员的邮箱里。
而对于需要的演员介绍，只有简短的【18-22岁、拥有“纯净少年气”的男演员、试镜片段：病房独白】几行字。
白朝的目光在“病房独白”四个字上停留了许久，抿了抿唇，最终对石天宇露出一个勉强的笑：“我就不去了吧，他要求提前投简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那几天的状态，根本没投。”
“没投也可以去试试啊！”石天宇表现得比白朝还着急，“我看他们说现场也可以直接填报名表的。更何况——”
石天宇凑近白朝，将声音压到最低：“我听他们说，虽然这个角色戏不多，但人设出奇得好，好多知名演员都在争呢，可惜导演看不上他们。”
因为这部电影的导演本身就是获得过世界级大奖的大师，以极致的氛围感和会讲故事出名，成为他的戏的演员，不仅能在艺术上有所突破，在商业上也能获得巨大的成功——这也让导演本人获得了无可置疑的最高控制权。
“而且你前几天不是也生病了吗？刚好符合要求里写的，你去的话完全就是本色出演啊！”石天宇竭力怂恿着白朝。一方面是因为他确实觉得白朝适合这个描述，另一方面，他本人是准备走硬汉路线，和白朝不是一个赛道，在现在卖白朝一个好，将来说不定对他自己也有帮助。
“这......”白朝犹豫着，石天宇的话已经把所有顾虑给他扫开了，但他还是有些迟疑。
如果说是卧病在床的经验，估计没有人比他更丰富了。但就是因为他知道这种痛苦，他亲身经历过这种痛苦，所以他才更加担心——“如果我的痛苦在外界的评价体系中一文不值怎么办？”
他真的不想去参与试镜吗？不，他其实是想的，因为这份角色描述对他来说也确实称得上“专业对口”。好像他真的有可能，用以往的痛苦，为自己换得一份鲜活的机会一样。
但问题就出在这。白朝下意识拿出手机，想要向一贯能给予自己支撑的穆远求助，但是最后，他放下了手机。
然后他对石天宇点点头：“那好吧，我去试试，谢谢你告诉我。”
“就是这样！”石天宇激动地打了个响指，在确定白朝要去后，他立刻拉着白朝喋喋不休地讲起试镜的注意事项来。
而下午，白朝已经习惯了不通过系统指路，自己根据手机导航找到试镜场所了。地点是学校里最偏远的一栋教学楼，因为过于偏远，教务处也很少给这里排课，这也方便了这栋楼在此刻承接如此多的试镜人员。
白朝感觉自己从未见到过这么多人，可能是因为角色描述中有“纯净少年气”，他能闻到各类洗衣粉或皂角交织在一起的奇特香气，以至于现场的氛围根本纯净不起来。
但来试镜的人们身上清一色的白衬衫又弥补了这一点，搞得白朝一个穿着厚实蓝色卫衣的人在里面格格不入，在他艰难挤过人群想要去领取一份报名表时，他这“万白丛中一点蓝”格外显眼。
教学楼门口的大棚下，顾羽琦在繁杂的香味中深感窒息地闭了闭眼，然后对着身边的人抱怨道：“坏了，我感觉全世界的病弱白月光都在这里了。”
她也不是对这些人有意见，但她已经经历了太多次有人提前入戏，来这边填个表笔都要摔掉几次表现无力的场景了，以至于对这种无限拉低效率的事情产生了PTSD。
“琦姐......”和她坐在一起收着报名表的男生无奈地笑了笑，“你可少说点吧，等下导演又要说你偷懒了。”
“他说就说呗，我又没影响做事，老男人要求那么多活该找不到想要的人。”顾羽琦言语间是满满的怨念。
她其实就是这部戏导演的侄女，自己在国外的知名院校读导演专业，这次回国是为了趁此机会实习积累经验，本来的工作是做导演助理的，但她为了锻炼自己看人选人的能力，自请来干了校园试镜初步的简历筛选工作，只不过没想到场面会这么混乱。
作为曾经的导演助理，她自然听他说过他想要什么样的人，原先她还能耐着性子仔细记录，但随着导演的嘴不停叭叭，她看着手上的记录越发怀疑起来——这样真的能找到他想要的人吗？
别看对外公布的要求只有那么几行字，但每行字都能延伸出一篇小作文，她在听到最后非常疑惑地询问自家舅舅：“你在选角时脑子里真的一直想着这个吗？”
但对方居然在沉默了一下后，给出了这样的回答：“不，其实还是看感觉。”
感觉感觉，知名大导演一直和她强调感觉的重要性。但顾羽琦想还不如按照之前的长篇作文选人呢，至少方向更明确清晰。
而她在这里坐了一天了，既没有凭作文找到适合的人，也没有凭感觉找到对的人，周围的环境还如此对鼻腔不友好，也怪不得她现在心情糟糕。
虽然也筛了不少人进去海选，但顾羽琦自觉没有体会到那种“就是这个人了！”的恍然大悟感，于是也渐渐感觉到了疲倦。
“这批人可以安排一下带进去了。”她理了理手上的报名表，示意旁边的男生把表的主人带进场。
她已经尽力按照导演本人的要求筛了，但即使是在她这步过了，也并不意味着这群人就能过接下来由选角导演负责的海选，毕竟她只是初级筛选——虽然已经筛了不少人出去。
等这批人选完了，她还得再准备下一批。感觉自己像那个推石头的西西弗斯一样的顾羽琦困倦地打了个哈欠。
“你好，请问是在这里填表吗？”一道清澈的声音在她面前响起，明明这种声音应该充满少年的活泼气的，但现在却被主人以不疾不徐的方式说出来，这种反差本来应该让人觉得奇怪，但顾羽琦却觉得，这就是最完美的搭配。
她飞速合上打哈欠的嘴，擦了擦因为哈欠而冒出来模糊了视线的眼泪，想要赶紧看清来人，而在视线终于恢复后，她的嘴又不自觉地微微张开了。
来人并没有穿着和周围同学一样的白衬衫，相反，他穿着厚实宽大的蓝色卫衣，明明这不利于让人看清他可能符合角色的“消瘦”身材的，但顾羽琦却依然看出了，不，或者是更加清楚地看出了他身上的脆弱感。
因为过于易碎，所以比起穿着这身衣服，他更像是被这身衣服给包裹住了，但这种包裹似乎并没有带给他多少暖意，他的身上依然充满寒凉。
几乎是下意识的，顾羽琦急切地开口道：“不是，呃，我是说你不用填表，跟着前面那群人进去就行了。徐安——”在磕磕巴巴地和来人解释完后，她立刻叫住了前面正准备带学生们进场的男生，“我刚刚漏了一个，你把这个人也带进去吧。”
直到看到来人真的被带进场后，顾羽琦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开始复盘自己刚刚不寻常的反应，其实她现在回想起来也觉得奇怪，明明她可以让来人填完表等下一批再进去的，她却紧赶慢赶硬是把对方塞进了即将进场的那一批人里，就好像——
顾羽琦突然愣住了，但她的意识却继续往下推进着：
就好像生怕错过了那个人一样。
而这个来人，也就是白朝，此时也很恍惚，他看着周围一个个被贴上了编号的门，面上不显，实则疯狂在脑内给系统扣问号。
[？？？？？？？？？？？？？？？？？？]
[系统，救救。]
[现在是什么情况啊？！]
他明明只是想问下工作人员在哪填报名表，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了啊？！
白朝开始飞速回想石天宇给自己讲的海选步骤，最开始会从外形和声音进行一个初筛，然后才有资格进教学楼里的海选会场见到选角导演，至于什么时候才能见到导演本人？
白朝记得当时的石天宇苦涩地笑了一下：“那可得祖坟冒青烟了。”
虽然大家都说很多导演喜欢挑白纸一张的学生来当自己的演员，导员也经常在班群内发新的试镜消息，但真正走到最后，战胜自己的所有同学，战胜已经成名或公司愿意力捧的演员，成为那个幸运儿的人，又有多少呢？
不过石天宇给他讲这个也不是为了宣泄负面情绪，相反，他是为了鼓励白朝去积极进取：“你看我们学校有那么多人失败了那么多次，这次也依然要去参加海选呢，你完全不用担心的！”
白朝承认他被这句话触动到了。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现在能够更加从容地站在这里。
相反，这反而激起了他的不配得感，由于进来得太快，他开始怀疑是不是刚才那个小姐姐搞错了，他其实不应该在这里。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更增加了他的怀疑，因为......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九十，好，你们拿着表去那个房间。”之前在前面带路的小哥飞快地从手中抱着的表堆里数出十份，引导表的主人前往指定的房间。
但白朝知道，他手上那沓表中没有属于他的。
果不其然，一直到小哥把手里的表发完后，留在最后的白朝和他上演起了大眼瞪小眼。
这一刻白朝的心跳频率提到了极致。
“你怎么——”看到他剩在这里，徐安，也就是带他们进来的工作人员也有些疑惑，不过他突然好像明白了什么，“哦哦，应该是琦姐数错了。”
他当然记得是顾羽琦喊他一起把这个人带进来的，而现在却没有少年的表，那估计是顾羽琦忘记交给他了。
其实问题不大，今天来参加海选的还有从其他学校赶过来的，人一多，忙起来自然会出现失误，这不是不能解决的大问题，但问题是——
“同学。”徐安不好意思地对白朝笑笑，“麻烦你等一会，应该是我们这边失误了，现在所有教室都满了。”
“没事没事。”白朝连忙摆摆手，他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混过来了。
但徐安接下来的话直接让他僵在了原地。
“嗯......为了我们后续的流程顺畅，你可以等会一个人进去试镜吗？”徐安满怀歉意地说道。
白朝感觉自己天都要塌了。
他现在连在脑海中给系统扣问号的力气都没有了，满脑子都回荡着“你一个人进去。”这句话。
他一个人进去？真的假的？！
这种巨大冲击感带来的脑袋宕机，让白朝一直在徐安将他引入教室中时，都没缓过来。
等到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在哪里时，他的前面已经坐了一排人。
他们分别是眼神犀利的男士A，眼神温和但嘴角的笑令人脊背发寒的女士B，以及看上去神游天外，却坐在正中间的女士C。
白朝觉得自己要完蛋了。因为刚刚的脑子宕机，他完全没思考自己要怎么演出一个角色，以至于现在，他只能像个人偶，单纯地凭借本能依照导演们的指示做事。
“同学你好，请坐。”随着女士B的一声令下，白朝下意识就坐下了。
他并没有意识到，他坐下时下意识用手扶了一下，才缓慢地将身体重心放了上去——这是他固定的坐下动作，目的是为了避免任何可能的眩晕。
但就是这个动作，将坐在中间的女士C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她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少年。
而女士B继续开口：“你是一个长期卧病在床的病人，听到窗外传来孩子们嬉笑玩耍的声音，请表现你听到这些声音后的反应，不需要任何台词。”
啊。
白朝缓慢地眨眨眼。
这个他熟啊。
【小孩子一直是世界上最充满活力的群体。
所以哪怕是世界上最压抑，最接近死亡的地方，也夺不走他们的生机。
尤其是只是家人生病了的小孩，在大人们都在楼上交谈时，他们会自发地在医院旁边的空地上呼朋唤友——管你是不是朋友，只要你是个小孩，你就能加入这个团体！
而白朝的病房就在空地旁边。
最开始，他是很羡慕的。
明明我也该是你们当中的一员，明明我也该和你们一起放声大笑，但是为什么，我做不到呢？
小小的白朝非常疑惑。
但时间不等人，疑惑着疑惑着，他就长大了。
长大后的白朝，似乎对于这些一直存在，但永远不是同一批人的欢声笑语毫无兴趣，看上去，他已经习惯了。
习惯了只有自己出不去，习惯了只能听见声音。
但在某个阳光正好的午后，阳光轻轻落在他的眼睫上，将他从漫长的昏沉中唤醒后，听着窗外依旧的欢笑声，他的眼睫颤了颤，好像又捡起了一丝当年的疑惑。
他疑惑着：
在他们这个年纪的时候，我有感觉到哪怕一丝和他们此时相同的快乐吗？】
白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漫长的梦。
而将他从梦中唤醒的，是前面人热烈的掌声。
“啪啪啪啪啪啪——”
此时，无论是眼神犀利的男士A，还是嘴角带寒的女士B，亦或是看上去根本对他不关心的女士C。
此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统一的，热烈的......
赞叹。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试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