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拍卖会 ...
-
一直到被当面告知下周去哪里、什么时候参加复选时，白朝都有些懵懵的。
他没想到这个机会会真的落在他身上啊。
但是在接受了这个事实后，他的眼角就慢慢地、小心翼翼地漾出一些笑意，喜悦随着眼睛的弯起逐渐传递到整张脸，一直到嘴角，在接收到喜悦的信号后，白朝的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
他满怀感激地朝着前面的人们鞠了一躬：“谢谢。”
这才脚步飘浮地走出教室。
等到来到室外，又嗅闻到熟悉的洗衣粉香气时，白朝才觉得他已经回来了。
而在他的身后，男士A惊讶地对自己的同事们说着：“你们看到了吗，他居然直到最后都还在戏里。”
他们已经见了很多“病人”，有双手颤颤巍巍的，有说话有气无力的，还有面色苍白，仿佛下一秒就真的要归西了的。
但就是没有像白朝这样，完全没有任何演绎，仿佛他就是角色本身的。
从他走进来开始，他的呼吸就非常清浅，并且时刻根据遇到的情况停顿或加快，像是一个极度吝啬的人在严格地审视并管理着自己可以运用的能量。
而他之后的每一个动作，明明根本没有经过任何思考，但所有的动作逻辑都带上了“节能”和“保护”的目的。饶是他这么多年见了这么多演员，都没有遇见过像白朝这样自然，甚至可以第一眼就让人觉得“就是他了！”的人。
在场的其他两人对他的话深以为然，虽然最终还是得看导演怎么选，但在他们这边，他们已经认定白朝就是最合适的人了。
而一直到走出门外，白朝还感觉着浓浓的不现实，在再一次呼吸了一口空气中的香气后，他才不太确定地询问着系统。
[系统，如果我没听错的话，我是通过了海选的吧？]
【是啊宿主，下周二璞丽酒店1022房间下午两点一十五，据说后面还会有短信通知。】系统非常传统人工智能地将记录的信息复述了一遍。
[原剧情里有这个吗？]例如炮灰突然演了一部大制作什么的。
【没有。】这个问题系统倒是回答得斩钉截铁。
它之前的宿主也有在尽力去演戏，但由于世界主线并不在炮灰演戏上，就别提能遇上什么大制作了——主线的重点就不是这个。
每个世界主线可以分配的资源是有限的，这边多一些，那边自然就少一些，按理说现在应该是男主事业节节升高的时刻，怎么会突然出现一部知名导演的大制作给白朝这个小炮灰呢？
系统觉得很奇怪。
【宿主，我回管理局里查一查，在这期间，就让辅助系统帮助你吧。】
辅助系统，系统离开后的替代系统，虽然没有系统那么智能，但也足以引导任务者完成任务。不过相较于系统，它没有安插情感模块，所以无法分析情感的变化，只能通过大量的数据来推算出一个最安全的理性结果。
但即使是这样也够用了。
[好，那你一切顺利。]白朝的手悄悄在袖子里挥了挥，权当和系统告别。
而当系统真的离开后，感受着脑海中的安静，白朝突然后知后觉地回味到了海选通过的喜悦。
这是他第一次靠自己达成了什么成绩。虽然现在还只是通过了海选，并不意味着他就能真的获得了角色，但他还是忍不住高兴。
他迫切地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穆远。
于是在穆远开车来到他们约定好的地方等待白朝，还带了对方爱吃的小蛋糕时，他其实也没有想到会见到白朝这么乐颠颠的姿态。
毕竟如果只是上个课，又能高兴到哪去呢？
但光是看着白朝迫不及待跑过来的身影，他的嘴角就忍不住勾出一个微笑，所以白朝蹦到车上来时，他率先抛出话头：
“今天有遇到什么好事情吗？”
白朝立刻用力点点头：“嗯嗯！我给你说哦，我本来今天只是想好好上个课，结果我室友推荐我去一个海选......”
他叽叽喳喳地讲述着，穆远却有一丝惊讶。
他之前为白朝设立的公司最近刚把如何围绕白朝营销的方案给他，只不过在报告中，第一步路就需要考虑Plan B了。
作为一个还未出名的新人，先将他送去一些有潜力的作品中混脸熟自然是最好的选择。但有潜力的作品也不是哪个时候都有的，这就需要发掘与等待。
而团队最看重的就是导演顾怀渊的新电影，里面有一个病弱白月光角色，虽然戏份不多，但却是主角最黑暗的时刻最耀眼的一道光，并在故事后期不断出现在主角的记忆中，引领他继续往前走去。
这样的角色，只要拿下，绝对能给观众留下深刻的印象，以最快的速度和最安全的方式将白朝送到人们的眼前。
可尽管背后有穆氏的支持，顾怀渊却怎么也不肯拿出这个角色来讨好资方，他对于自己作品的艺术追求严格到了顶点。
如果硬要用其他手段来让顾怀渊松口也不是不行，但最后方案摆在了穆远的桌子上时，他思索片刻，还是不愿让白朝的道路染上脏东西。最终，团队放弃了原有方案。
但穆远没想到那个废案还有重回桌面的可能。
而白朝此时仔仔细细地讲完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我当时真的好紧张，脑子根本没什么想法就开始演了，结果没想到居然真的过了，咳咳。”
因为太过激动，他没忍住又咳了几下，这下穆远立刻着急地为他顺着背：“怎么了？是着凉了吗？”穆远的手马上要去调节车内的空调温度。
“咳、我没事。”白朝自觉只是说话急了一不小心呛到了，拦住穆远的手。不过这么一打岔，他的情绪冷静下来，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行为有多么亢奋。
白朝开始不好意思地打补丁：“不过就算通过了也不一定会选我，我听他们说导演很严的。”
在确定他身体无恙后，穆远摇了摇头：“没关系，在我看来，朝朝已经很了不起了。”
然后，他将原有方案的建立与废弃的过程和白朝讲了一遍，最后带点骄傲地摸了摸白朝的头：“朝朝怎么这么厉害啊。”
白朝的脸在那一瞬间变得爆红，他眼神飘忽，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条件反射似地找补：“可、可是我现在也还没拿到角色，现在这么夸我，我以后没拿到角色多尴尬啊。”
老天，他突然更紧张了，他没想到他通过的是这样的海选，这种不确定性让他下意识想到自己如果没被选上可能面对的失望目光了。
“那我们去演另一部戏就是了。”穆远打开手机，向白朝展示新方案可选的剧和电影，“所以不用担心，永远都会有路走的。”
“更何况在我看来你就是很好，不需要等你取得什么成就才能说出来。”
白朝捂住脸：“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想看我反应的。”他突然想到他之前自己说的，爱要大声表达出来，结果现在穆远的情话一筐接着一筐。
穆远笑眯眯地看着他：“是啊。”
他低下头，姿势完美和昨晚的白朝重叠了：“朝朝害羞了吗？”
白朝赶紧脸一板：“没有。”
开玩笑，他可是未来的演员，怎么可能在这里露怯。
而且由于穆远的话把他的最后一丝不安给驱散了，他突然敢大胆去梦了：“诶你说我有没有可能变成影帝......”
穆远本以为他要说什么名利双收的话，但白朝却话音一转：“然后包养你啊！”
金丝雀翻身做主这种事也好有看头嘿嘿。
起了个头，白朝开始畅想了：“到时候把你关在屋子里哪里也不许去只能...哎哟！”
他的额头被穆远轻轻弹了下，白朝委屈巴巴地捂住自己的额头：“干嘛啊。”
而穆远此时好气又好笑：“你从哪里学来这些的？”
“呃，网上？”白朝在拥有肆意玩手机的自由后浏览面那叫一个广，以至于穆远现在问他，他都很难精确说出一个肇事APP，只能笼统地归结于网络。
老实说，穆远有些想拔网线了。但最后，他还是叹了口气：“少看点这些吧。”
看着表面答应实际内里还有隐隐的不服气的白朝，他没忍住伸手将对方的头发揉乱：“如果你真的想尝试的话。”
“也行吧。”说完，年长者的耳尖泛出低调的红晕。
这下换白朝目瞪口呆了，他愣了一下才急切地解释道：“不是，我也没有真的想对你这么做，我只是——”随便说说。
但是说着说着，他又意识到，他们现在已经结婚了。
也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夫夫不准偶尔探索一下快乐的边界啊，甚至以他们现在的关系来看，这都是可以的。
突然意识到这似乎真的可行的白朝：“嗯。”
话题结束，但也不知道到底在结束什么。
即使穆远罕见地被少年人的直白打得措手不及，但他还是严格遵循着他承诺过白朝的事情。
于是白朝被提溜着去了一家低调奢华的服装定制沙龙，等到他再出来时，身上的蓝色卫衣已然变成了酒红色的双排扣天鹅绒西装，发型也有被好好打理过了，呈现出和之前的小白花完全不一样的，充满攻击性的华丽美感。
而穆远站在他身边，身着炭灰色的单排扣西装，看上去沉稳内敛极了，但内搭却是和白朝相呼应的酒红色。两人站在一起，风格不同，却异常和谐。
等他们出来后，司机也开着车在门口等着了。
明明是非常严肃的场合，但白朝开口：“我感觉我现在好像辛德瑞拉哦。”画风一转，秒变童话风。
穆远笑了笑：“那么王子殿下要去参加舞会吗？”
白朝非常惊奇：“我还以为你会叫我公主呢？”为了让他害羞，穆远绝对做得出来，白朝甚至都防备好了。
“没办法啊，毕竟我也不能说违心的话，王子都在眼前了还要装作认不出他。”
这句话没防备住。白朝狠狠低下头，然后在穆远笑着拉过他的手时，他才“傲慢”地勾起嘴角：“真没办法，那就选你当我的官配吧。”
说完，他才拉住穆远的手，任由穆远被年轻人直白的话给冲击着。而穆远则在白朝握住他的手后，以更紧的力道回握。
“所以......”白朝有些震撼地看着面前华贵的建筑，“舞会现场？”
“是王子的衣帽间。”穆远对他笑笑，“最近他们要拍卖一批首饰，我想你可能喜欢。”
所以就带白朝来了。
白朝有些、不对，实际是非常新奇地看着周围的场景，感觉自己快要被奢华的气息给淹没了。
白色大理石的墙壁，金色的装饰，厚实到能吸走所有脚步声的暗红色纹饰地毯——货真价实的宫殿。在这种氛围里走着，白朝感觉到了强烈的不自在，就算他们全程走的私人通道前往包厢，但他还是觉得下一秒就会有人跳出来揭穿他土狗的本质。
这种不适应感一直到进入包厢，穆远摆手让所有服务人员出去后才消失。
白朝像一滩史莱姆一样软绵绵地靠在沙发上：“好吓人的阵仗。”
每个人都过份热心和贴心，以至于他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搞得现在复盘总觉得自己有哪里没做对。
穆远低低地笑起来，他将手上厚厚的图录递给白朝，让他能从这份重量中找到安心感，顺便看看有没有喜欢的拍品，然后抱住了他：“没事，以后多来几次就习惯了。如果不喜欢现场拍的方式，下次我们就在家里拍。”
白朝思考了下自己的承受能力，最终点头：“那还是在家里拍吧，我爱我家。”
穆远又笑了。
白朝其实不想要什么拍品，但都到这里了，买一些增加人设分也不是不行。
不过比起拍品图录，他更好奇包厢的装修细节和拍卖流程，以至于他像只忙碌的蝴蝶，欣赏了几下装修又回来看几眼图录，偶尔还会在窗户前看一会拍卖师激烈地报价，效率极低。
而穆远也由着他到处转悠，完美充当着为他递水翻图录的角色。
“有什么想要的吗？”时不时的，穆远会询问他的想法，但白朝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以至于拍卖会都要走到尾声了，他也没有把图录看完。
不过，在穆远再一次询问他时，图录正好翻到了最后一件拍品。
而白朝看到那张图时的第一印象是绿，极致的绿，像是渊深的林海，又如同拥有生命的绿色湖水——这是白朝今晚第一次为什么而驻足。
所以穆远毫不犹豫地在一旁的电子屏上输入了价格。
穆杰此时非常得意。
他坐在拍卖场的第一排，志得意满地看着前方拍卖师身后的大屏幕上展示的祖母绿项链，已然将其视为囊中之物。
最近穆远似乎没空管他，所以他火速抓住机会发展自己的公司，在业内拥有了一些名气，但这远远不够。
所以他决定借这次拍卖会，拍下最昂贵的拍品，向在场同阶层的人展现他的存在。
他知道因为穆远，很多人对与他合作有疑虑，但只要他在这场拍卖会上表现出无可置疑的财力，那么总有人会为了利益选择他。
他也打听过了，穆远并未参加前段时间的预展——这意味着他对这些不感兴趣，肯定不会来了。
虽然恼怒于自己要躲着穆远才能获胜的事实，但在报出两千五百万的高价后，吸引了全场打量目光的穆杰还是获得了更多的愉悦。
尤其是此刻，拍卖师宣扬他的胜利的声音正通过话筒席卷全场。而穆杰的手则在那一句句话中攥紧到了极致。
“现在有一位新的出价人，出价两千五百万。是您的了，先生。”
“两千五百万，第一次——”
“两千五百万，第二次——”
在过分安静的拍卖场，穆杰听到了自己剧烈的心跳声，他等待着拍卖师落槌的声音，但——
“女士们先生们，我们收到一个新的出价！”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拍卖会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