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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 1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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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翔走到小卖部摊前，视线中奶奶弯着腰在找些什么，摊旁站了个小男孩，焦灼地等待。
“好了没啊，我跟朋友约了弹弹珠，就要迟到了。”
奶奶也不恼，弯着眼温言道：“就快了乖乖。”
小男孩哼了两声，拿她没辙。
竟翔冷不丁被刺了心尖，一时觉得双眼酸涩。
他大步向前去，问向小男孩：“小朋友，你要什么？”
“阿翔回来了？”奶奶闻声笑呵呵地直起腰杆来看他。
“嗯。”竟翔对奶奶笑笑。
“我要红色的弹珠。”小男孩皱着眉道。
“我来吧。”竟翔扶开奶奶，低头在一堆弹珠袋里挑找着，“嗯，找到了。”
“要多少？”竟翔撕开袋子，将弹珠倒进一个透明塑料盒中。
“三块钱的。”小男孩往口袋里摸出几张皱巴巴的钱递过去。
竟翔给他拿了十五颗弹珠，温笑着目送他离开。
待小男孩跑远，奶奶才道：“我来吧，你一周就放这几个小时，去睡会儿觉吧，你看看你，眼睛都青了，怎么都不知道好好休息，快回屋歇着去。”
“没事儿，我帮你看会儿店。”竟翔笑了笑道，“我每天一回寝室就睡觉了，休息得可好了，眼睛哪有青，奶奶你眼睛又不行了吧。”
“你就会乱说，我眼睛可好着呢。”奶奶笑着，“胡说。”
“是是是，奶奶眼睛最好了。”
竟翔坐在摊位前，支着下巴望这条街。
这弄堂挺老的了，看上去有些破败，两边的墙皮爬上青苔，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学，沿路跑过的小孩儿抓了把童年的颜色，抹在弄堂的尽头，似乎只要跑过去就能遇见无忧无虑的小时候。
竟翔不自觉抬起了唇。
要是让他每天过这样的日子，那可真好。
可惜他现在背负着自救的任务，还要一次又一次被系统丢进泥里，在无可奈何地爬起来。
生活一定不会完全如人所愿的。
时间就这么到了晚上，他从铺子下边儿掏出陈旧的书包跨在背上，向奶奶道过离开便走了。
回到学校上课也不过几个小时，就又放学了。
也就意味着他要去进行那个任务了。
今天的旁边位置依旧是空的，不知道那个大少爷又生了什么病。
竟翔想到这里没忍住笑了下。
哎，小朋友真可爱。
他要不是岚启国的儿子还真想摸摸他的脑袋。
他开始感慨自己上一世的日子，成天忙事业，连女朋友都没机会交一个，好不容易有一次他终于动了要谈恋爱的念头吧，又被一个人搅和了，所以他又开始了自己的单身生活。
那会儿他可期待要个孩子了，小孩子是这个世界上最可爱最温暖的生物，而他刚好缺一份温暖，但在事业洪流中他时常没有时间去认真计划这件事，就都给搁置了。
这一世，他想，等一切结束了，一定要找一个可爱的女孩儿结婚，生个可爱的孩子，过个幸福的日子。
“诶，竟翔来了？”餐厅里有换班的服务员小哥愉快地喊了一声。
“啊，回去好好休息，让我替你承受这份痛苦。”竟翔同他打趣过后便去更衣室换了衣服。
十点五十七。
竟翔已经全副武装。他翻了好久从衣柜里翻出初中时候买的帽子，纯黑色，没有任何设计，适合干坏事。
他将帽檐压得很低，匆匆走到电机房。
经过昨晚的事情后电机房森严不少，门口还有两位大哥守着。
竟翔只得从后窗翻入。
他心脏怦怦直跳，这种坏事儿他上辈子活了二十八年也没干过，前所未有的慌乱与道德沦丧感让他脸色发白，抓着钳子的手都微微发颤。
“倒计时，五十九，五十八……”761的声音不合时宜地响起。
竟翔用力闭了下眼，抬手掀开挡板。
钳子的尖口在电线前颤抖，竟翔额上已经露出薄汗，呼吸混乱下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倒计时到红色预警的时候，他重重闭下眼。
咔擦——电线断裂的声音。
所有灯光以及亮在头顶的监控都尽数失去光芒，餐厅陷入黑荒。
“叮，系统提示，任务完成。”
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个声音，微哑的、冷漠的、赫人的声音：“你在干什么？”
竟翔猛地瞪起眼，一把扔掉了钳子，后退几步撞到墙上。
他借着窗外的光看清来人的模样：“岚召？”
“回答我。”岚召被黑暗笼罩的脸颊看上去格外有震慑力。
“我……”竟翔还未想好对策，并且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来不及说出口，就听见了开门的声音。
他下意识拔腿，迈出半步时又掉头把岚召也拉走了。
电机房很大，他们躲在柜子后方。
竟翔在狭小的空间中紧紧抓着岚召的手，就怕他这会儿跳出去来一句“大哥，人在这儿呢”。
岚召被抓得手疼，皱着眉看他。
竟翔在手机上打好一串字摆在他眼前：待会儿跟你解释。
岚召没好气地夺过他的手机，顺着打下另一行字：关我屁事。
心口不一说的就是岚召，他没有动，甚至连被竟翔抓得麻木的手都没有抽出来。
阴暗狭窄的空间里竟翔紧紧贴着他，偷偷注视着外边儿的情况。
岚召侧头看了他一眼，淡淡收回视线，却忽然进行反击，他用力抓住了竟翔的手，往死里抓着。
竟翔疼得瞪起眼，再看他时，岚召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幼稚得堪比买弹珠的小男孩，却莫名有些动人。
“这儿怎么有个钳子？”竟翔听到检查的大哥说了一声。
“没人在这儿放钳子啊。”
“该不是有人剪断了电线走得急，就把钳子落这儿了吧。”
“这下就轻松多了，拿着钳子去查个指纹不就出来了。”
竟翔一怔，心想完了。
刚刚把钳子给忘了。
岚召饶有兴趣地望着他脸上的表情。
待检查的大哥出门的时候，竟翔松开了岚召从后窗翻了出去。
岚召低眸看了眼空落落的手心，也追了上去。
竟翔一边走一边将帽子摘下来塞进书包，心里想着对策，毫无疑问的是无论他怎么解释他都是要失去这份工作了。
“你跟着我干嘛？”他没好气地问向身后的岚召。
“你还没有回答我。”岚召道，“厕所来，没人。”
竟翔跟着他进了厕所。
“说说看。”岚召哂笑着望他。
竟翔努了口气，一本正经道：“我是来修电路的，昨天不是出了故障嘛，我想看看哪里出了问题，其实我对物理也很感兴趣。”
岚召听他说完，毫不给面子地吐出两个字：“放屁。”
竟翔：“……”
“好吧。”竟翔深吸一口气，“我承认，其实我是外星派来的特工，任务是销毁地球的所有电路。”
岚召：“………”
竟翔继续道：“你不信吧，事实就是这样，我也觉得不可思议，可是没办法，我们每个人都是背负着使命活着的，我要拯救我们星球，就必须要完成任务，希望你能理解我。”
岚召：“…………”
“你最好，在我还有耐心之前，说点实际的。”岚召道。
“你想听什么实际的？”竟翔泄气道，“你不是都看到了，我还犯得着解释嘛，说了你也不信。”
他只能说他现在的处境和他描绘的差不到哪里去。
岚召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转身要走。
“诶——”竟翔喊住他，“你要说出去吗？”
“说出去又怎样？”岚召改变主意了，他转回身走向竟翔，“整个餐厅都是我家的，只要我说话，没人敢把你怎么样，所以你不如先想想该怎么讨好我。”
“你家的？”竟翔微讶，“合着我是欺负到你家头上来了？”
他突然觉到自己那点愧疚感在渐渐消失，毕竟当年岚启国要他一条命，他就剪人家两根电线，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
岚召落下一声傲娇的“嗯”，打算不搭理他了。
“唉。”竟翔放低声音，“你真别说出去啊。”
那种负罪感很快又蔓延上来，他十几年都在主张正义与善良，他承认这会儿也没法忽视心里头那点矫情的正义感。
即便对方是个杀人犯。
岚召微微一笑：“求我啊。”
“你别不识好歹。”竟翔想不过来，他剪了仇人的两根线，还要求他儿子别告诉别人，这是如何的窝囊。
“你能怎样？”岚召靠在墙上，挑衅般望着他。
竟翔吸了口气，走到岚召面前，抓着他的衣领道：“如果你敢说出去，我一定把你关小黑屋里——亲一整天。”
他心里想着小孩儿脸皮都薄，这样恶心的威胁怎么着也得气红脸，不想对方赤裸裸地望着他，高挑起眉，吐出一句：“哦？”
竟翔：“……”
“你试试。”岚召双手插在裤兜里，对竟翔无礼的动作一点没有反抗，乖乖就范的样子有些任人摆布的意思，少年青涩却诱人的嗓音嚼出一句话：“试试看这招能不能激怒我。”
嚣张的气焰下压着一朵娇艳欲滴的玫瑰，有些变态的浪漫，看上去像是臣服，像是最高级别的仪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