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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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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岚召微挑起眉，“很惊讶？”
“是挺惊讶的。”竟翔直起身，继续问道，“你要什么烟？”
“你挑挑看，我会想要什么烟？”岚召道。
竟翔直接从柜子里掏出一包八块的蓝狼给他扔过去，顺便带上一句：“付款码在冰柜上。”
岚召：“……”
“这什么烟？”岚召嫌弃地问道。
“上边儿不写着的？七匹狼。”竟翔坐回到小板凳上去，挑着一颗棒棒糖塞进嘴里。
“多少钱？”岚召问。
“八块。”竟翔道。
岚召无奈地付了八块钱，竟翔又冲他扔了一颗棒棒糖，潇洒道：“请你的。”
岚召撇撇嘴：“几块钱的东西谁稀罕。”
“谁说几块了。”
“还能贵多少？”
“五毛一个。”
岚召：“……”
“你家这破店开着能赚什么钱？”岚召靠在冰柜上，偏头点上一根烟，“趁早关了吧。”
“少爷，你以为谁都跟你家一样？”竟翔又给他扔了一颗棒棒糖，“烟，要么掐了，要么换个地儿抽。”
岚召转过身熄灭了烟，扔进一旁铁篓里，而后走到竟翔面前，很不客气地扯来一个小板凳坐过去，把手里两颗棒棒糖放回糖罐子里。
竟翔低眼望着他的动作，嗤笑道：“挺挑。”
岚召无暇发怒，盯着他唇边的白色棍子：“我要和你嘴里那颗一样的。”
“我嘴里的？”竟翔拔出糖来看了一眼，“原味儿，你要么？”
“嗯。”岚召点头道。
竟翔翻翻找找给他挑出一根原味的棒棒糖：“所以说你来找我干嘛的？”
“噢。”岚召也才想起来，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盒子扔给他。
“这什么？”竟翔将信将疑地捏着盒子。
“新年礼物。”岚召说话间一边剥糖纸，一边偷摸着瞧看竟翔的反应，见对方有点儿惊讶，他又添上一句：“大家都有。”
竟翔这才放开了神色，笑道：“员工福利吗？”
“嗯。”岚召淡道。
竟翔打开盒子，里边儿是一条项链，银质，吊坠是颗玫瑰，花瓣上上了点红，掂着有点儿分量，看上去应该不便宜。
“有钱人就是不一样。”竟翔说着把项链收回盒子里放到了一边。
“你会戴吗？”岚召问道。
“大概不会。”竟翔实言道。
岚召皱起眉：“为什么？”
“有点儿女气了。”竟翔轻轻笑了笑，“不过谢谢老板的好意。”
“哪里女气了。”岚召觉得烦透了。他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毛病，就是想送他一个礼物，为了送得有理由，他给全餐厅都发了礼物，但竟翔这个是最特殊的，是他拖着方百旭看了好几家店才选定的，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竟翔竟然看不上。
竟翔也没有回答他的话，岚召自顾自问了一句：“如果不戴，你打算怎么处理？”
“告诉你的话不太好。”竟翔婉言道。
“你不太好的事做少了吗？”岚召道。
“应该不算多。”竟翔道。
“我想听，你打算怎么处理？”岚召不依不挠地问。
“问问我奶奶喜不喜欢，如果她喜欢就留下来，如果她不喜欢就拿去卖了。”竟翔说，“你应该不会计较这些吧。”
岚召恶狠狠地盯着他，就差把他皮儿看破了，厌恶地吐出一句：“你就这么缺钱？”
“挺缺的。”竟翔实话实说。
“随便你吧。”岚召气得把嘴里糖吐进了垃圾桶，起身就要走。
竟翔喊住他：“少爷，留下来吃顿饭呗。”
岚召聚了一气的火突然就跟被泼了盆冷水一般，火急火燎地落了下去。
他于是停住了脚。
“我奶奶听说我有同学来，刚刚就去做饭了，你如果会像上次一样对我奶奶甩脸，那你可以走，我不会拦你，待会儿我会跟她解释。”竟翔噼里啪啦说了一大堆，岚召就听到了第一句。
于是十分满意地留了下来。
奶奶饭做一半从厨房里走出来，步子乱得像是跑来的。
奶奶弯着眼睛，高兴地问：“是小召吗？”
大概因为过去给她甩过脸，如今对方又如此热情，岚召顿时觉得有些尴尬，干笑两声，回道：“是。”
“我刚刚还跟阿翔说你呢。”奶奶连忙迎上前来，从柜子摸出几个苹果塞进他手心，“快拿着先吃，饭马上就好了。”
岚召有些不知所措，捧着苹果连连点头。
竟翔望着奶奶的姿态，奶奶向来对来家里的同学很热情，但也从没热情成这样，眼睛里的欣喜藏都藏不住，这让竟翔觉得岚召是不是真的很像自己去世的父亲，也让他突然很想看一看父亲的照片。
待奶奶走进屋里去，竟翔才对岚召提醒了一句：“苹果没洗。”
“要吃吗？吃的话我去给你洗。”竟翔道。
岚召想了想把苹果递过去：“那你洗吧。”
“你打算一趟功夫吃三个？”竟翔盯着他递过来的三个苹果，“虽然我并不怀疑你能不能吃得下，但我有点怀疑你吃完之后还能不能吃饭。”
岚召被他说得又是不知如何是好了。
竟翔笑了笑，将两个苹果分别放进他两边的口袋，又看着他鼓起来的外套口袋，心满意足地去给他洗了一个。
岚召觉得自己这样丑爆了，他从没这样过，换以前他要是不喜欢就该直接扔掉或者根本不会收，今天大概是中邪了，他居然塞了两个不新鲜的苹果，和一盒廉价的烟进兜里。
疯了吧。
手机一连响了好几下，岚召不耐烦地掏出一看，都是方百旭发来的消息。
[亲爱的哥哥，距离飞机起飞还有十一分钟。]
[哥你还有多久？]
[还有五分钟。]
[三分钟。]
[两分钟。]
[很棒，就在刚刚，我亲眼目睹我们亲爱的飞机起飞，在天空翱翔。]
[岚召！老子跟你拼了！]
岚召不甚在意地给他回过去一条：[改签吧。]
方百旭：[刚刚是谁信誓旦旦地说能来得及？]
岚召：[不知道。]
方百旭：[……]
“洗好了。”
竟翔手心是一颗洗过的苹果，苹果上挂着水，淅淅沥沥地汇聚到少年剔透的手心，一时间叫人看不出来到底是苹果更诱人，还是少年的手。
岚召接过苹果，低头给方百旭发去一条消息：[提问，飞机和苹果，哪个更好吃？]
——
奶奶像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小孩儿，吃饭时候一直逮着岚召问这儿问那儿，仿佛夹在皱纹里的慈祥全都流淌出来，铺了一脸。
岚召倒不像第一次一样不耐烦，也是有一句回一句的。
“小召啊，爸爸叫啥名儿？”奶奶问了句岚召最不想回答的。
但他没有摔筷子走人，只是淡淡答了一句：“岚启国。”
“噢。”奶奶笑了笑，“平时喜欢吃啥？下次来了奶奶做。”
“我不怎么挑，都可以。”岚召道。
竟翔：“？”不怎么挑？
“你跟我们阿翔玩儿得怎么样？”奶奶问道，“我们阿翔脾气可好了，对人也不错，你跟他玩儿好些，以后常来奶奶家。”
岚召：“？”脾气好？
“我会常来的。”岚召道。
奶奶笑得嘴也合不拢，拍着岚召的腿道：“好！常来。”
竟翔忙给她夹去一块肉：“奶奶，你吃菜。”
“好。”奶奶少有这样开心，竟翔能懂。
即便竟翔的存在已经填补了奶奶好大部分的心灵空缺，但亲儿子的那一部分谁也补不回来，而岚召的出现就像是往奶奶的心口糊了一张退而求其次的创可贴。
有那么一瞬间，竟翔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饭后，岚少本性难改，自然是不会帮着收拾，竟翔就忙前忙后地帮着奶奶收捡碗筷。
岚召摸了摸口袋里的苹果，怕苹果摔出口袋来，又努着手指把苹果往里头塞了塞，一个不小心就把口袋撑出个小口。
竟翔正想说喊奶奶出去跟岚召再聊聊，不想奶奶就来了一句：“你出去陪同学玩儿吧。”
竟翔不好再推辞，走出了厨房。
还不及走到铺子边儿去，就看见了一个滑稽的场面。
“哥哥，这些一共多少钱啊？”说话的女孩眼睛亮闪闪的，目不转睛地盯着岚召看，手里捧着两袋薯片。
岚召哪知道多少钱，张口就道：“二百。”
竟翔：“……”
女孩的眼睛立马就不亮了，转而不可置信：“两…两百吗？”
岚召火上浇油：“不然三百？”
竟翔看不下去了，迎上前去：“一共八块，抱歉，他不知道价。”
“噢，噢。”女孩连忙掏出十块钱递给他，就怕待会儿又四百了。
竟翔给她找了两块钱，笑着目送她离开。
“两袋薯片两百块？敲诈呢你。”竟翔无奈道。
岚召没好气地瞪他一眼，也嚼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诶，少爷。”竟翔坐到小板凳上，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话：“你以后常来呗。”
岚召心中雀跃，也还是要装作不在意的样子问道：“凭什么？”
“你刚刚答应我奶奶了。”竟翔道。
“我可以不遵守。”岚召道。
竟翔盯着他，好一会儿才别扭地说出一句：“答应我吧。”
岚召心脏猛然一震，差点不受控制地跳出胸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