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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 6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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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就到方百旭准备的节目了。
“接下来，是高三十班带来的歌曲——同桌的你。”
方百旭徐徐上场，在舞台中央调了下麦，岚召从后台绕过来，路上不太耐烦地踹开长长的电线，绕了几圈又被缠住了，他便皱着眉头拔掉了线，绕出来以后才重新插上。
竟翔专程挑了个离舞台近的地方，将他的小动作看得清清楚楚，低头笑着。
“那是岚召吗？！”
“岚召也参加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岚召！”
“啊啊啊啊啊岚召怎么参加了啊！”
竟翔被这尖叫震得耳朵生疼，无奈地笑了下。
几人试音完毕，一切准备就绪。
低沉的前奏缓缓响起，岚召低头拨弄着弦，碎发借风浮起，漾成冰冷动人的姿态。
另一边是带着少年气的混着深沉的情绪的声音，方百旭就这么深情地抓着麦，低声演唱着。
浮躁的尖叫声也因此停了下来，人群中有人举着彩色荧光棒，有人打开手机电筒功能，一齐挥舞着。
竟翔举起手机，对着所有人拍了一张，又放大了相框，对着岚召拍上一张。
岚召正巧抬眼，在人群中一眼看见竟翔，他的眸光就这么落在竟翔身上，迟迟不移，不顾那人根本没有专心地看着自己。
音乐能给人的情感体验是相当丰富的，这首歌太沉了，沉到竟翔眼睛有些酸涩，酸涩到心口发涨，他不自觉地看向岚召，对上了那期待已久的目光。
“你也曾无意说起，喜欢和我在一起。”
“那时候天总是很蓝，日子总过得很慢。”
竟翔眼眶红了，失落的心绪在暗夜里徘徊着，仿佛被恶魔揪住了心脏。
他盯着岚召，有了一丝不理智的冲动。从排斥到接受再到喜欢，这个过程明明并没有发生过多么轰轰烈烈的事情，两人一路走来都挺平淡，像无数情侣的相识到相爱，可是为什么突然这么难忘，他就这么望着他，像是要把这个人刻进心里边儿。
“从前的日子都远去，我也会有我的妻，我也会给她看相片，给她讲同桌的你……”
时间怎么会这么快。好像昨天还在红着脸纠缠的两人，今天就得准备分开了。
如果说后来再也不见，你会怎样跟未来的人形容我？高三同桌？一个朋友？还是……炮友而已。
——
高考之后岚召被逼回了北京，成天忙着各种聚会，而竟翔陷入了被系统纠缠的日子。系统指引着竟翔从A市到北京再到上海广州，十天里做了五个任务，少得可怜，却个个致命。
竟翔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才一一避开精神的敏感点。
再一次进行了保护功能的抽选。
少年761依然抓着一只苹果，优雅地啃咬着：“抓紧时间，你们人类不是有句话，时间就是金钱。”
竟翔没有急着抽选，扭头看了一眼761，说道：“苹果不是人类发明的吗？你为什么还吃？你不总嫌弃人类？”
761蔑视般轻笑了一声：“你觉得这是苹果吗？”
它说罢，手中的苹果突然散发出蓝色光芒，变成一个畸形的芯片。
“既然如此，为什么要把他变成苹果的样子？”竟翔却问。
“好看而已。”761被问得不太舒服。
“是吗？”竟翔笑了笑，“我以为你们系统都是程序化组织，没有审美意识。”
“无关审美。”761只好说实话，“只是某次回总部，有个同事告诉我，人间的苹果是红色的，和人心一样，它说咬一口苹果就像咬了一块心脏，我很赞成。”
“为什么会这么痛恨人类？”竟翔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761坐到床上，冷漠地说着，“我最先在系统里来的时候，执行的第一个任务，对象是一个男生，和你上一世差不多大。”
“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和你不同，我们给他的任务他都会好好完成，并且将善后工作做得很好。他的世界里也有一个bug，是个小女孩儿，那个小女孩看上去挺喜欢他的样子，他们也相爱过一段时间，后来分手了，为什么分手？因为他发现那个女孩是杀死他的凶手。”
竟翔惊讶地睁开了眼。
“我没告诉过你自救的流程，顺便也告诉你了，就是在找到凶手以后，要拿到他的心脏，交给系统总部。”761说道，“可是这个人爱上那个女孩儿了，很愚蠢吧？并且到了后来，他非但没有奉上女孩的心脏，还试图消灭我，他是一个科研人员，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真的要消灭我了，可是他输了，输在了惩罚里。”
“想知道什么惩罚吗？”761带着阴翳的笑容，“重新回到上一世，被强行植入芯片，带着重生后的所有记忆，做一辈子的植物人。”
竟翔猛地屏住呼吸。
“你们人类的私欲太可怕了。”761道，“仅仅只是因为一份毫无意义的感情，就要与救命恩人作对。”
“你说，该不该恨？”761道。
竟翔好久没再说话。
“抽吧。”761道。
竟翔眸子忽明忽亮，在浑浊却又清澈的蓝色光晕里显得格外狼狈，他转动转盘，无欲无求地等待着一个无所谓的结果。
奇迹出现了，指针停止的位置赫赫写着——两次无限制□□换权。
761有些惊讶，轻轻挑起了眉。
竟翔松了一口气般，微微抬起了笑，转头对761说：“你大概不知道，我们人类一般用苹果形容脸红的样子，那是情窦初开的美好姿态，与你口中的险恶人心不同，你也许理解不了那位前辈，他的私欲根本不大，很小，小到仅仅只是为了那份美好。”
761眸光忽滞，良久未言。
“希望有一天你能理解所谓的私欲，并非完全性险恶。”竟翔落下一句便消失在了系统的四维空间当中。
761盯着手中的芯片，又将它幻化成一个苹果，它咬了一口，有些说不出的懵懂。
成绩下来那一天，岚召跑去找了竟翔，看上去十分得意：“六百三，够得着你吗？”
竟翔并不意外，只是笑道：“考得不错。”
“你呢？”岚召问。
“六百……零三？还是零四？”竟翔没有认真看，本来这个成绩也是刻意考出来的，上一世的正常发挥他考了六百六左右，这一世拥有提前知晓题目的优势，但也没有发挥，原因无他，麻烦。
“为什么考得比我差？”岚召眯起眼睛，明显不满，“你故意的？”
“没有。”竟翔道，“考试那天有点儿紧张，发挥失常了。”
“那你，打算报哪所大学？”岚召问。
上次晚会的时候岚召这么问他，他还以为他的目的和大家一样，只是来自毕业生的习惯性问话，现在看着他期待的目光，突然明白了。
他想和自己上同一所大学，他想，和自己走得更久。
竟翔心口酸涨，默默想着。761第一次问他对岚召的情感的时候，他很坚定地承认了自己的喜欢，并且觉得这是可以控制的，但是现在，他控制不了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再也没法控制对岚召的情感了。
这是不好的趋势，因为他不可能和岚召长久，按照性取向来说，这本来也不受世俗认可，按照家世背景来说，他们不是一类人，按照自救计划来说，他的最终目标是岚召的亲爹，一切的一切，都不支持这段感情，并且都在合理化地暗示与否定。
如果普通一点就好了。竟翔没有重生的经历，岚召不是岚家的孩子，即便对方的性别如此，竟翔也敢放肆自己去喜欢的。
可是偏偏不是的。
他只能逃避，用距离去淡忘这段感情。
“问你话呢。”岚召催道，“报哪所？”
“想报人大，分数不够。”竟翔道，“西南政法吧。”
就这样吧，用谎言去结束这段感情。
“行。”岚召笑道，“那就西南政法。”
竟翔望着岚召开心的模样，心里针扎一般的难受。
“还记不记得以前我问过你一次，想不想跟我去攀岩？”岚召说话时眼睛亮闪闪的，“我随便准备了一下，就两天后，去吗？我报销。”
跟以前一样，不经意间露出些讨人喜欢的姿态，自己永远也发觉不了。
这要他怎么忘……
“最近有点忙，以后再说吧。”竟翔道。
“可是我都准备好了。”岚召烦躁地挠了挠头，“行吧，那你不忙了告诉我一声。”
“嗯。”
“现在忙吗？”岚召道，“去看个电影？”
“嗯……”竟翔还没说话，江闽生来了。
“闽生？”竟翔想起来了，就是今天。
“你先回去吧。”竟翔对岚召说，“我有点事和她说。”
岚召眯了眯眼，烦透了，转身离开了他们。
“阿翔。”江闽生眼眶是红的，“我没考上。”
“没事。”竟翔知道她接下来要说的话，酸涩极了。
“嗐，紧张了，第一道选择题选错了。”江闽生道，“不然就考上了，就差了那三分。”
“闽生。”岚召抚了抚她的头发，“很正常的，不计较那几分了，第二志愿总也是还行的。”
“嗯。”江闽生一低头，眼泪就落下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