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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第 6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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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家和方家的别墅离得很近，中间会遇上一个三叉路口，往右是岚家，往左是方家。
关于刚刚坐岚召的车还是坐方百旭的车其实只是一个最普通不过的选择，无异于今天吃牛排还是煎饺，但是选择回国的第一天是在岚家吃饭还是方家吃饭就成了一个地位性的问题。
岚召和方百旭这俩家伙是他看着长大的，岚召虽然喜欢欺负方百旭，但他看得出来，他就只喜欢跟方百旭待一块儿，俩小孩儿的关系好得不行，根本不存在掠夺与竞争的关系。
但是岚启国和方虞德不一样，两人利益心最重，心狠手辣，一人抢走他一个女儿，最后都是盼着他的钱来的。
今天他如果在岚家吃饭，相当于委婉地说明了在他心里边儿岚家更重一点儿，反之亦然。
老头子烦得不行，最后选择了在方家吃饭，并且在饭桌上送了岚召礼物。就这样都解决了。
“小召，项目资料都看了吗？”岚启国问道。
李□□本就不乐意和这俩玩意儿坐一桌吃饭，一听着他声音更是觉得饭都不那么有滋味了，冷着脸道：“我不是说过饭桌上不许聊工作？”
岚启国立马就闭嘴了。
岚召自从薛清言那件事后，和岚启国的关系就变得愈加糟糕，本来也不想回答他的话，这下也省了，便开心地给李□□夹了一块糖醋里脊：“多吃点外公，改明儿陪你骑单车去。”
李□□笑着答好。
方百旭想到刚刚的场景，没忍住笑了起来：“首先要先熟悉地图。”
老头子皱起脸，没好气地鼓了他一眼：“拒绝高污染。”
“好好好，我高污染，我有罪。”方百旭笑道。
“小召高考考得不错。”李□□说道，“打算报什么？”
岚召想也不想便脱口而出：“西南政法。”
“也行。”李□□虽不太满意，但也尊重岚召的想法，“自己喜欢就行。”
岚召闻言看了一眼方百旭。方百旭上次跟他说自己很难过去妈妈和外公这一道坎，可是会不会在自己把竟翔告诉给外公的时候，他也会说一句“自己喜欢就行”。
这是件好事，可是他已经开心不起来了。
不知为什么。
后来的日子里岚召跟着李□□谈生意、熟悉企业文化、认识不同的人，忙得几乎要抽不出时间来。
他给竟翔打过几个电话，两人几乎聊不到几句就挂断了。
可是在一整天高度忙碌之下，岚召疲惫不堪，靠在床头，只想听听竟翔的声音。
他又给竟翔打了电话。
那边没有接。
又是一个，依然没接。
他有些难以言喻的慌，忙打开微信给他发去一条消息。
当看到消息条上的红色感叹号时，他彻底坐不住了。
电话不接，微信拉黑？
什么意思……
他几乎是想也没想，就从酒店打车去了机场，买了最快的一班机。
回A市的路上他依然以或许弄错了的话自我麻痹着。
到了的时候天都已经亮了，A市下了雨，不大，但令人不爽。岚召没给自己时间买把伞，一下飞机就往外跑。
一天的忙碌后他没能听到竟翔的声音，而是从酒店到机场，从北京到A市市中心，再从市中心到锦阳区，一路上不敢耽搁了一分钟，很累，全身都是酸的，好想休息，好想和以前一样抱着竟翔睡觉。
跑到竟翔家的小卖部时衣服都湿得差不多了。
小卖部是关着的，岚召就站在门前等。
奶奶来开门的时候是七八点，岚召已经坐在墙角睡了两三个小时了。
“哎呀！”奶奶一惊，“怎么睡在那里！快起来，要感冒了！”
岚召被她的声音吵醒了，一睁眼见门开了，忙站起身来，不想一起身差点摔个狗吃屎，撑着墙才勉强稳住的。
不等自己缓过来，岚召走到铺子前面，一张口声音哑得不行：“奶奶，竟翔呢？”
“阿翔？”奶奶道，“阿翔早就走了，说是提前开学，他没跟你说吗？”
岚召心中腾起不好的预感，强忍着身体的难受回道：“没说。”
“哦对了！”奶奶弯腰寻找起东西来，“阿翔喊我把这个给你。”
她说罢将两个信封递给了他。
岚召有一瞬间不敢接，颤抖着手指拿过，两个信封，一个鼓鼓囊囊的，里面都是钱，一个薄得应该只装了一张纸。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那张纸来看，仿佛是在替最亲最爱的人拆卸炸弹一般谨慎。
待打开信纸，里面密密麻麻的内容才跟抢救室里的解剖手术一般剖开了他的心脏。
给岚召：
岚召，我其实不懂得怎么告别，更不懂得怎么跟你告别，所以选择了不用见面的方式，也许能给彼此一点体面。
抱歉，我骗了你，我没上西南政法，我去了离那里很远的地方，不用给我打电话，我换卡了，但是微信还在用，因为里面有很多人，所以把你拉黑了，别用小号加我，没什么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断就断得彻底一点，没有联系方式的距离也许能更快遗忘。
其实很早以前开始我就已经不排斥你了，但我始终接受不了这样的的关系，我老早就说过，仅仅只是因为想要甩掉你才答应了你的要求，我们的关系本来就不成文，现在断了大概也不会有谁挂念。
小屁孩儿，你的情感表现太明显了，就是我这么迟钝的人也看出来了，可能你的确对我有点意思，所以也很感谢你能在扭曲的关系里对我有过单纯的喜欢，将来你不必惋惜这段时间太过仓促，总会忘的。
岚召，我怕你忘了我，又怕你一直记着我，太矛盾了。抱歉了小屁孩儿，我们好聚好散吧。
——竟翔。
岚召不知道自己眼眶什么时候开始红的，也不知道昨晚的雨什么时候又开始下的。
奶奶在里边说着话：“快把这把伞拿上，阿翔喊我给你的，他说你最不会照顾自己，下雨也总忘了撑伞。”
岚召没有听到，那一瞬间的耳鸣仿佛隔绝了整个世界，他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了。
竟翔真的放弃这段感情了，也是真的放弃他了。
——
方百旭赶到的时候岚召已经烧了一整天了，送医院都是半死不活的，方百旭急得给谈了好几天没谈下来的项目负责人乱骂了一顿，最后守在岚召的床边发起了呆。
岚召睡了两天，醒来之后又整整一天没有说话，旁人问他什么，他也不答，最多只会看上一眼，却始终不张口。
方百旭就这么守了他几天。
时间到了第四天，方百旭终于忍不住，问他：“你跟竟翔怎么了？”
岚召依然不说话，只是无神地盯着窗外。
“你们分手了吗？”方百旭不依不挠地问。
岚召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他就这么盯着方百旭看了一会儿，还是没有说话。
“不是你至于吗？！”方百旭气得不行，“不就一男的，你要想要我给你找一堆你慢慢玩儿。”
“旭儿。”几天里第一次开口，声音哑得完全变了音，“玫瑰花枯了对吗？”
“你说什么？”方百旭微微发愣。
“下次不要送我花期只有一次的玫瑰花了。”岚召说，“我舍不得。”
“你……”方百旭眼睛有点儿酸涩，“还真是掏心掏肺了。”
“我问你怎么办，你也不知道。”岚召不知在说玫瑰花还是什么，“我以为你会有办法，或许制造种子的人可以改变它，不是吗？可是花已经扔了。”
方百旭难受得不行，红着眼道：“你别这样。”
“他让我补课，让我一个月学完语数外，一个月背完政史地，我都做了，他为什么还是不满意？”岚召的话题终于脱离了玫瑰花，“我明明都做了，我明明没有犯错……”
“我不会对别人好，你教了我那么多，放在他身上的时候我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是不是我做错过什么？我总不知道。”
“别说了。”方百旭听不下去了。
“旭儿。”岚召的语气像上次喊住要丢掉玫瑰的方百旭一样，“怎么办？”
“上次已经回答过了。”方百旭道，“留不住就不留了，咱不念旧。”
“玫瑰不会再盛开了。”岚召眸子微微发红，“是吗？”
“盛开又如何，也许都不是为你了。”方百旭道，“早提醒过你初恋很可怕，就当是教训了，别记着竟翔了，忘了吧，召哥，我们去比赛，去刷街，累了我们就回家。”
“累了就回家。”方百旭低声重复道。
岚召坐在病床上，抱着膝盖把脸埋在上面。
方百旭下意识想给他拢一下被子，却看到对方眼睛对下去的地方，落下了几滴眼泪。
他叹了口气，没去碰岚召。
岚召真的不爱哭，太多能用沉默消化的情绪他都能闷在心里头，但是这回不一样，他没闷好，一不小心，就露馅了。
露得彻彻底底，甚至方百旭都能感知到，原来他是这么在乎与不舍。
告别一段感情那么用力，方百旭觉得，岚召以后怕是再也没有力气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