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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第 8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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岚召回到家里,打算先洗个澡再去岚启国的公司,走到卧室门口的时候脑袋一阵发晕,直突突地往下摔了过去,他吃痛地揉了揉被撞疼的地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抱着膝盖给自己点上了一根烟。
他也是这会儿才想起来,自己已经三四天没有睡觉了,这几天几乎是一眨眼天就亮了,再一眨眼天就黑了,日子过得恍惚极了。
抽完烟他觉得自己精神好了不少。
洗完澡他套着个运动裤站在宽大的衣柜前挑选衣服,他以前从来不为今天穿什么而发愁,这会儿却突然想认真选一套衣服。
换好衣服他又刮了胡子,还矫情地照了照镜子,确定几天积攒起来的憔悴都被清理干净之后他才抓起背包勾在肩膀上走了。
岚启国刚刚开完会,岚召勾着背包到的时候会议已经散了。
路过的人忍不住唏嘘:“岚总的儿子又来了。”
“谁呀?”
“还能谁,那个穿高定的家伙。”
“我参加宴会都舍不得租的衣服他当便装穿?!”
岚召听到了一两句不太漂亮的话,也全然没有心思去跟人说道了。
他走到门口,极为自然地搂上了准备离开会议室的岚启国的肩膀,把他拖回了会议室,顺便一脚踹上了会议室的门。
“你又要干嘛?”
岚召没说话,自顾自坐到了一旁椅子上,有条不紊地拉开书包拉链,把一个一个东西摆在岚启国面前。
录音笔,死亡证明,死者伤鉴,照片。
这些东西从左到右整整齐齐地摆在了岚启国的面前。
岚启国淡漠地撇了一眼:“这是什么?”
岚召扯出一个阴翳的笑,迈开长腿走到他身后去,而后弯下腰一个一个给他指:“人证,物证,不认识吗?”
岚启国微微眯起眼睛,眸中不自觉淌出一贯的奸诈,而后慢腾腾地拿起那张照片,看了一会儿他的眼神终于弱下去,像是被窥见弱点的猛兽,终于开始惧怕。
岚召摁下录音笔的开关,里面的声音顺着电流环绕在空旷的会议室里。
女人的哭诉声,清晰的讲述声。
一字不漏地传入岚启国耳中,像是趴在他耳边撕心裂肺的哭诉,岚启国的心脏狠狠颤抖起来,作势要关掉录音,岚召不知在哪里扯了根儿棍子,轻蔑地挑起他的手腕:“别急啊,听完。”
“你到底想怎样?”岚启国红着眼问他。
岚召扔开棍子,坐到了会议桌上,慢条斯理地说着:“我说过很多遍了,我要你签了离婚协议,还有股份转让,然后再也别出现在北京。”
“其实你应该能知道我的用意,和你想的一样,如果你不按照我所说的做,我一定会让这个事公之于众,外公要是知道了这事儿,可就顾不得面子了,不出意外的话,他应该会让你进去了就出不来。”岚召说。
“岚召。”岚启国最后几乎是放弃抵抗一般,掷地有声地落下一句,“我会让你后悔的,你会后悔你今天这么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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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翔,你这状态怎么又回去了?”段栩杨手里抓着根儿烧烤签,一个劲儿往竟翔面前晃,“前两天不还挺开心的,怎么又回去了?”
“没有。”竟翔哂笑着拨开他的手,“就是没睡好,这两天换季,睡着不舒服。”
“好吧。”段栩杨说罢又叫了二十串烤鱿鱼,扎到张寻张觅那堆儿里聊了起来。
竟翔望着漆黑的天空,心口微微泛酸,不知道岚召怎么样了。
想着想着他也坐不下去了,跟几人道别之后便回了寝室。
这一路上他没什么精神,一度是无神地凭借着下意识的方向感走到寝室楼里。
他走到二楼,突然被一个温暖的躯体包裹住,竟翔眼睛一瞪,猛地要挣开,对方却急不可耐地在他耳边落下一句:“是我。”
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因为长时间的疲惫而沙哑憔悴。竟翔的耳朵像是被仙人掌轻轻摩挲着一般,微微泛着疼。
“好想你啊。”岚召抱着他,低声说着。
想到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在岚启国签下离婚协议的那一刻急躁地把剩下的一切交给方百旭的,不知道他是怎么忘乎所有地想要见竟翔的。
就像是被囚在深渊中许多年的花朵,拼命地绽放,想要见到太阳。
他第一次那样渴求一个人的出现,第一次要命地希望得到一点儿温暖。
所以他拖着几天不吃不喝不睡觉的破身体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所有的酸涩与挣扎在看到竟翔的一刻终于落了下去。
他终于明白,他就是太想这个人了。
竟翔转过身抱住他,捧起他的脸看了看,岚召也不动,任他左左右右地打量着,竟翔看完,心疼又无奈地吐出一句:“傻小子。”
“你想我吗?”岚召搂上他的腰。
竟翔也不顾这是寝室楼道,认真地点了点头:“想,想得我差点去找你了。”
岚召笑了起来,心情格外明朗:“所以我回来了,不劳驾你来了。”
“这两天没少抽烟吧?”竟翔道,“身上一股烟味儿跟黏在血里边儿去了一样。”
岚召笑嘻嘻的:“没抽多少,我没瘾儿,你要闻不惯我以后都不抽了。”
“还真闻不惯,你以后别抽了,要抽也别搁我跟儿前。”竟翔道。
“好。”岚召低头亲了亲他的脸,笑着说话,“我们去哪里呀?不想去寝室,那么多人,做什么都不方便。”
“酒店吧。”竟翔道。
“这么心甘情愿跟我去酒店了?”岚召捏了捏他的腰,意有所指道,“是不是这里可想我了?”
“正经点儿。”竟翔擒住他的手。
这会儿正是天黑,两人拉着小手去了个环境好的酒店。
一进门岚召就急不可耐地抱着竟翔到处啃,竟翔其实没打算挣扎,就这么任他在自己身上点火,就这么纠缠一会儿,岚召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停了?”竟翔刺激他,“阳/痿?”
“改明儿干死你。”岚召实在疲惫,说完这句就没再揪着竟翔了,翻身躺到他身边去,低声嘟囔着:“阿翔,我想吃西红柿鸡蛋面。”
竟翔从床上爬起来,一边整理衣服一边说:“我去楼下看看能不能借一下厨房。”
“别。”岚召喊住他,“我又不想吃了。”
“到底要不要吃?”竟翔无奈道。
岚召懒洋洋地躺在床上,盯着竟翔说:“想,但又不想看不到你。”
“行了,就这么一会儿真能死吗?”竟翔作势要走,“我去了,你先睡会儿,别乱走。”
“好。”岚召心口甜滋滋的,眼睛都笑地眯了起来。
竟翔问餐厅借了厨房,做了份儿西红柿鸡蛋面端上楼去。上楼的行为让他想起了前些日子无数次的上楼,每一次无不似若行尸,心脏都是空的,说不上难受,就是感觉缺了一块儿,怎么也补不回来。
直到那个傻小子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他面前,他才觉得心口缺失的那一块儿回来了,剩下的,只有沉甸甸的满足。
不知觉时,他都已经这么舍不下岚召了。
“岚召。”竟翔端着面往屋里喊了一声。
他没有得到回应,便走到岚召面前硬生生把他弄醒:“起来。”
岚召困得眼睛都要睁不开了,睡眼惺忪地揉着眼睛:“做好了?”
“嗯,吃了再睡吧。”
“好。”
岚召乖乖地坐在一边吃面条,满脸都是满足的样子:“手艺进步了啊。”
“我这手艺早定形了,哪有什么进步的。”竟翔无奈地笑了笑,“你是多久没吃饭了吧?你弟弟可告诉我了,你老是不吃不喝。”
“听他瞎说,他就是嫉妒我,诚心破坏咱俩感情呢。”岚召道。
岚召吃完面以后,喊着说自己头疼,问竟翔要来了两片儿布洛芬,岚召吃下以后就睡了。
竟翔也没什么急事,虽然睡不着,也还是掀开被子与他缩到了一块儿去。
这一觉睡到了第二天中午,竟翔难得睡得这么沉,要不是饿得不行了,他没准还能睡一会儿。
起床洗漱完之后他没忍心把岚召喊起来,就在抽屉里挑了本儿客人落下的书来看。
一直到这天晚上的时候,竟翔才不得不把岚召喊起来,因为他十分担心岚召待会儿会饿死在梦里。
“起来了傻子。”竟翔拍了拍他的脸。
岚召没有动静。
“起来了。”竟翔又推了推他的胳膊。
岚召依然没有动静。
竟翔又喊了他好几声,岚召都跟死鱼一样完全没有动静。
竟翔一摸他的额头,立马就惊了起来——那温度简直烫到了竟翔心尖上。
他顾不上左右,忙把岚召弄去了医院。
岚召一连烧了两天,也睡了两天。
竟翔就坐在床边陪了他两天,他怕岚召醒来自己不在边上,连吃饭都是叫的外卖。
他疏忽了,大概是岚召回来时表现得那么轻松,他也暂时地松了口气。实际上这家伙哪会轻松啊,鬼知道他是吃了多少苦头才把糖捧给自己瞧的。
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