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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中二脑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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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原因蔺之杳没来得及听,开学典礼结束后,各回各班,班主任瞅着在门口两手空空的江恕,让他自己去领书,然后把所有人赶到教室外面,按高低站排队分座次。
外向的女生有个叫陈星雨的,微微抱怨说:“就这样坐不好么,还要换座位,熟悉的人都不能坐一起了!”
李见明望向她,笑着惊疑问:“都是一个班的,军训一星期过去了你还不熟?这社交能力不行啊!不熟正好,生人当同桌正好可以熟悉熟悉。”
陈星雨撇嘴,没有话说。
他这么一说,还有怨言的人也只得听安排坐了。
蔺之杳没有相熟的人,随便和谁分到一起都行,凑巧,她的同桌是她刚聊过天的杨小柳,靠窗靠走道,进出很方便,但更巧的是,后桌是班长。
班主任对班长郑华道:“江恕跟你个子差不多,你旁边的位置给他留着。”
蔺之杳无所谓,但她感觉到同桌杨小柳打了一激灵。
“你怎么了?”
杨小柳讪讪道:“没事没事,人未到,气场已经到了,方圆两米我已经感受到学神的气场了。”
蔺之杳:“???”
班长郑华拍了拍前边杨小柳的背,问道:“我的新同桌你认识?转学来的,你说他是学神,怎么神了?好相处吗?”
正好江恕进来了,他扫了一遍教室,郑华跟他打招呼,示意他的座位在这里。
因为天热,抱着一沓书,江恕的额间冒出汗来,郑华接过他上面的几本给他放到桌上,听他礼貌说:“谢谢。”
蔺之杳在纸上给她同桌写:“学神的气场?”
杨小柳答:“以后你就知道了。”
以后是什么时候?蔺之杳心中腹诽,难不成是考试全科满分,全校炸了?
但她没想到这个以后会来得这样快。
高中的课业一点都不简单也不轻松,对蔺之杳来说,数学就是个很吃力的科目,而且高中很多老师说:“这教材编得不好,咱们不按写的顺序讲。”
于是没过多久他们就开了数学的新章节,函数的章节,学着学着这章节就过去了大半。
数学老师是个中年男老师,姓汪,脾气挺好的,不善言谈,喜欢让他们提前预习,上课前提问预习内容。
“找个同学来黑板上画出一个指数函数的图像。”
别说蔺之杳分不清指数函数和幂函数,她就是能分清楚,也回答不上来老师之后一定会问的定义域和值域奇偶函数什么的。
但课堂上学生和老师间就是会产生某种奇妙的心电感应,越不会的,老师他越要你答。
蔺之杳被点名后,干杵在黑板上,只画了个纵向横向的垂直坐标系,她很是无奈地看向数学老师,数学老师也很是无奈地看向她,两个人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了底。
老师说:“你下去,江恕你来画。”
江恕同学上黑板画个y=a^x的函数实在是大材小用,例行问过函数的基本性质后,数学老师看着黑板上横向坐标轴的x+0,x+h和纵向标着的f(x+0),f(x+h),纵横的虚线无一不在展示数学的简洁美。
数学老师忽然心血来潮,打算让学生自己来讲这节课。
江恕同学略一思索,在老师鼓舞激励的眼神中点了点头。
“a为常数且a>0,a≠1,定义域是R,值域(0,+∞);a>1时单调递增,0<a<1时单调递减;总是通过(0,1)这点;函数非奇非偶。”
蔺之杳看了看左右都能听懂的同学,心中一叹,数学之神但凡爱她一次,她也不至于这么不开窍。
而讲台边,江恕说完了,沉默看向数学老师,数学老师示意他继续讲,江恕看了看黑板,深吸了一口气。
“指数函数较常应用到常数e上,写为e^x。如图当h趋近于0,切线斜率既是f的变化量与x的的变化量之比。”
江恕同学停顿了一下,又看向数学老师,数学老师点点头,温和笑道:“看我干什么,你接着讲。”
“曲线函数上一点处切线的斜率正是导函数的几何意义。导数是比值,微分是增量,即曲线的切线上的纵坐标的增量,求导与微分引入有两个运算符号,在一元函数中,求导与微分除表达方式不同外区别不是很大,而多元函数中,求偏导……”
蔺之杳听得有些懵了,她看了看其他人,好像大家都有点懵。
数学老师没有授课压力,兴致上来,一问一答间,早把这堂课偏得没影了。
从斜率说到导数,从导数说到微分,从指数函数说到幂函数,又从连续函数说到离散函数,直到江恕同学边在黑板上计算,边回答:“连续函数的幂函数对应的离散函数的差分可以下降阶乘幂的形式来表达,而指数函数……”
底下的同学们已经完全听不懂了,有的在和同桌窃窃私语,有的拿了纸团砸班长,并无恶意,想让他提醒老师赶紧拉回来课上课啊!
蔺之杳在班长的正前桌,不可避免被纸团砸到了。
她给了后排班长,班长打开看了看还给她,“给你的。”
然后勇士班长猛地起身,凳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长音,数学老师皱眉看他,班长笑着说:“老师,虽然江恕同学都会了,我们还不会呢,上课二十多分钟了,您快点讲课吧!”
数学老师尴尬地笑了笑,让江恕下去了,跟班长说:“再有下次记得提醒老师。”
同学们善意一笑,有人说道:“下次就别让江恕上黑板了!”
“好好好,不让他上。”汪老师好脾气地开始讲课。
下了讲台的江恕神情挺淡漠的,有点宠辱不惊那意思,路过蔺之杳的旁边时,她正将一团纸张重新团成一团,塞进抽屉里。
下课后,江恕去了趟厕所,杨小柳压抑不住自己的天性,跟同桌和班长说:“知道了吧,知道了吧,这就是学神的气场!”
蔺之杳好笑反问,“到底是什么气场?”
班长眼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说:“我懂,从他站到讲台上从容不迫,到下讲台回座位后无形总散发着‘尔等皆是凡人’的气息,周遭连空气都为他颤栗!”
蔺之杳:“中二全靠脑补,不过班长的言语具象化了。”
话说回来,郑华班长想起上课时候乱糟糟收到的一堆纸团,有一个他看了,不是给他的,郑班长瞄了蔺之杳几眼,写的不是好话,问她,“那个纸团谁写的?”
杨小柳:“嗯?什么纸团?”
“你上课光顾着翻书了当然没看到,那么多纸团里有个是给你同桌的,写了骂人的话。”
杨小柳皱眉,“谁啊,骂的什么?”
蔺之杳不在意说:“乱糟糟的没看到谁扔过来,那也不算骂,就是说我答不上来题,说我笨呢。”
郑华不懂女生的心思,没给她留面子,“那还不叫骂,数学不会,上面写的都让你去死了!”
“到底是谁,你告诉我,看我帮你骂回去!”杨小柳握着她的手气鼓鼓地说。
和杨小柳同桌这些天来,蔺之杳也发现她根本就是个披了个文艺少女的皮,虽然看夏目漱石和博尔赫斯啥的,还看聂鲁达和渡边淳一这类的,更不忌讳霸总王爷小言。
奇人奇才,关键是,蔺之杳有和她一起看闲书猜剧情开赌局的交情,还有在她开小差给她望风看老师的交情,让她觉得蔺之杳是个仗义的侠女,油然为她打抱不平。
蔺之杳知道她好心,但这种不痛不痒的事,没必要。
她说:“别人骂归骂,我又不会真的死。况且,为什么骂我呀!啧啧啧,那肯定是嫉妒我天资聪颖,貌美如花,比不上我所以只能嘴上骂骂了。”
杨小柳:“……你心怎么这么大!”
郑华:“不止心大,脸皮也厚!”
蔺之杳心胸宽广,才不会和只敢写写字骂人的小屁孩计较。
谁料洗手回来的江恕正好路过她桌边听到,居然还打量了她一下才回座位上。
蔺之杳:他一定听到了,他一定是听到了!
一个函数图都没画出来的人在救场的天才少年面前说自己天资聪颖,可真是……脸在哪呢!
而刚刚还在说话的三个人忽然不说话了,江恕自觉是他的问题,憋了半天,说:“坐标系画得挺好。”
这是在嘲讽吧,学神嘲讽起人来是这样的?
出于礼貌,蔺之杳还是憋屈回道:“谢谢。”
杨小柳转身坐端正,装模作样咳咳两声,捂着嘴笑得肩膀都在颤,竟然觉得学神的气场没有往日那般有威慑力了。
S高住校生和走读生时间差的原因,下午四节课结束后还会有一节三十分钟的小自习,大概是方便学生解难解疑的,蔺之杳懂一些简单的题目,再难一点的就不行了,杨小柳比她好一些,但是更偏好乱七八糟的文学。
今日自习她看的连城三纪彦的书《一朵桔梗花》,蔺之杳每次对她带来的书的封面挺感兴趣的,西装男和穿和服低眉敛目的女人,还有桔梗花。
她抽了张a4纸,起草了一朵花,怎么画怎么觉得心烦意乱,擦了又擦,改了又改,然后就忘了帮杨小柳看教务组的巡视。
好在是自习课,前后窃窃私语的人不在少数,忽而听到班里几声轻咳,窃窃私语的人不说话了,教室静得只能听到呼吸声。
蔺之杳一抬头,就见她们挨着的窗户边上有个人往里边看呢,她赶忙推搡杨小柳,哪知她看得正入迷,反过来还扒拉她的手。
眼看着教务处的老师到跟前敲桌子了,蔺之杳绝望,劈手夺她的书,反被呵道:“看见了还藏什么!”
好的,下次不藏了。
教务处长是个女老师,年轻得很,听说是名牌大学毕业的,惯常作一副凶狠的模样,吊着三角眼,踩着高跟鞋,走起路来威风凛凛的,她一出声,就吓得人低头不敢看。
“书拿过来,明天早读前两个人到我办公室来一趟!”
蔺之杳的后桌班长同学恨铁不成钢地踹杨小柳的凳子。
但杨小柳没感觉,反而是江恕疑惑地看着班长同桌。
教务处长走了后,班级里同学们齐齐松了一口气,有幸灾乐祸地看向他们这边的,有庆幸自己没有被抓的。
杨小柳跟蔺之杳说:“对不起,连累你了。”
蔺之杳看着苦哈哈的杨小柳,问道:“算了,连累我是次要的,书你看到什么地方了,就这么移不开眼?”
“你说这个啊,看到《桐棺》了,正看到阿次猜测死尸是为棺木而烧的了,后续是什么能我也能猜到个七七八八,差个验证的结局了。”
蔺之杳:“你猜的结局是什么?白天光是听你说我都知道那剧情了,我也能猜一猜,要不咱俩再赌一赌,看谁猜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