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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一如既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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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于对数字的敏感，江恕算了算觉得不太对。
蔺之杳一看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高中五年，最初学语言太难了，实在没办法，硬着头皮去学，融会贯通后，其他科目学得还行，就跳了一级。那边大学最早三年就可以毕业，延到四五年的也有，我努努力，争取早一点回来，不至于落后你们太多，这不，三月才毕业。”
蔺之杳三言两语把七年间做的事说完了，江恕却不觉得她所经历的如说的一样轻松。
异国他乡，连语言都不通的人，要跳级，要提前修完所有的学分。
“听起来挺辛苦的。”
江恕不会安慰人，他下意识问道：“那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学服装设计。”
蔺之杳飘忽不定的声音从风里传递过来。
她面向人工湖，没有让江恕看到她的神情，只是能听到笑意，好像她很喜欢接下来的人生安排一样。
“那你大学的专业是？”
“油画专业。”
风吹乱了她的头发，蔺之杳拢着手指拂过耳边，潇洒地说：“我要从头开始嘛！”
江恕吃惊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
“我从小就跟着外婆做衣服，虽说不是学院派出身，可现在的服装业界很多人都不是院校里出来的，我应该没问题吧？”
蔺之杳没有多少自信，她说：“你觉得呢？”
江恕没有说话，出于对同类的了解，他不觉得蔺之杳想放弃艺术的道路。
而同样的，作为蔺之杳的朋友，他也不会认为她的决定是轻率且无道理的。
“快四点了吧，小柳说让我们在哪里等她？”
“在学校门口。”
他们坐上地铁的时候，蔺之杳发现杨小柳竟然还背着她那重重的帆布包。
“里面放的是什么？”
“借的肖川的书，就是些茶道茶文化的书，最近在写一篇论文，用得到问他借的。”
蔺之杳：“现在去找他会不会有点早，这个点……打工人应该还没下班。”
“他公司楼下的甜品店好几款都很好吃的，尝一尝也挺好的。”
她说得太理所当然，蔺之杳冲江恕眨了眨眼，他们俩……
江恕心说，这叫旁观者清吗？还是该说，蔺之杳还蛮了解杨小柳的。
大城市里最不缺的就是这样闪着蓝色玻璃光的大楼，太高了，明亮又像阴云。
杨小柳驾轻就熟地坐进甜品店，看起来她经常来，因为店里的服务生都认得她了。
“这次想吃什么？布丁、烤布蕾？”
杨小柳：“都要！”
蔺之杳点了杯奶茶，江恕偏好甜汤，西式甜品店里没有他喜欢的，点了杯白水。
杨小柳吃完之后见蔺之杳眼神里满是微笑和好奇地撑着下巴看自己。
“你看我干什么？”
“看你好像对这儿很熟悉，经常来找肖川？”
“也不是很经常，我还蛮闲的，他忙。”
杨小柳：“肖川毕业后不想回明州市，肖叔叔听了也支持他留在首都，将将就就开了个公司，找客户谈生意，不太顺利，我就时不时找他去散散心。”
蔺之杳不置可否，首都这地方好，可对远在明州市家里有茶庄的肖川而言，不好。
除非他开个茶楼？
蔺之杳对生意这块不熟悉，但裴家在首都的名利场上还算说得上话，又有她妈妈和苏阿姨的交情在，不会令肖川如此艰难。
肖家的生意盘踞在明州市辐射周边，这么多年都没有选择大城市，可见肖叔叔不看好首都。
此举……大抵是想历练一番肖川。
蔺之杳看破没有说破，轻抿了一口散发清香的奶茶，静等到下午六点。
可视窗外能看到里面，肖川一下班就望里边张望。
杨小柳惬意地窝在椅子上和对面的人说话，对面的人……
虽然告诉了他蔺之杳回来了，肖川还是惊了一下。
蔺之之这人，第一个找的竟然是江恕！
旋即肖川走进来，抱起来杨小柳的包，无可奈何地说：“久别重逢，必须是今天晚上一起吃饭吗？”
杨小柳皱眉，“不是说好了？”
“快到下班的时候突然有个客户邀约，约在了今天晚上。”
“……”真是不凑巧啊！
蔺之杳看着西装革履精英模样的肖川，头发长了，是大人的模样，和他们相比有些格格不入。
咧嘴笑的时候依然像个大男孩，傻白甜。
江恕：“改天吧，改天换个时间。”
肖川其实也不太想放好友们的鸽子，他犹豫了一会儿，想了个折中的办法，“我带你们去客户约见的餐厅吃饭，我请客，行不行？”
蔺之杳和江恕面面相觑，行倒是行，可你要吃两桌饭？
肖川没听到他们有异议，拎起杨小柳的包说：“你们等一会儿，我去开车。”
三个人坐上肖川的大奔车，下班高峰在路上堵了很久才到了他说的约见客户的餐馆。
夜景大楼凉台的那种西餐厅，还是法国菜，穿着长裙高跟鞋的时髦女郎和西装革履的男士同行。
蔺之杳不自觉地皱了下眉头。
这客户是要跟肖川订购茶叶的对吧，和茶商谈商业合作到这种衣香鬓影的西餐厅？
不过蔺之杳看了看自己今天的穿着，呵呵笑了。
短袖长裤，江恕的工装外套，脚踩的运动鞋，谁能想到肖川会来这儿呢？
算了，吃个饭而已，没说不让进那就是能进。她还穿过比这更随意的衣服进西餐厅，除了注目礼也没什么。
肖川一进去就问侍应生他约好的人，蔺之杳三人只好随意坐在他邻桌。
从上空向下看夜景还是挺好看的，蔺之杳坐在靠近落地窗的地方向下俯瞰。
街景和川流不息的马路交汇，像一条流动的银河，熠熠生辉。
杨小柳接过牛皮封面的菜单，扫了一眼全是法语，合上菜单给了蔺之杳。
蔺之杳疑惑地看着她，翻开菜谱看了眼，问道：“吃什么都行吧？”
侍应生是自己国家的人，有些讶异地看向这三位穿着普通的客人，但还是摆出职业微笑用英文交流。
蔺之杳用手指指了指菜单上方的每日推荐套餐，说：“要这个。”
侍应生微笑着离开后又拿上了一瓶红酒，肖川点的。
他回头看了眼三个小伙伴，挤眉弄眼的样子还是像大马猴。
杨小柳微笑说：“谢谢，给那边的客人上杯白开水。”
肖川嘁了一声，白水刚上桌，他的客户就来了。
从蔺之杳的角度恰好能看到隔了桌子的肖川和他的客户，杨小柳看到一位着黑色长裙，精致无比的女人走到肖川的桌前。
像一支黑玫瑰。
杨小柳眯着眼说：“有点眼熟？”
江恕见两个女生饶有兴致，不自觉地也回头看。
不似他们这边看不懂菜谱的尴尬，烈焰红唇的女子熟练地用法语点了几道菜，轻抬下巴示意肖川。
黑玫瑰又说了一句法语。
“怎么办，我又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蔺之杳看着他们那边的侍应生依然挂着职业微笑，没有帮肖川解释的打算。
她低低说：“哎，都是国内餐厅，整什么花里胡哨的嘛！”
杨小柳问：“她说的什么？”
“点菜完了，在让肖川自己点菜呢！”
那边又是叽里咕噜地说了几句，甚至和侍应生交流都是法语，肖川完全插不上话。
蔺之杳偏头张望那位女士的表情，正摇晃着红酒杯矜持自得。
“她以前就认识肖川吧，话语间很熟稔，他们之间又什么爱恨纠葛？”
杨小柳不解，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裴知扬来过这家餐厅，他说菜不好吃，但是逼格很高。”
杨小柳：“裴知扬？哦，你弟弟对吧，好些年了，他几岁了就来这地方吃饭？”
“十六了，上学早，马上就要高考了。”
蔺之杳复杂地笑着说：“年纪不大，在名利场上混惯了的，裴叔叔和我妈不爱管他。”
有钱人家的弟弟。
杨小柳一时间没想到，实在是蔺之杳和他们看起来差不多，没什么矜傲大小姐的模样，所以差点忘了她弟弟是名副其实的富好几代。
“谈茶叶生意约到西餐厅，应该是对方约的；在自己的国家不用普及率较高的英文，却用法语，有意下肖川的面子；再看肖川，讪讪不敢说话，他是这样的性格吗？他们之间没点爱恨纠葛我都不信。”
杨小柳不太清楚，眼睫颤动撇撇嘴，垂眸间觉得蔺之杳说的不无道理。
江恕：“前女友。”
杨小柳：……！
蔺之杳讶然，“你怎么知道？”
“肖川考上大学后立志要交个才貌双全的女朋友，他长得还行，也真的交到了。他们学校外语学院的，他跟人处了两年，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
杨小柳皱眉，“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
“他不让告诉你。”
蔺之杳在两人之前打量了一下，黑玫瑰小姐诚如比拟，杨小柳也恰如其名，柔韧如丝的杨柳。
“……肖川还真是，一如既往！”
杨小柳呆呆地问：“什么意思？”
惹了女孩都让别人收场。
蔺之杳示意她看那边娉婷袅袅起身的女士端着酒杯来向他们敬酒，红酒杯到眼前轻轻晃了晃。
看吧看吧，果然如此。
这人早知道他们是一行人，约在这里吃饭是有意下肖川的面子，撞见了他们是意外之喜。
黑玫瑰说了句粗俗的话，虽然是指着肖川说的。
“Merde！”
蔺之杳：“……”
因为肖川这大马猴挨了多少骂了！
肖川趴着椅子背向他们这边张望，见蔺之杳狠狠瞪他，不明所以告饶，想拉回来约见他的女士。
那人也是含嗔带怒回瞪他一眼，肖川嘀嘀咕咕道：“搞什么嘛，没有硝烟的战场？”
蔺之杳用普通话回：“呃，这位小姐，骂人不好的。肖川要是哪里对不起你，冤有头债有主，你尽管去骂他，不要到我们这里来殃及无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