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七夕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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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恕从许言那里听到过这番言论，从蔺轻扬这里听到又是一种体会。
她说：“人类社会是没有道理可言的，这个世界像个怪圈。”
“穷困的人向往金碧辉煌的名利场，富贵人家偶有挣脱此间向往自由的人，而纯粹自由的清流，潦倒一生又歧视一身铜臭味的人。”
“抱着自己微不足道的、不能换取任何利益的、有梦想有热情的人，又被穷困但努力改变生活的人指责为堕落和玩物丧志。”
“人总要选择一种环境来成全自己的一生，之杳和名利场绑上关系后，她的作品会失去本来应有的价值。”
这才是蔺轻扬不愿意蔺之杳和裴家绑上关系的缘由。
但如果，蔺之杳决定不再画画了，裴家能带给她除了理想和自由之外的一切。
蔺轻扬想和江恕说的就是这个。
为了解释她这个做妈妈的为什么这样狠心，大概还有一点恳求，恳求这个年轻人能稍微规劝一下蔺之杳。
这点迷茫实在微不足道，何必因为这种小事浪费自己的天赋呢？
“蔺阿姨。”
江恕礼貌地微笑道：“她一直都是个珍惜自己、珍惜身边人的女孩子，从来都是这样。您要对她有信心，也要相信她。”
蔺轻扬：“……”
她这么个能言善变的人，还是头一次像这样无话可说。
随后她笑道：“算了，你们心里有数就行。”
“小柳那姑娘呢，你们三个要拍照吗？阿姨可以帮忙哟。”
“谢谢阿姨，但还是不用了。”
江恕记得之前和蔺之杳他们的合照，隐约间有种抵触感，拍照似乎是件不祥的事。
照片定格的时空，时间里的人们，总要离别那样久。
裴希声和蔺之杳谈完就来找蔺轻扬了，他说：“之杳说让咱们先走，她等会儿回家。”
蔺轻扬喊道：“裴知扬，带上外婆，回家了！”
裴知扬跟他姐姐拜手，“晚上吃大餐，早点回来。”
杨小柳突然出现在蔺之杳身后，撇嘴道：“你弟不是上大学了吗？怎么还一直在家，他该不会是个姐控吧？”
蔺之杳：“……说起来，裴知扬跟江恕一个学校的，他不想住校，跟学校附近租了房子，就是说，为什么天天往家跑啊？”
江恕想，他倒是知道原因。
裴知扬打算修双学位，第一学位是管理学，第二学位他好像是打算学物理，理学学位。
数学和物理学的教授大都认识，那么数学这边的流言蜚语传到物理那边也不是什么难事。
江恕微不可查地叹气，学校里的事，不知道是谁说的，骂他的都是说他没眼光，骂蔺之杳的，实在千奇百怪。
好在恣和输了和她的官司，谣言在慢慢淡化，不然挺麻烦的。
这会儿天色也不早了，杨小柳说：“你们俩站好，照个照片呗！”
江恕张口想拒绝。
“哎，学神，你都没有跟杳杳两个人的合照欸，咱们高中的四人老照片都那么久远了，你都不打算照新的吗？”
蔺之杳挑眉看向江恕，伸手理了理衣服裙摆，说：“那就照一个。”
杨小柳伸手指着远处的花树，说：“就那里吧，俊男美女，落花纷纷，这是什么日漫名场面啊！”
蔺之杳回头看她，笑盈盈打趣，“为什么觉得你有点肖川化了呢？肖川以前还会在人前掩饰自己是个老二次元呢。”
杨小柳笑了笑，没接这话，指挥着江恕赶紧站到蔺之杳身边。
两个人肩并肩，蔺之杳穿的鞋子高，站到一起稍稍矮江恕半个额头，肩头好似挨着，又若即若离，看不出什么关系。
脸上却带着如出一辙的微笑，神秘又疏离。
杨小柳低声吐槽：“这是两个蒙娜丽莎的微笑吗？”
但实在是很养眼，她就这么拍了。
拍出来后，她笑着说：“杳杳肩头有落花。”
“在哪呢？”
蔺之杳拂肩膀，没有发现哪里沾了花瓣。
她偏过头的时候，江恕忽然说：“在头发上，藏进头发里了，你别动，我帮你拿下来。”
蔺之杳果然就不动了。
江恕的一只手拂去落在发尾的花瓣，另一只手从她青丝间拈出来几片花瓣。
杨小柳趁机咔嚓咔嚓照了好几张照片，心满意足地笑了。
江恕把手从蔺之杳头上撤离的时候，西服的袖扣不知道怎么回事缠上了几缕发丝。
蔺之杳感觉到了隐痛，轻轻嘶了一下。
江恕不敢动了。
蔺之杳：“缠到头发了，能解开吗？”
“我看看……能解开。”
江恕右手不敢动，左手在发丝间穿梭，鼻翼间清香若隐若现，青丝轻轻晃动着，撩动心弦。
好在是解开了，但也弄乱了蔺之杳编得很漂亮的头发。
江恕抬了抬手，想为她整理头发来着。
好像有那么一本书里，记了这样尴尬又暧昧的情景。
江恕稍微想了想，手指僵在半空中，脑海里搜索最优项，然后还是无奈地说了句，“你的头发乱了。”
蔺之杳愣了一愣，眼神不自在地瞥向别处，脸颊飞红。
这句话……
杨小柳远远看着那俩人走过来，并没有听到他们说了什么，却看到了两个人一个红了耳朵一个红了脸。
这是什么情况？
八百年都没半点进展的两个人，只是摘了个花瓣反而有了羞涩的感觉？
果然爱这种东西，从来令人捉摸不透。
蔺之杳向杨小柳这边走来，手放在唇边，轻抹了一下，仿佛把所有的不自在都抹去了。
她坐在广场树荫下的长椅上，江恕站立在身旁，杨小柳不明所以地走过来，听到她说：
“你弄乱的，你得给我编好，变回原来的样子。”
江恕贴着裤缝的手指颤了一下，他笑着说：“好。”
没人知道江恕是从哪里学来的编发手艺，蔺之杳以为他是看过成品，自然而然就会了。
于是她好奇地问道：“数学家的动手能力这么强的吗？”
“嗯……我学的。”
从哪里学的，为什么要学这个？
江恕怕她再问，就说：“我看网上的教程学来的。”
蔺之杳扭头看他，不出意料看到了他羞涩的神情，不免有些戏谑。
江恕右手成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说：“背过去，坐好。”
将她的头发解开后，十指成梳拢住青丝，有些笨拙地穿梭在发间，轻柔又微微有些痒意。
蔺之杳惬意地笑起来眯着眼。
杨小柳就坐在他们身边，一会儿望天一会儿看地。
她好赖算半个红娘吧！
这俩人，怎么旁若无人一样。
蔺之杳似乎也觉得这样不好，问道：“上次见陈默师姐你就说有事跟我说，到底是什么事？”
闻言，江恕的手指微微一滞，杨小柳仰头看他们。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早就想跟你们说了，因为没有确定下来，我自己也有些犹豫不决。”
蔺之杳眉心微蹙，“你这么说，听起来更像是大事了。”
江恕编好了最后一缕头发，束好发带。
杨小柳看他们忙完了，浅笑着说：“早前就跟你说过，我并不想到首都读大学。”
蔺之杳大抵上知道她可能要说的话了。
杨小柳从来都没有说过她想去的地方，首都没什么不好，但对她而言，也确实没什么好的地方。
“保研到本校之前，学校就有公派留学的项目，在你回来之前，我就在犹豫要不要去读预科，拖到现在，你回来了，肖川又离开了……”
“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这个机会难得，正好我的申请通过了，就决定要去了。”
蔺之杳和江恕静默无言。
“不去很久，也就两三年，寒暑假也会回来的。”
最后她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
“杳杳你也要好好想想自己下一步要做什么，好好想想。”
蔺之杳笑了笑，说：“好，我会的。祝愿杨小柳同学追逐的，永远是自己所热爱的。”
“你别敷衍人呐，我不在了，江哥肯定无条件听你的。高中的时候你是我们四个里最果决坚定的，可这么多年过去了，你确实变了很多啊！”
杨小柳还就发现了，之前的蔺之杳是个多有勇气的人，现在倒称不上懦弱，只是有些畏首畏尾的。
她是不懂她在畏惧什么，流言蜚语，或是别的什么……
“言语是弱者自卫的武器，是当权人操纵人心的手柄，是富有者说给无知者的谎言，这些都不是蔺之杳会惧怕的东西，我说的对吗？”
蔺之杳微微一笑，“对。”
“好了，我跟你认识还在江哥前面呢，都没有留下一张合照。看在我当了好多年红娘的份儿上，给我留张照片不过分吧？”
杨小柳装模作样地叹气，笑容可掬先看向蔺之杳，再看向江恕。
江恕接过相机来，给两个女孩拍照，顺便问道：“眼看就到寒假了，你什么时候走？”
“我已经收拾好行李了，就这五六天的事。”
“那过年寒假应该是不回来了？”
“嗯，时间太紧了，应该回不去了。”
江恕摆弄着相机，看着那俩人说：“放假回家杨老师都担心你一个人坐高铁飞机，跑这么远还不回家过年，杨老师这个年恐怕过不好了。”
嗐，当爹的都这样，杨小柳翅膀早硬了，杨老师年纪大了哪里管得了！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七夕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