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番外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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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
遗憾的是我还没说我爱你
赵桉辞到达机场的时候还在想，自己是不是对待易策清的态度有点凶了。
粉色手机壳上的挂绳也不知道被她缠在手指上又解开几次了，汗涔涔的掌心透露着她此刻的犹豫和不安。
她看似静静地坐在机场的椅子上，实际上心里乱成了一团。
原因是她和易策清吵架了。
不过像他们这般情侣的吵架，一般事后总会先反思自己。
就是她此刻的状态。
不过他们都提出了冷静期，那就把这段期间过了再和他说话吧。
赵桉辞心里这样想，实际上已经开始后悔这次吵架。
自从结婚以后，因为两个人需要共同奔波，不能像高中那样足够挥霍青春也觉得为时尚早。
生活的担子远不是想象中那样承担得容易。
她总觉得他们迷失在生活里了，不似从前那般热烈了。
直至飞机逐渐攀入几千米高空，她终于看见了云层背后的样子。
那样柔和，那样轻快。
很多事情好像也是这样，在看似难以触及的情况背后，实际上解决的问题很简单。
可当事人总是困囿于其间不能自拔。
赵桉辞靠在飞机椅背上，目光迷离般呆滞地望向窗外。
心里蒸腾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摇了摇头，赵桉辞闭上双眼陷入沉睡。
机翼擦过云层，下一个故事的开端隐隐露出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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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桉辞已经出国两周了，易策清看向没有任何新消息提示的手机，蹙眉的同时也在想。
这冷静期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同事敲了敲他办公室的玻璃门，邀他一起去冲杯咖啡。
易策清刚要打开手机的动作顿住，起身拿上自己的杯子和同事去了茶水间。
中午的律所十分安静，偶尔只能听见细碎的交流声音。
“你这心不在焉的模样还真是少见。”同事打趣易策清。
易策清眉峰舒缓下来，无奈地揉了揉太阳穴：“和夫人吵架了，她去国外工作顺便过冷静期。”
“你们这都赶上小别胜新婚的程度了。”同事揶揄，顺手拿起台子边上放着的白糖，撕开纸质包装。
“她前脚一走，后脚我就后悔了。”易策清低头浅笑，“恋爱里的人是不是都这样，一吵架完就觉得是自己的错。”
同事似乎也在感慨：“你和你夫人感情真的很好，真正从校园走过来的人才知道一段感情维持这么长时间究竟是有多难。”
“是她太好了，让我舍不得允许她和别人走。”易策清没有反驳，这句话说出来还有些难以掩饰的得意。
同事无情地翻了几个白眼：“得得得……秀恩爱都秀到我面前了。”
易策清刚刚冲泡好了一杯咖啡，淡淡的香气充盈整个茶水间，搭配令人闲适又昏昏欲睡的午后。
他把咖啡放在同事的桌子上，和他招呼一声：“我再去接杯热水，这个先放你这哈。”
同事疑惑：“接热水干嘛？”
易策清没回头，声音里洋溢着无法掩饰的笑意：“我夫人让我少喝咖啡，多喝热水。”
“我真是多余问你！”
易策清走过拐角，听见身后人气急败坏的咆哮，实在有些忍俊不禁。
他看着手里带着粉色印花的保温杯，手指细细摩挲上面的磨砂质感，眸子里满是温柔。
杯子的口对着开水的位置，水缓缓流淌。
霎时，天空边际传来一声极其哀痛的鸟叫声，易策清不可控制地手抖了一下，随即便是心脏那处不可遏制的疼痛。
猝不及防的疼让他手里的水杯直直地摔到地面上，热水洒了一地，不断蒸腾雾气。
他的手也因为偏移被热水烫到，可是他觉得心里这一下的疼痛，早在那一刻盖过了所有。
茶水间动静不算小，同事闻声赶来，看见他手上一大片的红，赶紧找来医药箱给他上药。
易策清整个人被心里猝然的疼痛慌了神，以至于手上被烫到的地方他都无暇顾及，只能任由着同事把他拉走。
耳畔好像有人在说话，可是他已经听得不真切了。
当意外以让人无法防备的方式和时机莅临时，命运的齿轮又在偏向哪处，指引着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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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
“不可能······”
坐在警局走廊座椅上衣衫凌乱的男人红着眼睛问道。
从一开始的不可置信变成了低声喃语。
他整个人颓靡地坐在椅子上，左手原本重新涂好的药包着纱布，现在纱布缓缓解开一直垂到地上，露出大片红印。
正是那日的烫伤。
易策清第一次知道，原来烫伤可以那么疼。
清凉的水柱只能保持暂时的凉爽，之后每次翻来覆去想起，那种火烧火燎的感觉会成为恒久的梦魇。
那喝了一半就冷藏在冰箱里的鲜牛奶，那些不管他说过多少次不营养但却被她囤在橱柜里的泡面，那等候在楼口被她喂胖的流浪猫……
再也不会有一个人，将这些余下故事续写。
故事的主人公不在了，消失在超市里，消失在厨房里，消失在楼梯里……
消失在他们的家里。
“但请你相信。”他仰头苦笑，“你不会消失在我的心里。”
易策清站在桥上的时候就在想。
小辞，你看不到那半盒牛奶已经变质，看不到泡面一包一包消失在橱柜里，看不到那只流浪猫已经被新的家庭收养。
更残忍的是，你看不到家里如今只有我一人。
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曾经不明白为什么你会将我们年少的相爱写进书里，又让他们成为一个并不圆满的结局。
那么悲伤，那么悲伤。
甚至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这个问题的答案。
更加残忍的是，结局照进了现实。
你真的离开了我。
我尝试了很久，想从你猝然离世的悲痛中挣扎出来，可是终究天不遂人愿。
好像我只能在那虚无缥缈的幻境里才能生存。
遗憾的是即使我想努力沉浸在有你的幻想里，可那该死的清醒无时无刻不在告诉我——
“那是你心里的疾病作祟。”
我无法再去忍受那些痛苦的、充满压抑和悲伤的情绪，于是我选择在这一刻——
我永远不会忘记你的这一刻，了结所有。
没有你的生活，连平淡都算不上，只能叫做苟且偷生。
纵身一跃，那短暂而又窒息的痛苦，成为不了我奔向你的阻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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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策清拿着杯子去接热水的那个下午。
国外某处空旷的公路上，一场车祸惊动了四周栖息的鸟儿。
满地的汽车残骸，灰色的烟雾从此处扩散，一点一点淹没余下的生机。
赵桉辞趴在地上，整个后背因为冲击已经完全面目全非，身上流出的血早已经湿透了她的衣衫。
她凭借最后的意识想要努力清醒。
被灰色尘土覆盖的手臂在粗粝的地面上企图寻找一丝力量的依靠。
可是太难了，她好疼，疼得快要昏死过去。
也许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见面了。
她死死咬着嘴唇，如此脆弱的地方不久也被疼痛掩盖。
赵桉辞从上衣口袋艰难地抽出一张照片，从身侧到眼前的距离，她好像花费了很长时间。
粗粝的地面将她本就伤痕累累的手臂划出一道道血痕。
她感觉自己生命正在一点一点流失，快要简直不住了，她想。
直到终于看到了那张照片，她的脸上露出满足的笑意。
照片上是十八岁的她和易策清，拍摄那天正是易策清的十八岁生日，他鼻子上的奶油是她趁其不备抹上去的。
她喜欢拍照，定格的美景即使不能成为永远，也叫她在以后迷失的路上能够提醒自己。
我的青春，不曾有过遗憾。
只是接下来，她或许再也不能继续书写圆满的结局了。
照片上易策清所在的位置沾染了血污。
赵桉辞微微皱眉，努力伸出另一只手，指腹用力地想要擦除遮住那少年的血渍，生怕自己的血蹭花了他的脸。
可是她用了好久啊，努力又用力，直到自己再也忍不住就想睡过去时，也没来得及擦干净。
整个肺腑都好疼，她好像坚持不下去了。
远处好像传来急救的声音，可是她等不到了。
易策清，和你相爱这么多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此刻唯一后悔的，就是没多和你说一句我爱你。
从年少到现在，你始终是我的首选，从没改变过。
十八岁那年的星空太过耀眼，惊艳了我的一辈子，可我以前总觉得毕业以后踏上工作岗位的我们都缺少了对彼此太多的热情。
可我怎么才明白过来，比热烈更珍贵的是平淡，比热情更珍贵的是无言的浪漫。
原来，不是我们的爱意变淡了，是我们已经做到了把热烈变成了相濡以沫。
可我明白的好晚，晚到我再也没有机会向你诉说。
“我真的好爱你。”
泪水不自觉从赵桉辞面带笑容的脸庞滑下，耳边似有鸟儿在讴歌，蝴蝶在跳舞。
今天的花开得很好看，但是我看不到了。
手里的照片在医务人员赶来的时候她还紧紧抓着，直到某一刻，她还没被送上急救车手就从担架侧边垂下。
手指瞬间丧失了最后的力气，照片迎着风翻飞飘远。
公路一直延伸到远方，沿岸鲜花盛开，正是一年到头最美丽的季节。
不远处有一张照片飞入花丛，粘稠的血渍蹭红了雪白的花瓣。
那背后也是一行铅笔写下的小字——
“只愿君心似我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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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那年，赵桉辞特别喜欢一段话，于是她在一个晚风温柔的傍晚摘抄到了本子上。
“爱情是什么，是你在纸上写了许多的择偶标准。他必须优秀上进，博学富有。但是有一天你突然遇到一个人，他跟你写的所有词都不沾边，但是你就是动心了。”
她看着讲台上正在讲题的男同学，托腮傻笑。
“易策清，我好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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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岁那年，易策清曾认真的在心里说过一句话。
“赵桉辞，希望在下个黎明到来之前，你能抱到自己心里想着的那个人。”
可我抱不到了，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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旭日初升的红蔓延山边，野草倏然间抬头，花发幽香原野无边际。
一如一个柔和的初晨。
后来的他终于明白，在所有能够遇见她的可能里，早就在他们不知不觉间萌生了一种绝对的可能。
叫做注定。
凌晨三点二十七分，又下雨了。
「番外完」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番外二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