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怀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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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柔好几日都睡不好觉。
坐在床上精神不振，有些萎靡和明显的衰弱。
满脑子都在想与魏决的事。
怀着一丝侥幸。
或许他没有那么在乎自己呢？她就是他生命里偶尔掉落的一枚叶子，在他身边打了个旋又随着东流水而去，根本不值得牵挂和执着。
“小姐，你又把这个翻出来做什么？小心割着手。”知翠放下手里的托盘，看见婉柔坐在塌上发着愣，一手抱着膝，一手握着那几枚碎玉，不知道在想什么。
婉柔却扬起头问她：“倘若一个人把别人送他的礼物砸了，是不是表示要绝交的意思了？”
知翠扫了一眼那玉白的小手，迟疑片刻回道：“若是一件弥足珍贵的礼物……”
婉柔点了点头，连忙肯定这一条。
知翠才继续说：“那个人定然是十分生气才会摔的，所以奴婢以为是要绝交的意思。”
婉柔又问：“那绝交了会不会被针对？”
知翠担忧地问：“小姐，你是惹到什么人了吗？和侯爷说了吗？”
婉柔哪敢和她爹说这个，就是知翠等人她也是不敢多说的，特别他爹手下那个奴仆跑去月牙城在魏府不知道放了多少厥词，要是魏决记起来的话，他们几个脑袋也不够掉啊！
婉柔摇头，“知翠你就说说，如果两人绝交了又数年未见，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要是数年又未见的话，那——想必已经都过去了，一般人也最多会老死不相往来，看见也当没看见罢！”
婉柔点了点头，似乎心安了一些，可是随即她又愁涌上心头。
那魏爹爹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这件令她烦忧的事，在第二日意外得了回应。
二妞知道婉柔知道魏子秋的事情后专门托人以赠礼的形式，夹带了一张字条进来。
她的字写的不好看，婉柔勉勉强强能看懂。
上面就写着一行字：石头哥说不杀魏老爷。
石头哥以前就跟着魏决一起的，他那里来的消息想来还是可信的，婉柔把纸条点了在烛火上烧掉了。
侯府不喜欢她和月牙城以及月牙城里的人还有联系。
转眼两个月过去了，乞巧节来临。
皇后突发奇想，再一次把盛京的未嫁姑娘召进了宫。
皇后本人没有诞下公主，可是皇帝却有好几位女儿，有几位早已出降，现在宫中也只留有两位年幼的公主，想来也不够热闹，所以皇后这一建议，就有了这一场热闹的乞巧节。
婉柔本不想参加这热闹，可是自从芳华宴开了一个头，让她爹聂侯爷觉得她也是喜欢这样的场面。
如果推脱不去的话，是不是又是婉怡在姚氏身边嚼了舌根。
聂婉怡冤得很，婉柔也无奈。
最后姚氏放下话来，让她如何也要去，不能让侯爷觉得她这个嫡母苛待了谁。
“小姐若真不想来，早知道就托病好了。”
这一次只有知翠跟来，一来知绯等人年纪小一听见进宫就先胆怯了三分，二来婉柔也怕万一遇到什么事，知道的人还是不要太多的好。
“既然已经出来了，就别说了。”婉柔摇了摇头。
知翠乖乖点头，又忙上忙下，替婉柔抚平了裙子上的褶皱。
两人在马车里等了一会，聂婉惜才带着丫鬟上来，她冲着婉柔一笑，乖巧问安：“二姐姐好。”
“四妹妹好。”婉柔温婉笑着点头。
聂府人丁稀少，所以三位姑娘也就没什么明显尊卑划分，聂婉怡在成为嫡女之前也是做了许久的庶女，在聂婉惜眼中也没有什么高贵可言，其次聂婉柔虽然是打出生以来的嫡女，可是却也有了不能深究的经历。
自己虽然不够好，可是她们也没有多好！
聂婉惜笑容挂在脸上，眼色却轻飘飘地往婉柔身上一扫而过，却见她打扮的依然并不出彩，就勾了勾唇角。
婉柔看出聂婉惜是精心打扮过一番，一身夹竹桃色的浅罗半臂襦裙，发分两发髻编辫在侧，一连串的珍珠点缀其中，衬出她清雅脱俗的气质来。
想来在乞巧节上，众女定然也都是花枝招展，再加上是夜幕时分，如果不是怼着脸看，谁也认不出谁来，况且又是女儿家的节日，碰上太子的可能就少了许多。
婉柔现在是越躲着越害怕，越害怕就越躲着，简直已经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怪圈，她已经无力挣脱。
她叹口气。
等到女眷们都齐了，马车就出发了。
本来一路平稳，可谁知行了半炷香的时间忽然车厢一震，前后两辆马车里的四名女眷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晃动跌作了一团，吃痛地叫声此起彼伏，还能听见前面一辆车中聂婉怡怒喊的声音。
“是谁没长眼睛！”
“会不会走路啊！”
聂婉怡捂着头伸出窗外，还没看清前面的人就大声叫骂了起来，姚氏想拉都没拉住。
她反而委屈道：“娘，你看看我花了一个时辰弄的发型都撞歪了，我的簪子都掉了几根！”
同样给晃得心惊肉跳的婉柔抬手扶了一下发髻，就在知翠的搀扶下重新坐回位置上，歪着身伸手去挑开帘子，朝外看去。
几人骑着马停着姚氏那辆马车前，隔着有些远，婉柔看不清人的脸。
只依稀能看得出是几个年轻男子，通过服饰和气质也能判断出身份都不低，再加上他们座下的骏马都是皮毛发亮，体态矫健，和她在月牙城见过的那些上好的战马形态很像。
前头已经有一个男声传来，声音严肃。
“放肆，这是太子殿下！”
婉柔一个激灵，立即甩下了车幕。
自己今日真的就不应该出这个门，怎么走小路也能撞上不想见的人。
姚氏亦是悔不当初，为何之前没有催促聂婉怡动作快些导致耽搁了出门时间，又偏偏选了这一条狭隘的巷道，还好巧不巧迎面冲撞了太子。
可是也容不得她有时间再思考，连忙拉着聂婉怡下了马车对太子拜礼，“妾身惶恐！请太子赎罪！”
正当婉柔缩在马车一角暗自心惊时，聂婉惜在丫鬟的搀扶下已经撩开了车幕准备下车，察觉一旁没用动静的婉柔，就扭头问道：“二姐姐你不下去赔罪吗？”
婉柔闭了闭眼，又怎么可能不下去？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认命般跟在聂婉惜身后下了马车。
看着跪着下方的一溜脑袋，李承决却没有什么想处置的欲望，正想挥挥手让人放了，却看见从昏暗的阴影里又快速走来了几人，一个身影想必走得又急又不稳，临着那光亮阴影交界处就一个腿软跌了下去，她倒也是反应快，顺着那跌倒的势头干脆就原地跪下了，咚的一声，膝盖骨敲在青砖上好一声钝响，她却连一声都没有吭出来。
“小姐！”
“二姐姐？”
两声低低的惊呼也传入他的耳朵。
紧跟着那几个人也就慌里慌张地在那交界处齐刷刷跪了下来，离着前面的姚氏尚有七八步的距离。
李承决拉着缰绳的手松了又缠上，语气之中听不出喜怒，“是孤惊扰了侯府马车，夫人小姐请起。”
“妾身惶恐，谢殿下宽恕！”姚氏借着起身的姿势往后一看，险些没气着，不但聂婉柔没规矩，聂婉惜也跟着出岔子，这两个跪地老远，都以为自己是在拜神送鬼吗？
此时的姚氏已经完全忘记了刚刚正是自己的女儿鲁莽冲撞太子，险些触怒天威。
“婉柔，殿下说可以起来了……”
姚氏没有哪一刻觉得她没有好好管教这个二姑娘规矩，简直是在给自己找死路，对于天家来说，让跪就跪，让起就得起，若是不从，岂不是有不服抗拒之意。
冷汗都渗透了姚氏的里衣，她恨不得自己跑过去把聂婉柔拽了起来才好。
聂婉怡却是一副看好戏的模样，还轻声惊道：“二姐姐，殿下让起身如若不起可是对殿下大不敬。”
“哈哈哈，看来这位小姐是想要太子亲自扶？”
一两个盛京里的官家子弟对于风月之事比较热衷，对这种故作它态、投怀送抱的伎俩见过不少，顿时趁着太子看起来心情不算坏，瞎起哄。
婉柔听见那前头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是吗？”
这个声音略沉，和魏决清亮的少年音大为不同，平音低沉尾音却似乎带着一个钩子，晕开一丝磁性。
婉柔听了微微一怔，正想悄悄抬起眼再去确认一下这个太子当真会是魏决吗？
“呵，想得到美。”声音又传了过来。
这个有些熟悉语气词和的语气。
……
是他无疑。
“臣女刚刚跪地着急，磕麻了腿，请殿下赎罪。”婉柔将嗓音压低，身子再拜，把头压得更低了，头和脖颈就露在了阴影之外，光线之中。
一截雪白的脖颈，宛若天鹅的曲颈，优雅至极。
几人嬉笑声响起，“太子殿下你就别再吓人家小姑娘了！”
“就是，侯夫人还赶着带着小姐们进宫同公主一起乞巧呢！”
李承决垂着眸，看着那截脖颈，像没听见周围催促他去金桂坊喝酒的声音，拿着鞭子指着那唯一没有站起来的少女道：“你，把脸抬起来。”
身子伏在地上的婉柔整个人都僵住了，像是没听见他说的，又好像听见了但是却动不了。
“还是，要孤来扶你？”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怀疑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