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巧合 ...
-
“娘！娘！你怎么了？！”
姚氏忽然被她的女儿摇着身子不住地叫喊，惊诧之下也只能配合着手指抵住着自己的额头‘哎哟哎哟’叫着并且慢慢软倒在地，心里却暗暗把自己女儿从头骂到尾。
姚氏忽然软倒在地，聂婉怡又叫又唤地那么大声，没一会又梨花带雨地哭了起来。
李承决蹙了蹙眉头，目光转而落在她们身上，开口问道：“侯夫人这是怎么了？”
聂婉怡扬起一张滚满泪珠楚楚动人的脸，声音怯怯道：“阿娘身有隐疾，都是怡儿不好，没能照顾好阿娘，怡儿该死，冲撞了太子，让阿娘担惊受怕。”
“你倒是个有孝心的。”李承决说着，似是想起自己的母妃，“照顾好侯夫人。”
“小女知道，多谢殿下关心。”聂婉怡又垂着泪，半跪在地伸出手扶住姚氏，刚好露出她线条精美的下颚，随着她侧头，发间的步摇也随之轻轻晃动，闪烁耀目。
聂婉惜可未曾听说过姚氏有什么隐疾，但是看见聂婉怡这番娇柔作态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懂的，顿时心里暗暗冷笑了起来。
婉柔虽然不知道聂婉怡是存了什么心要给她解围，可是内心还是逃过一劫的欢喜，当即抓住机会轻声道了一句：“我去给母亲取药。”
起身、转身、拔腿就跑。
仿佛当年逃跑时都没有这么迅速过。
这一次没有人拦住她。
就连刚刚盯着她不放的李承决也一时没有察觉，旁边的公子虽然有几人看见了可是也不好说什么，总不能拦着人家给母亲取药。
李承决被聂婉怡嘤嘤的哭声烦得头都要炸了，不过他还是问了一句：“需要孤抓个太医来给侯夫人看看吗？”
姚氏捂着胸口，这会是真的吓着了，看看太子这用词都不像什么良善之辈，她这个女儿是脑子磕进了水，居然敢当街行骗起太子，要不是她应变得快，配合得好，现在指不准就被盖上一个欺君罔上的罪了。
姚氏苍白着脸说：“多、多谢太子，妾身缓缓就会好了，都、都是老毛病。”
“那孤先走了。”说着他眼睛一抬，那边跪着的人已经少了两个，又不由眯了眯眼。
姚氏现在巴不得他赶紧走，地上是真大冷，她心脏也是真的跳得凶，就怕被太子再问下去，会问出什么端倪。
太子无意再停留，几匹马很快就消失在巷道里。
聂婉怡用帕子沾了沾眼角和脸上的泪痕，才伸手同婢女们一同把姚氏扶了起来。
姚氏一起来就用指尖戳着她的脑门，小声斥道：“我造什么孽生了你这个讨债鬼，你要吓死为娘的了！”
聂婉怡撇撇嘴，还满不在乎道：“我不来这一下，如何能把顽劣蛮横的形象从太子脑海里洗掉，阿娘，这可是为了女儿的将来呀！”
“我看你是失心疯了吧！拿娘给你做筏子！”
知女莫若母，姚氏还不了解自己的女儿？
刚刚是气急失魂，现在安定了一些，仔细一想，就蹙着眉头，低声咬牙道：“我看你是怕太子看见聂婉柔吧？就是看中了又怎样，他一个太子还会和臣子抢人不成？”
聂婉怡被姚氏一提醒才回过神来，捂着嘴又惊又悔道：“我倒是忘记了这回事呢！”
姚氏展开袖子，一边让婢女为她拍去衣服上的沾灰，一边用眼神扫过那一角，看见只余下聂婉惜和她的小丫头就大感，意外提声问道：“二姑娘呢？”
聂婉惜莫名其妙地回答：“刚二姐姐说回府给母亲取药。”
她们都知道，姚氏没有病，可是聂婉柔这积极取药的姿态就有些离奇了。
*
婉柔连马车都没顾上，就带着知翠一路小跑回府，还好距离不算长，两人腿没有跑断。
婉柔撑着膝，小喘着气吩咐知翠道：“知翠，你去寻母亲房里的丫鬟要一瓶什么药都行，让小厮送过去，既然做戏也要做全了，不要被让人看出端倪来。”
知翠点了点头，问：“那小姐你呢？”
婉柔指着自己的膝说：“跪伤了，怕是去不了皇宫了，我回去屋里歇着，你让小厮也一同转告给母亲。”
知翠知道她本就不想去什么乞巧节，所以马上就应了下来。
和知翠分开后婉柔准备挪回积玉轩，不过半路上她就遇到了一个阻碍她回去躺着的小麻烦。
九岁的小世子聂泽涛还长着一张奶呼呼的胖脸，穿着簇新的小褂子嘴里咂巴着枇杷糖，看见婉柔眼睛一亮，张着手就朝她跑来，“柔柔！”
“阿涛。”婉柔站在原地，任由那双黏糊糊的手圈住自己的腿，“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奶娘呢？”
婉柔伸手揉了揉聂泽涛柔软的发顶。
小世子嘟着嘴不愿意回答，婉柔蹲下身齐平他的视线，看着他正色道：“阿涛不可以戏弄奶娘哦！”
聂泽涛扁扁嘴，眨着眼委屈道：“可我是小世子，我想欺负谁就可以欺负谁！”
婉柔摇了摇头，“阿涛以后会继承爹的爵位，也就要承担起保护一家人的重任，权力不是用来欺负弱小，而是用来庇护弱小的。”
聂泽涛小眉头拧地紧紧的，满脸的不悦，“柔柔，你是在训我吗？”
婉柔伸出手指点着他的额头说：“我这是在求我们阿涛以后要保护柔柔。”
“柔柔被欺负了？”
婉柔不想被聂泽涛知道太多，连忙笑道：“阿涛怎么这么想，我没有被欺负。”
“阿娘和阿姐都去参加什么劳什子乞巧节了，你一个人回来了，是不是阿娘又把你扔下了。“
婉柔不禁失笑，“是我自己身体不好，不想去了，回来陪阿涛不好吗？”
聂泽涛年纪虽小，心眼却不少，闻言小腿往后连退三步，上上下下把他这位二姐姐打量了一遍，确信没有找到半丝病容，才郎朗说道：“你骗人。”
这年头小鬼不好骗，可是很好打发，所以婉柔就近把旁边的一个宽条草叶拔了一根，对着他摇了摇，“那我们来编草蚱蜢好不好？”
聂泽涛一听玩顿时眼睛发亮。
婉柔在他飞扑过来要夺的时候手一抬高，让他够不着，慢悠悠地说：“不过你要答应，不许告诉母亲。”
姚氏一心要培养聂泽涛学业，从不给他沾这些小孩子玩意，虽然父母之心可以理解，但是对于一个孩子来说着实可怜，婉柔就陪着小世子玩过几次，所以他比起聂府的另外两位妹妹，倒更亲近于她。
聂泽涛得了草蚱蜢表面答应藏得好好的，可是翌日就偷偷带着去了学堂跟小伙伴吹嘘炫耀。
*
李承决下了马，将缰绳递到一边，自有马夫上前帮他把马牵走。
白鹤书院的几个小学童在院落里戏耍打闹。
几个差不多大年纪的小男孩穿着同样的院服只能分出个高矮胖瘦。
“这些是前些年陛下恩典特许的公侯伯爵等高官子弟入读白鹤书院。”
白鹤书院的接引人看见他目光注视之处，连忙介绍。
原本白鹤书院是皇家书院，但是现任皇帝实在是子嗣单薄，偌大一个书院空落落的，如今更是青黄不接，为了不浪费大儒们的才能，才特许皇亲高官的子嗣入读。
李承决点了点头。
忽然他眼睛一瞥，看见一个小胖子手里拿着一只草蚱蜢，举着老高还一蹦一跳的，不让人碰。
“不给，这是柔柔给我编的！”
“小气，她编得又没那么好。”
“柔柔最好了，以后我要娶柔柔！”
别的小朋友大声道：“才不行！她是你姐姐！你们不可能在一起的。”
李承决脚步一转，径自走到一群萝卜头面前。
拿着草蚂蚱的小胖子闻言想哭，两眼泛红。
忽然一只手盖在他头上揉了揉，他费力地仰起头，就见到一个十分俊美的黑衣青年，垂着一双眼睛看着他。
“男孩子哭什么，只要不是你亲姐姐，只要你足够厉害，娶谁不成？”
聂泽涛脑子转的飞快，很快就理解了这位热心善良大哥哥话里的意思，“可、可是柔柔说权力是用来保护人的，不是用来强迫人的。”
李承决挑了挑眉头：“那你就不要娶柔柔。”
聂泽涛举着草蚱蜢在他眼前晃，气愤道：“不，我要！”
两根红色的线在草蚱蜢的头上被聂泽涛晃地来回甩，李承决看了一眼忽然觉得有些眼熟，飞快伸手从小胖手里夺走草蚱蜢。
聂泽涛愣住，刚刚还善良热心的大哥哥怎么就一下变成了一个凶残可怕的抢匪。
他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李承决完全不管扒着他腿，哇哇哭诉他恶行的小孩，把草蚂蚱翻来覆去看了看，心里犹如激起千层浪，“你姐姐叫什么？”
聂泽涛假嚎了一顿，泪眼婆娑，张着嘴也只顾着嚎，丝毫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青衣白巾的教习先生自然不敢冷落了太子，连忙回答道：“这位是靖安侯府的小世子。”
李承决眸眼一动，斜睨着他，“靖安侯府？”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巧合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