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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跟我回家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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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色轻友的苏子瞻出院那天谢绝了众多“狐朋狗友”的接风洗尘。
酣畅淋漓洗了个澡就抱阮雪进了卧室……
阮雪从未有过这样的虚脱,双臂懒懒搭在苏子瞻肩头,以往吃干抹净的眼神都没了,眸上湿漉漉的,裹了一层雾,房间里只亮了一盏壁灯,光源在左,苏子瞻棱角分明的轮廓被镀上看一层暖晕,真好看呀,这个男人,阮雪眯缝着眼睛盯着他瞧,指尖胡乱划过他额前汗湿的碎发,苏子瞻的气息越发粗重,阮雪下巴磕在他肩上,指甲掐到他手臂上,迷迷糊糊感觉到他的汗液洒在自己背上,接二连三,几道水流顺着脊背往下淌去。
唇舌最后的温存阮雪回应的有气无力,苏子瞻将她揽在怀里,额前的湿发还有汗珠往下滴着,划到她的鼻尖,顺着人中流到唇间,阮雪尝到湿咸,哑声问:“你是不是在报复我?”
苏子瞻笑了,额头相抵,鼻尖碰在一处,他说:“你这被害妄想症的毛病好不了了是吧?”
阮雪在他腰上掐了一把,苏子瞻捏过作乱的爪子亲了一口,握上,拇指婆娑她的掌心,阮雪眯缝着眼睛跟他对望着,苏子瞻很认真地瞧了她好一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轻声说:“小雪,跟我回家吧。”
“啊?”阮雪眼睛睁大了一些。
“带你回家,”苏子瞻的手指插入她指缝里,十指交握,紧攥了两下,又说“带你回去见见我家人。
阮雪点了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唐敏说人生不过三万天,想跟谁在一起就在一起,怎么开心怎么来,和苏子瞻认识时间不长,但她是开心的,想和他在一起久一些,再久一些,想了解他的过去,认识他的家人,甚至觉得……23岁的年纪,英年早婚也没什么不行。
两人坐上去哈市的飞机,阮雪反倒有些忐忑了,如果苏子瞻的家人真的像杨政磊说的那样,气氛应该好不到哪去。虐恋的伯父伯母,不被待见的侄子,这种家庭关系是阮雪从未涉猎过的,着实复杂,她心里乱糟糟的,苏子瞻倒是握着她的手一脸平静,甚至颇有心情地揉着她发顶,笑着说:“小雪果然色令智昏呀,不担心我把你卖了?”
阮雪“啧”了一声,望向窗外连绵成片的白云,迷茫一片,小脸又愁成了包子。
两人下了飞机,苏子瞻接了一个电话拉着阮雪到航站楼,远远的,一个又高又壮啤酒肚像是怀孕五个月的圆脸男人正挥舞着手臂,笑得两排白牙晃在烈阳下。
苏子瞻也笑了,脚步加快几分,男人笑得幅度更大了些,挥手改为双臂张开,苏子瞻小跑了几步,冲过去和男人抱了抱,拍他肩头:“虎子!你又胖了!”
叫虎子的男人笑得又憨又羞,他攥着苏子瞻肩膀上下打量,很快竖了个拇指出来:“……涮!”
阮雪挠了挠耳朵,有些为听不懂方言担忧,后又疑惑起来,大碴子口音能听懂呀,涮是个什么梗。
苏子瞻拉过阮雪搂在身侧,朝虎子努努下巴跟她介绍:“叫虎哥,我最亲的大哥。”
阮雪笑着叫“虎哥好”,苏子瞻也对虎子介绍:“我媳妇儿,阮雪,你就叫她小雪。”
虎子再张口,阮雪就瞬间解开了疑惑,他嘴巴张合数次,终于艰难说出了四个字:“……雪……好……好看。”
虎子拎了他们的行李箱往旁边的黑色大众后备箱去安置,阮雪注意到他走路有点跛,左右摇摆着像只笨拙的企鹅,虎子这名字多少有些名不符其实了。
“生下来就这样,小时候更严重,现在基本不影响生活,”苏子瞻说“说话还是不行,能听懂,就是说不太出来,一般都是一两个字,今天见你算是话多的了。”
阮雪点头,故作轻松地问:“这是你伯父家孩子?”
苏子瞻拉开车门,示意她上车:“我伯父家早就不算我的家人了,我最亲的人就是虎子和阿婆。”
车子一路向北,上了高速,阮雪看着哈市标牌被甩在身后,满脑子都是大小问号,苏子瞻拉过她的手放在腿上来回揉搓,“先眯会儿吧,得开两个多小时呢,”他凑近些,贴在阮雪耳边用气声笑着说“后悔来不及了,一会就把你卖了。”
阮雪胳膊肘用力戳去苏子瞻腰侧,被他预判到顺势带过上身搂在腿面,严肃道:“睡会儿吧,快到了叫你。”
不知道是早班机太赶还是苏子瞻的怀里有什么特殊的迷药,阮雪睡的很沉,一觉醒来就到了一个可以把被害妄想症调动到百分之一千的地方。
红砖墙、大铁门,隔着栅栏能看到里面的小院和瓦房,举目四望是成片分不清是水稻还是苞米的农作物。阮雪觉得自己像是突然从时髦大都市空降到《乡村爱情》拍摄现场,尤其苏子瞻这金发碧眼的欧美风情杵在这里……就……怎么说呢,就很魔幻。
比魔幻要恐怖的是门口还立了一个牌子,红底黄字,简单直接几个大字——专业说媒 3-7天包拿结婚证 不成功不收费喜事热线133******
阮雪立在门口的脚步下意识往后撤了撤,身后的苏子瞻拎起她的衣领又往前推了推,他扣住她肩头,弯起眼,视线在她脸上来回游走,一字一句地说:“别费力气了,跑不了了。”
没什么表情的阮雪让苏子瞻看到了什么叫“石化”,他笑弯了腰,五脏六腑都要笑酸了,前方大铁门上拍门的虎哥也回头跟着傻笑。
“小瞻儿回来了。”门被打开,一个红短袖黑裤子的老人笑盈盈地晃了出来。
苏子瞻拉着阮雪上前,老人在注意到阮雪的一瞬眼睛亮了很快又变成一道缝,“这是小雪吧。”老人一把握住阮雪的手,不停重复着“真俊,真俊。”
“叫阿婆,”苏子瞻对阮雪说“虎哥的奶奶。”
两人进了院子,虎子指指水池,又在嘴上比划了两下,苏子瞻点头冲阮雪说,“洗手,进屋吃饭。”
水龙头拧开,冰凉的水流浇在手上,夏日里很舒服的触感,苏子瞻抓过池边的香皂在阮雪手心手背打着,三五句的功夫给阮雪解释了确实没有人要拐卖她的事实。
阿婆是南方人,插队时候过来的,嫁的男人是本地的,俩人结婚没多长时间,男人下矿出了事故,早早成了寡妇。阿婆没再嫁,膝下无儿无女在苏家做住家保姆一干就是几十年。后来,夫兄家有个小孙子,生下来腿脚不好,话也不会说,本来家里条件就不宽裕,再摊上这么一个拖油瓶更是难上加难,这就是现在的虎子了。当时准备送人弃养的,阿婆给抱了回来,就比苏子瞻大两岁,说起来也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了。
虎子从小就块头比别的孩子大,但他因为腿脚和口吃却没少被人欺负,幼儿园、小学到初中,一路都是苏子瞻这个当弟弟的罩着他。
“来,闺女,尝尝,酸菜炖大骨头、猪肉炖粉条、老虎菜、鸡蛋焖子、疙瘩汤……。”阿婆挨着介绍桌上的饭菜,手上拎过大瓶果汁往阮雪跟前的玻璃杯里倒,阮雪忙端起酒杯连说谢谢。
“都是我拿手的几样,来我们这嘎达就得吃这几样特色的,”阿婆举起自己跟前的玻璃小盅,虎子笑嘻嘻地将手里的白酒瓶对准了满上,苏子瞻心领神会也举起自己那杯满上的酒盅,阮雪抱着自己的果汁跟上,阿婆笑着笑得很快见了哭腔,她抬手抹了把眼“还以为我老婆子有生之年见不到小瞻儿结婚了呢。”
虎子扶阿婆坐下,拍她背,一字一顿地说:“高…….兴……不……不哭。”
阿婆笑着点头,看眼虎子又去看苏子瞻:“唉,对,高兴,都吃,小雪,多吃点。”
边吃边聊,阿婆说了好多,她说自己早年丧夫偏喜欢给别人说媒,就是自己跟前这俩怎么都说不出去,她说虎子轴,瞅准一个姑娘其他都不稀罕,30了非得一棵树上吊死,小瞻儿离得远,也摸不准喜欢个啥样的,这下好了,老大难终于解决一个。
阮雪猛然想起院门前那个红底黄字的牌子自顾自笑了会儿,苏子瞻在桌下碰了碰她的腿,看着她笑。
“大老远过来,累,乏,吃完饭虎子带你们搓澡,咱家自己的澡堂子,一个二个都给你们搓力量了。”阿婆说。
苏子瞻挑了挑眉,呷了口酒,朝虎子瞥了一眼:“给我们南方小土豆找个温柔点的阿姨。”
虎子嘿嘿一笑,阿婆了乐了,她一拍大腿:“没事儿,来俺们这嘎达搓澡都这样,没事儿,大大方方的,别害羞。”
阮雪不明所以的点头,跟着乐,一筷子接一筷子嘴上没停,不得不说,阿婆做饭还真是有一手的。
吃完饭,虎子和苏子瞻去厨房收拾碗筷,阿婆拉着阮雪在屋子里看电视。
客套了两句有的没的,茶几上的电话响了,震天响的那种,阿婆将手机捞过来,贴在耳边听了一会,总结对方的关键信息:“哦,25小伙,个头一米八,农场那边啊,行,行,想找啥样的?”
阮雪剥了颗葡萄在嘴边,刚丢入口,就听阿婆提高音量:“喜欢男生儿啊,没问题,这有啥呀……有,小柯不就合适嘛,老林家那个,人家也大学毕业刚大学毕业刚回来一年。”
猝不及防的咳嗽,葡萄险些从鼻子里喷出来,阿婆给她递了纸巾,垃圾桶也踢近了些,继续一副和颜悦色的友好交流:“行嘞,我知道了,还有个事儿”她顿了顿,又说“这小伙是0还是1呀……。”
阮雪咳嗽的眼泪都飚出来了,她瞪大眼睛,就差托在鼻子上接眼珠子了。
阿婆一边对听筒那头点头,一边分出些表情询问阮雪:闺女,没事吧?
阮雪清了清嗓子,以防再度失礼,葡萄盘子推远了些,偏过头,冲阿婆举了个大拇指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