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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   特种部队的战士们商议出了方案,他们会加固设备,但最多也只能过七个人。他们派两名战士做保护,再另加五名研究员进入山洞内。

      物理研究院派来了一大群研究员,一开始他们是五个名额都要占,N1实验室自然不干,毕竟是他们派出的试验队出了事。
      徐夏宁出面和物理研究院负责人交涉,商量过后对方同意他们这边能上两个人,如果过不去,那名额再归他们物理院。

      先过去的是两名战士,之后就是物理院的研究员。
      上去之前都视死如归,真往那一站,很多人还是犹犹豫豫地放弃了。
      磨蹭了近一个小时,物理院终于有三名研究员过去了,这才轮到他们N1实验室。

      准备要上的第一个人将绳索系在自己的腰部,长吸了一口气,将自己倒挂在绳索上。一双瘦弱的双臂上青筋绷起,卡在第一个地方,久久没有动。
      后面的人都屏息看着他,约莫两三分钟后,他戴着白手套的手往头顶挪了挪,脚也往前抻了一下。

      因为先前过去的几人各有各的狼狈,不到百米的长度,一个人也弄了许久,这回也没人嫌他磨蹭,三四分钟过去后,他才到了四分之一处了。
      往常不锻炼的后果此时也出来了,他额头、脖颈上的青筋跳起,整个人都像是一直亟待剥皮的蛙一般。他知道越慢,痛苦就会越漫长,而且手臂已经逐渐在脱力了,后面发了狠,咬着牙齿劲儿一鼓作气,哼哧哼哧爬过去了。

      一阵热烈的鼓掌声响起,而过去的研究员已经脱力,被战士拉下绳索后痛苦地瘫坐在地上,一点劲儿也没有了。

      “下一个!”山这边的战士向他们打着手势。

      原本决定要第二个过去的研究员已经穿戴好了设备。他站在悬崖前,看着脚底下的深渊,只觉得双腿都在战栗,身后的战士在催促着尽快走,他蹲下身去,试着先拉了拉绳子,绳子直晃,几乎给不了人任何安全感。

      “时间不早了,动作得快点。”身后的战士催促着。

      在双手拽绳的最后一刻,那研究员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蹬着腿往后退,哭爹喊娘道:“我还是不行,我真的不行,我爸妈年纪都大了,只有我一个儿子,我不能出事……”

      “行行行,没事,没事,怕那就下来吧。”
      他临阵退缩,也没有人笑他,大家只是默契地将目光投向了物理研究所,眼神示意:你们那边再来一个人?

      战士拍了拍研究员的肩膀,将他拉回去,接着解开了他腰上的系带。
      远离了悬崖,这位研究员才屁滚尿流地跑回来,眼泪直往下掉,哆哆嗦嗦一个劲朝同事道歉:“对不起大家,对不起,我实在太怕了!”
      “理解,人之常情。”老大哥拍着他肩膀安抚他。
      徐夏宁也拍了拍他肩膀,说:“没事的。”

      “那物理院那边再上一个人?”有战士喊。

      突然又要再选一个人,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做声。
      不少之前跃跃欲试的小年轻,看到了前面爬过去的人那满脸崩溃的样,心里已经打起退堂鼓了,此时竟安静了下来,一时没有人再主动示意自己上。

      战士看了看时间,回去的船最晚是七点走,他们五点就必须要下山,现在已经下午了,没有时间再磨蹭了,只能又一次催促道:“还有人上吗,没人上的话那边就进去了!”

      “我!”
      后方传出一道清脆的女声,一只左手从人群中举起。

      “你不行,你是女同志,又受伤了,怎么过去?”有人立马反对。

      徐夏宁扭了扭受伤的手臂,不知道是小战士水平高超,还是心理作用,她此时也不觉得右手疼痛剧烈了,只是手肘的地方还有点梗着的感觉。
      见大家都反对,她低头从脖颈上摘下了吊着的长巾,又三下五除二从外套里将三角巾拆了,手从袖口里伸出来,她道:“没骨折,就是别了一下,已经缓过来了。我不怕,我过去。”

      “你确定你一定要去?”
      “我确定。”她肯定地点头。
      见她已经下定决心,还想说什么的老大哥不好再多说,只是叹气道:“别逞能,不行就立马回来。”
      “好。”

      徐夏宁从自己的大背囊里收拾出一个小包。里面有匕首,有电子集收器,还有一小壶水和一块压缩饼干。
      和同事一样,徐夏宁也不精于锻炼。她身形瘦削,悬崖边上的狂风轻易将她冲锋衣的衣摆和马尾吹得高扬。
      她垂眼看了一眼悬崖,又立刻转开了视线,张开手臂,好让战士将绑绳系在她腰上。

      战士一边给她系着绳子,一边和她说着动作技巧,徐夏宁脑子里像有一块显示屏一样,立刻将所有动作拆解,同时考虑起两座山之间的距离,风的影响作用,同一频率下最短多长时间到达对面……

      她根据战士指导的,先双手一前一后撑在绳索上,一只脚挂上去,像一根绞丝绳一样将自己的身体和绳索拧在一块。
      并不算结实的绳索承载上一个人的重量,激烈地晃动起来。徐夏宁肾上腺素狂飙,忍不住低低地尖叫了一声。

      “可以吗?”身后的人问她。

      徐夏宁此时全靠身体的摩擦力和绳子的阻力在维系着身体不坠下,没法回话了。
      在她的预估中,她会匀速前进,十分钟左右抵达对面,事实上,好几分钟过去了,她还没有往前挪动出十厘米。

      她感觉此时的自己就是一根绳上的虫,什么形象都是已经丢到爪哇国了。真的爬到悬崖边了,徐夏宁只觉得眼前发晕,整个身体处于一种既紧绷又发软的状态,她死死得抱着那根绳,已经顾不上这根绳到底有没有足够支撑她的力量了。

      她知道她得快,不能再往下看,巨大的恐惧下一阵想要呕吐的感觉涌上她的喉口,她死死压住,哽住喉咙,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手臂用劲地向前拉,腿也努力往前蹬,她能感觉到裤腿被蹬上去了,脚踝擦在绳索上,火辣辣的疼,但此时顾不得这一点疼,她左手向前一大截,右手跟上,在腿往前蹬时,身体猛地一转,她惨叫一声,整个翻转倒挂在了绳索上。
      她这一个大动作,将所有人也都吓得连连大吼。

      徐夏宁死死地抱住那一根绳。毫不夸张地讲,她现在从腰部往下的整个下肢都处于瘫软的状态。绳子在抖,她知道不是风吹的,是她人在抖。

      人都会做一脚踩空的噩梦,她现在就像是在梦里,在那座悬崖边上,心脏揪得肋骨神经都发疼。伴随着这一倒转,更疼的是右手手臂,人在这时候本能地会使用自己善用的手救命,所以受伤的右胳膊再被这么重重一拧,手臂一阵剧痛后已经不是剧痛了,像触了高压电一样的剧烈发麻。她试图用劲,却发现整个右臂都已经不听使唤了,像被截肢了一样脱离身体主干了。

      她知道她不能放弃,哪怕现在脑子里最大的想法就是放弃,甚至潜意识已经在盘算着即便摔下去,有腰绳捆着,最多伤残不致死,可她脑子里还有一个更强硬的想法,她一定要爬过去,哪怕是死,她也要死在里面,而不是外面。
      因为这个念头,她像是被注入了一针亢奋剂的违规选手,没命地往前爬,几乎超越了她身体极限的速度,就要媲美部队战士了。

      就在她即将要爬上对岸的时候,她的整个手脚骤然失力,眼睁睁看着双腿像是残疾的瘫痪病人一样从绳索上猛地脱落,她左手胳膊肘死死勾着绳子。
      人紧张到极致是连尖叫声都发不出来的,就像是哑剧一样,她能看到左手手指瞬间失血,她呼吸停滞,几近窒息,就在这个时候,对岸的战士们一把拽住了她的衣服领子,将她从绳索上拖了过去。

      一挨着地,徐夏宁浑身瘫软了,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她此时看着脚底下的深渊,竟然已经没有恐惧了,像是恐高症骤然被克服了一样,但她理性清楚这只是肾上腺素飙升过高产生的心理假象。

      领队的战士向对岸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都已经成功抵达。领头的战士看了一下手表,道:“休息十分钟,换好防护服,我们马上进洞。”

      徐夏宁大脑因为失血,此时听所有声音都是嗡鸣,好在先前过来的同事此刻连滚带爬朝她过来了,扶起她道:“徐主任,没事吧?”
      徐夏宁很想说没事,但她现在连坐起来的力都没有了。她拉住同事的手,艰难从喉咙里说出一句话:“我坐五分钟……”

      先过来的大家都换好衣服在检查设备了,现在只有徐夏宁还没换防护服了。同事跪在地上道:“徐主任,我先给你换衣服。”
      这时候哪还管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徐夏宁艰难地抬腿,抬手,翻身,在同事帮助下将防辐射服穿上。

      现在是秋季,又是沿海,山顶极冷,但穿在防护服里,徐夏宁只感觉到头顶升腾的热气都被严严实实地捂在了头罩里,憋得喘不过气。

      五分钟后,徐夏宁从躺着到能撑着地坐起来了,又坐了两分钟后,她扶着岩壁,在同事搀扶下站了起来,三分钟后,领头战士宣布进洞。

      徐夏宁走在中间位置,举着手电筒,扶着崖壁,跟着队伍一步一步走进了漆黑深邃的山洞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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