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 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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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已经入了春，可商云蓁还是感觉到彻骨的寒意从四肢百骸袭来，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商柏中：“你要动爹娘的墓？你怎么敢？！”
商柏中不紧不慢道：“我是商落舟的父，我若想找理由将你娘的墓迁出去，你觉得难吗？”
商云蓁瞬间红了眼，气得浑身发颤，商柏中话里的意思显然已经想好了借口，无非是找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扣在她娘头上。
一个女子，一个早已身死入土的女子如何争辩，又如何能和一个掌控权势的活人斗。
若要斗，也只有她这个女儿来。
更何况，商柏中以动墓为要挟，本就是为了逼她同意和瑞王的婚事。
商云蓁低估了商柏中的不折手段，也高估了商落舟在他这个父亲心中的位置。
“好……”
良久，商云蓁沙哑的声音响起：“我听你们的安排，我会和瑞王见面。”
商柏中满意地点点头，他知道只要搬出白芷，商云蓁一定会低头。
“来人，送大姑娘回暮霜院，好生照料。”
既然已经答应同瑞王见面，那必然得好好照顾，再继续跪着生了病，反而耽误和瑞王的婚事。
商云蓁跪了十几个时辰，三个婆子一齐将她扶起仍站不稳，两条腿沉得跟绑了巨石似的半天才能挪动一步。
商柏中在后面看着皱了下眉，对身边的吴管事吩咐道：“找府医去给她看看腿，后日雀山围猎不能耽误。”
“是。”
商云蓁走了差不多快一刻钟才勉强走出祠堂外的院门，人刚出来，一声焦急的呼唤从一旁花坛里传出来。
“姑娘！”
商云蓁停住脚步，一脸意外地转过头看向来人：“半夏，你怎么在这儿？”
半夏看着被三个婆子搀着的商云蓁，眼底满是无措和着急：“姑娘，我不放心你，所以白天的时候并没有回去，你，你别怪我。”
她说着，欲要上前相扶，可看着商云蓁虚弱的样子，她一时不知该用何种力度去触碰她。
商云蓁瞧出她的小心翼翼，弯起唇角安抚道：“你担心我，我怪你做什么。”
“那，那我扶你回去？”半夏走上前。
商云蓁点点头，对着另外几个婆子道：“你们都退下吧，让半夏扶着就够了。”
婆子们想到商柏中的吩咐，第一时间没敢动，其中一个婆子说：“姑娘，还是让奴婢们扶您回去吧，光她一个小丫头您还得走好久呢。”
商云蓁淡淡道：“就算是慢慢走我也愿意，何况这是我的意思，老侯爷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们。”
三个婆子对视了眼，只好点头，将商云蓁交到半夏手里。
“你可仔细些，莫要摔了大姑娘。”
婆子在祠堂听得一清二楚，这位大姑娘估计过不了几日就成瑞王妃了，若这时怠慢她，只怕日后没她们好果子吃。
半夏很是小心地扶着商云蓁，她虽然年纪小一些，可平日里吃得也多，力气不算小。
“姑娘，你放心靠在我身上，我顶得住。”
商云蓁摇摇头，只是扶着她的手：“从祠堂走出来已经缓了许多，我就是跪得太久有些麻木沉重，慢慢走一会儿便好。”
半夏点点头：“那我们慢慢走回去。”
两个人一小步一小步地朝暮霜院走去，路上，半夏问道：“姑娘，老侯爷怎么突然愿意放你出来了？”
商云蓁抿着唇，走出几步后才缓缓开口，将祠堂发生的事说与半夏。
半夏听完，气得差点回头去骂商柏中，她愤愤地说道：“姑娘，他们实在欺人太甚，我们要不要传信给商小将军，求他帮忙？”
“不可，”商云蓁摇头，“且不说传信回去还要花时间，即便时间来得及我们也不能找不悔叔父。”
“为何？商小将军是个好人，他答应过将军会照顾姑娘你的。”半夏不解。
“正因为他是好人，我们才不能牵连他，”商云蓁低低说道，“荣贵妃想要我做儿媳，为的就是叔父背后的飞虎军，他们现在还不知叔父与我之间关系到底如何，行事还会有所忌惮，可若是他们知道叔父将我看得很重，难保不会直接拿我威胁叔父。”
也是商柏中今日拿她娘亲威胁，她才想到的这一点。
商柏中行事无情狠绝，身处后宫的荣贵妃只会更甚。
半夏闻言，一时间沮丧起来。
“那我们该怎么办，我们在京中孤立无援，难道姑娘当真要嫁给那完全不认识的瑞王？”
商云蓁默了一瞬，下意识想要去摸怀里的一件东西。
半夏瞧见她的动作，立刻明白过来，道：“姑娘是要找萧公子赠的那枚玉璜？回京那日你不是让我将它暂时收起来了吗？”
商云蓁一顿，是啊，她将它收起来了。
这枚玉璜是她与萧昀定情后，他送给她的，如今她的身边也只剩下这么一件曾属于他的物件。
可东西再少，她的心里也容不下另一个人。
“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放弃。”商云蓁一字一顿地说道。
半夏愣了一下，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商云蓁是在答她前一个问题。
“姑娘，半夏会一直陪伴着你。”
不管是走哪条路，她都会护着她家姑娘，守着她。
身心俱疲的商云蓁撑着回到暮霜院后立刻昏了过去，半夏吓了一跳，好在府医赶来及时，看诊后说是休息不足受了寒有些发热，吃点药多睡觉很快会好。
半夏仔细听着医嘱，等府医离开，她又亲自抓药煎药喂药，她不相信侯府下人，因此事事亲力亲为，等喂完药退了热，她才靠在商云蓁床榻边松了口气。
次日一早，池空收到暗卫传来的消息，第一时间禀告给了萧妄，本以为萧妄会担心瑞王和商云蓁婚事将成，谁知他开口第一句是：“她病了？”
池空点点头：“说是刚回住的小院就晕过去了，就不知是跪得病了还是气病的，那老侯爷也是真狠得下心，为了这桩婚事竟敢拿动墓做威胁。”
萧妄敛目，没有说话。
池空见状，迟疑地问：“殿下，不如属下照着原计划去将商大姑娘绑来吧。”
说不定在他们这里过得还能比在侯府自在，而且……
池空看向萧妄，他总觉得自家主子对这商大姑娘过于在意了。
萧妄并未察觉到池空的目光，他思忖片刻后道：“不必动手，再看看。”
不知怎的，他总觉得商云蓁不会就这样屈从。
池空对萧妄这个决定倒是有些意外，他以为萧妄这样在意商云蓁，应当尽快出手干预才对，不过主子的决定他也不好妄议，只能点头应下。
“对了，雀山围猎是在明日？”萧妄忽然问道。
“是，瑞王和商大姑娘都会去，殿下……”池空试探性地问，“殿下是否也要去？”
萧妄瞥了他一眼，语调平淡道：“明日大学士要来给孤授课，你忘了？”
池空一顿，讪讪笑道：“属下给忘了。”
是夜。
在昏睡了整整一天一夜后，商云蓁终于清醒过来。
半夏高兴极了，连忙问她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商云蓁靠在枕上环视着四周，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在何处，病了一场昏睡一场，也让她陷入了一场美好又痛苦的梦境。
她梦见爹娘，梦见萧昀，梦见玉山镇那间竹院。
一切都那么美好，直到她清醒过来看见陌生又熟悉的青色帷帐。
“半夏，我睡了多久？”
商云蓁一开口，沙哑的嗓音连自己都吓了一跳。
半夏连忙给她倒了杯水，回道：“姑娘睡了一天一夜。”
“才一天啊。”
商云蓁想，有时候她宁愿睡着，至少还能梦见想见的人。
半夏听出她的意思，红着眼哭道：“姑娘一直昏睡着，我都快吓死了，哪里是才一天啊，我现下算是明白夫人当初说度日如年这个词是什么意思了。”
商云蓁闻言弯了弯唇，又见她红.肿着的双眼，心里一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半夏摇摇头，凑到商云蓁身边小声道：“只要姑娘醒过来就好。”
商云蓁摸摸她的脑袋，忽然，肚子咕噜咕噜叫了起来，半夏听见立刻站起身。
“我就知道姑娘醒来会饿，一早就用炉子温着乌米粥呢。”
“好，我吃一碗。”
商云蓁吃着粥，居住在侯府另一头的商柏中夫妇很快便知道她醒来的消息，当即差了黛姑姑过来。
商云蓁懒得看对方，一边低头吃粥一边问：“黛姑姑过来是祖母有事交代？”
黛姑姑见她连头都不抬，心底多少有几分不满，可眼下最重要的就是与瑞王的亲事，她一个做下人的自是不敢挑刺，只能挂出一个笑说：“是，老侯爷和老太太要奴婢过来叮嘱姑娘几句，明日去雀山围猎，您可要抓住机会与瑞王多多相处，莫要再像之前那样随意离开，惹了瑞王不快。”
“围猎？”半夏听到这话忍不住质问，“姑娘还病着呢，哪里来的气力骑马狩猎？”
黛姑姑像是听了个什么笑话，扑哧一声道：“你这丫头也是个没见过世面的，去那猎苑就非要骑马射猎么？猎苑自有安排坐席，到时姑娘只需要坐着吃吃茶，或是与瑞王去那湖边走走，哪里需要什么气力？”
“何况猎苑四周都有幄帐安置，姑娘要是真累得撑不住，大可以去幄帐里歇歇，您说对吗，大姑娘？”
“你……”
半夏还要再说什么，商云蓁出声拦住了她：“我知道了，黛姑姑回去同祖父祖母禀告一声，我会准备好前去。”
黛姑姑满意地笑了笑：“是，奴婢这就去回禀。”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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