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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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黛姑姑一离开，半夏便担忧地看向商云蓁。
“姑娘，他们真的一点不考虑你身子有没有痊愈，若是去那猎苑又受了风，你的病又要加重了。”
商云蓁咽下一口粥，平静道：“你忘了吗，我能从祠堂出来便是因为我答应了他们所有的安排，雀山围猎只是开始，何况，他们也想找机会试试我是否真心顺从他们。”
半夏听完这番话，反而越发得担心。
“不过，”商云蓁忽然又道，“其实我也想见一见这个瑞王。”
“啊？”正满心忧愁的半夏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没办法嫁给一个完全陌生的人，瑞王又何尝真的愿意娶一个陌生的我，无非是利弊权衡下他选择了点头，只是给一个王妃之位就能在夺储的路上走得更顺畅，换做别人也会同他一样做决定，可他若是知道我并非是他想象中能任人拿捏的傀儡王妃呢？”
“姑娘的意思是……”
商云蓁将碗放下，定定说道：“既然我拒不了这婚事，那就让瑞王来做这个‘不听话’的人。”
半夏这回是真有些懵，她摇摇头：“姑娘，我不太明白。”
商云蓁笑了下：“等明日你就明白了。”
次日一早，荣安侯府大门外便停了两辆马车。
商云蓁带着半夏出来时，商莺与商春意已经在马车里等着。
自从前两日大长公主府的事过后，商春意看商云蓁便愈发不顺眼，见她来得晚些立刻掀起帘子道：“一次等就罢了，你次次都叫我们等，我母亲可是你的长辈，你好意思让她等你吗？”
商云蓁瞥了眼坐在车里并不打算露面的商莺，回道：“我是按照黛姑姑说的时辰出门的，若因此让姑母和表妹久等，那我下次定去祖母面前好好责问黛姑姑一番，表妹你看如何？”
谁不知黛姑姑是刘珍的心腹，便是商莺平日里也不曾苛待她，商云蓁一句“责问”让商春意瞬间接不上来话，好半晌才磕绊着道：“你，你别拿祖母压我，若祖母知道你让我和母亲好等，只会责怪你！”
“是吗，那我们现在就去祖母面前问问？”商云蓁挑眉，俨然一副你随意的姿态。
这模样瞬间将素来备受宠爱的商春意气得不轻，当场就要下马车找刘珍，商莺见状，连忙制止住她。
“闹什么，坐好！”
商春意气得眼睛都红了：“母亲，你看她……”
“好了，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还记得自己的身份吗？”
商莺低声训斥了女儿几句，这才掀起帘子看向车下的人，道：“云蓁，雀山猎苑离京城还有些距离，还是不要耽搁了时辰为好。”
商云蓁心中颇为遗憾，她倒是愿意被商春意拉着去找刘珍辩出个是非黑白，可惜有商莺在。
她这位姑母虽说也是自小被宠爱着长大，但到底年纪长，不那么容易冲动，不似商春意，几句话就被她刺激得失去理智。
商云蓁没再说话，欠了欠身后带着半夏上了马车。
大概走了一个多时辰，马车终于抵达雀山猎苑。
一下马车，商云蓁先迎着风打了个喷嚏。
“嘶，还真有些冷。”
“不是冷，是姑娘身子虚，才觉得特别冷。”
半夏说着，连忙将带来的斗篷给商云蓁系上，嘴里念叨：“这风我们普通人吹着只觉得凉爽。”
商云蓁拢了拢斗篷，弯唇道：“病得明显些也好。”
“？”半夏心下发愁，她家姑娘莫不是真的被商家人气极了，从昨晚开始说的话都有些让人摸不着头脑。
“好了，走吧。”
再不走，前面的商春意怕是又要不耐烦来找茬了。
雀山猎苑位于雀山之下，苑内有密林有湖泊还有分布在不同位置的一片片池水，当然，也有用来观景休憩的高台席位和幄帐。
商云蓁等人一到便由人引到了春池旁观景的高台，席上，已然坐了不少人，有几人甚至才在大长公主府见过。
“姑娘，这儿好大……”
半夏望着辽阔的草原以及尽头处半山上的林子不由得感慨，她低头好奇问道：“姑娘，你以前来过这儿吗？”
商云蓁摇摇头：“我还在京中时年龄尚小，不曾来过。”
“可我瞧着意姑娘对这里倒是挺熟悉的，”半夏嘀咕着，“都还没坐下歇会儿呢就拉着别家的姑娘去马厩挑马了。”
商云蓁抬眼，正好瞧见商春意和她的姐妹跑下高台。
“那不一样。”
她和商春意不一样，她的娘亲和商莺也不一样。
十岁前她们还在京中，可出门的机会极少，重要的场合更是瞧不见她们母女俩。
因她娘亲的身份，商柏中总用各种理由不让她们出去，怕丢了商家的脸。
仅有几次出府还是商落舟从北境回来，有他做靠山，商柏中才没话阻挠。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玩的，”商云蓁笑笑，“在北境的时候，你不是总懒着不愿意随我去狩猎吗？”
半夏想到过去，脸一苦：“姑娘一骑上马就跑得飞快，我压根追不上，马背还颠得我屁股疼。”
商云蓁莞尔，正要再说些什么，隔着一个位置的商莺忽然唤了她一声：“云蓁，你也跟着小意一起去玩一会儿吧。”
“是啊，听说今日瑞王亲定了头赏，是一把紫檀木犀角弓，你也去凑凑热闹。”
商莺隔壁的夫人也附和说道。
商云蓁抬眼看向商莺，她不可能不知她还生着病，骑马射猎是不可能的。
刻意这般劝她，只怕下面还有别的话。
“姑母，我昨日受了寒身子如今还虚着，怕是骑不了马。”商云蓁回。
商莺一听，“哎哟”了声，看向身旁的夫人：“瞧我这记性，这孩子昨日的确病了，跑不得马。”
那夫人也一脸遗憾：“倒是可惜了。”
紧接着她忽然又想到什么，道：“不过你可以下去走走啊，这台上风还大些。”
闻言，商莺颔首：“不错，大夫也说她这次生病多有心情郁结的原因，大抵是突然回家不大适应，去走走散散心也好。”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商云蓁哪能没看出商莺的用意。
“既然姑母和夫人都这么说，那云蓁就出去走走。”
商云蓁微微欠身，带着半夏走下高台。
两个人对这边都不熟，只能凭着感觉随意走，路上，偶尔会有人骑马经过，朝着远处密林奔去。
“姑娘，你看那儿有一处凉亭，我们过去坐坐。”
“好。”
凉亭名为“咏莲”，尖顶上方正是一朵盛开的莲花。
商云蓁刚一坐下，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周围的景致，身后便传来徐缓沉稳的脚步声，紧跟着一道充满磁性的低沉男声响起。
“商大姑娘怎得不去挑马选弓，反而在这僻静的地方闲坐？”
商云蓁脸色未变，只缓缓转过头去。
来人锦袍玉冠，面容俊朗，眉宇间还带着些许笑意，见她抬眼往来，对视一瞬后，唇角的弧度又深了几分。
商云蓁捕捉到了对方刹那间的打量与审视，她站起身，虚虚施了个礼。
“见过瑞王殿下。”
萧岚眉头一挑：“你认得本王？”
他记得之前在大长公主府二人没碰上面。
商云蓁直起身子，抬眼看他：“能在这个时候过来这么僻静的亭子，除了我也只有瑞王您了吧。”
萧岚一顿，他以为她会顺势说些恭维的话，譬如说他气质高贵，一眼瞧着就像是皇室中人。
如今这个回答倒是让他有些意外。
“商大姑娘这话何意？”
商云蓁重新坐了回去，眼皮一掀：“王爷，你我今日是为何而来不必我来说，自然也不用浪费时间说那些场面话，倒不如开门见山地聊聊。”
商云蓁说这番话的时候，半夏就在身后站着，紧张得心头突突直跳。
这可是王爷啊，还是当今唯一一位贵妃娘娘的儿子。
她家姑娘说话时好像完全没将对方放在眼里啊……
萧岚也愣住了，他以为自大长公主府的事后，商云蓁心里多少也该有些不安，对着他或许还会害怕，所以他方才开口时特意带了点笑，却不想她竟没有丝毫歉意与畏惧。
自己坐下就罢了，也没见请他一起坐下！
荣安侯最是谨慎规矩的一个人，怎么生出这样一个孙女？
萧岚面上的和颜悦色一时间有些维持不住，好一会儿才含笑问道：“商大姑娘对本王似乎颇为不满？”
商云蓁看着萧岚略显扭曲的表情，总算有了对此人的第一个印象——善于伪装。
商柏中第一次提起萧岚便夸了他不下十次。
说如今这位太子性情阴晴不定，不得人心，反倒荣贵妃所出的瑞王是个端方君子，礼重能臣，在朝堂上颇有贤名。
商云蓁初听着就觉得奇怪，既是个君子又有贤名，怎会在已经立储的情况下为了兵权与世家来往。
哪怕是坊间的贩夫走卒都晓得夺储必定会带来朝堂动乱。
怕是贤名皆伪装，不过是获得人心的手段罢了。
就是不知她那位祖父到底是识人不清，还是明知对方虚伪仍想着攀附权贵。
“王爷误会了，小女并非对王爷不满，而是既然要谈婚事，自然也得对彼此多些了解，您说是吗？”商云蓁淡淡一笑。
这一笑让萧岚又愣了下。
他第一眼看清商云蓁时便觉着她好看，可他身为皇室子弟，什么样的美人没见过，虽说好看，但并不觉得惊艳。
直到她这一笑。
真是应了那句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尤其是那双桃花眼，眼波流转间含笑又似含情。
“王爷？”
商云蓁蹙了下眉，这人怎么说着话还分神呢？
萧岚压根没瞧出商云蓁眼底不经意流出的嫌弃，反而觉得这一蹙眉更显得她明媚动人。
“咳，商大姑娘说得对，我们应该彼此多了解些，你有什么想问本王的尽管开口。”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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