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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chapter4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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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越来越热，等到了六月份，宁城就像一座大型蒸笼，暑气熏天。
高考已经结束，八号那天下午，余照清刚刚从盛予白的摄影工作室出来，就接到了黎韫玉鬼哭狼嚎的电话。
这厮说这届高考题目难得要命，自己没考好，声音那叫一个凄厉。
结果等到二十五号出分，黎韫玉超常发挥考了625分，填志愿的时候也很大胆，擦着线进了C大的新闻传播专业。
家里面给黎韫玉办了升学宴，黎韫玉吃了一半，从他那堆狐朋狗友里面挤出来，跑了半个城区来找余照清。
按黎韫玉的说法，那么多朋友里面，他还是和最晚认识的余照清更合得来，再加上升学宴那边好多不认识的长辈，待着太痛苦，还是出来玩爽快。
刚好余照清有空，他俩找了个大排档坐着聊天。
余照清说请他吃东西，庆祝他升学，黎韫玉摆手:“升学宴也是东家出钱啊，哪有让你买单的道理。”
余照清笑:“那我不也得给你升学礼吗？”
黎韫玉“嗐”了一声:“那你给我点蜜雪冰城奶茶，我要最贵的那个。”
余照清挑了挑眉:“你不喝酒？”
“我喝不了，”黎韫玉苦着脸，“酒精过敏。”
余照清看着黎韫玉愤愤不平的样子，忍俊不禁地笑了，依照黎韫玉的意思到附近的蜜雪冰城给黎韫玉买了杯奶茶。
两个人吃了半宿烧烤，余照清也不喝酒，两个人奶茶从满杯喝到底，黎韫玉跑了两三次厕所。
跑完最后一次，黎韫玉坐在余照清前面，余照清把自己面前的那盘羊肉串递过去。黎韫玉薅了一串，翘着二郎腿问：“你和你家弟弟现在怎么样了？”
“在谈。”
余照清言简意赅。
“咳咳咳……”黎韫玉一个不慎被辣椒粉呛得直咳嗽,“什么时候的事情啊？！”
他十分震惊：“你丫的怎么不告诉我，是不是朋友啊你！”
“你不是高三吗，”余照清很无辜，“我怕你太震惊影响你学习。”
黎韫玉闻言呸了一口：“你就唬我吧！”
余照清无奈地笑了笑。
黎韫玉又薅了一根烤青椒，一边哈气一边说：“除了你们自己，现在是不是只有我知道你们的关系？”
余照清极轻地点了点头。
黎韫玉叹口气：“我就知道……唉，你们也挺难的。”
“既然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黎韫玉咬着竹签，“以后的事情，都会好的。”
“谢谢。”
余照清真心实意地对面前的朋友说。
这是他和许渡在一起以来，收到的第一份祝福。
“而且，他都高三了，成绩也还不错，你也快熬出头了，”黎韫玉眯着眼睛笑了，“到时候你们都考到我北城去，我们周末就能出来一起浪。”
余照清推了黎韫玉一把:“想那么美啊。”
“那可不，”黎韫玉豪气干云地放下奶茶，“我要当最亮的电灯泡！”
余照清被黎韫玉一句话戳中笑点，前仰后合笑了好一会儿。
等吃完大排档，两个人沿江逛了一圈，余照清走在桥上，远处的江面有船开着，更远的对岸，灯火通明，高大的建筑物身上闪烁着变幻莫测的灯光，先是组成一个人名，没过一会儿组成一句：“I love you”。
是有人在表白。
“以后他有钱了让他也给你整一个。”黎韫玉看见余照清正看着远处的灯光，脸上映着明明灭灭的影，手捏着胸前的小木坠，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跟余照清开了个玩笑。
余照清被黎韫玉说笑了，他摇了摇头，让黎韫玉别揶揄他，开口说:“走吧。”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他们还有那样漫长而又遥远的路要走。
七八月份，余照清继续奔波在宁城各处打工，勉强填上了李美芝的医疗费，李美芝现今情况稳定，只是植物人的收治复杂，钱还是大把大把的花出去。
许渡因为进了高三，七月份在补课，八月份休了十天假，然后又回到学校继续补课，人都瘦了一圈。
他父亲许嘉鸿来找过他几次，三句话不离让他认祖归宗，赶紧回到他们老许家。
许渡不为所动，每次都问许嘉鸿，如果回去，许嘉鸿愿意负担李美芝的医疗费吗？
许嘉鸿当然不想接下这个烂摊子。
但他告诉许渡，如果是不想看见继母的话，他会和那个女人离婚。
后来许渡被他找烦了，找到了许嘉鸿老婆的电话号码，一通电话打过去，把许嘉鸿的话如实告知，之后许嘉鸿终于不再来找许渡了。
与此同时，孙浩杰一案也有了定论，这个毫无道德，违反法律的人最后被判处十三年有期徒刑。
他的家人因此又来学校闹过几次，七班的学生气得要死，没等许渡出来就先掐着腰把这几个人给轰出教学楼了。
时间一天天过去，周考月考，大测小测，许渡的成绩极其不稳定，时而高时而低，比心电图还跌宕起伏。
每次出成绩，许渡都像一条绷紧的弦，神经高度紧张。
考得好，他会松一口气，考不好，他会焦虑得失眠。
这心理状态实在是有些不稳定。
但许渡也没有再找过学校的心理老师。
他表现得很正常，会和同学一起玩闹，讨论问题，会认真地听老师讲课，笔记也记得整整齐齐。
除了在见余照清的时候会短暂地显现出一些柔软与脆弱，在学校的其余时间，他几乎就像以前那个许渡了。
秋季学期过得比较慢，它没有那么多假期，过完中秋国庆，一年的末尾就没有其他的假日了。不像春季学期，能放那么多假。
十一月，四中高三开了一次家长会，许渡没通知余照清——他不想让余照清还抽出时间来操心这个。
况且反正这会儿黎韫玉也不在校了，他早就去了大学，没有人给余照清通风报信。
几个科任老师轮番上讲台给家长们说高考有多重要，学生们的心理状态要怎么调节，注意事项呼啦啦不带停地说了一大堆。
许渡站在教室后头的角落拿着本套题在看——他把自己的座位让给了钱延的妈妈。
许渡忽然想起李美芝女士也是给他开过家长会的。
一次没落下。
只是现在……许渡掐了掐眉心。
他没注意到，有个人朝他挤过来了。
等到许渡反应过来的时候，余照清已经伸手拿走了他手上的黑色签字笔。
“开家长会怎么没叫我。”
“没太大必要。”
余照清看了一眼许渡的座位，索性也单膝蹲在了许渡的旁边。
“怎么就没有必要了，”余照清偏头看向许渡的练习册，“你不也叫我哥吗？我不算你的家长吗？”
“不一样。”
许渡说完这句话听见余照清笑了一声:“哪里不一样？难道你叫的是情……”
后半句话没说出来，许渡有些焦急地说:“在教室呢！”
许渡撇着眼，看着有点凶，又有点委屈和恼怒。
余照清举手投降。
余照清爱逗他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以前当哥哥的时候爱逗，现在当了恋人更爱逗。
他指了指许渡卷子上面的一道题:“你这道题选错了，用向心加速度公式再算一遍。”
许渡下意识用铅笔在草稿纸上演算。
写到一半，许渡忽然回过神来，余照清背贴着墙，低头闭眼，摇摇欲坠的样子，感觉下一秒就能倒地睡着。
许渡看着余照清，缓缓松了一口气，长期以来积压在他心里的郁气找到了一个出口，缓缓吐出来来了。
这里人那么多，许渡不敢明目张胆地对余照清动手动脚，只是伸出手，勾住了余照清的小指。
只是一个动作，余照清下意识地就顺着握了过去，抓住了许渡整只手。
讲台上杨全民还在说，让学生们放松心情，不要压力太大。压力太大容易滑铁卢。
但也要保持适当的压力与良好的心态，这样才能在高考里面正常发挥，甚至超常发挥。
杨全民一边说还一边举例子，举的就是刚上大学的黎韫玉。
许渡低头抽出了一张成绩单。
这是家长会开始以前发的，每个学生家长都会收到一条，记录着高三以来开学考，月考，联考的成绩。
许渡纸条上的数字起伏不定，方差十分大。
许渡攥紧了纸条:“哥，我要是高考考不好怎么办？”
他对余照清的称呼向来随心所欲，想到什么叫什么，但是已经很少叫余照清哥哥了，余照清之前还为此有点遗憾。
因此这一声久违的“哥”把余照清的魂给喊回来了，他睁开半只眼睛看了许渡一会儿，又低头看了一会儿许渡手上的成绩单，伸手揉了揉许渡的脑袋，认真道:“我相信你可以，再说了，如果考不好，那就再来一次，不用给自己太大压力。”
许渡抿紧了唇，心道，可是，时间不够再来一次了。
学校的老师只保证为余照清保留两年的学籍。
再来一次，就超过两年的时间了。
而余照清没想到，半年后的高考，他一语成谶。
，还差